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疑心
“楚師兄,我沒尾巴……”秦述心有餘悸地瞄了眼楚循, 還別說, 這位楚師兄猶如邪靈附體飄移的模樣, 真的挺吓人的。
“師父和裘老來了。”夏軻放下劍, 正色道。
秦述一聽,頓時松了口氣:師父來了,一切就好辦了。
那位墨先生為什麽說他是妖,還有楚師兄嚷嚷着要看他尾巴這事,坦白說, 他自己也很懵, 他明明就是個沒有靈根的普通人, 怎麽突然就扯到了妖族的身上呢?
他那麽弱小,若真是妖族, 恐怕也是連後山那只大白鵝都打不過的小妖怪吧?
額不對, 他怎麽會是妖族呢!他明明就是人類, 老掌門說的, 他穿書後的角色是個炮灰路人甲, 跟妖族肯定扯不上關系的!
“楚循,又在欺負你小師弟?”于先生大老遠地就聽到了這個不省心的家夥在吓唬人,板着臉上前,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現在可不比以前了,堂堂驚雷殿的殿主,被外人看到你這副放浪形骸的模樣, 成何體統?”
“師父,這不是沒外人在嘛!”楚循神情一斂,裝得跟沒事人一樣,“而且,我只是跟小師弟鬧着玩而已。”
于先生早就習慣了他滿嘴扯謊沒個正經的樣子,懶得跟他多廢話,幾步上前,走到秦述身前,握住了他的手腕,搭脈診斷:“氣息平穩,沒有被趁機下毒,還好。”
雖然墨時清對外宣稱不通毒理,向來只救人,教人,從未做過出格之事,如今陰謀敗露,足以見得此人過去的僞裝不可信。
為了謹慎起見,于先生還是将秦述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發現他确實沒事,這才放心:“小述,你受委屈了,先回藥廬去歇着吧。墨時清已經離開學院,你暫時不用擔心了。”
說完,他又塞給秦述一個藥囊:“這個你拿着防身。”
“謝謝師父。”秦述乖巧點頭,抱起小橘貓,又跟幾人打了招呼,沿路返回。
待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路的盡頭,于先生這才看向夏軻和楚循兩人,解釋道:“小述他不是妖修,也不可能是妖族餘孽,起初的時候,我也曾懷疑過他的身份,試過多次,他體內并沒有妖獸的血脈。”
最起碼,他手裏那些鑒定妖獸血脈的丹藥通通沒有起效,于先生也不認為,這世間還會存在着不在古籍記載中的妖獸。
聞言,夏軻明顯松了口氣,轉向正題:“師父,留在幻生池周圍的血靈獻祭陣法該如何處置?”
這逆天禁陣花了墨時清一年的時間來布置,又迫害了不少無辜之人,将其生魂囚禁于此,必須及時銷毀,以免日後再生事端。
“先将生魂收集,若他們的身體還未毀壞,便送他們回魂,若是身體已毀,便及早超度他們,還有這陣眼位置,需要我和裘老頭親自去看過,才能下定論。”于先生一邊說着,一邊朝楚循招招手,“白孟洋那邊,趁早處理幹淨,說到底都是你惹出來的事。”
楚循剛上前,就被扣了那麽大一口黑鍋,頓時急了:“師父,您老這也太偏心了吧?裴遠帆那叛徒的事情,我認了,白孟洋可不是我驚雷殿的,還有這墨時清,就算要甩鍋,也得讓陸瑄來背吧?”
于先生冷哼,從袖中抽出戒尺,啪地一記打在楚循的胳膊上:“我說一句,你頂十句,越來越不像話了啊!”
楚循一看到那把戒尺,立馬求饒:“師父,我錯了,我馬上去把白孟洋宰了!”話音剛落,人影已經飄出去老遠,顯然,這戒尺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不小。
“這麽多年過去了,楚循這性子,還是跟個孩子似的。”裘老站在一旁看足了熱鬧,暗道于老頭這麽多徒弟裏面,還是夏軻最靠譜,“夏軻,收集生魂的事情,交給天照門的門人負責即可,你随我們一道去陣眼處看看。”
“是。”夏軻神色恭敬地颔首,想到秦述獨自一人回去,終究有些不放心,便又問,“師父,裘老,墨時清離開時走的是南門還是西門?”
南門通往上大陸,西門則通往下大陸。
若是西門,倒也問題不大,這守山大陣難進易出,墨時清一旦離開,要再回來,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南門。”裘老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笑着解釋道,“夏軻不必擔心,我和你師父給學院周圍的結界加固了,墨時清既然出了西門,便別想再偷溜進來。”
夏軻聽他這麽一說,頓時放心了不少,恭恭敬敬地朝兩人行了一禮,道:“兩位随我來,陣眼在幻生池的西畔。”
與之同時,秦述正一手揣着小橘貓,一手握着師父給的藥囊,小心謹慎地往藥廬方向趕去,倒不是因為他膽小,實在是這兩天,遇到的壞人太多了,讓他有種被衰神附體的感覺。
有時候還真的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這不,剛路過食堂門口,就遇到了幾個找茬的。
“喂,那個鬼鬼祟祟,抱着貓的,給我站住!”
“說你呢!還跑!”話音落地,嗖地一下,一把劍柄看上去特別花裏胡哨的長劍筆挺挺地插在了秦述的跟前,入地三分。
秦述倍感無奈地回頭,一看:嘿,又見面了,媛媛女俠。
不得不說,夏軻這位隔了好幾代的後輩,這張臉确實長得是好看,不然也不會剛進學院沒幾天,身邊的護花使者就換了一撥又一撥。
“你——”夏媛媛本就長得好看,妝容精致,即便是穿着學院的統一制服,人群中随意一站,看上去也格外出挑顯眼。
她原本是看不上秦述這種其貌不揚的窮小子,所以在梵空鎮上,和登山路上,即便見了好幾次,也沒把他當回事。但之後,參悟堂偶遇,聽說他成了于先生的學生,又聽人給她詳細介紹了一下那位于先生的來頭,她這心底便忍不住冒起了酸泡泡。
尤其是得知對她愛答不理的小夏哥哥,也是那位于先生的徒弟,還跟這窮小子都住進了藥廬,夏媛媛的心态明顯不平衡了,嫉妒、不滿的同時,還冒出一股怨氣來。
小夏哥哥可是他們夏府出去的人,就只把她送上了梵空學院,之後便也沒管過她,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倒是這窮酸小子把什麽好處都給占了!
明明他們是同一批通過考驗,拜入學院的學生,她又擁有更好的出生,更高的起點,卻比一個不知道從哪個窮鄉僻壤跑出來的小子混得差,簡直氣死人了!
到底還是心性不成熟的小孩子,夏媛媛的不滿和不甘都寫在了臉上,在看清秦述的長相後,她瞬間驚呆了:這小子臉上的麻子呢?這白到發光的臉,居然長的比她還漂亮,到底是怎麽長的?
那點用來騙騙普通人的僞裝小伎倆,在逃命躲進溫泉池的時候,秦述臉上用藥膏點出來的雀斑就已經消失了,之後,夏軻和楚循誰也沒提,秦述也就沒在意。
這會兒看到夏媛媛震驚的模樣,再從對方眼中看到自己那張幹幹淨淨的臉,秦述頓悟了,再一回想師父和兩位師兄的态度,很快便想明白:原來自己這僞裝一直以來,也就騙騙自己啊。
“于先生收徒難道專門看臉的?”夏媛媛身側其中一個護花使者在看清秦述的長相後,忍不住嘀咕,“聽說最出名的那五位,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色。”
另一人點頭附和:“怪不得于先生看不上我們這種普通人,要長成這樣,光看着就下飯啊。”
秦述目瞪口呆:“……”你們不是來找茬的嗎?怎麽能這麽不專業?
夏媛媛見狀,直接氣炸了,指着秦述眼淚快要掉下來:“哼!你這個心機深沉的騙子!”
秦述窘:“……”我騙你啥了?他真是比窦娥還冤啊。
可惜,沒人聽得到他的心聲,夏媛媛一怒之下,轉身跑了,她那兩名護花使者也趕緊追了上去,其中一人跑出一段距離後,又折返回來,拿走插在秦述面前的長劍,讪笑着跟他打招呼:“你叫秦述是吧?我叫盧仁定,我也是丙級班的,以後上大課有緣再見哈!”
秦述再次無言以對:“……”虧得他剛才好緊張,差點把師父給的藥囊用了。
“噗!”旁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秦述轉頭一看,果然,是楚循,視線往他身後張望了下,沒看到夏軻和師父,便問:“楚師兄,你怎麽在這裏?”
“師父讓我來保護你。”楚循随口扯謊,他本是順道路過,去地牢那邊處置白孟洋,看到有人找秦述的麻煩,便留了個心眼,藏在一旁看熱鬧,倒是沒想到他這小師弟光憑一張臉就把敵人“吓跑”了。
秦述狐疑地眨眨眼,怎麽看都覺得楚循沒說真話:“楚師兄,你是辦差事,順道路過的吧?”
“小師弟真是聰明伶俐。”楚循笑着傾身上前,伸手似乎要碰他的腦袋。
秦述下意識地往後一躲,換來對方一記不滿的輕哼:“小師弟你躲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因為別人是一身正氣,一身仙氣,偏偏您是一身邪氣啊,還經常吓唬人,不躲才怪
。
這話秦述沒法說,幹脆轉移話題:“楚師兄,你還是趕緊忙去吧,我先回藥廬了。”說完,便轉身要走。
可惜,不等他轉身,楚循伸手輕輕一拉,拽住了他的衣領:“等等,別急嘛,小師弟想不想去見識一下梵空學院的地牢?”
“不想。”秦述猛搖頭,地牢這種地方,一聽就不是什麽好地方。
“那白孟洋呢?”楚循邪笑着問,“小師弟難道不想親自報仇?解決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