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若夢(30)
翌日
莫雲遠醒時,季燕離已穿戴整齊,坐在方桌上了。
“怎的起這麽早?”
季燕離走到床榻旁,“醒了?替你做了碗長壽面,你醒了就起來嘗嘗。”
“嗯~你做的長壽面,我自然得好好嘗嘗。”莫雲遠說着準備下床,“嘶~”
季燕離見狀将莫雲遠打橫抱起,“又腰疼啊?今日讓夫君伺候伺候你。”
莫雲遠有些無奈道,“我這樣,還不是怪你。”
“是是是,怪我。”季燕離說完,又補了一句,“可我昨日那般運動……也是很累的。”
“………”
季燕離将莫雲遠放在方凳上,把面碗推到莫雲遠面前,“嘗嘗。”
莫雲遠吸溜了一夾面條,很給季燕離面子的說道,“好吃。”然後想起什麽,問道,“這不會就是我的生辰,你不會就煮這一碗長壽面就将我打發了吧?”
“怎會!”季燕離替莫雲遠拂去額前的秀發,“我已讓岑行去準備了。”
說罷,岑行在門外敲了敲門,“季公子,你要我去買的東西……”岑行特意又看了手中那樣東西說道,“已經買回來了。”
“好。”季燕離起身,開了門,拿過岑行手裏的東西。
莫雲遠想過季燕離可能會送于他一塊玉佩或是古琴,但當他看着季燕離手中那串糖葫蘆的時候,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季燕離見莫雲遠盯着那串糖葫蘆許久沒有說話,有些心虛的說道,“怎麽呢,雲遠。我想着我們第一次見面便是因為糖葫蘆,今日你生辰,然後我就特意讓岑行去給你買的……”
莫雲遠無奈的別過頭,望着季燕離,一字一字的說道,“這、就、是、我、生、辰、賀、禮?”
季燕離看着莫雲遠有些難看的臉色,硬着頭皮說道,“是……是。”
莫雲遠把筷子擱下,“你自己吃吧!”
季燕離見莫雲遠真的有些生氣了,趕緊讨好道,“我與你說笑的,雲遠~”
“我倒是準備了一份大禮,就是怕你不要。”
莫雲遠挑眉,“什麽?”
“就……我們季府西院還差了一位主人……”
“要不……你來……”
莫雲遠忽的笑了,“這份禮,我倒是可以收了。”
季燕離替莫雲遠束好發,“雲遠,等這兒結束後,我們就回北齊完婚吧!”
“好!”
“殿下,不好了……”
岑止急急忙忙的闖進書房,對莫雲遠說道。
“怎的呢?如此慌慌張張。”
“江游他……”
“什麽?你方才說……抓……抓到誰呢?”
景銘有些驚恐的望着陳宏。
陳宏又重複了一次,“前幾日到處在外散播父親貪污赈災款那人!“
“是……是嗎?”
怪不得昨日便到處也尋不到陸江游,他怎的就被舅公抓住了,他會不會……
“嗯……父親花費好大一番功夫才查到他,昨日将他秘密帶往了陳府。”
景銘呼吸有些加快,“那……他可有交代是……何人指示的?”
陳宏沒有注意到景銘的不對勁,“本是不願意交代的,被嚴刑拷打了一晚,再加上父親承諾他若是早些交代了,便放過他,威逼利誘下,他也就說了。”
景銘顫抖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水,才将自己的恐懼咽了下去,“是嘛……那他……是受何人指使?”
“他說……他是受景淵指使。”陳宏看着景銘額頭出了些汗,“殿下這是怎麽呢?怎的出這麽多汗!”
景銘用衣袖擦了擦額間的漢,“沒……就今日覺着有些熱。”
這陸江游是個漢子,聰明得很,不僅沒有暴露自己還栽贓嫁禍給了景淵。等将來我當上皇上,定要好好封賞他!
“哼,這景淵也真算有些本事,竟然連那些事都能追查到!”陳宏臉色有些陰冷,“不過也沒關系,今日過後,就沒人知道了。”
“是!”景銘又問道,“那……那人如何呢?”
“誰?”陳宏先是不解,然後反應過來景銘說的是誰,“我倒是想将他處死,可父親不讓,說是留着他,日後好用來與景淵交易。”
景銘知道陸江游還活着便放心了,想到了今日景淵設的晚宴,他臉上也是止不住的癡狂,“表舅一切可準備好了?”
“嗯,等天色一黑,我的人便會将雲淵府團團圍住,到時候一個也別想走!”
“江游被陳國公抓了?”季燕離有些意外,陸江游應是很穩重之人,怎的就被陳國公抓住了。
“是……”岑止轉過頭望着莫雲遠,“殿下,我……”
莫雲遠自是知道岑止現在的想法,“你現在還不能去,陳府必定設下了埋伏,等到晚宴時,陳宏把他的人都調了過來,你再帶些玄武營的人過去。”
岑止臉上雖是止不住的着急,但也知道殿下說得在理,“是,屬下知道了。”
“皇兄也沒準備點什麽,正好近日得了塊上好的檀木,這不剛好就給你送來了。”
景銘揮手,四名小厮合力将一塊金絲檀木擡了上來。
景淵看着這塊檀木倒是沒說什麽,看了一眼身後的燕離,想着這塊檀木倒是可以運回北齊,做一張新床,倒是與燕離成婚時用……
崇安帝看着這塊檀木臉色十分不好,“混賬!你怎能在淵兒生辰送出這等東西!”
景銘想着一會兒的事,也沒在顧及崇安帝,“父皇,兒臣這禮物有什麽不對嗎?這可是上好的金絲檀木!兒臣都舍不得用就送給景淵了,你瞧他不也挺喜歡的嗎?”
“你……”崇安帝沒想到景銘竟敢當衆反駁他,有些意外。
“我挺喜歡的。”莫雲遠拿起手中的酒杯,“謝謝二皇兄,我以後會替您好好用它的。”
景銘也拿起手中的酒杯,“六弟弟真是客氣了!”
崇安帝在雲淵府中待了一會兒,就啓程回宮了。
景銘瞧見了,說道,“父皇,別急着走啊,兒臣還準備了一份大禮呢!”
“大禮?”崇安帝皺着眉頭,盯着景銘,不明白他的意思。
景銘不答反問,“父皇,你說這些年為何你只看得到他景淵,看不到我呢?對他和那青樓女子百般寵愛,對我和我母妃卻視而不見!”
“我們不都是您的兒子嗎?你怎的就這麽偏心呢!”
崇安帝似乎察覺了什麽,神色戒備的看向景銘,“孽障!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景銘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的打鬥聲越發接近了,他冷笑,“您一會兒就知道了!”
崇安帝身旁的高公公第一個反應過來,立馬大聲叫道,“護駕!護駕!”
突然,一直不受寵,默默無聞的八皇子景澈拔出佩劍護在了崇安帝身旁。
“殺啊……”陳宏帶着一群士兵闖了進來,雲淵府中的侍衛和各個皇子身邊的護衛都紛紛拔出佩劍與他們厮殺。
崇安帝望着眼前的景銘,沒想到他竟敢幹出這種事,氣得有些喘不過氣,指着景銘說道,“你……你……好大的膽子!”
然後忽的想到什麽,對一旁的護衛說道,“快……快去保護淵兒……”
景銘見這種時候了,他父皇還那麽在意那個景淵,臉色陰郁道,“都是父皇您逼我的!”
這時,雲淵府中的屋頂站滿了一群黑衣人,府外也開始闖入一些身穿盔甲的士兵。
“這……這是怎麽回事!”陳宏臉色慘白的望着景銘。
“我……我不知道!”景銘看着自己帶的人越來越多倒在地上,慌了神,然後突然想到什麽,提着劍朝景淵砍了過去。
“去死吧!”
“淵兒!”崇安帝看着景銘拿着劍就要殺了景淵,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莫雲遠不慌不忙的喝着杯中的酒,季燕離從他身後掏出佩劍,輕而易舉的将景銘擒拿住。
高公公将崇安帝暫時安頓在了雲淵府,派人傳了禦醫。
随後而來的錦衣衛處理完了雲淵府內的所有叛賊,雲淵府中一片混亂。
“你……你昨日為何要告訴我?”
“為什麽?如果你不說,今日的功勞就全是你的了。”
景澈望着莫雲遠和他身旁的季燕離。
昨日,他收到景淵給他一封親筆信,裏面告知了今日景銘會在他的晚宴上謀反,讓他自己好好把握機會,景澈原是不信的,但他身邊的謀士卻勸他,不如将雲淵府旁的小宅子買下來,帶一小部分士兵守在院子裏,若是真出了什麽意外,殿下也好出手相救,若無事……那也無人知曉……
“為什麽?”莫雲遠沉思了一會兒道,“大概你是長得比景銘順眼吧!”
“況且今日你能有救駕之功,也是因為你信我。”
莫雲遠記得自己六歲時,景澈的母妃曾見他渾身髒兮兮的,給過他一張手帕。
“就……就因為這個?”景澈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莫雲遠。
“是啊,不然呢?”莫雲遠也不解釋,反問景澈。
景澈知道自己與這六皇兄自小也不親熱,也确實想不出任何原因,只能接受着這個理由了。
“若是一會兒父皇問起你為何會在府外設兵的,你就直說是我告知你的便好。”
“你不怕被父皇懷疑?”景澈不解道,“你……不想要那個位置嗎?”
莫雲遠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似的,“我為什麽想要那個位置,那個寶座有什麽好的,值得你們這樣一個個對它這麽渴望。”
景澈這次沒有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