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若夢(32)
一行人終于趕回來北齊,東南邊那處院子離得近些,岑止帶着陸江游早早與季燕離他們告別。
“老爺,大少爺………小少爺回來了!”
季清如正與父親用着晚膳,就聽到管家急急忙忙的來報。
季父臉上掩不住的喜悅,“阿離回來了?”
“是啊,老爺!”管家笑呵呵的說,“我看着小少爺還帶了一位公子……老奴瞧着那位公子長得可真俊俏,應當就是我們的小少夫人了。”
“阿離還将雲遠帶回來了……”季父一思考,趕緊對季清如說道,“快,你快去接一接你弟………”
“父親,大哥!”季燕離牽着莫雲遠,身後跟着陳伯就進來了,“不必來迎接我們了,我……”
季燕離話還沒說完,就見父親與大哥激動的朝他走了過來,張開手,就準備和他父親與大哥來個擁抱,卻發現他父親直接繞過他就走到雲遠身邊,親切的拉起他的手,“雲遠啊,之前就一直聽阿離提起你,讓他帶你回府見一面,又總是拖拖拉拉的,不願帶你過來。”
季清如熱情的将莫雲遠拉到他與季父中間坐下,“是啊,來來來,先坐下,坐下。”
莫雲遠面對如此熱情的季父,臉上有着一絲慌亂,不安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季燕離。
季燕離也有些意想不到,怎的自己回來竟是這樣……都沒人注意到他的嗎?
“還沒吃飯吧,我讓管家去備碗筷。”季清如對一旁的管家說道,“再添副碗筷,再拿些好酒來。”
季清如突然看到莫雲遠身後站着的陳伯,“這位老伯是……”
莫雲遠還沒來得及說話,季燕離見沒人注意到他,自顧自的坐下了,說道,“大哥,這是以往在燕北照顧過雲遠的陳伯,這次回燕北湊巧遇到陳伯了,我想着日後與雲遠結婚了,陳伯熟悉雲遠,也好照顧他,就将陳伯帶回來了。”
“嗯,就該如此……”季父表示了贊同,示意陳伯坐在他的旁邊,“來,陳伯也坐。”
“這……”陳伯有些為難的看着莫雲遠,再莫雲遠示意下,才坐下。
季父将酒杯舉起,“來,雲遠,今日咋爺倆兒好好喝一個。”
季燕離原欲阻止,“父親,雲遠他……”
莫雲遠在桌下偷偷拉了拉季燕離的外袍,“是小輩的榮幸!”
陳伯喝得也有些多了,見季父與季大公子寬厚不自覺的說了很多莫雲遠小時的事,雖是有些醉了,但也知不能說出殿下的身份,“我們殿……小少爺從小就受了許多苦,現在好不容易苦盡甘來,遇着了季公子,老奴看着也歡喜!”
“你放心,我們季家定不會虧待了雲遠的,我定把他當成犬子一樣疼愛!”季父對陳伯說完後,又轉頭對莫雲遠說道,“雲遠啊,阿離從小被我與他大哥慣壞了,也不知道怎麽疼人,他以後若是欺負你了,你給父親說,父親替你好好教訓教訓他!”
“是……他若是待你不好,大哥也幫你揍他!”
莫雲遠笑道,“燕離對我很好……”
“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
莫雲遠笑着點頭,“嗯……”
莫雲遠有些感動,原本是很擔心燕離的家人不喜他的,但是這麽多年自己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謂的家……
季燕離本想去穆王府一趟,問問蕭穆這些時日,宮中可有出什麽大事,但一看父親、大哥與雲遠三人已經喝醉了,只好留下照顧雲遠了,明日下了朝再去尋他。
“怎的喝了這麽多啊……”季燕離将臉上泛紅,有些發燙的莫雲遠扶了起來。
莫雲遠伸手攬過季燕離,俯在他懷裏,“燕離,今日我……十分歡喜……真的……”
“嗯……我知道。”季燕離有些無奈,又有些咬牙切齒,“你要是不想我就這兒辦了你,就別在我懷裏亂動了……”
莫雲遠聲音有些軟軟的叫道,“燕離~”
“莫、雲、遠,你故意的吧!”季燕離看了一眼周圍來往的奴仆,壓低了聲音,“看我一會兒怎麽收拾你!”
一回到西院,季燕離就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往卧房走去。
“少爺……”竹北近日一直在裝着病,沒有出院,這時才看到季燕離,十分欣喜。
“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說罷,季燕離将房門關好,把莫雲遠放在床榻上,替他解開外袍。
“方才不還叫得那樣……浪蕩……怎的現在不叫了!”
莫雲遠有些難受,“唔~”
季燕離聲音有些急促,“雲遠,我本想體諒着你這幾日舟車勞頓的,你……這是你自己勾引我的……你自找的。”
翌日
莫雲遠醒時,已經辰時了,身旁的位置早已沒了溫度,莫雲遠看着自己一身的痕跡,但身上卻十分幹淨,迷迷糊糊回想起昨晚似乎被燕離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遍……
“我昨晚都醉成那樣了,燕離他……竟然……真是的……”
守在門外的竹北聽到響動,“公子可是醒了?要小的進來伺候嗎?”
“嗯,進來吧。”
竹北端了碗不知道什麽的藥給莫雲遠,“少爺怕你醒來頭疼,特意交代了庖廚為你熬了一碗解酒的。”
莫雲遠面不改色的将藥全部喝完,又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嘴,“燕離去哪兒呢?”
竹北似有些意外莫雲遠怎的這樣問,想了下,還是将今日少爺對雲遠公子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少爺今日去上早朝了,走前還說了他要去四殿下那兒一趟,讓您不必等他午膳。”
莫雲遠似乎回憶起,早些時候,燕離替他擦身來着,然後跟他說了些什麽……自己頭疼得厲害,迷迷糊糊的也沒有聽清……
“嗯,我知道了。”
“季……季将軍!”
“季将軍……您今日……怎的來了 ”
“季将軍,您……身體可好些呢?”
“啊~是,來了……好了,好了。”季燕離雖然不知道這些大臣為何看到他有些驚訝,還這般問他,但還是禮貌的全部回應了。
“你怎的來了,也不于我說一聲,萬一那蕭若寒又找你麻煩?”
蕭穆走到季燕離身旁壓低了聲音問着。
“我……”季燕離好笑的望着蕭穆,“難道我平日裏就這麽不招人待見嗎?一個個的怎的都這樣問呀?”
“你你……”蕭穆瞪大了眼睛,指着季燕離,然後又放下了,望了一眼周圍的大臣,壓低了聲音,“你是懷寧?”
季燕離輕點了一下頭,看了一眼還若無其事站在前方的蕭若夢寒,問道,“怎的回事?”
蕭若寒都那樣了,皇上竟能就這樣算了。
“此事說來話長……”蕭穆突然想起來一些事,對季燕離說道,“一會兒父皇要是問起你病疾如何了,你就說張太醫已經将你治好了。”
好不容易應付完朝中大臣與皇上,一下朝,蕭穆就帶着季燕離回了穆王府。
“什麽?我染上了……惡疾呢?”
“懷寧你先別急,那個……我們當時不也沒辦法嘛,就……你先聽我說完。”
“當時你去燕北後,我就将蕭若寒與燕北二皇子景銘勾結的證據交給了支持我的幾位大臣手裏,不知怎的還是被蕭若寒與安丞相知曉了,讓他們提前做了準備。他們将這事栽贓給了六皇弟,三皇兄更是一口咬定自己并無知曉。奇怪的是,六皇弟居然也認了,說是一直以來都是他冒充三皇兄的身份與燕北二皇子來往,父皇聽後大怒,将他關押至紅安寺。”
季燕離有些惱怒,“安丞相這一招倒是将蕭若寒推得幹幹淨淨!也不知那蕭若寒許了六皇子什麽好處,才讓他認下了這一罪狀。”
“是……”蕭穆也表示贊同,繼續說道,“父皇本想下令将六皇弟押至岷江,安丞相一再勸阻說:六皇帝還年幼,定是受了他人蠱惑才做了如此錯事,岷江貧苦,六皇弟乃萬金之軀,不可送往岷江,希望父皇開恩,父皇便改了注意,将六皇弟關押至紅安寺讓他每日抄經念佛。”
季燕離有些不解,“可這與我染上惡疾一事有何關聯……”
蕭穆解釋道,“你與我素來親近,蕭若寒自是知道此次之事與你必然也脫不了幹系,每日都在早朝中時不時提起你幾句,下朝後也不忘帶着程停過來嘲諷你幾句,我若在旁邊幫襯着,二皇兄示反而還會變本加厲,竹北無法,怕自己言多必失,與我們商量着幹脆就在府裝病,避免與他們接觸。”
季燕離點頭表示贊同,“可……裝病而已,怎的惹得衆位大臣如此噓寒問暖,皇上也格外關注呢?”
“本是裝病來着……”蕭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但誰知……鞍縣有不少百姓染上了怪疾,你送燕北六皇子回行途中又路徑了此地,就有謠言傳出說你也中了那惡疾……”
蕭穆偷偷看了一眼季燕離的臉色,又繼續說,“我便想着不如将計就計,竹北裝病也裝不了多久,但這惡疾就不一樣了……這樣竹北就不用天天費盡心思的假扮你了,于是我就串通着一位與我相熟的太醫,讓他診斷你确為染上了鞍縣那怪病……”
季燕離聽完臉色有些不好,怎的好端端就被傳惡疾了,“怪不得我瞧着今日那蕭若寒與程停一見着我便躲得遠遠的……”
“噗~”提起他倆,蕭穆就突然之前……
“你不知道,當時竹北被太醫确認患有惡疾時,那蕭若寒聽了,被吓了一大跳,幾日都沒睡好,估計是想着之前每日嘲諷你時,離你如此之近,自己想來都後怕,還叫了太醫院所有太醫為他診斷了一遍,确認自己并沒有患上惡疾後才放下心來。”
季燕離一想到蕭若寒擔驚受怕的樣子,就有些好笑,“哼,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