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若夢(27)
岑行的長劍劃破了那小厮的皮膚,血瞬的留了出來,“說,誰派你來的?”
那名小厮冷笑,“哼。”
莫雲遠并未看那人,指着棋盤說,“老師,該您了。”
岑峥緩過神,“哦,好。”看了幾眼棋盤,将那白子落與棋盤。
那名小厮見莫雲遠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有些氣惱,叫嚣着,“我是什麽都不會說的,你們要殺便殺!”
莫雲遠依舊沒有理他,繼續盯着棋盤說道,“你們主子可能不知道吧,上次派來暗殺我之人還留下一個活口,被我關在了秘處,我對他處了些刑法,其實也管緊要的。不過就是缺條胳膊,斷個腿,割了他的舍但這有什麽關系呢?他只要能點個頭就行。”
小厮聽了這話,頓時有些害怕,額頭留下了冷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今日之事,全是我一人所為,并非是受他人指使。”
“你要殺便殺就是,不必在此多言,給我個痛快!”
莫雲遠冷笑,“呵,你以為我說這些只是為了讓你坦白你主子是誰嗎?我既已知道是景銘,留不留你們性命,全是任憑着我心情!告訴你這些也就是想讓你提前準備準備,莫到了玄武營被吓着了。”
莫雲遠揮了揮手,對岑行說道,“把人帶去玄武營吧,別吓着老師了。”
岑止看了一眼正看着棋盤不斷悔棋,想要偷偷換掉黑子位置的父親,心想:殿下,你再與我們多說幾句話,你那黑棋怕就贏不了了。
岑行道,“是,屬下這就将人帶下去。”
莫雲遠看着棋盤上已經換了幾次位置的白子,嘴角帶了些笑意,“老師,從小可是您教我的落棋無悔啊!”
岑峥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咳咳,我這不……還在思考嗎?”
莫雲遠瞧着外面天色,“老師,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府陪燕離用膳了。”起身,拂了拂衣袖,“老師便再好好研究的這棋盤吧,學生改日再陪老師繼續。”
季燕離夾了一塊魚腹的肉放在莫雲遠碗裏,“今日進宮,可為何事?”
莫雲遠将那塊魚肉放在嘴裏,“無事,就提及了今日朝中之事,問着我與景銘如何看待。”
“……沒了?”季燕離有些不信。
莫雲遠神色自然的望着季燕離,“嗯?不然還要說些什麽?”
季燕離見莫雲遠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不疑有他,放下了心。
莫雲遠又想了下說道,“對了,府中可能還混有景銘的人,你小心些。”
季燕離注意到莫雲遠說的是還有,“還有是什麽意思?”
莫雲遠将今日在岑府發生的事告訴了季燕離。
“玫瑰糕?哈哈哈……”季燕離笑得喘不過氣,“這景銘也是愚蠢,陳伯都知道的東西,他竟然不知道。”
“他不喜男色,後院也都是些女妃,自是……”莫雲遠解釋道,然後又想到什麽,警告着季燕離,“你以後說話也應當注意些,別在府中和街上說那樣到話了……”
“是,夫人教訓得是!”季燕離故意逗着莫雲遠。
莫雲遠瞪着季燕離,但對這話倒也沒否認。
陳伯和一群小厮都低着頭,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季燕離逗趣完後,說起正事,“對了,可有查到那名小厮是何時入府的?又是誰負責招他進府的?”
陳伯連忙答道,“那人進府時自稱是……是……”陳伯看了一眼莫雲遠繼續回答,“是殿下的奶媽遠房的表親,老奴也曾與她提過兩句,沒過多久那名小厮就來了,當時府中正缺奴役,老奴未曾多想就……”
莫雲遠勸慰道,“陳伯,不怪你。就算不是你招他入府,他們也會想盡其他辦法的往我們府內塞人的。”
“是。”陳伯又繼續說,“那人進府已一年有餘,但一直都被我安排在馬棚裏喂養馬匹,前不久才被調任到前院伺候的。”
翌日,午時
岑行便匆匆忙忙的回府禀告,“殿下,那人招了。”
季燕離見岑行神色有些不對勁,問道,“怎的,難道……不是景銘?”
“……算是吧。”岑行接着說,“那人說他本是陳國公安插在府中之人,前些日子景銘背着陳國公暗中與他聯系了,命他今日将那下了毒的玫瑰糕以季公子名義送于殿下您。”
“他說他本是不願的,但景銘答應着若是事成,日後定許他大好前程。”
“呵,這景銘還真是……”季燕離有些好笑道,“我瞧着那陳國公也是一把年紀了吧,若是知道自己如此一步好棋被他孫侄就這樣白白毀了,不得氣死啊……”
莫雲遠似乎都能想象到陳國公怒罵景銘的樣子了,有些好笑。
“陳國公也是因為他們陳家就只有陳貴妃一人在宮中,若宮中還有他陳氏之人,定不願扶持那景銘上位。”然後又對岑行說,“将那人好好看押,留着還有用!”
岑行抱拳道,“是!”
季燕離問道,“雲遠不将此人交給你父皇嗎?這次的玫瑰糕再加上上次的暗殺……”
莫雲遠搖頭,“還不夠!陳國公是三朝元老了,在朝中勢力過于龐大,父皇也得忌憚三分。單憑這些還不足以扳倒他,他大可說這些都是我的自導自演。”
季燕離皺眉,“那……應當如何?”
莫雲遠:“還得繼續再激一激景銘,讓他……”
季燕離瞬間明白了莫雲遠的意思,接了下去,“讓他逼宮?”
莫雲遠點頭,“陳國公既能在我府中安插眼線,他那兒,景銘那兒何嘗又沒有我的人。”
“可你怎能确定他就會走上這一步?”季燕離不解道,“以陳國公如今在朝中的勢力,你與景銘誰能當上太子還不能确定,但他若是走到了這一步……
“一旦失敗……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可就全毀了。”
“他會!”莫雲遠确幸道,“景銘母子自然也是知道陳國公如今幫着他們上位,不過是為了維系陳家一脈,但若是此時有消息傳出國公要将自己的小女兒送進宮中,你猜他們倆會怎麽想呢?”
季燕離順口答道,“陳貴妃定是不願後宮再來一人與她争寵,景銘一定會猜測他舅公這是已經放棄他呢?”
“景銘還會想,若是國公的女兒再為皇上生下皇子,那還怎會顧及他們母子的死活,畢竟自己的孫兒怎的都比他這個外甥來得親!”
“是!”莫雲遠輕笑道,“他若是想不出來,也沒關系。”
“景銘身邊有一謀士,是早年間我便安插到他身邊的,我會讓他将這些顧慮全部說與景銘,不斷的提醒着景銘,他若是被陳國公放棄,他将永遠不是我的對手,他永遠也坐不上那個夢寐以求的位置。”
季燕離瞧着莫雲遠一臉嚣張說着這些話的樣子道,“我竟沒發現我家夫人竟是如此的壞!”
莫雲遠挑眉看着季燕離。
季燕離将莫雲遠攬在懷中,“可我莫名的喜歡得打緊。”
莫雲遠笑道,“沒個正經。”
岑止低下頭一副沒臉看的樣子,心道:也不知自己現在去追着兄長,與一同前去玄武營還來得及嗎?
季燕離又繼續問道,“可……若是這樣,最後逼宮的不過也是景銘,就算失敗了與陳國公那兒也并無太大關聯。”
莫雲遠解釋道,“當憑景銘養的那些個暗衛想要逼宮肯定是不夠的,景銘想要得到兵權,我自然有辦法助他得到兵權,若我沒記錯那陳府二公子手裏還握着的兵符……”
“到時候國公府裏的人還說得清嗎?”
“我們雲遠真是足智多謀!”
“殿下,你怎的能如此冒失,竟然做出如此大事,怎的也不先提前知會我們一聲啊……”
“如今你将陳國公安插在雲淵府中的暗線都動用了………”他嘆了口氣又說道,“您說您成功也便罷了,可這六殿下卻安然無恙,也不知殿下派去那人能不能經得住六殿下的拷打,會不會将您供了出去。”
“若是六殿下将此人交給了皇上……”
“殿下此番未與國公說一聲,便用了國公手裏的人,國公怕是心生不悅了。”
“若真是如此,那殿下………”
“殿下不如今日便去國公府中先與國公服個軟?”
“都給本王住嘴!”景銘本就因為前幾日下毒失敗一事被他舅公責罵,如今又被這一群幕僚吵得更加頭疼。
有一人繼續說道,“殿下,我們此番也是為您着想啊。”
“屬下現如今倒是有一計!”
景銘揉了揉太陽穴,“說!”
“現已到了這個地步,若是再如國公所言一再忍讓,怕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若是那人供出了殿下,依照皇上對六殿下的寵愛,殿下怕是……”
景銘有些不耐煩道,“那依照你的意思,本王該如何?”
“現如今國公那兒恐怕早就與您不是同一條心了,如今之計應當是逼着國公與您站在同一條線上。”
“殿下不如直接逼宮罷了!”
景銘難以置信的望着他,“你說什麽?”
“屬下知道有些操之過急。單單憑着殿下手裏養着的暗衛是不夠的,但陳二公子手裏卻是握有兵符的……”
此人話一出,一部分謀士表示了贊成,一部分則反對。
“夠了!”景銘拍案而起,“一群人吵吵鬧鬧的,吵得本王頭疼!”
“逼宮乃是大事!你們這是想本王謀反嗎?”
“出去!都給本王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