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嘴快要不得
傳言元鳳感天地五行之氣有孕生二子, 一曰孔雀, 二曰金翅大鵬鳥。孔宣生而神魔同體, 身居先天五色神光,但凡歸于五行之內的寶物,盡能刷落。
要知道盤古開天地時, 定地水風火, 後頭演變成五行。
正所謂證道混元, 才能不再五行中,跳出三界外,生在六合之內的生靈都會受到五色神光的掣肘, 蘇北根基合木火兩道,簡直是撞上門的屬性。
“這位大王想必是誤會了, 在下并無冒犯之意,不過是路過貴寶地,多有叨擾這便離去”蘇北自以為走黴運, 辦趟差事都能遇上倒黴催的, 想着擺低姿态,蒙混過關。
對方好歹跟太一是一個級別的, 不說學人家風度翩翩,怎麽着也不至于會抓着自己不放吧。
結果, 是他高估孔宣的品行了。
自打龍鳳初劫後, 元鳳、祖龍、始麒麟身隕,金翅大鵬于不滅火山中修行未出,孔宣因受不住日複一日枯燥無味的修行, 索性趁着大鵬閉關跑了出來,占下山頭當起山大王。
美酒佳釀,绫羅綢緞,所有事宜皆由手下去辦,日子活似逍遙仙,因此也越發助長他乖戾的脾性。
一意孤行,不聽解釋,他認定的事那便是真的,如眼下在他心裏,蘇北決計不是碰巧路過,是對頭山派來的間隙,當抓起來拷問。
丹若塗脂的唇瓣綻開邪魅妄為,嗤笑道:“何來那麽多巧合,本尊萬不會聽你讒言,我倒要看看,在本座五色神光下,你還能不能如此坦然自若的同我談話”
只見随着他的話音落下,身後華麗的尾羽徐徐展開,其上寶光凜然,宛若霓虹般的五色神光将他俊俏的臉蛋染得一派妖治,勾魂的鳳眼,恣意狂狷。
盡管知道這詞尬的一匹,但被掃的四處躲的蘇北,腦海裏一時半會,也就剩下這個形容。
為的不賠了夫人又折兵,他連法器都不敢祭出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孔宣刷走,模樣狼狽不已。
因為對方動作太迅猛,他只能見縫插針的自報家門:“孔宣,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堂堂道祖弟子,你如此欺壓于我,是在打道祖的臉面,沒得他老人家知曉,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蘇北以為自己搬出鴻鈞,孔宣會有所忌憚,誰知道他不過是皺了下眉,旋即面容更具嘲諷
“龍鳳量劫裏,鴻鈞不過是個蝼蟻的存在,若不是借着三族相争漁翁得利撿走造化玉碟,他又有什麽臉面在本座面前耀武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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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還只是想搜刮些天材地寶,法器仙衣便放了你,如今你非要拿鴻鈞來惡心本座,那就別怪本座以大欺小,拿你填湖”
洞穴後山有出心境湖,乃是游歷時遇上的,湖內自成天地,湖水萬年波瀾不驚。
據說入湖中之人,會陷入記憶最深處的囚籠,若是不能看破湖水帶來的幻境,便會在裏頭化為枯骨,滿身修為融入湖水之中。
孔宣用五色神光将此湖攝來,安置在後山,專以懲戒作惡之妖以及那些他看不慣的生靈。
蘇北萬沒想到,孔宣這死腦筋,他認死理啊。
本想搬出靠山,讓孔宣忌憚,沒想着适得其反的蘇北:......
可以,不愧是元鳳長子,這脾性又臭又邪。老是這般四處跑可不成,孔宣看樣子并非擅長殺伐之輩,未經歷過屍山血海,招式有空子可以鑽。
五色神光厲害是厲害,但其主子反應不夠敏捷,掃空後無法無縫的銜接上,給了他喘息的空子。
若是向靈珠子那樣的天生戰鬥之魂滿格,他可能一照面就得被拉去填湖。
抓了抓身上的衣袍,腦海裏靈光一現,急中生智朝孔宣身後大喊:“女娲師姐救我”
孔宣神色豁然一頓,後脊梁骨霎時繃緊,雖說他天不怕地不怕,連鴻鈞都敢罵,但自己斤兩他還是心中有數,真的遇上聖人他一點勝算都沒有,有一瞬的驚愕。
也是這一停頓,五色神光有片刻的凝滞。
“小賊,看招”蘇北趁機将太一贈與他的鬥篷祭了出來,上回他便是拿這鬥篷困住帝俊,成效頂好,若場面最末不提有那麽些尴尬更好。
赤金色的火羽迎風化作片刀子雨,與上頭的鬥篷圍成個遮天蔽日的囚籠,孔宣只覺得一陣天昏地暗。
蘇北見一擊得手,轉身就要逃,誰知還沒跑遠,就聽見前頭傳來一陣尖銳的鵬嘯。青天之上,一只通體鎏金,不知丈許的巨大鵬鳥奔襲而來。
金翅大鵬的飛行之術,唯獨金烏一族能與之比肩,快到不可思議。眨眼的功夫已然臨至身前,蘇北身體快腦子一步,立時在身前架起結界護身,硬着頭皮要力扛金翅大鵬鳥的襲殺。
只覺肩膀一沉,金翅大鵬鳥兩只巨大的利爪略有停滞,彈指瞬息便被穿透,實打實扣在自己肩膀上。
蘇北眼前一陣眼花缭繞,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被一面相粗狂,五大三粗的壯漢提溜在手上,他的塊頭極大,虎背熊腰。
乍一瞧像是座行走自如的小山。相較之下,自己身形過分玲珑,像是個破布娃娃,吊在半空中。
蘇北:......
塊大了不起啊!
事實證明,塊大确實了不起,迦樓羅提溜着人到自己哥哥跟前那處囚籠,也不知太一那件火羽披風是如何祭煉的,孔宣被困在裏頭橫沖直撞,也沒能沖破禁锢逃出來。
迦樓羅的術法落在上頭,如金玉相擊,徒留寫白痕跡,他寒聲道:“小鬼,快把我哥哥放出來,不然我就拿你剝皮當下酒菜”
迦樓羅甫一閉關出來,找遍整個不滅火山都沒找到自己哥哥的影子。打從鳳皇隕落,他兩兄弟便一直相依為命,憑借先天之力讓沒讓不滅火山被搶走。
對于年紀不小,一根筋的迦樓羅來說,哥哥離開,那是天大的事,因而發瘋的尋找。
蘇北也拿不準,這只金翅鳥會來的如此及時。
實然孔宣兄弟兩同宗同源,相互之間有牽動,金翅大鵬追尋到兄長的氣息,跋山涉水趕過來,就看到自己提溜的這個鼠輩,要對他兄長下黑手。
情急之下,就把人捉了。
蘇北對這兄弟兩的脾性已經不敢恭維,苦着臉道:“您瞧我這模樣,連你都打不過如何會是您兄長的對手,我這法器也只能困住他一時半會,如何會傷到他?
蘇北不自在的扭了扭腰,兩端肩頭有四個血窟窿,咕咕的冒血,疼的呲牙咧嘴
“嘶~,你能不能先放我下來?這樣真的太失禮數,你好歹也是元鳳的嫡子,不為自己着想也得為祖宗不是?”
見迦樓羅神色有些松動,蘇北明白這孩子比孔宣好說話,他道:“方才你也看到,我哪裏能跑的過你,若你不放我下來,我如何解開法器?”
聽罷,這倒是有理,迦樓羅一瞪眼道:“別跟我耍花樣,否則本座一定将你生吞下肚”
金翅鳥素有以龍為食的習性,吃法便是剝皮生吞。自己是塊木頭,生吞也不怕消化不良,最好是噎死,大家好同歸于盡。
迦樓羅松開手,蘇北輕飄飄落地半撐着身子,動作浮動略有些誇大牽動傷口,他叽裏咕嚕親厚一遍元鳳這喪天良的,生出這兩腦子不正常的兒子。
用術法止住肩膀上的血窟窿,蘇北從乾坤袖中掏出個寶葫蘆,撥開壺口,從裏頭倒出粒培元丹吞服下肚,藥力在經脈裏涓涓化開後,蒼白的臉上才浮現出血色。
蘇北睃了眼鬥篷化作的囚牢,心下不由得震驚,太一給的這件法寶太過出乎意料,原以為只能拿來逃跑用的,不曾想連孔宣這種bug都能困住,看來以後得藏好了,關鍵時候能保條命。
身後的目光看的蘇北芒刺在背,眼下一個都難以對付,要是另一個再放出來,孔宣那只孔雀性子睚眦必報,他不過是搬出鴻鈞他就氣的要拿自己填湖。
現下将人困在囚籠裏,還不知出來後該如何想着将自己碎屍萬段。
“你若敢反悔,本座定叫你不得好死”迦樓羅聲音陰恻恻的在身後響起
蘇北一擺手,想得了吧,橫豎不過一死,開不開也相差無幾。
他念動咒法将鬥篷收回手中,而裏頭的景象也呈現出來,蘇北看清後不由得愣住,而後心底忍不住大笑。
--該,你個花孔雀也有今天。
原地,孔宣身子半跪,神情間頗有幾分狼狽。身上原來花枝招展的長袍絲線被燒的焦黑,發尾被燒的微微卷翹,頗有種一次性波浪頭的潮流走勢。
袒露在外的肌理也有灼燒的痕跡,那張耀武揚威的臉,扭曲的吓人,不知道還以為是吃了天大的虧。
“兄長”迦樓羅吓了一跳,連忙前去攙扶。
“你怎麽找這來了?”孔宣驟然看到自家弟弟愣了半晌,而後想起自己的模樣登時臉色漆黑如墨。
眼梢一吊,狹長的眼睛睨着看人,看的旁人渾身不舒服。眼下眼刀要是能化成實刃,蘇北已經當場被淩遲了。
“我出關後見不到你,我以為你要抛下我......”迦樓羅被起來頓時滿肚子委屈,一點不再緊張他哥哥有沒有被燒傷。
只說自己如何如何苦,爹不在哥不疼的,明明是先天神邸,哭的卻像個熊孩子。
那張粗狂的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簡直沒眼看,當場就瞎了兩個。
“好了,你的事往後再同我說,眼下還是先料理外事”孔宣想起囚牢裏自己對上太一的元神,磅礴的太陽真火險些将他燒的無立足之地。
尚在龍鳳初劫的時候他就聽過太一的名聲,方才打過照面,他眼神落在蘇北臂腕上那件華麗的衣袍,這玩意兒可不簡單。
說句簡單的便是有人拿元神祭煉法器,在裏頭開辟出領域,一旦施展開能借祭煉者九成的修為。按照太一如今的修為,除非困住的是聖人,否則即便是形如自己,一時半會也逃不出來。
傳承記憶中有記載,領域之內,萬物皆得聽域主號令,即便他要五行逆轉,陰陽相悖也能輕而易舉,這得修為登峰造極,洪荒之內,除開六位混元聖人,怕也就只有太一有此本事。
五行逆轉,便是他五色神光最大的威脅,因為混亂的五行他沒法辦攝取,如此遍沒了最大的依仗。
孔宣神色凝重,不忘盤問:“你與太一是何幹系?”
孔宣有些拿捏不準,太一能将此物交與對方,想必其中交情甚篤。打從出身至今,自己還是頭回碰壁心生忌憚。
啥?蘇北全然不知鬥篷裏的內情,心想簡直膈應的不行,難不成道祖名聲還沒太一響亮嗎?
看看這态度360度大轉變,不知道的還以為對方魂穿了呢?總歸對方是把戾氣壓下去,他也松了口氣。
狐假虎威這事吧,他從來都是無師自通。
“我與他嗎”他說着略拖長了音,咂摸着要什麽名頭才能鎮得住對方,思來想去,嘴上就串頻了:“我是他的道侶”
孔宣:......
蘇北:......
金翅大鵬鳥歪着腦袋問:“兩只雄鳥也能結成道侶?”
這事把蘇北也認成是飛禽一族了。
蘇北想說你爹還孤雄生殖呢,道侶是男的有什麽毛病?但是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嘴瓢,明明這念頭也就在腦子一閃而過,怎麽就禿嚕了?
遠在天庭坐鎮的太一元神還未來得急從火羽披風中撤回來,就被蘇北那句“他是我道侶”震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正主都知道了,蘇北還以為自己□□無縫。昨天太晚,今天更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