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摳搜準提
紫霄道場,分寶岩場外。
盤古開天地時,開天斧因受阻力斷裂,化成了太極圖、盤古幡、混沌鐘等先天至寶,輾轉流落于洪荒,被鴻鈞所得,而今分寶岩,老子得太極圖,原始得盤古幡,七人中唯準提無寶。
紅雲不可置疑看着手裏的素色小旗,忍不住掂了掂,心底犯嘀咕,他想今日非但拜入聖人門下,還得了先天靈寶五行旗中的--北方玄元控水旗,雖說五面合一才能發揮先天威能,可一面已是潑天運道,遑論集齊五面。
“小北,你快掐我”
好事連珠炮似的接二連三,他怕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如夢幻泡影,等回頭空歡喜一場,紅雲心底難以踏實。
“是真的”蘇北沒敢取笑紅雲,他自己也頭昏腦漲,樂不可支。
他還是湊過身伸出手,在紅雲胳膊肘上用了一把力,手勁兒不小,疼的紅雲呲牙咧嘴,卻不得不強忍着,不好在衆人面前失态。
嗯,不是在做夢,蘇北看人疼的臉憋得青紫,手攏回袖裏的時,堅定地點了點頭。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最驕傲的事,就是在一家子文化貧困戶中,另辟蹊徑,靠以寫小說養活自己--即便是不大随大流的耽美同人文,但也算文學作品範疇,難得的文化人。
如今,輾轉到洪荒拜聖人為師,怕是祖墳冒青煙,也求不來這樣的機緣。
等往後三清他們證道,那自己不僅是聖人門徒,更間或是聖人師弟,身份不要太拉風了。
“爾等已得至寶,便各自去摸索成聖之路,即日起紫霄宮将閉門謝客,直至天地再有聖人臨位”鴻鈞不痛不癢下了逐客令,沉默片刻,又道:“你們師兄弟八人,若于洪荒遇上難處,也可上我這紫霄宮來,能得一時庇佑,算是成全你我師徒一場的緣分”
這不是什麽稀奇事,畢竟聖人門徒的身份豈能沒半點好處?能得聖人羽翼庇佑一時,在大羅金仙遍地走的洪荒,足夠讓無數生靈趨之若鹜。
“老師,弟子尚有一事求問”分得靈寶後,在旁噤如寒蟬的老子問道
“嗯”鴻鈞點頭示意對方開口,老子頓了頓:“老師所言聖人之道,在于虛無,不講過往,不記前塵,弟子愚昧,有些不大懂,既如此,聖道不可捉摸,弟子又該如何去追,實屬頭緒如麻,無從下手,望老師能指點一二”
鴻鈞大體深知往後的聖位将由在場中人所出,便不吝啬指點:“所謂聖道,乃大道盡,天道始,有時如枯木逢新春,萬物伊始,有時不乏夏木逢枯榮,盛極而衰,不破不立,聖道為艱,多在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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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雲山霧罩的一段話,鴻鈞便閉上耳目,一副八風不動模樣,衆人知老師是不願再多言,素來天機不可洩露,方才想來已經言盡。
千載講道所獲淩雜、鴻蒙紫氣更待考究,遂而衆人紛紛請辭。
紫霄宮門前,原始忍了許久,終究還是向準提二人發難:“準提師弟,接引師弟,你二人便如此了當而去,卻有不妥吧”
三清輩分極高,且很早前在洪荒內聲名鵲起,若非鴻鈞證道摘去風頭,只怕整個洪荒都找不出能壓三清的人。
鴻鈞收徒照着輩分修為,老子為首,原始次之,往後是通天、準提、接引、女娲,蘇北修為進境,所以壓了紅雲一籌,排第七。
原始為二師兄,平裏積威日久,現下帶着怒火,言辭之間也沒所謂的兄友弟恭,準提至少面上是個好脾氣的。
話茬子劈頭蓋臉丢過來,他依舊能笑而作答,裝糊塗道:“不知師兄所言,倒是讓師弟糊塗了,我與接引二人身負西方要責,不敢多加耽擱,還望師兄明鑒”
“你們師兄弟二人平白占了蘇小友機緣,卻不盡人事,未免吝啬無狀些”
原始看重根腳,否則也不會幾個量劫過去,他昆侖闡教只有十二金仙,他本就看不慣準提師兄弟的表裏不一,又有分寶岩的龌蹉嫌隙在,老子脾性沉穩能不計較,他卻不能。
“不說贈以先天靈寶償還人情因果,總歸要送些拿出手的東西,否則你西方教往後欠下蘇師弟的因果業障,大有可能是你二人成聖之路上的障礙”
準提能不顧一切,在聖人跟前失态,足可見多為看重聖位,他本就沒底,原始這話無疑是将他油盡燈枯的自欺欺人,一下子擊碎。
他有些繃不住,皮笑肉不笑地道:“師兄所言欠妥,老師方才不是說過我雖得鴻蒙紫氣,卻也與先天靈寶失之交臂,若說因果相報,我與七師弟如今當兩清無憂才是。”
論口舌之利,原始顯然不是準提的對手,蘇北想--往後準提在洪荒裏無往不利的做派,靠的不就是一張嘴嗎?
單憑嘴,準提、接引聖人一句“我瞧你與我佛教有緣”,生就渡了玄門三千紅塵客入佛教。
“卻不見得”女娲秀眉一揚,作為聖人門下唯一的女弟子,相貌卻是與蘇北不相伯仲,較之前者眉目間的英氣。
女娲大抵有股天然的親和力,讓人天生舒坦:“老師收的是兩位師兄,便是兩份機緣,誰知準提師兄無寶,是于天道因果兩清,還是與七師弟兩清,若是歸還倒是無恙。若不然,豈不這份因果一直不得償還?真要應了原始師兄谶語,兩位師兄成聖有礙,如此大的事,誰也不敢保證”
“女娲師妹,卻是道出我的本意”原始不嫌事大,還面露欣慰地點頭首肯
準提:......
蘇北怕是頭一人,能見到人族聖母如此伶牙俐齒一面,心底下早已經樂開花,他知道這是師兄師姐在報私仇呢,無關痛癢地損西方二人幾句,吓唬吓唬對方而已,要說歹意卻是不見得。
“實不然,準提師兄吃吃虧,俗話說這虧吃的越早越好,誰知道報應來了,還不還的起還難說呢!再者,如女娲師姐所言,這虧也說不準是準提師兄你的”
突然被care的接引:......
罷了,破財消災,準提頭次敗下口角,從乾坤袋中取出個細口葫蘆,模樣灰撲撲不大能上臺面,有點樸素無華過頭的感覺,光杆司令,連個像樣的葫蘆穗都沒有。
準提咬了咬牙,法寶朝蘇北懷裏一抛道:“這寶剎葫蘆,內含乾坤,又與我西方教教義通達,于惡者是殺人刀,于善者是活人劍”
正所謂,若論殺也,不傷一毫;若論活也,喪身失命,西方本就貧瘠,先天靈寶更是無一所出,寶剎葫蘆算是準提能拿得出手物件中最體面的法寶了。
為堵原始的嘴,他算是大出血,誰知道這還不夠,竟然有人緊跟着往他胸口裏捅刀。
“哇,居然是個後天靈寶啊”
因為紅雲臉上太過震驚,以至于在場的都快憋不住笑了--後天靈寶準聖多半能自己祭煉,于尋常真仙、地仙或許能稱上一句稀罕,可對于聖人之下的準聖,實在有點上不了臺面,偏準提一副割肉的神情。
你拿它當寶,我拿它當草的既視感太過強烈。
蘇北簡直想喊一句:準提師兄,你low爆了。
準提許是察覺到衆人的異樣,臉皮練出境界的他,這會兒臉也不乏青一陣紫一陣的,而後不再與衆人對視,同接引匆匆而去,待看不見蹤影,女娲忽地笑出聲,蘇北也沒憋住,最後大家夥紮破的連體氣球般,接二連三破功。
沉穩如老子同樣不例外,他輕咳一聲:“好了,玩笑鬧過,我們也該告辭了”
他往蘇北身上留意須臾,随後遞過一枚太極雙魚玉佩道:“蘇師弟得空可去昆侖山坐坐,憑着這枚玉佩,便能尋到昆侖所在。”
玉佩觸手冰涼,溫潤細膩,蘇北不大識玉卻也能察覺出此玉不同尋常,這是三清給的臉面,算是認可自己這個便宜師弟了,他忙道:“得空一定前去拜訪”
“我昆侖山令非但能尋路,亦能擋災,我三兄弟祭煉時也只得五枚,能接下準聖三次全力一擊,可比那什麽活人刀、死人劍厲害”通天眉梢吊,如今粗狂方正的臉滿是鄙夷。
他以為準提要掏什麽好寶貝呢,一臉肉疼,等半天原來是後天靈寶這種爛大街的貨色,他一抓一大把。
三清往昆侖山去尋成聖機緣,女娲同他打過招呼,随候在宮外的伏羲一道離去,臨行前與了自己一片鱗,說有事可去洛水河畔尋她。
自己讓出鴻蒙紫氣,倒是消磨了與她那點算不上事的嫌隙。
紅雲亦說要回去尋鎮元子,他曾與其有過約定要往一處秘境探寶,算算時日,期限迫在眉睫。
“紅雲兄來去小心些”蘇北對自己在洪荒交的第一個朋友難免多費些唇舌交代。
“我會的,小北,日後再見”紅雲說着又摸了把都來的腦袋:“都來,下回紅雲伯伯給你帶人參果吃”
蘇北哭笑不得,讓都來跟人道別,紅雲駕着雲離去,紫霄宮外唯餘自己一人,宛如漂浮天地間一片孤葉,以往都是随波追流,如今忽地要面臨抉擇,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娘,我們要去哪?”都來仰頭問,水汪汪大眼格外精明。
蘇北才注意到他家寶貝兒子修為自己居然看不透了?
內心頓時奔襲過一萬頭羊駝,修為這玩意兒真的與根腳大有幹系?
難怪洪荒生靈繁衍都要尋強壯出身好的當孩子他爹,太影響下一代了。
蘇北:......
突然有個大佬兒子,這已經不能算是金手指了,他要抱緊這條自己生的金大腿。
不過,沒等他付出行動,耳邊便響起鴻鈞缥缈的傳音。
他不由得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都來再次問去何處時,蘇北往紫霄宮深處望去,半晌,聲音輕輕的随風傳去。
“咱娘兩一時半會,是不會去別的地方了”
鴻鈞沒來由的傳音,實在出人意料,蘇北也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