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姐妹團（9）

并不是想要尋求幫助, 只是很想找人說一下這事……心裏頭悶着口惡氣。

王枝枝回複完「方便」，沒到幾秒，沈薄西來電。

接通。

「枝枝。」

沈薄西的聲音從聽筒裏切切實實地穿來, 不知為何，王枝枝有些許平靜：「嗯。」

「抱歉, 這麽久給你打電話。」

……其實也沒有很久，從她離開到現在，不過十三天而已。

等等，也有半個月了啊。

沈薄西一直沒有主動聯系她, 之前沒注意到是訓練很辛苦，現在聯系上了……心裏頭反而別扭起來。

只是本來沈薄西也沒有跟她約定什麽……

「還好。」王枝枝回複道，「我沒想到你會居然會看綜藝節目。」

「有你在, 我當然要看。」沈薄西語氣很溫和, 「你的表演令我驚豔。無論改編還是當隊長都很厲害。」

「……」好久沒聊天，莫名被這麽一誇，王枝枝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停頓半晌。

……他是真的仔細看了啊。不是随口鼓勵。

「怎麽了？」

「沒，就是挺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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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薄西那邊像是笑了, 王枝枝放松下來，猶豫片刻：「我能跟你說一件事嗎？」

「你說。」沈薄西也沒問是什麽事。

「是我朋友的一件事。」

施落音的事, 她想做點什麽，可自己一個人也拿不準主意，原本想跟蘇顏和白櫻讨論，正好沈薄西提前給她發微信。

沈薄西也是可以信賴的, 有商場經驗，能給出建議也說不定……

王枝枝把施落音的事跟沈薄西說完，提醒道：「你不要跟別人說, 畢竟有關名譽。」

「我知道。」

「事情發生好像在明鼎酒店，既然施落音公司領導那邊能拿到視頻，我就在想，是不是還有別的視頻，譬如他們從酒店出來，談到了這方面的事，對方說漏嘴也不定。」

「你想找齊明衛？」

「通過蘇顏找齊明衛，不知道還能不能調得出來？」

「依照我對齊明衛的了解，他不會答應。」沈薄西沉吟道，「這麽多人選擇明鼎酒店，正因為它的保密措施做得極好。這是一個衆所周知會給『客人』提供保障的地方，如果齊明衛把視頻給了你，就是在毀壞他們酒店的聲譽。除非這件事蘇顏跟他鬧得很厲害，否則他不會介入。」

王枝枝不希望蘇顏因為自己去用感情要挾齊明衛，施落音是她的朋友，蘇顏也是她的朋友。

「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沈薄西很快說。

之前王枝枝發微博說「惡毒女配」和「抑郁症」，讓沈薄西很關注，昨天看完節目，知道「惡毒女配」是什麽含義，今天終于知道「抑郁症」指的是誰？

即便知道王枝枝不可能剛去節目組幾天就患上抑郁症，沈薄西還是松了口氣。

「好。謝謝。」

「在節目組開心嗎？」沈薄西問。

「不太開心。」王枝枝說，「原本還可以的，施落音這事讓我很不舒服。」

「那你就多幫幫她。」

「我會的。」王枝枝說，沈薄西沒有說「娛樂圈就是這樣」，反而讓她多幫助施落音，蠻讓她受用，「她是真的很厲害，性格也很好。」

「嗯。有什麽事，可以随時來找我。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王枝枝沒忍住，「薄西，你是最近心情很好嘛？」

「怎麽？」

「就覺得你說話有點肉麻。」

「你對于情話的抵抗力就這點麽？」

王枝枝怔了怔，那邊的沈薄西也停住。

「你該不會是在撩我吧？」

「你覺得呢？」

沈薄西要是沒回「你覺得呢」，王枝枝覺得他可能真就是順嘴一說，但現在這麽順暢地接「你覺得呢」，那種「暗示」的意味就很明顯……

沉默幾秒，沈薄西主動開口：「要不要幫你删掉熱搜？」

沈薄西居然關注了熱搜，出乎王枝枝意料，他好像真的很關注自己，王枝枝再确認了一遍：「你是說我的嗎？」

「當然。」

「不用，反正也沒多少。」王枝枝邊回答，邊想大佬回答得好果決。

「你不介意？」

「不介意。這種對于明星來說都是常态吧。」王枝枝忽地恢複驕傲，「以後紅了，就是日常現象。」

「好。」沈薄西語氣裏帶點笑。

「施落音的倒是可以幫忙删一删。」王枝枝想了想，「最好能把陪丨睡删掉。」

「可以。」

真的是有求必應，以至于王枝枝想要調戲他：「為什麽你沒有把帖子先删完了，捧的熱搜買好了，突然給我一個驚喜呀。你這個霸總當得不合格呀。」

「你希望我這樣嗎？」沈薄西認真問道。

「為什麽不希望呢？」王枝枝反問。

「我一直記得你跟我說，你想要靠實力贏。你對我一直很直白。」沈薄西說，「所以我認為任何事都應該先征求你的意見，才是對你的尊重。」

「你是對的。」王枝枝說，「我還是想靠自己試一次。」

「枝枝，我的化妝公司找你做了中插廣告，是因為你的确适合。我沒有為你做任何小動作，找關系，或者刷榜。這對其他人不公平。」

「我知道。」

「但如果有人欺負你，譬如讓你演惡毒女配這事，或者你讨厭這個比賽，不想參加，退一萬步來說，比賽失敗，無論那種情況，我都會盡我所能幫你。」

王枝枝笑，這是要給她提供後路了。

「暫時還不需要。我可以靠自己贏。」

「你知道嗎？」沈薄西說，「其實你比我還會說情話。」

「？」

「優秀本身就是一種情話。」

……直男是真的會撩，王枝枝甘拜下風，沈薄西好像一向對有事業心的女孩有興趣，「不過偶爾我也會有口是心非的時候。」

「譬如？」

「這種事，就需要你去猜的啊。」王枝枝故意嘆氣。

「好，我會努力的。」沈薄西莞爾。

如果剛剛沈薄西的「你覺得呢」那句話是确認王枝枝的想法，現在他說「努力」，就已經很明白地表示什麽。

兩個人停頓的這短短幾秒，心裏頭都有很清晰的東西在發酵。

以前在沈薄西別墅，兩個人都像戴着面具，互相藏着什麽，現在有了距離，反而突然像是摒棄外物，擁有了信任和理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

「枝枝，即便我站在外人的角度，我也會願意pick你。我為你而驕傲。」沈薄西說。

這句話簡直比任何情話都來得動聽了。

「謝謝。盡量讓你一直驕傲下去。」

有根繩子系在他們身上，近的時候察覺不到，遠離開來就很明顯。

不僅系在她和沈薄西身上，也系在她和白櫻、蘇顏、施落音身上。友情和愛情之間，是有相似的東西的——

欣賞、尊重、信任、喜歡，以及合得來。

6月27日  23：45

大佬，原來很會吹彩虹屁。——by 有點羞澀的木支木支。

第二天上午五點半，節目組把她們叫起來集合，進行第一次公演的分組。

99個女孩跟上次一樣，分五排站在大廳。

鄒添對着提詞卡道：「上一輪，我們檢測了選手們對于『随機』的适應能力。優秀的選手要盡量匹配各種曲風，在有對手競争的情況下，盡自己所能，發揮出色。」」

「而這輪，這是盡情展現優勢。」

工作人員推來一個大架子，裏面挂了十二個豎長方形銘牌，上面寫着歌曲名稱。

「我們準備了十四首曲目。根據上一輪『亮眼數』分數，排名高的選手有優先曲目挑選權。現場和網絡各有500位觀衆，共1000位觀衆觀看你們的表演。排名前三的團隊和排名前五的選手将分別獲得加票。」

「請認真對待你們的舞臺，因為這是場淘汰賽。總票數排名77至99的選手将會被淘汰。」

對于總人數來說，淘汰的比例不算大。

節目組看來想把比賽時間做長，讓選手有成長空間。

「現在由我來選布選歌環節規則。」

「由第1名開始選歌，每個選手都可以在十四首曲目中随意選取，直到十四首歌，每首歌都至少有一個人，則停止選歌。」

意思就是第1名選了A歌曲，第2名也可以選A歌曲，第3名也可以選A歌曲，沒有其他人選了自己就不能選的情況。

直到十四首歌曲都至少有一個人選。

「但請注意。只有第一個選取歌曲的人，才擁有挑選隊友的權力。」

這個環節就是考驗，有些人到底是想要成為「隊長」或者「領頭羊」之類的角色，還是更看重歌曲适配度，或者選手。

第1名選了A歌曲，第2名選B、C、D歌曲都可以成為類似于「隊長」角色，去挑選別人進入自己隊伍。

假設第2名選了A歌曲，那就意味着她就只能讓第1名去挑人，自己幹等着。

「好。現在進入我們的選歌環節。第1名，盛可以。」

這就是那個超過了俞情的黑馬，一個笑起來有酒窩，紮雙馬尾，望過去有些呆萌的姑娘，她逡巡一圈後，選了第三首歌。

「第2名，俞情。」

俞情自然是不會居于人後，選盛可以的隊伍，選了第七首歌。

……

不過總體來看，不是每個姑娘都想當「隊長」去挑選別人，有些姑娘更看重哪首曲子跟自己合适，即便這首曲子已經被人選過。

第五首歌是大熱門，已經有三個選手選它，而且分別是排名第3的楊嘻嘻、排名第4的楊哈哈，以及排名第6的郁爽。

輪到第9名王枝枝時，場面上居然還有九首歌曲沒有人選。

王枝枝走到第十一首歌面前。

輪到排在第12名的邱嬈選時，有兩個隊包括俞情都在争取。

俞情：「邱嬈，加入我的隊伍吧。」

邱嬈可以說是所有選手中數一數二的Vocal，無出其右，可惜跳舞很爛就是了。

王枝枝招招手：「過來。」

這首歌需要Vocal，但依舊偏向于跳舞，王枝枝原本并沒有抱很大期望，沒想邱嬈真的像只小狗一樣沖過來把王枝枝抱起來轉了圈：「枝枝，我要跟你學跳舞！」

太可愛了！力氣怎麽大？

王枝枝比了個OK手勢：「沒問題。」

邱嬈有點話痨碎碎念屬性，嘀嘀咕咕道：「你不知道，離開你們之後，我才知道，跳舞原來那麽難，而且也沒有人願意帶我，大家都很緊張時間。」

「我必須得跳舞了，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

「我覺得我還是得跟着你們。」

「乖。」王枝枝反手摸了下她的臉，「跟着我們有肉吃。」

「好星湖~~~」邱嬈星星眼，把下巴直接擱在王枝枝肩膀上，即便她還比王枝枝高，靈光乍現，「們？還有誰？」

邱嬈跟着望過去，正是施落音。

憑心而論，從她接觸以來，施落音蠻好的，可是……網上那些八卦。

「大家都傳她要退賽。」邱嬈小心翼翼地說，「就聽到節目組也商量過這件事。畢竟現在網上的罵聲太多了。」

王枝枝知道。

網上的節奏一直在帶，節目組官博底下好幾萬條讓施落音退賽的評論。

俞情是真的必須讓施落音狼狽地離開這裏，才會舒服。

直到前22名選完之後，才讓十四首歌全部都至少有一人。

「好。目前場上還有77位選手。請第86名至第99名選手，出列。」

第86名至第99名，不就是倒數十四個人嗎？

「十四首歌，每支隊伍，都要從這十四人中選擇一人，成為你的隊友。這行中有人被選中離開後，接下來排名85的選手上前補位，以此類推。這行将始終保持14個人。」

女孩們都轉頭讨論起來，哇，這不就是逼着她們選排名低的人嗎？

不過仔細想想，這也算是平衡每支隊伍實力，像「嘻哈哇哇」那隊，囊括了第3、4、6名，還有優先挑選隊員的權利，如果這樣，她們可能會組出實力最強的一支隊伍。

萬萬沒想到，節目組的坑在這裏。

王枝枝覺得節目組蠻有意思。

讓排名高的人挑選隊友是最簡單的方式，但這會讓她們擁有最大的機會，選最有優勢的歌，挑最好的隊友，以至于循環起來。

現在是越前面選條件越不利，越是熬到後面，反而有優質選手。像嘻哈哇哇這組已經三個高分選手，只差四個人，沒辦法選到後面。

而王枝枝單人一組，有六個空額，反倒有機會選到中間名次的選手。

更重要的是……

施落音就在前十四個人的隊伍裏。

她跟兩邊的人都隔得有點開，像被孤立似的。也是，現在緋聞喧嚣塵上，很多人是不明真相的。

網友們罵得厲害，跟她表現得親近會被噴。大家都是來參加節目，不會想招惹這樣的鍋。

施落音大概也明白，全程沒有找別人說話，連下樓時，都沒有跟王枝枝一起，此刻也是平靜地站着，沒有情緒。

王枝枝憋足一口氣。

現在有第1名、第2名、第3名、第5名、第7名在她前面選。

只要俞情不再選施落音，應該就還好。這次是強制選擇，選手還沒有拒絕權。

……

直到俞情說選別人，王枝枝瞬間松了口氣。

大概是施落音在她眼裏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不想沾惹上。

第七名剛選完。

或許會顯得不合時宜，王枝枝還是想表達自己的心情，立刻興奮地舉起手，用着最大音量說：「我選施落音！她是我見過所有人中跳舞最好的人，是我最最最最想合作的人，是我的第一選擇！」

旁邊的人都沒來得及把話筒傳給她。

鄒添都沒來得及cue流程。

所有人望向王枝枝。

大廳裏落針可聞，施落音終于擡起眼。

這是王枝枝，第一次望見她眼眶發紅，即便她很快垂下眼，用長而卷翹的睫毛遮住。

王枝枝笑：「過來吧。」

施落音擡起腳步，走向她。

像是嫌棄她走得慢，王枝枝上前兩把，把她拉到身邊，旁邊的人終于來得及把話筒傳給王枝枝，王枝枝沒接，而是牽住施落音的手，笑眯眯地說：「終于我們可以合作了。下次我會爬得更高，讓你沒有機會，再被其他人挑選！」

艹，這種表白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全場都震驚了。

鄒添這才想起來cue流程，這時靳霜又忽然打斷道：「不好意思，現在還能改選嗎？」

靳霜排名第11，那組有且只有她一個人。

「我想轉去王枝枝隊伍，把這首歌轉給其他人，可以嗎？」

鄒添猶豫了下，望向節目組，收到訊息後，望向靳霜：「你決定好了嗎？」

「決定好了。」

「99個人，14個隊伍，每支隊伍7個人，還會多一個人。如果你選擇靳霜。場上剩餘的最後一位選手，将歸入你的隊伍。你同意嗎？」鄒添又問王枝枝。

節目有選手主動增加的看點自然是好的，但不能讓王枝枝隊伍白加入高分選手，勢必要給她「買一贈一」。

「可以。」王枝枝毫不猶豫，朝前面的女孩招招手，「沒有什麽最後一位，只是還沒找到優勢而已。妹妹，跟我們一起努力吧。」

「說得好！」靳霜走過來跟她擊掌，站入她的隊伍裏。

「是的。大家一起努力吧。」鄒添反應非常快，立刻朝剩餘人群中問：「那麽現在有誰想要争取這首歌？」

瞬間，場上有四個人舉手。

「好。接下來我們進行Battle，讓場上其他成員投票，投票數最高的人……」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鄒添移走。

過了會兒，俞情才察覺不對勁。

最開始有優勢的隊伍，是囊括第3、4、6名的『嘻哈哇哇』姐妹隊伍。

而現在王枝枝的隊伍裏成員名次不算很好，每個人拿出來卻都獨當一面，大Vocal邱嬈、大Rapper靳霜，以及……施落音。

施落音以前號稱「最強舞擔」。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施落音的功底并沒有退步，只是重心發生偏移，偏向民族舞，偏向安靜，沒有了之前的熱烈和氣場，不再适合女團而已。

而王枝枝Vocal和Rap發揮一般，但這兩方面只要隊伍缺人，随時可以頂上，不會出錯。

舞蹈是她最大長處，尤其編舞和協調能力極其出色。

顏值非常高，嬌媚的狐貍精臉，在所有選手中可以排前三，以至于即便她實力不算非常頂尖，依舊有加成……

《Move》在俞情的服裝、打光、舞臺布置，包括所有選手能力都超過她們一截的情況下，團隊差分不到100，個人方面除了第一名俞情，第二名就是王枝枝，前幾名全在她們隊伍……

其實細想起來，很可怕。

最開始由于王枝枝排名不算是特別高，加上她跟司甜兩次争C，路人緣不好，是以俞情并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但反過來想，争C這件事其實是把王枝枝熱度帶出來的，至少目前為止，看過第二期的觀衆一定會記得王枝枝。

黑與紅永遠是相輔相成。

只要她能成功「洗白」自己……

等等，剛剛說那些話，選施落音，不就是再次博出位了嗎？

俞情反應過來，這期節目王枝枝是最突出的，接下來最讓觀衆最期待的，也會是這一隊。

這大概是導演組答應靳霜要求的原因，把這些人放在一起，觀衆怎麽可能不看？

俞情偏頭。

——或許她在這個節目裏拿「C」最大的對手不是其他人，而是，王枝枝。

作者有話要說：  你踢到鐵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