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楊思辰的生日又到了，他和維維從冰島旅行結束後就回了北京，卓睿給他準備了個小型生日會。
康進秋下班後過去的時候，卓睿早就到了。他正在跟酒店經理交談，看了康進秋一眼，全當沒看見。楊思辰和維維倒是很開心地快步走過來迎他進去。
康進秋有點兒愁。他感冒已經好了，可是卓睿真真不讓他上去了，最近回家的次數也不多。這期間碰到過一次助理來取文件就問了幾句，助理了解卓睿的處事方法，什麽都不敢回答。
之前籌備了好久的同床就這樣突然恢複了原樣。
開場後大家随意說說笑笑的時候，楊思辰看到卓睿出去通了兩次工作電話。
“哥哥。”等卓睿打完，楊思辰走過去，“你很忙，其實不用給我準備這麽多的，我都這麽大了！”
可卓睿不這麽想，“你才多大？過了今天剛21。”
卓睿本來習慣性地要伸手摸摸楊思辰的頭，但想想小孩兒也許真的會想很多了，又沒動，笑着說：“而且哥哥也不忙。”
“我才不信！之前我們跟進秋說要回來過生日的時候他正和陳阿姨學炖魚湯呢，說你最近事情很多，想給你補補。”
“湯？”
卓睿想起來了，上禮拜很晚回家是有看見過一兩回湯，用了個小的透明保溫菜罩罩着，顯眼地放在吧臺上。
不過他一次都沒動過。
康進秋有問他是不是味道不好。卓睿忘記自己具體怎麽回答的了，大概是說覺得惡心。
他回家的時間晚，魚湯表面已經覆了一層薄薄的白色油膜，卓大少爺從小就沒喝過涼湯，受不了這東西。今天不是楊思辰說他還真沒發現，後來吧臺上再也沒見過湯。
卓睿并不知道那湯是康進秋找阿姨學的。
楊思辰見卓睿有點兒出神，拍拍他的胳臂，用着什麽愛情過來人的語氣說：“哥哥，你也對進秋好點兒吧！他人很好的。”
卓睿看着這傻孩子，沒接話，終于還是摸了摸他的頭。
康進秋遠遠看到了卓睿摸楊思辰，心裏頭不是滋味兒。沒想到卓睿像有預感似的，突然朝他這邊看過來，他趕緊回頭假裝跟着李佩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李佩琪跟維維之前通過朋友認識，還是同鄉，關系還算可以。這次來參加維維男朋友的生日會才知道，原來她男朋友就是卓睿的弟弟！
不過能在這兒又碰上康進秋，李佩琪還挺高興的。她覺得自上次跨年之後他們倆也算是擁有一起讨厭Norson的“革命友誼”了！于是沾着友誼之光悄悄滿足八卦之心，問他：“卓睿這個弟弟到底是同父異母，還是根本沒血緣關系啊？”
可惜，戰友不僅不靠譜還心不在焉，只會搖搖頭說不知道。
李佩琪努努嘴還要接着問，擡眼往他身後一看，立刻安靜了，丢下一句“我先去找維維啊”便匆匆走開。
康進秋回頭，卓睿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身後……
卓睿伸手就把康進秋一直捧着的那杯用來充數的酒拿過來放到桌上，“思辰說你下個月生日，想怎麽過可以去跟我助理說。”
如果不是楊思辰提，卓睿好像經常忽略掉康進秋和弟弟同歲這件事情，甚至康進秋還要更小一些。說起來，“生日”這個東西似乎在康進秋的世界裏完全不存在，認識這麽些年，卓睿竟然沒有任何關于康進秋過生日的記憶。
康進秋聽他突然這麽說還挺吃驚，“你要給我過生日？”
“嗯。”
卓睿看他眼睛睜得圓圓亮亮的，像只突然得知要加餐的小狗，“生日會還是聚餐都行，你直接跟他提。”
驚訝歸驚訝，雖然卓睿這麽講已經讓康進秋有些滿足了，但他思考得很快——既然卓睿現在有心要給他過生日，不管出自什麽原因，借機讓卓睿對自己多一點了解也不是不行。
于是康進秋眨眨眼睛，滿臉乖巧地說：“那…如果我不要生日會也不要聚餐，是不是能換一個啊？”
“換什麽？”
“2月底我要回趟香港，你陪我去一天就當作過生日行嗎？”康進秋快速想過了，現在提前一個月講還方便卓睿排時間，更好答應，“還有一個多月，27或28都可以，好嗎？”
空出一兩天時間倒也不是難事。只是卓睿聽他說話語速都變快了，許是覺得自己肯定會答應，已經在偷偷預支開心了！就想故意說“不好”，看看得不到加餐的小狗會有什麽反應。
但是康進秋這眼睛放光的期待模樣實在是過于明顯了……
算了。卓睿收起壞心，還是點頭答應了。
康進秋果然瞬間更高興！
吃了之前的教訓，他又完完整整跟卓睿确認了一遍：“那就是我2月底生日那天，你陪我，兩個人，一起去？是吧！”
卓睿都被他煩笑了：“是，但你要是再問一遍，你就自己去。”
康進秋趕緊保證：“不問了不問了！”
卓睿答應一起去香港，這是康進秋新年來最開心的事情，開心到有些忽略了前陣子的不開心。他很沒出息，只要卓睿給一點點甜頭，康進秋就總能給自己搞暫時性失憶。
連在蘇家過春節的時候，外婆都能看出來他心情不錯。
“小秋，是不是房東同意你養小狗了？”之前康進秋打電話來說還是不養小狗了，因為房東不同意，話裏能聽得出是有些失落的。
康進秋摸摸正在“吭哧吭哧”吃飯的屁屁，搖搖頭，“房東他不會同意的，不過沒關系，我可以抽空多來看它們。”
當時生的小狗崽兒都長大了，一只比一只可愛。尤其這只屁屁，吃得最多，鬧得最歡，跟康進秋的性格整個截然相反，但是最深得他心。
外婆看康進秋從眉梢到嘴角都隐隐約約透着笑意，挺欣慰的，想到他生日馬上到了，又說：“今年生日要不留下來跟我們過吧，到時候讓你舅媽給你做打鹵面，再卧倆雞蛋，可香了！”
康進秋很為難，他知道外婆的用意，但還是低着頭，慢吞吞地回絕了：“外婆，對不起啊，我已經買好票了……”
外婆聽他這麽說就也沒再勸。只是看着他一個人蹲在那兒摸小狗，還是輕輕嘆了口氣。
這個小孫子，和他媽媽一摸一樣的倔，一旦定了什麽就很難再去改變，總怕他也要因此吃虧。
康進秋的世界倒也不是真的沒有生日。
蘇虹在的時候，康進秋也很喜歡過生日。蘇虹會給他做老北京打鹵面，然後康豪下班帶着蛋糕回家，沒有熱鬧的朋友和派對，但非常溫馨。
可自從蘇虹走後，康豪幾乎沒再跟康進秋交過心，他懦弱、逃避，對康進秋的關心好像跟着蘇虹一起離開了，更不用說再沿着以前那些習慣給康進秋過生日。
康進秋感覺到了這些，便也不想再過了。
所以之後生日這天康進秋都是自己去一趟大東山。以往每年晚秋冬初蘇虹工作沒那麽忙的時候，都會抽一兩天逼着不愛動的康進秋去爬山、賞芒草。
大東山爬上去很累，但到了山頂就有意想不到的舒服。康進秋每次在那裏上山、看日落，仿佛都能夠獲取繼續好好生活下去的意義。
而今年生日，康進秋想帶卓睿去。這樣一來，他似乎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康進秋在筆記中寫下：
其實大東山還有一個名字叫日落山。雖然你看不到秋天大東山最美的芒草，但我們可以一起看最美的日落。
作者說：??：那啥————快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