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想喝水。”顧君延傷在背部,卧躺在床上,行動不便,可是并不影響他說話。
君瑤聽到他的話,急忙去端來一杯水,然後就被顧君延瞪了一眼,君瑤一臉委屈地把水遞給了蘇雲來。
真是的,又吓唬丫鬟。
蘇雲來無奈,只好自己去喂他,他費力地擡着頭,這個姿勢真的算不上舒服,可是他自己卻樂在其中。
“胳膊麻了。”顧君延委屈地說道,然後沖着她伸出手。
蘇雲來眨了眨眼,然後認命地給他揉起胳膊來,君瑤那個氣得!他們家小姐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事?少将軍未免太過分了些。
顧君延大爺似的,含笑地看着蘇雲來照顧他,看起來非常享受身為傷患的身份。
陳氏當然不可能讓女兒跟顧君延單獨在一起,不過蘇雲來說是陪着齊夙英,陳氏便沒有懷疑,畢竟是為了治病救人。
蘇雲來坐在床頭,認真地為顧君延揉胳膊,眉眼溫柔,氣氛靜谧美好,顧君延恨不得時間就停在此刻,所以他看了一眼屋子裏多餘的某個人。
君瑤眨了眨眼,顧君延不悅地蹙了蹙眉頭,冷冽地眼神望過去,君瑤極其麻利地福了一禮,轉身退了出去。
蘇雲來無奈地瞪了他一眼:“你總吓唬她做什麽?”
顧君延一臉無辜,他握緊了她的手,低聲說道:“我有話想跟你說嘛,怎麽能讓旁人聽到?”
蘇雲來本能地握住了他的手,顧君延微微有些詫異,蘇雲來一直都是個規矩本分的閨秀,這還是二人确定心意以來,她第一次主動親近他。
沒想到受傷還有這樣的好事!
顧君延心思一動,“我這次受傷,是不是吓到你了?”
蘇雲來抿了抿唇沒說話,卻握緊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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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君延有些心疼,又覺得自己受傷讓她擔心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可是又舍不得自己受傷時得到的福利,一時間糾結不已,很是為難。
最後還是舍不得她擔憂害怕,語氣輕松地道:“其實我沒什麽事,我能躲開的,我只是……”
“只是你如果舍身救了四皇子,皇上和朝中大臣,便再也沒有理由為難顧将軍了,就算是皇上問責,你救了四皇子,四皇子為了報恩,也會為你求情,皇上為了讓顧家感念四皇子的恩德,也不會怪罪了。”蘇雲來淡淡地接口道:“你為了救他受傷,是必須要做的,而且傷還不能輕了。”
少将軍享譽盛名,年少英才,受傷輕了,旁人不會相信,重了才有說服力,才能證明當時四皇子情況危急。
“我知道的。”她輕聲說道。
知道,所以她不能攔着他,所以她還是讓他親自去了,只是有時候,明知道做的事情是對的,可是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傷口,她還是心疼了。
他對上她的眼睛,她的目光清亮溫柔,仿佛能治愈他的傷。
“阿晚。”他忍不住動了一下,扯到了背上的傷口。
蘇雲來伸出手指點住了他的額頭,一臉嚴肅:“不許動,好好躺着,夙英很辛苦才給你治好的。”
“……哦。”
向來所向披靡,征戰沙場,橫掃千軍萬馬的顧少将軍,就這樣被一根手指制服了,乖巧聽話。
顧君延折騰了好一會,陳氏也過來看望顧君延,少将軍不敢在未來岳母面前放肆,端的一派的風光月霁,正義凜然,把陳氏哄得連聲安撫,看得君瑤直翻白眼。
時間太晚了,陳氏帶着蘇雲來回去休息了,這次顧君延沒有攔,只眼巴巴地看着她走,蘇雲來心裏好笑,卻沒有回頭看一眼。
顧君延翻個身,從窗子望出去,正好看到外面的月亮,他有些睡不着,他和她住在同一個府裏,離得那樣近,他輕輕地勾起了唇角,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這樣安逸的環境中休息過了。
這一天,對于顧君延來說是很神奇的一天,他剛剛經歷生死邊緣,現在可以安然無恙地睡在床上,他想的卻是和那個姑娘的未來。
他一定會給她一個安穩的,只屬于他們的未來。
蘇霑是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回來的,一身疲憊,他先去見了顧君延,然後毫不意外地發現蘇雲來在一邊照顧他。
“四殿下已經看過大夫了,已經沒事了。”蘇霑說道。
顧君延點了點頭,在蘇霑面前,帶上了身為少将軍的嚴謹肅穆:“冠一呢?”
蘇霑笑道:“他你就放心吧,比狐貍還精明,被壓在橋洞下,連蘇晨都受了點輕傷,就他什麽事都沒有。”
蘇雲來抿了抿唇角,誰都沒事,誰都好好的,只有他,只有他才是傷得最重的。
“遼軍那邊怎麽樣?”顧君延又問道。
“遼軍那邊沒有什麽動靜,聽說這次洪災,遼軍也是損失慘重,現在應該沒有精力來打仗了,你就放心吧,先養好傷。”
顧君延卻蹙起了眉頭:“沒有動靜?這不太像遼軍的風格,怕是遼軍又在醞釀着什麽大動作了,這樣,你派人時刻注意遼軍的動向,加強巡邏,不能因為救災就放松警惕。”頓了頓,他看了蘇雲來一眼又道:“畢竟我現在是要好好養病的啊。”
蘇霑看了一眼蘇雲來,又看了看一臉滿足的顧君延,總覺得他妹妹好像成了那個傳說中的禍水?那他要怎麽辦?
蘇霑這邊正糾結呢,顧君延就看了他一眼:“不是,你還有事麽?”
“沒事了啊。”
顧君延微笑:“沒事你還不趕緊走?”
蘇霑:“……”
這到底是誰家?
蘇三少爺還是要臉的,被人趕了,總不能繼續留下來礙眼吧?少将軍這明顯是嫌他礙事了啊。
蘇霑走出房間,就碰到了齊夙英,齊夙英一臉的憔悴,眼下還帶着青黑,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
“你,你去哪啊?”蘇霑問道。
齊夙英道:“先去給少将軍換藥,然後回去義診啊。”
“義什麽診啊,你看看你現在,憔悴的跟個鬼似的,趕緊回去先休息休息,病人看到你這個樣兒,哪裏敢讓你去看診?”蘇霑一臉嫌棄地說道。
齊夙英不願意:“我沒事,我還可以的……”
“那你先給我看看吧,我這幾天一直在外面跑,你看看我身體怎麽樣?”蘇霑不由分說地拉着她就走了。
“可是……”
蘇雲來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心裏氣得,少将軍的藥還沒換哪!
顧君延來到蘇家的第二日,四皇子便來了,顧君延是為了救他受傷的,他于情于理都要來看望的。
四皇子大駕光臨,蘇之洵和陳氏一起來迎接他,林正安被捕之後,在徐州蘇之洵和顧衍山便同氣連枝起來,四皇子對他的态度也就淡淡了。
四皇子跟顧君延又演了一出君臣情深的戲碼之後,才心滿意足地告辭。
“這幾日君延你就好好休息吧,災民那邊有本殿下呢,你就放心吧。”四皇子溫和地說道。
四皇子來邊關也是野心勃勃,希望借着這次的赈災,得一個好名聲,日後立儲的時候他也有一份資本。
顧君延點了點頭,不管四皇子出于什麽目的,只要能實實切切地做幾件好事,收益的都是百姓,他是不在乎和他搶這個功勞的。
四皇子心滿意足地走了,他回到難民營還真的要切實地做幾件大事出來,他躊躇滿志,制定了一系列的計劃,可是還沒等他實施計劃呢,難民就死了兩個。
侍衛來報,說是有兩名難民因為發熱死了,四皇子并沒有在意,反而有些不高興:“不過就是普通的傷寒罷了,淋了雨,得了風寒也是正常,這種小事也來來報,莫非是嫌本殿下太清閑了不成?”
那侍衛也是滿腹的委屈,是四殿下自己說的,災民的事無小事,都要來禀報的,現在又來說這個了。
四皇子打發了侍衛,有跟自己的幕僚商量起安置災民的事情。
……
四皇子獲救的消息傳回了京城,皇上也松了一口氣,只是當回報之人說是顧君延救了四皇子的時候,乾元帝的臉色頓時一沉。
乾元帝自然明白這代表什麽意思,他心裏有氣也發不出來,好在四皇子平安回來了。
蘇家此時也是一片喜氣洋洋,五太太也不哭了,也不鬧了,一副美滋滋的樣子。
蘇老太太心裏也松了一口氣,上次她被四太太和五太太氣得病了一場,一直沒好利索,如今聽到蘇晨的好消息,她的精神也振奮了幾分。
“你是個有福的,”蘇老太太語氣溫和,“更大的福氣還在後頭呢,這個時候你可不能給晨兒拖後腿啊。”
五太太如今有子萬事足,擠出一個笑容,語氣輕快:“哎,媳婦兒聽娘的,這也是娘的福氣!”
蘇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我啊,也沒別的可求,只要能看到我的孫兒有出息,光耀蘇家的門楣,百年之後我也有臉面去見老爺子了……”
五太太笑道:“看您說的,娘身體的還好着呢,如今晨兒還小,還需要娘您這根定海神針為晨兒謀劃呢!”
蘇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心裏卻安定了許多。
難民營陸續又有人死去,不過這次沒人敢去打擾四皇子了,四皇子的重點工作在于災後重建問題,這麽多災民失去了房屋土地,日後的安置問題是個大麻煩。
以前這些事都是由當地的衙門負責的,這次乾元帝為了給四皇子找功績,特意讓他親自負責,這事辦得好了,可是非常有助于他得到民心的。
可是死的人多了,沒人敢去禀報四皇子,便有人悄悄地找到了許冠一。
許冠一本來想告訴顧君延,可是轉念一想,他直接去了四皇子。
“四皇子,難民營中如今已經因為高燒發熱,死了四十多人,此事殿下可知道?”許冠一語氣凝重地問道。
四皇子一臉地愕然,“是,是有人禀告過,可是怎麽會有四十多人?”
“這是已經死亡的人數,現在還有一百多難民已經有了發熱的跡象。”許冠一嚴肅地說道:“我已經問過軍醫了,軍醫說,這病怕不好會是瘟疫啊。”
“瘟疫?!”四皇子一臉震驚。
在這個時代,瘟疫是非常非常危險的疾病,致死率非常的高,一般發生瘟疫的村子幾乎都是九死一生,滅村的更是不在少數。
所以四皇子一聽到瘟疫,就本能地後退了一步,一臉的慌張,“怎麽,怎麽會這樣?會不會是弄錯了?之前大夫不是說,現在的天氣漸冷,并不容易爆發瘟疫麽?”
水災之後一般都很容易爆發瘟疫,可是這次因為爆發的季節已經入秋了,天氣漸冷,病症并沒有那麽容易爆發,而且,顧君延為了防止疫情,一開始就已經開始讓軍醫做防治工作了。
蘇晨聽到瘟疫二字,也是滿臉的慌張,急忙說道:“殿下,瘟疫爆發迅猛,殿下還是早日離開回城吧?”
四皇子不走,他也不能走,蘇晨心裏很着急。
四皇子還有些遲疑,山體滑坡把他壓在了石堆底下,他都能死裏逃生,冥冥之中是不是已經證明了他已有天子之相?有黃天庇佑,如果他留下來,這豈不是更是一份厚厚的資本?
可是四皇子忘記了,他能死裏逃生,是因為顧君延救了他。
“殿下,您前不久才剛受過傷,若真的是瘟疫,怕是極容易染上啊。”蘇晨急忙又勸道。
四皇子神色一凜,不再遲疑:“來人,收拾東西,我們即刻離開這裏。”竟是不管這些難民了。
許冠一眉頭緊蹙:“殿下……”
蘇晨怒斥他:“殿下身份尊貴,容不得半點閃失,你莫非還想攔着殿下不成?”
許冠一張了張嘴,默默地站到了一邊,眼睜睜地看着四殿下急匆匆地走了。
許冠一回頭就找了蘇霑,并沒有直接禀告顧君延——顧君延身上的傷可比四皇子嚴重多了啊!
蘇霑也覺得這事沒必要告訴顧君延,他又不是大夫。
“我們先不要告訴少将軍,他的傷還沒好,我們先去問問大夫。”蘇霑說道。
許冠一點了點頭,兩人就去找了大夫,這些都是城裏的大夫,也沒有什麽好辦法,最後還是問了四皇子帶來的禦醫。
“最開始只是渾身無力,然後開始發熱、嘔吐,最後便意識全失。”許冠一說道:“從病發到死亡,最快的只有七天,最慢的也只有十二天。”
“這麽看來确實是瘟疫了。”禦醫一臉嚴肅地說道:“治療瘟疫最重要的其實是防治,只要能找到傳染源,再治療瘟疫就好辦多了,只是可惜,老夫不是專攻這方面的,唉,可惜啊,我們太醫院上一任院正,齊遠洋是專門研究這方面的,齊院正的醫術才是巅峰造極啊,當年我們太醫院,只有他能與鬼醫的醫術不相伯仲……”
“那這位齊太醫在哪裏?”蘇霑立刻問道。
“齊院正早在十多年前,先帝駕崩之後就已經歸隐了。”禦醫一臉可惜地說道。
蘇霑氣得,找不着了你說什麽?這不是讓人白高興麽?
蘇霑這邊正想辦法呢,就又有人來禀報,不止難民,城內有一個賣肉的老板死了,生前的症狀跟瘟疫一模一樣,蘇霑神色一凜,連城內的人都發病了!
瘟疫爆發的傳聞很快就傳遍了全城,有人說瘟疫都是難民帶來的,城內的人一時間人心惶惶,都認為不應該讓難民進城,現在更是說要把這些災民趕出去。
城內的百姓鬧的不成樣子,蘇霑好說歹說,恩威并用,才勉強安撫住這些百姓,不過他們還是堅定的要把災民趕出去。
許冠一和蘇霑回到書房,都來不及休息,許冠一對着一臉疲憊的蘇霑道:“已經瞞不住了,還是告訴少将軍吧。”
少了顧君延之後才明白,有些事情做起來有多難,像今日的事情,如果是顧君延出面就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他是不能替代的,即使是代表着他,也不是他。
顧君延安一聽,果然就無心養病了,其實這點小傷他本來也沒在意,要不是別有居心,他早就躺不住了。
可是蘇霑攔住了他:“少将軍,你有傷在身,更是容易感染疫情,可不能大意啊。”頓了頓,他別有深意地說道:“少将軍若是不信我的話,要不,我換個人來勸你?”
顧君延腦中閃現了蘇雲來淡漠的面孔,立刻搖了搖頭,未來大舅哥不好惹啊,居然知道找阿晚來壓他了,簡直太壞了!
“派大夫挨家挨戶的診治,一旦發現有發熱的病人,立刻隔離!”顧君延表情嚴肅地說道:“帶着我的親兵去,凡有違抗者格殺勿論!”
“把所有的病患都統一隔離開,之前死的病人,生前和他們有過接觸的,也要隔離,待大夫确診沒有染病之後再讓他們回去。”顧君延繼續說道:“這次疫情嚴重,所有人,不管是黎民百姓,還是達官顯貴,所有人必須服從軍隊統一調配!不得有誤!”
蘇霑聽完他的話,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得令之後,易文和易武配合他去做具體的實施。
城內出現了疫情的事弄得人心惶惶,然後……顧君延發現,蘇雲來已經兩日都沒來看過他了。
蘇雲來開始發熱是君瑤最先發現的,她聯想到這幾天的疫情,吓得渾身都發軟了,她沒敢告訴別人,悄悄地告訴了蘇霑,蘇霑急忙讓齊夙英去給蘇雲來診治。
“和疫情非常相似,”齊夙英一臉凝重地說道:“我的建議是……隔離。”
今天少将軍親自下了隔離令,有了他的命令,城內的人家就算還有微詞,也無人敢反抗,蘇霑比任何人都了解隔離令,可是他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他要隔離的對象就是自己的妹妹。
蘇雲來躺在床上,臉色因為發熱而變得緋紅。
“怎麽會,阿晚一直在家裏!她怎麽會染病!”蘇霑痛心疾首地道。
齊夙英看了他一眼,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蘇雲來不是一直在家裏的,她出去過的,顧君延去救四皇子那天,她去了難民營。
蘇霑也想到了,眼裏閃過一抹痛楚,這是他的妹妹,自幼嬌生慣養,錦衣玉食,他如何舍得把她送走?還有,現在陳氏和蘇之洵都不知道,他又該如何告訴他們?
蘇雲來咳了兩聲,君瑤剛要上前,就被蘇雲來喝住了:“別過來,你們站出去,我有話要說。”
君瑤眼中含淚,可是她向來聽話,只好站了出去。
“三哥,你把我送去隔離吧,娘親那裏,你,你就說,就說夙英病了,我去照顧她……”蘇雲來說到這,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阿晚!”蘇霑擔憂地喚道。
就算到現在這個樣子,她還是要将一切都安排妥當,不想讓娘親擔心,不想讓他為難,可是她呢?她該怎麽辦?
蘇霑心頭一痛,直接擡步想走進屋子裏,卻發現蘇雲來已經把房間的門鎖上了,她是那麽聰慧的姑娘,早就料到自己會進去的吧?
“三哥,你答應我,這命令是少将軍下的,你不能帶頭違反。”蘇雲來起身下床,就用了所有的力氣,此時再也堅持不住,靠坐在了門邊,虛弱地說道。
顧君延下的是格殺勿論,蘇霑知法犯法,若是讓人知道了,就難逃一死,就算顧君延有意包庇,也難逃悠悠衆口。
她看透了一切,不想讓蘇霑獲罪,哪怕是要自己走出去被隔離。
齊夙英走到蘇霑的身邊,低聲說道:“我會救好她,蘇霑,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會救活她。”
蘇霑低下頭,看到齊夙英堅定的目光,鈍痛的心漸漸平複了下來,他突然想要相信這個姑娘,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這個給了他希望的姑娘。
“你要記得你說的話,她是我唯一的妹妹。”蘇霑啞聲說道。
齊夙英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我發誓,我一定會治好她!”
蘇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道:“阿晚,你把門打開,我,我送你去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