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布局

蘇霑望着蘇傑震驚的眼神,神色平淡:“五弟一口咬定我在這裏,怎麽看到我卻像很意外的樣子?”

蘇傑張了張嘴,看了一眼正抹着眼淚的杜月娥,突然無言以對。

杜月娥此時卻挺直了背脊,蠻橫着說道:“我就是有些累了,來到這個偏房裏歇息一下,根本沒見到別人!爹,蘇公子居然如此冤枉女兒,若是對女兒不滿,退了親事便是,何必如此作踐女兒的名聲?!”

杜明山又不是蠢的,看着蘇傑這個做派早就明白了幾分,心裏暗道,他的傻女兒,說不準人家還真的是想要退親的!

他杜明山的女兒,居然被人如此嫌棄!杜明山眯了眯眼,看着蘇傑的眼神便帶上了幾分冷意。

蘇傑一時間成了衆矢之的,看了看蘇霑又看了看杜明山,硬着頭皮開口:“不、不是的,杜大人,我三哥多喝了幾杯,我心裏擔心,便想過來看看,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杜小姐,一時間怒火攻心,這才失了分寸,請杜大人見諒。”

蘇傑也算是有幾分急智的,這一番說辭也算是合情合理了,至于杜明山信不信,那就不好說了。

杜明山心裏冷笑,過來看蘇霑,還用的着帶這麽多人一起來?這分明就是來抓奸的,找好了證人,等抓到了證據,就把事情鬧大,就有了退親的理由!

不過杜明山并沒有說出口,而是笑着打圓場:“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了也就好了,月娥,你給我回房去,大庭廣衆之下,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杜月娥癟了癟嘴,可是看着杜明山的神色,還是低下頭應了,她看了一眼蘇傑,那個她一直藏在心底的少年,看着她的眼神裏沒有她想要的愛慕,只帶着隐隐的厭惡和不耐。

蘇月娥捏緊了手帕,憤憤不平地轉身走了。

蘇傑的目的實在太明顯,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蘇傑強笑了兩下,心知不能在此時開罪杜家,便又上前跟杜明山解釋了兩句,杜明山的态度看不出什麽,依舊笑容可掬,态度親切,蘇傑這才稍稍地放下了心。

宴會結束,杜明山還親自關切地問詢問了蘇傑幾句:“今日的事不要放在心上,都是一場誤會,月娥被我寵壞了,還請賢侄多多擔待。”

“杜大人客氣了,今日的事是我莽撞了!還請杜大人代為解釋。”蘇傑急忙說道。

杜明山笑着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命人送他們出門,看到蘇傑離開的背影,他臉上的笑容頓時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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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霑和蘇傑兩人沉默地走出了杜家,蘇傑看了一眼蘇霑,張口欲言,蘇霑當作沒看到直接上了馬車,再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回到了蘇府,蘇霑去了一趟聽雨軒,蘇雲來已經在等他了。

“這麽快就回來了?”蘇雲來有些訝異,然後瞬間就明白了:“杜家可是出了什麽事?”

蘇霑冷笑一聲說道:“出什麽事,還不是五弟自認為聰明,把所有人都當傻子耍。”

蘇雲來有些無奈:“你既然知道他是別有用心,幹嘛還要答應陪他去?”

“我當然要答應了!不然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惺惺作态!我知道他對杜家的婚事一直都很抗拒,如今婚期臨近,他果然坐不住了!沒想到我這向來心高氣傲的五弟,為了退婚,居然都能低眉順目的來跟我說一個求字。”蘇霑冷笑着說道。

蘇雲來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漫不經心地說道:“他能算計你什麽,不過是想讓你去替他去娶了杜月娥罷了,現在你和杜家的婚事迫在眉睫,他想要退婚是萬萬不能的,能做的不過就是确定了你和杜月娥之間的關系,這個主意倒也是沒錯。”

蘇霑喝了一口茶,心頭的火氣才算消了一點,他看向蘇雲來:“我聽說五弟對周家的姑娘可上心的很,這幾日又是送東西又是派人過去探望的,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了周家姑娘,還是因為二皇子和陳家的對立關系?”

蘇雲來不由得失笑:“他算計了你,你怎麽好像不怎麽生氣,反而倒的關心起他的感情來了?”

“誰說我不生氣,我當然生氣了。”蘇霑立刻說道:“不過一想到,他算計了這麽一圈兒,最後什麽都沒得到,心裏就沒那麽氣了。”

蘇雲來失笑不已,她想了想又道:“不過五哥這個手段,雖然老套了一些,別說,還真的是最有用的,如果你不是早有防備,說不定真的能成功。”

蘇霑原來身體不好,不勝酒力,然後讓他去休息,再引着杜月娥去了偏房,只要杜月娥進了那個房間,不管他們有沒有發生什麽,這關系就說不清楚了,到時候杜月娥的名聲毀了,就算杜家知道這是蘇傑設的圈套也沒辦法了。

不過蘇傑沒想到,蘇霑的身子已經好了,那些酒雖然可以讓她有些頭昏,但遠遠沒到讓他神志不清的地步。

這次只能說是蘇傑的運氣不好。

“他這麽做,無非就是想在二皇子面前表忠心,現在二皇子忙着在皇上面前表現,怕是也沒時間去看他的表演了。”蘇霑輕哼一聲說道。

蘇雲來神色一動,自從皇上壽宴上,四皇子送的壽禮深得皇上喜愛之後,皇上就時常召四皇子進宮陪伴,父子倆的感情日益加深,二皇子自然就坐不住了。

“不過四皇子和皇上感情好,對長孫殿下來說倒不是一件好事。”蘇雲來若有所思地說道。

四皇子的靠山是陳閣老,陳閣老又跟顧家是不死不休的關系,上一次顧君延大鬧陳府,雙方的關系更是一觸即發,如今四皇子得勢,陳閣老也得意了起來,不止二皇子坐不住了,怕是李晟也坐不住了。

蘇雲來突然想到宋致問那天提前結束課程離開長孫府的事情,她倏地看向蘇霑:“長孫殿下也要對四皇子動手了?”

蘇霑微微詫異地看了蘇雲來一眼,不知道她是怎麽從剛才的對話裏得出這個結論的,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

蘇霑承認的這麽痛快倒是讓蘇雲來有些意外,這個屬于李晟的部署,他居然就這麽毫不隐瞞的告訴她了?

蘇霑看出她的疑惑:“又不是外人。”

其實是李晟說過,有些事不用瞞着蘇雲來,所以蘇霑才敢這麽‘知無不言’的。

“這幾天我們一直忙着這件事呢,你看着吧,過幾日陳閣老怕是就要有麻煩了。”李晟信誓旦旦地說道。

蘇雲來挑了挑眉頭,不置可否,反正此事也與她無關,她也沒那麽大的好奇心,只是想着蘇傑的算計落空了,婚事一切照舊,怕他是要失望了。

不過蘇雲來沒想到,這件事還真的跟她有關系!而且不止跟她有關系,還牽扯上了陳氏,關系還大了!

事情的起因其實只是一見小事,一位姓段的禦史家的公子從書院放學,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一位不明人士襲擊,是一個年輕男子,舉着刀便要殺人,這位段公子被砍了兩刀,還好附近有人經過聽到了聲音,總算是救了段公子一命。

這件事很快就上報到了衙門,在京城當街行兇還了得,而且襲擊的還是禦史公子,反正第二天上朝段公子的父親段禦史就參了九成兵馬司一本,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篇,直言京城的安危堪憂,危言聳聽的好像是京城已經快要朝不保夕,說得皇上自己都信了,最後下令徹查此案。

結果九成兵馬司查着查着,卻發現有些不對勁兒,他們倒是很快找到了行兇之人,可是一問動機,整個九成兵馬司都覺得自己兜不住。

這個行兇者名叫趙六,家裏以種田為生,本來家裏也過得去,可是從前年開始,他學着跟人家放印子錢,賺了不少銀子,最後養足了胃口,居然瞞着父母,把家裏的田地都抵了出去,放了一把大的。

結果這次放出去的印子錢沒有收回來,他爹聽說他把田地都抵了出去,一時怒火攻心背過氣去,就沒這麽沒了,他娘也是在家裏見天的罵他,原本已經說了的親事這下也黃了。

好好的一個家就鬧了一個家破人亡的地步,趙六生無可戀,最後找上了段禦史家的公子,因為他的銀子都是交給了這位段公子的母親段夫人,他去段家要銀子,還被打了出來,趙六絕望之下就走了極端了。

九成兵馬司沒有把調查結果給段禦史看,而是直接呈給了皇上,這是在變着法的給段禦史告狀呢,本來皇上都快忘了這事了,被九成兵馬司的一提醒又想了起來。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也不知怎麽地,不少老百姓聽說了皇上要查放印子的事,不少百姓都跑去衙門口喊冤,這下子事情鬧大了。

大理寺的人剛要調查,可是那幾位訴苦的百姓居然都不鬧了,全部息事寧人,對大理寺的人避而不見,調查一下子陷入了被動之中。

蘇雲來會知道這些自然是因為蘇霑時刻告訴她外面的情況。

“陳閣老坐不住了,出手幹預了,現在大理寺的人找線索找得焦頭爛額的,看着吧,還有他們忙的。”蘇霑說道。

蘇雲來看向蘇霑,狐疑地問道:“四皇子為什麽要放印子?”

蘇霑道:“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平時打賞下屬收買人心,還要養着那麽多的謀士,哪一樣不需要銀子?就說四皇子去給皇上找的壽禮,前前後後忙了一年多,折了多少人馬,花了多少銀子,皇子也缺錢啊。”

天山雪蛙是好東西,可是也不是那麽好找的。

“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四皇子的屬下貪墨了一大筆銀子,放印子的事也不會暴露出來,陳閣老如今正想法子給四皇子擦屁股,現在就看大理寺會怎麽選擇站邊了。”蘇霑繼續說道。

如果大理寺站在四皇子這邊,說不定會息事寧人,賣四皇子一個人情,如果大理寺質疑要把事情查下去,事情可就熱鬧了,皇子居然都開始放印子了,這不是等于在打皇上的臉面?

蘇雲來蹙了蹙眉頭:“若是大理寺選擇了息事寧人呢?你們不是白忙了?”

蘇霑意味深長地笑了:“這你大可放心,有人不會給大理寺選擇息事寧人的機會。”

蘇雲來怔了怔,然後就明白了蘇霑的意思。

想要看着四皇子倒黴的可不只李晟一個,那邊還有一個剛剛被壓了一頭的二皇子呢。

果然,接下來的事情超乎了大理寺的預料,也超乎了陳閣老的預料,京城城北一戶民宅失火,全家老小七口人全部死在了大火裏,之後有一女子跪在大理寺門前鳴冤。

這戶人家也參與了放印子錢,有人找到他們,希望他們不要再告狀,不過家人沒有同意,結果沒過幾天全家老少就全被燒死了。

一家七口,只有因為起夜而逃過一劫的小女兒,全部遇難。

此案連皇上都驚動了,給大理寺下了死令,必須要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誰在坑害他的百姓!

大理寺這下就算想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行了,大理寺火力全開,開始全力調查。

這麽一查不要緊,陳氏的繼母韋氏就又上門了。

韋氏不是自己來的,她帶着段禦史的夫人,段家的大太太一起來的。

“如今我家老爺知道了,火冒三丈,我家鵬兒如今還躺在床上,二太太,你若是不幫忙,我怕是沒有活路了!”段大太太拉着陳氏的手就開始哭訴:“我和你母親,是自幼的交情,你就算看在她的份兒上,不能見死不救啊!”

這位段大太太就是韋氏的手帕交,正是她帶着韋氏一起放印子錢的,也是虧了了不少銀子,這次被趙六攻擊的便是她的獨生子段鵬。

陳氏有些無措地看了蘭嬷嬷一眼,然後輕輕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兩人都為了求陳氏幫忙求情的,畢竟如今全京城的勳貴不少,可就只有蘇家,三位少爺是在兩位皇子面前說得上話的,還有長孫殿下呢,可再也找不到這麽強硬的背景了。

陳氏不敢答應他們,最後還是蘇雲來讓人去淩雲院請了蘇老太太出面,蘇老太太擔心陳氏随意答應他們,給蘇家招來禍端,二話不說讓人把段大太太和韋氏清走了。

随着這個案子越查,越多的真相浮出了水面,京城的許多人都睡不好了。

這一日,蘇霑一直到深夜才回來,蘇雲來不好這麽晚去見他,熬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見到了一臉沒睡醒的蘇霑。

蘇霑雖然神色很倦怠,不過精神卻很好,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皇上估計已經猜到了,陳閣老現在是一心要保全四皇子,為了撇清四皇子,居然想讓自己的兒子替四皇子頂罪,不得不說,陳閣老也算是魄力十足了。”蘇霑有些感嘆地說道。

蘇雲來一怔:“那這個案子就到此為止了?”

蘇霑點了點頭:“皇上心知肚明,這次陳閣老是用自己的兒子去替他的兒子頂罪,皇上能怎麽樣?這件事鬧大太大,皇上也沒想到會和四皇子有關,若是真的把四皇子推出去,到時候皇上的顏面都保不住,現在這個局面,也算是給皇上了一個臺階下,皇上自然也就順水推舟了。”

蘇雲來點了點頭,蘇霑繼續道:“不過我們的目的也算達到了,皇上對四皇子心裏也存了嫌隙。”

只要皇上沒有對某個兒子疼愛到想要立他為儲,李晟的處境就是安全的,皇上現在的身體的狀況還不錯,至少還有一二十年的在位時間,這個時間裏,已經足夠李晟壯大自己。

現在李晟最擔心的,就是皇上因為中意某位皇子,起了立儲之心,這樣他就容不下李晟了,李晟的處境也就危險了。

蘇雲來點了點頭。

……

陳府的書房裏,四皇子一反前幾日的意氣風發,垂頭喪氣地坐在一邊。

“外祖父,我又給您惹麻煩了。”四皇子沮喪地說道。

陳閣老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殿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修複你和皇上的關系,這次的事情,皇上很生氣,如果不想個法子,我們之前做的努力,怕是要付之東流了。”

四皇子還青澀的臉上帶着一絲不符合年紀的憤恨:“一定是二皇兄!一定是他在背後害我!母妃說,今日他一早就進宮去陪伴父皇,肯定是他!”

陳閣老想的卻是多一些,“如果真的是二皇子,早在皇上壽辰之前,二皇子就可以出手了,沒必要等到現在,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除了他沒有別人!”四皇子一口篤定地說道:“放印子的事,以前一直都很順利,也許是他最近才找到了把柄呢?一定是他!”

陳閣老坐在椅子上沉思不語,思考了半響,然後才道:“如今邊關無戰事,顧君延一直待在京城,這件事會不會是他……”

四皇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一定是顧君延,父皇不可能讓李晟繼位,我的對手只有二皇兄,一定是他見我最近被父皇寵幸,他才着急了,所以才想害我。”

陳閣老微微搖了搖頭,四皇子雖然聰慧,可到底還是年輕,眼界不夠全面,就因為皇上不可能讓李晟繼位,所以皇子們才是李晟最大的對手啊!

“這件事我會讓人去查,這幾日你低調一些,也不要和二皇子起沖突,殿下,我們現在不能再出錯了啊!”陳閣老憂心地叮囑道。

四皇子見他似乎并不相信自己,心裏還有些憤憤不平,不過他想到為自己犧牲的舅舅,還是乖順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外祖父。”

……

“我看老夫還是去雲游四海去算了!你們這也不需要有人教了,一個一個的都沒心思在上課了!”宋致問站在門外怒氣沖沖地抱怨,然後抱着自己的箱子就往外走。

“宋先生,宋先生!”身後的下人急忙去追。

剛走過來的蘇雲來和舞陽公主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眼裏看到了無奈。

最近李晟很忙,放在學業上的時間少了許多,也難怪宋致問會不滿了。

“我去跟宋先生解釋一下,阿晚,你等我一下。”舞陽公主叮囑道。

蘇雲來點了點頭,看着舞陽公主去追宋致問了。

蘇雲來走到花園的小橋上,看着河裏的魚兒戲水,旁邊有腳步聲走來,她以為是舞陽公主便沒有擡起頭。

那人走到了她的身邊,立在她的身邊,淡淡的清冽的味道傳來,她擡起頭,就看到李晟含笑地望着她。

蘇雲來急忙行了一禮。

李晟有些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我有這麽可怕?你每次見到我都這麽拘謹的樣子,我還以為自己很親切随和的呢。”

蘇雲來彎了彎唇角,然後才說道:“殿下,禮不可廢。”

“好吧好吧,就聽你的。”李晟含笑地說道,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似是一張用溫柔織成的網。

蘇雲來側過了頭,看着面前的水榭,嘴角噙着一抹恬淡的笑意:“聽說四皇子被皇上厭棄,二皇子還有五皇子都去跟皇上面前做孝子,殿下就不怕再出一個四皇子麽?”

“嗯,倒是有這個可能。”李晟慢條斯理地點頭颌首,然後一臉無奈:“可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皇上的兒子太多了。”

蘇雲來愕然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向來一本正經地李晟居然也會說這樣的趣話,倒是讓她有些不習慣。

“殿下看起來倒不怎麽擔心?”蘇雲來好奇地問道。

“我很擔心的,可是又能怎麽辦,我又沒有一個聰慧過人的妹妹來保護我。”李晟說完,還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看起來很是憂傷的樣子。

蘇雲來不由得一噎,長孫殿下,你這麽說舞陽公主,她知道麽?

李晟收起了笑容,看向了她的手,眸色一凝:“手上的傷好了?”

蘇雲來擡起手,她的手很好看,白皙纖細,十指纖纖,只是手背上多了一處燙傷留下的淡粉色的一道疤痕。

“已經不疼了。”蘇雲來笑着說道,只是那道疤,即使已經塗抹過藥膏極力淡化了,還是留下了痕跡。

李晟看着她的手,眼底閃過一抹痛色,喃喃自語道:“看着真是礙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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