第28章
華淇今日可謂是歡喜至極的,雖然夾雜着那麽一絲一點的遺憾,但總歸還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如若是這樣的話,那以後多來幾次也是無妨的嘛,萬萬沒想到于瀾清如此要面之人能甘願躺于他的身下。
哎喲,再想可要驕傲了哈哈哈哈……
于瀾清對今日的華淇感到很奇怪。
怎麽個怪法呢?對他可謂百般呵護,事事争着做,端茶倒水唯恐累着他。也不似往日對他那麽冷淡,與他談話時嘴角都快噙着淡笑,整個人看起來既溫柔又體貼。
今日午時各大派掌門或代掌門參會的弟子,需前往易水居赴宴。
本來唐少軒也想跟着來,可臨時接到了他父親要他回家的消息,只好哀怨的走了。
李忡睿退了三人的房,收拾好包裹,考慮到現在二人行變為三人行,便向店家多買了一匹馬。
于瀾清看到李忡睿将馬牽來,當即大手一揮,讓他把馬退回去,嘴裏振振有詞:“這馬如此醜陋,騎于別人面前豈不是失面子?況且腿腳肯定也比不上我的馬,這便是拖慢行程了。”
那匹馬聽後,從鼻裏“呼嚕”出氣,不滿于瀾清說它醜。
于瀾清拉過華淇,道:“你和我騎一匹馬。”
華淇沒猶豫,很快點點頭。
李忡睿幹巴巴的又将馬退回去,臨走時那馬又對他鼻孔出氣,滿眼幽怨的盯着李忡睿離開的背影。
于瀾清的馬為赤鬼紅鬃馬,別名火焰駒,顧名思義,其通身似火光将滅時的暗紅,于陽光下便毛色亮麗,顏色也提了上來,如旺火燒遍全身亦如丹霞披身。其速度也是一等一的快,快如飛燕,騰地而飛。
那馬名绛丹,完美诠釋其特點,紅。
約莫在于瀾清眼裏,毛色比速度更重要。
李忡睿已經上馬了,于瀾清攔腰要把華淇抱上馬,哪知華淇猛地掙開,腳一踩馬踏,噌的就上去了。
末了将手伸向于瀾清,一副英雄要撩妹的姿态,道:“來。”
于瀾清嘴角微抽,拉着華淇的手上了馬。
他坐在華淇身後,環過華淇牽住缰繩,一拍馬屁股就往前奔。華淇一驚,趕忙叫慢。于瀾清拉了拉缰繩,把速度緩了下來,問道:“怎麽了?”
華淇心道這人騎這麽快,屁股就不疼麽?莫非是練了什麽密門武功,作用不多,只一個快速痊愈便好。
“呃……這不怕你難受麽這一颠一颠的,你要真覺得沒事,想飛起來都行。”華淇真心道。
于瀾清心想這人今日越發透着奇怪,什麽時候連他難不難受都顧及到了?鐵定是自己受不了拿他當幌子呢。
他加快些速度,但比之前慢下許多,不緊不慢的來到易水居時衆大派已經等候多時了。
江湖分有大派,小派,游派和散士。
其中大派中以風火,青城,天山,左良為四中心。
如若按會場坐的位置來看的話,坐在前五排的都歸為大派之內,而後便是小派等。
來時各大派弟子正分散在易水居的大院中休息交談。
易水居依山傍水,背後以蔥蔥青山為院牆,院門前不遠處流着一泓溪水,蜿蜒着繞過整個易水居,溪水潺潺,到哪都能聽到叮鈴水聲。工人們在小溪那開了個鑿引到易水居裏,聚成一月牙狀的池塘,名素娥池。
易水居院內設了幾座閑亭,其中兩座設在素娥池邊,素娥池原是在一尖頭種滿蓮花,閑亭隐于田田蓮花中,四面灌風,若夏時便是避暑賞金的好去處的。
于瀾清将馬牽給小厮,和華淇李忡睿二人穿過一條回廊,進到院內。
老管家已在院的入口處等候多時,看見于瀾清便笑臉迎上:“于堂主,這邊請。”
于瀾清點點頭,由那老管家領着走過大院,再進入花園。
華淇看了一眼素娥池,道:“這池的形狀挺少見。”
老管家聞聲回頭向華淇解說:“這池叫素娥池,形似月牙,由院外的溪水引進。若是到了夜晚,這的景便比白日美上幾番。”
華淇嘆了嘆,遺憾道:“大晚上怪冷的,冷風一吹鼻涕都幹了還賞什麽美景。”
老管家無言以對,只得答兩兩聲“那是那是”便不說話了。
幾人穿過花園,又走了一段路,終于是到了。
左良行聽到老管家的禀報,趕忙迎上前來,道:“于堂主可算是到了,這麽一來,人算是齊了,裏面坐。”
華淇跟在于瀾清的身後,進去時掃了一圈,四大門派的都齊了,就是薛詩郎和林磊狼狽些,傷還沒好全,強撐着來,臉色發白,坐得也有些無力。
尤其是薛詩郎,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汗,眼神有意無意的偷偷瞥向于瀾清這邊,愣是沒敢正眼望,與之前那嚣張自大的模樣大相徑庭,是真怕了。
華淇看他身後沒有一個弟子,來時也沒看到其他天山派的,雖有疑問,卻也沒放在心上。
花靈兒也在,不過這只她一人,約莫是弟子們都去玩了。
衆人紛紛起身歡迎了一下于瀾清。
左良行坐上座,道:“人來齊了,晚宴也該準備好了,還請諸位移往水南苑。”
有人聽後便問道:“那人的老者呢?他怎的沒來?”
左良行面露尴尬的一笑:“那老者或許是并不想來赴宴,有人看到他昨日拿了獎品後便離開了。”
衆人皆冷哼,道那老頭我行我素,如此随性,竟不給盟主一個面子。
華淇心道盟主算個屁,他師父就算是天皇老子都不一定理。
衆人移往水南苑,苑分內外兩部分,由一拱門分開,平常弟子坐外苑,掌門或大弟子坐內苑。
而內苑中也分了等次,掌門與盟主坐一桌,其他人則需另起一桌,盡管是代掌門的也不行。
華淇畢竟不是風火堂的弟子,只能算客人,所以只能坐在外苑,李忡睿和于瀾清坐裏苑。
于瀾清一知道華淇要離自己那麽遠,立馬一萬個不樂意,硬道:“你就當我大弟子怎麽了?”
華淇“噗”的笑出來,指了指一旁的李忡睿道:“那忡睿兄呢?”
于瀾清幹脆道:“二弟子。”
華淇看了看此時地位已經不保的李忡睿,那一臉的淡漠,不開口都透着“無所謂沒區別但是好傷心”之感。
他搖搖頭,道:“還是不了,我坐外面也無妨,又不是生離死別,吃完飯就能見了。”
于瀾清不依,硬拉華淇進了裏苑,還啰嗦的讓李忡睿好好吃,別挑食。
李忡睿默默站在風中淩亂,只道無淚心酸,堂主有了媳婦忘基友。
開宴。
于瀾清和左良行等人坐在一起,華淇和薛詩郎等人坐一起。
座位安排也是很尴尬,偏偏華淇左邊是薛詩郎,右邊是白冰。
“白姑娘,你真是靈宿門的大弟子?”華淇看着旁邊這狼吞虎咽的姑娘,簡直毫無形象可言。
白冰筷子上還夾着一塊雞翅,另一只手神秘兮兮的勾了勾,要和華淇咬耳朵。
華淇內心是拒絕的,那滿嘴的油亮滋滋的,不擦你舔舔也好啊!
白冰看華淇不過來,自己湊過去,小聲道:“我跟師父求的,外面那麽多人一桌,我還沒拿筷,菜就沒了,我這麽大飯量還不得餓死?”
呵,合着和華淇一樣是一冒牌貨啊!
于瀾清坐在不遠處看到華淇和白冰離那麽近,頓時沉下臉,筷下那一塊雞肉便遭了殃,被戳成了篩子。
“這樣啊。”華淇道。
白冰點點頭,拿手肘戳華淇,這死丫頭比華淇矮,手肘正好戳在華淇的腰眼上,力道也沒控制,這一戳,戳得華淇筷子差點拿不住。
白冰那家夥直接忽視華淇的反應,賊嘻嘻道:“你也是這樣的吧,你比我還廢,坐這肯定也是跟于堂主求來的。”
他能說是于堂主求他來的麽!
華淇不動聲色的往薛詩郎那邊移了移,給白冰夾了一塊豬腳,笑道:“快吃,再說話菜就沒了。”
那厮一聽,趕忙扭頭大塊朵姬起來,面前的幾盤菜若狂風席卷一般,衆人被她那兇狠勁吓得都不敢往那幾盤菜下筷。
這邊于瀾清看華淇主動給白冰夾菜,猛地把碗摔在桌上,悶響一聲把同桌的人都震了一下。
威脅!天大的威脅!他要把白冰升為頭號危險人物!
左良行正和旁人侃侃而談,聽這一聲便停了下來,整桌人都自然的不說話,全望着于瀾清,氣氛頓時詭異起來。
左良行問道:“于堂主這是怎麽了,飯菜不合胃口?”
華淇這邊也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幾個人都紛紛放下碗筷将目光投向那邊。
于瀾清看華淇望過來,頓時慫了,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不鹹不淡道:“不,手滑了。”
左良行笑了兩聲,衆人也掩嘴偷笑,笑道這于堂主今日狀态不佳。
華淇也勾着邪笑沖于瀾清眨眼,手張開往下壓了壓,表示安慰。
他心想肯定是昨晚的事情鬧得于瀾清狀态不對,就說嘛,哪來那種快速愈合的神功,只有強行裝逼的技能。
于瀾清看他那手勢,剛開始沒看懂,後來自己理解為華淇讓他冷靜,自己和白冰不是那麽回事。
可想而知這是加了多少于瀾清自己的幻想。
華淇發現薛詩郎一直未言語,方才也沒回頭看,雖說沒有關心的心思,但總歸是坐在自己旁邊的,于是他禮貌的問了問:“薛兄怎的不說話?”
薛詩郎渾身一震,筷子都抖落到了地上,慌張的彎腰去撿,又敲到了額頭,那一聲響是真響亮,可他卻渾然不知般撿起筷子,拿好筷子便往嘴裏塞了一大口飯。
華淇略驚,抓住他的胳膊笑道:“換雙筷子吧。”
薛詩郎睜大眼睛看着華淇,先是閃過一絲恨意,後又積滿了恐懼。
華淇皺了皺眉,感覺到他的胳膊抖得厲害,看着華淇的眼神仿佛是從地獄來的閻羅。
旁人輕問道:“薛兄今日不舒服麽?”
華淇放開了他的胳膊,坐遠了些。
薛詩郎果真比方才好了些,眼睛先是瞥了一眼華淇才道:“沒事。”
詭異,實在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