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屍人冢】11(完)

宋匪死死地拽着陸刃,那血霧已經在往他身上蔓延而來,他知道如果自己被這血霧吞噬是什麽下場,現在陸刃已經切切實實的告訴他了。

“磁度信條。”他說,“宋匪,磁度信條,你得把它毀了,毀了它。”

毀了它,殺了我自己?

“放心,我陪你,我一直說話算話。”陸刃說得很艱難,毀了它,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

宋匪輕笑,“陸刃,你怎麽挺傻的。”

“方草。”陸刃不顧宋匪的話,直接喊了一聲。

方草聞聲看來,卻見那兩人都在血霧中,公主就像吸血鬼似的紅了眼,咬緊了唇。

雲秀見此驟然飛身而上,将公主狠狠撲倒在地,尖利的指甲捅破了雲秀的肚子,她不管不顧的轉頭吼道,“動手。”

方草比誰都明白磁度信條落在公主手裏的結果,當即也不多想,手中出現了一個儀器,看樣子竟是要直接在這裏給宋匪來一場野外手術。

這一瞬宋匪別的也沒多想,只覺得自己的死相恐怕很難看,有誰被掀開頭蓋骨還能好看的?

宋匪這一刻異常的坦然,他看着陸刃的眼彎了彎,帶着訣別的意味。

陸刃轉頭去看方草,旋即瞪大了眼,“不要”兩個字就像梗在了咽喉,怎麽都沒辦法說出來。

“想毀了磁度信條?”公主的聲音驟然傳來,她一把掀開雲秀,飛身朝宋匪掠來,“做夢。”

她話音一落,方草手裏的東西猛然朝宋匪擲來,刺眼的光亮四射,将黑欲黑的天被照亮,所有人所有異怪都停止了動作,那些異怪就像被電擊中渾身抽搐,接着就像被吸走了全部力量似的齊齊萎靡了下去,癱軟在地,直到最後變成了一灘粘稠的液體。

“方草,那是什麽?”總指揮一把狠狠扣住方草的肩膀,方草死死地咬着唇,看着那光芒中心點朝宋匪的方向飄,直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宋~匪!”陸刃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身上幾乎是皮開肉綻,公主的血還在從他身上抽離,而公主的頭發在遇上那光的時候驟然間變得雪白,眸色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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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草~”她恨恨地喊了一聲,旋即整個人宛若瘋魔般朝方草撲了上去,竟是連磁度信條都不顧了。

“你做了什麽?姐姐,你做了什麽?”公主的聲音帶着撕心裂肺的痛意,可方草就像沒看到她似的怔怔的看着那道光亮,輕輕地說了一聲,“卉兒,結束了,這一切都結束了。”

“不能結束,怎麽能就這麽結束?”公主的聲音帶着慌張,“姐姐,你不想活了嗎?你想死嗎?”

方草轉頭目光疼愛的看着她,“卉兒,我們本來早就該死了。”茍且偷生了千百年,已經夠了。

“啊——”

一聲哀嚎傳來,方草跟方卉猛地扭頭,就見宋匪左肩被那道光亮切開,生生從裏面扯出了一團幽藍的光,那光被白熾的光籠罩,撕裂,随即發出一聲脆響。

四周頓時陷入黑暗,宋匪死死地拽着陸刃的手,遠處大火肆虐,公主膝蓋一軟,整個人都坐在地上,沒有了,這一切都沒有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姐姐,你的心真的好狠。”狠到為了那些愚蠢的人類跟她同歸于盡,值得嗎?他們那麽對待我們,值得嗎?

“卉兒?”方草整個人都出現了裂痕,殘次品的缺陷在這一刻暴露無遺,她就像被碰了一下的水晶娃娃,一點點的開始碎裂。

“方草!”雲秀适應了黑暗後擡眼就見方草的臉上,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均是裂紋,好像下一刻就要碎成千萬片。

“雲秀。”方草看向雲秀,嘴角勾起一抹笑,臉上的碎片就那麽突兀的掉了下來,露出裏面的組織。

那是鮮紅的,血紅的,就像在腐爛的屍體上抹了一層泥土。

“方草,你怎麽了?你怎麽了?”雲秀哭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耗子他們更是驚詫,幾乎廢掉半條命的郭教授在看到南無光亮的時候就知道大事不好,等他趕來時,方草整個人就像碎裂的陶瓷娃娃,裂痕鋪了她滿身。

“滾。”公主猛地一把将雲秀推開,雲秀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別用你們那肮髒的手碰她,你們不配。”

公主言語激烈,看着慢慢将她包圍的肖練等人,她以為方草就算要毀了磁度信條也不會用自己的命來換,是她天真了,她以為只要拿到磁度信條,讓這些人為曾經的他們陪葬然後離開地球,他們兩姐妹找個誰也不認識她們的地方好好過日子就行,是她太天真了,是她太天真了,她以為她不論做過什麽,方草都會認她是最親的人,她們可是血脈相連的姐妹啊。

“老大……”周濂沒有理會方草這邊的情況,他老大現在左肩破了一個大洞,陸刃整個人都像是從血水裏撈出來的一樣,看得他們頭皮發麻。

“卉兒,放了他們吧。”方草說一個字,臉上的碎片就掉一塊,接着她伸手去拽方卉,卻被她直接伸手拍開。

手臂直接斷裂飛了出去,砸在地上成了碎片,拼都拼不起來。

接着方卉又連滾帶爬的去撿,可是摔在地上幾乎碎成粒的手臂,要怎麽拼湊,最強的膠水都沒辦法。

“卉兒……”方草幾乎氣若游絲,方卉卻狠狠地一扭頭,“方草,你怎麽那麽狠?我才是你的親妹妹,陪你參加實驗,陪你完成你的夢想,半路倒戈的是你,後悔的也是你,方草,你對我怎麽可以那麽狠?”

方卉緩緩站起身,她身上就像鑲嵌了無數星辰,随着她的步子,一顆顆星辰落了一路,“你說菲力拉爾救你,可我呢?我就活該被你們遺棄?活該被你們當成垃圾?活該忍受你們的背叛?”

方草沒有說話,她的咽喉已經碎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方草……”方卉拽着方草的衣領狠狠一搖,方草身上的碎片就像撕碎的紙屑落了滿地,血紅凹凸的模樣很是恐怖。

胡晏跟張夢雨更是吓得不敢動彈。

大火燃得愈發快速,很快就見他們幾十人包圍在裏。

嚴格被嚴甚命令去給宋匪修補肩膀,沒有磁度信條的宋匪,修補起來很困難,陸刃身上的血還在流着,看的李星膽戰心驚,這樣流下去,還能活嗎?能止血嗎?就像每個毛孔滲出來似的,怎麽止,怎麽止?

“藥,嚴格,藥。”宋匪咬着牙說了一聲,嚴格立即從背上背着的包裏拿出了繃帶跟藥,很原始,接着宋匪快速将陸刃身上的衣服剝幹淨,跟李星還有周濂于渡幾人将他身上迅速擦滿。

方卉在一旁看得冷笑,方草就像用盡了全身力氣似的說了一句,“救陸刃。”

“救他?”方卉覺得方草時真的天真,她憑什麽要救陸刃,憑什麽救這些把她們變成這樣的始作俑者,他們不配,她死,亦或是方草死,這些人就該都給她們陪葬。

“對不起,我愛你。”卉兒,姐姐愛你,不論你做了什麽,姐姐都愛你。

把你拉進地獄的是我,讓你忍受了千百年孤寂與磨難的也是我,卉兒,姐姐對不起你,哪怕為你做再多都無法彌補。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甚至是連蒙帶猜才能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卻讓方卉的眼紅了。

千百年來說承受的一切就像是一場笑話,這個笑話,她卻用了自己的命來圓。

方卉看着方草,直接狠心,五指成爪直接掏出了方草的心髒。

她心髒的顏色很瑰麗,是紫紅的顏色,上面就像雕刻了花。

心髒離體的一瞬,方草直接變成了一副骨架,一地齑粉,微風吹來,直接灑了漫天。

“方草——”雲秀聲嘶力竭,縱身就朝方卉撲去。

方卉卻猛地一揚頭,抓着方草的心髒狠狠一捏,方卉只感覺心髒猛地一縮,接着狂跳不止,好像随時都要蹦出胸腔。

郭教授一看方卉的模樣,有些不忍的別開了頭,心道:結束了,這近千年的一切,都結束了。

總指揮看向郭教授,又看了看公主,沒有說話。

“指揮官!”那邊李星發出驚喜一喊,卻見陸刃緩緩睜開了眼,公主見此幾乎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過去,她說:“陸刃。”

陸刃仰起頭沒有應聲,公主卻拉起陸刃的手,把方草的心髒放在了他的手心,她赤紅的瞳眸閃過一些什麽,陸刃沒能看懂,接着就聽公主說,“我這一輩子都在為我們活着而努力。”

可方草卻放棄了,那麽多年的願望,自她進了模拟戰場後就放棄了。

姐姐,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負責索契拉跟阿哈拉,而我就在索冰娜,咱們姐妹連心,毀了這個世界,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隐居百年,最後你為什麽要為了他們跟我反目?

我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我把自己的心髒分了一半給你,你卻用它救了那個一心想要我死的人的兒子。

姐姐啊,方草啊,我付出了那麽多,結果你卻讓我成了一個笑話,這些人究竟有什麽好的?為什麽你為了他們能做到這種地步。

“卉兒,我累了。”方草跟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幾年前呢?哦,對了,好像是五年前,在她真正決定啓動這個計劃之前。

她要找到磁度信條,毀了這個世界之前,姐姐她說她累了,她說模拟戰場的人跟她們曾經認識的人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他們都是人啊,是把她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的人啊。

可她忘了,千百年前,她們都是人啊。

方卉動了一下,衆人将她包圍在裏面,她伸手抓了一把地上殘留的齑粉,輕輕一吹,齑粉随風飛走,迷了方草的眼,淚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落下,滴在齑粉上暈濕。郭教授走了過去,他蹲在方卉身邊,嘆了口氣,“方草試過很多次讓你放手,你從來都沒有聽過,其實你只要在等等,等到我們把磁度信條集齊毀了,方草依然會跟你一起走。”

天上地下,浩瀚宇宙,你們都可以遨游。曾經的一切承諾都還算數,遠離這個讓她們恨極了的地方,随便去一個什麽地方,只有她們兩個人,方草早就做好了偷龍轉鳳,完成了她們就會離開。

只要毀了磁度信條。

可方卉的執念太深,深到方草怎麽都改變不了,方卉太恨人類了,卻又很愛人類,因為她們曾經都是人類啊,在她的印象中,人類就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能不擇手段的人,承諾過随時都能出爾反爾,那些出爾反爾的人沒等她醒過來就自己去見了閻王,那些恨,那些怨,在她心裏成了無法割舍的執念,到頭來得到的又是什麽?

方卉沒有說話,大火肆虐地愈發瘋狂,樹也燃了起來。

衆人都沒有動,也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麽動,方卉他們得防着,還有陸刃的問題……

駱笑雲突然靠近了嚴甚,側頭在嚴甚耳邊說了一句什麽,嚴甚猛地瞪大了眼看向周圍,卻見以方卉為中心,四周突然升騰上了一種不易察覺的紅色蛛網。

“大家小心。”嚴甚吼得很大聲,衆人聞言齊齊朝他們看來,就見遍地升騰上了淡淡的血霧。

方卉看着他們帶着蝕骨的瘋狂,接着就見那些血霧在空氣中“砰砰”炸響,宋匪俯身狠狠地抱着陸刃。

大地開始震動,一條血色藤蔓從他們之間刺了出來,陸刃狠狠地将宋匪推開。

大地開裂,衆人就像漂浮在水中浮木上,漸漸被拉遠。

“陸刃——!”宋匪大叫一聲,卻見陸刃整個人都被包圍在大火中。

“宋匪,走。”陸刃在火中站了起來,他在火中深深地看着宋匪,看着他為他焦急,眼中的擔憂是他從未見過的直白。

“你們去死吧!”一聲大吼傳來,就見公主淩空,手猛地一捏,整個空間都像變形了似的扭曲起來,郭教授被總指揮拉着,直接塞給了旁邊的嚴甚。

嚴甚:……

他看着總指揮直接朝宋匪跑了過去,卻在快要靠近時裂縫逐漸變大,底下是泥淖般冒着煙的東西,升騰的黑霧就像來自地獄,張牙舞爪。

“總指揮,你快回來,這些泡破了的話我們全都得死在這裏。”郭教授聲音焦急,嚴格聞言卻愣住了,“這些泡泡有毒?”

“必死的毒。”郭教授實話實說,嚴格立馬就慫了,轉頭看向自家哥哥。

嚴甚看了駱笑雲一眼,兩人達成了某種共識,輕輕一點頭,一把拽着郭教授道:“去找出口,我們去救陸刃。”

駱笑雲沒有說話,嚴格:……

他拽着郭教授背後的衣裳,趕緊催他找出口。

其餘的人全部朝陸刃沖了上去。

火太大了,溝太寬了,根本跳不過去,怎麽辦?

“宋匪,活着出去。”陸刃沒有喊哥哥,看着宋匪的眼多深情。

宋匪沒說話,他輕笑一聲,那邊駱笑雲他們已經朝半空的公主開了槍。

槍聲陣陣,火光沖天,宋匪看着對面的陸刃,緩緩往後退了幾步,看得陸刃膽戰心驚,就聽宋匪說,“或許是我不自量力,可我還是想要做一回。陸刃,當我奮不顧身地奔向你時,接住我,好不好?”

說完也不等陸刃反應,直接縱身一躍跨過溝壑朝他跳了過來。

半空中的他身形似鳥,在他快要落地時陸刃才反應過來,忍着渾身的疼痛跑過去一把接住他,兩人就地滾了好幾圈在穩住,陸刃看着壓在他身上的宋匪,動了動唇卻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奮不顧身地奔向他,接住他,這無疑是最簡單直白的宋匪式告白。

“哥哥~”往日裏所有的堅持,努力,都如同過眼雲煙,他伸手撫上宋匪的臉,千言萬語,無數神情與眷戀,皆在那一聲“哥哥”中。

宋匪不顧陸刃滿身血污,在聽見那聲“哥哥”後狠狠抱着他的脖子,有些哽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可能我從來都沒說過這句話,陸刃,我從沒想過要踩着你的屍體活下去。”他從沒想過要踩着任何人的屍體活下去。

陸刃抱着他,突然輕輕勾了勾嘴角,沉沉地回了一句,“我知道。”我知道你顧忌的是什麽,你所有的想法我都明白。

一句“我知道”讓宋匪微微紅了眼,陸刃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懂,卻依然陪着他,他說的不論真與假他都能明确分辨。

陸刃——是這世上最懂他的那一個。

“老大……”周濂一聲驚呼,衆人就見公主不顧一切的往火焰中抱在一起的兩人飛速掠去,仿若炸/彈。

陸刃抱着宋匪就地一滾,嚴甚手中光線猛地一揮狠狠打在公主身上,公主發出一聲尖嘯,一聲炸響傳來,火光跟火焰驟然熄滅,整個世界都像是陷入了一片黑暗。

正在此時,系統的聲音突然傳來,【恭喜玩家集齊磁度信條與毀滅磁度信條,遷躍坐标已毀滅,傳送門開啓,請玩家做好離開準備。玩家盡數離開後系統崩塌,請玩家不要逗留,另:系統主人有話說。】

衆人詫異的聽着系統的話,那句系統主人有話說一落,半空突然出現了一張屏幕,屏幕上赫然是菲尼拉爾。

他穿着一身模拟實驗戰場的軍裝,握拳捂嘴輕咳了一聲,他看向鏡頭輕笑了笑,說,“設置這個系統之前我也猶豫了,真正決定啓動是在遇見方草之後,知道将軍實驗還有試驗品存留,我就想着磁度信條憑我一己之力終究無法毀滅,只能将它拆卸分散,有方草幫忙,公主短時間內就算進了系統也無法找到磁度信條,不管你們是誰,能看到這條視頻就代表你們成功了。”

菲尼拉爾笑得很開心,“不過不好意思,就算你們完成任務通關了整個系統也沒有獎勵,畢竟我很窮,一輩子都躲躲藏藏的也沒什麽存款,所以,你們出去後我給你們準備了醫院,有病治病,沒病回家吧,出去後系統裏面的所有經歷與記憶都會被清洗一次,不會影響你們現實中的生活。”

“這個宋淵……”總指揮看着半空中那個人,面容還是如同以往,說話也帶着幾分不正經,可那張臉,那個人,計謀籌劃了那麽多,終卻不能親眼所見,他的屍體現在已經成了一捧黃土,無法看見自己謀劃了這麽多年裏最後的成功。

宋淵,你成功了,真的。

指揮官看向旁邊相擁着的宋匪跟陸刃,默默別開了臉。

雲秀在一旁有些木然,方草死了,對她的打擊不是一點半點的大。

“好了,留言就到這裏了,時間不多,祝各位玩家一路順風,注意,珍愛生命,經歷了這麽多,傳送門可能不大好用……”

“用”字只落下了半個音節,半空中的畫面陡然熄滅。

【傳送門已開啓,玩家請盡快前往。五,四……】

“操,說開就開,開哪兒呢?”嚴格覺得這勞什子系統真的太任性了,宋匪他爸做事兒能靠譜一點不?

郭教授幾乎是顫顫巍巍的擡起手指了一個方向,那地方是一處溝壑,一扇閃着幽藍色光芒的門就立在那裏。

衆人:……

“沒時間了,快點。”嚴格率先沖了上去狠狠一跳,接着是嚴甚,駱笑雲。

張夢雨彈跳力度不夠,是被嚴甚繩子一甩纏在腰上拉過來的。

最後就是陸刃跟宋匪了,兩人受傷都不輕,陸刃卻猛地一推宋匪,朝他扭頭,“快點。”

宋匪也不猶豫,跳過去後一把拽住嚴甚的手就是一甩纏在陸刃的腰上狠狠一拉。

幾乎是在傳送門的門關閉的剎那陸刃才狠狠的關了。

嚴甚看着被夾斷的繩子:……

心裏好痛,那可是他五年的心血。

“我們出去後真的會被清洗記憶?”張夢雨有些猶豫的看着胡晏,胡晏滿身狼狽,沒有說話。

衆人聞言都沉默了。

齊齊轉頭看向陸刃跟宋匪,嚴甚卻看着駱笑雲狡黠一笑,駱笑雲:……

“其實忘了未必不好。”肖練開口,他們在這裏面經歷了太多不愉快的回憶,将軍實驗這件事,他們在模拟戰場的時候從未聽聞,足以說明這個實驗是不為人知的,如果記得的話,他們中有人将這裏面的事情透露出去了會怎麽般?

系統本來是菲尼拉爾用來藏匿磁度信條的,那就說明他早就做好了模拟戰場會毀滅的準備。

說到底,菲尼拉爾的目的變相的跟公主的目的相同。

模拟戰場……

“與其擔心會不會被清洗記憶,我覺得我們更應該擔心能不能活着從這個‘電梯’裏出去。”

周圍圍上來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那是什麽怪物?

“哦哦哦,”郭教授這時候大概是緩過氣了,說,“這應該是公主豢養的異怪,你們應該也看明白了,這裏面的東西都不是地球上可能出現的。”

說白了,系統是菲尼拉爾創造出來的,确是公主豢養研究異怪尋找磁度信條最好的基地。

衆人沒有說話,宋匪死死的抱着陸刃,力度大到陸刃都感覺疼,“哥哥,你力氣可以小一點。”

宋匪:……

“閉嘴。”

衆人都在沉默着,雲秀看着外面攀爬而來的異怪,他們這麽多人的生,是方草用命換來的。

總指揮走到了雲秀身邊,輕聲道:“這是方草早就做好的決定。”

那次他親眼看着方草死了,以為她絕對不可能活着;可從郭教授跟公主的話跟行為中,他知道,方草那次是真的已經死了,任憑公主自身的力量大過天,她都不能再次将方草救活。

公主為了方草能活着,硬生生的把自己一半的心髒給了方草,她們是一亡俱亡,同生共死的生存狀态。

公主沒了方草,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将軍實驗也徹底消亡。

“我知道。”多年前方草就對她說過,“雲秀,如果我哪天死了,是我時候到了。”

好多年前方草就已經給她打了預防針了。

他扭頭看向總指揮,輕笑一聲,“謝謝你。總指揮官!”

總指揮沒有再說話。

耀眼的光芒閃過,歡城市一個早就荒廢的旅游景區突然一陣晃動,古老破敗的醫院裏立即出現了好多醫護人員。

“這裏這裏,目标已找到,準備擔架,手術室,快快快……”

人頭攢動,宋匪跟陸刃始終手拉着手。

外面的世界跟系統中的空氣大概相沖,出來的所有人都變成的不能呼吸,氧氣罩嘩啦啦的罩着衆人的口鼻。

不一會兒,幾十人就昏過了一大片。

宋匪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個午後。

此時正值夏日,窗外的洋槐花開了滿樹,略帶苦澀的香味飄了進來,在他的病床前坐着一個人,他身形修長挺拔,正雙手抱胸的看着他。

“這位哥哥,請問你……”

“宋匪,這是什麽?”陸刃拿出從周濂那裏找來的東西。

宋匪看着那厚厚的本子,那是他的日記,上面記錄了自己的所有跟陸刃,甚至還有許許多多的壞話。

宋匪立即裝死。

“宋匪,如果你忘記了,我不介意幫你好好想想。”說完就俯身下去,唇齒糾纏,帶着懲罰的意味,接着陸刃的手就開始動了。

“喂喂喂,我還是病人。”

“沒事,我專治你的病。”

窗外陽光正好,病房內,聲情并茂。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結束了。

有要看甜甜番外的小夥伴嗎?

有的話我就試試寫番外。

感謝昨天投了十瓶營養液的小夥伴,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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