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是能讓她撕心裂肺的場景。

在黑色大奔變形的主駕駛室裏,蕭傑扭曲的蜷縮在駕駛席上,那扇變形、折損的駕駛室門框直接當胸插進了蕭傑的胸口。而那個位置,即使是不懂醫學的方薇都知道,那是心髒的位置。

方薇:“……傑!”

聲音打着顫,方薇輕輕喚了一聲蕭傑。她不敢伸手去撫摸他那張已經痛苦到扭曲的臉,她甚至無法控制自己已經極度顫抖的身體。

她不知道她的眼淚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受控制的。她只知道那些不斷從自己眼眶中湧出的淚水,是那麽的苦,苦到讓她覺得心疼,苦到讓她覺得她的靈魂都開始疼痛了。

不知不覺中,一只僵硬且冰冷的手小心翼翼的為她擦了擦臉頰的淚水。她有些恍惚,看着蕭傑明明很痛苦卻要硬撐着對她笑的臉,她終于崩潰。

方薇:“傑!你不要死。你不能丢下我跟孩子。”

拉着蕭傑冰冷的手,方薇恨不得死死攥在手裏,永遠都不放開。

蕭傑:“傻丫頭,你看不出來嗎。我已經沒救了。”

方薇:“我不管,我不管……”

将手從方薇手中抽出,蕭傑艱難的摸了摸方薇的頭發,對她認真道:“聽着方薇。我死以後,你一定要帶着小啞跟小傑離開蕭家。一定要離開蕭家。”

突然聽蕭傑提到蕭啞,方薇這才想起來蕭傑是跟着蕭啞一起走的。探頭瞥了一眼副駕,方薇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副駕席上,被蕭傑保護的安然無恙的蕭啞。

一瞬間,一股無明業火直沖而上,瞬間将她的理智全部瓦解。

她恨,她恨老天為什麽不帶走蕭啞,而是選擇了他的蕭傑。她恨蕭傑都到了生死關頭,竟然還關心着蕭啞。她更恨自己怎麽就愛上了這樣一個人。

蕭傑:“薇!快去救救小啞,他還活着。”

順着蕭傑的目光看向蕭啞,方薇咬了咬唇,倔強的說道:“我不救,是他害你變成這樣的,我不救,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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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到方薇違逆自己的意思,可蕭傑并沒有生氣,他只是覺得很對不起方薇,覺得自己不但沒能照顧好小啞,更是辜負了方薇對他的感情。

蕭傑:“薇!是我對不起你。我們蕭家都欠你太多。我只盼下一世我還能遇見你,即使是為你當牛做馬我都無……”

方薇:“你別說了。我救還不行嗎!”

抹了一把眼淚,方薇不舍的松開蕭傑的手。起身走向了副駕。

或許是車子發生事故前一刻蕭傑主動改變了車子方向,使的副駕完美避過了碰撞點,從整體上看去能夠明顯的發現副駕只是受到了沖擊力的波及,并沒有其他什麽嚴重的的損壞。

這樣的結果在蕭傑看來還能減少一些自責,但在方薇看來,确是對蕭啞的恨更加深了一點。

雖然不情願,但方薇還是努力使出全力扯動副駕的車門,這一扯才讓她發現,雖然車子的整個車頭包括駕駛艙前段整個都變了形,但這扇車門确并沒有受到影響,只需稍微使點力氣便能夠輕易打開。

當一聲刺耳的金屬“咯吱”聲劃破天際時,方薇終于将那扇車門給拉開了一道大口子。

透過這道口子,方薇扯着額頭受傷但卻仍保持着清醒的蕭啞,将他從車子裏拉了出來。期間雖然蕭啞也有些微的抵抗,但終究是被方薇那一臉可怕的表情給制伏了。

将蕭啞在路邊安頓妥帖,并用手機撥通了救援電話後,方薇摸了摸臉上半幹的淚水,悄悄從副駕的那道口子裏鑽了進去。

她想最後在陪蕭傑走完這一程。

可意外卻再次發生了。

就在方薇鑽進副駕後不久,大奔的右後方突然迎面駛來一輛速度極快的貨車。貨車司機來不及做出反應,車輛直接迎面撞上了橫叉在路中央的大奔,把大奔連人帶車直接撞飛了十幾米遠。

方薇在車內無助的看着這一切在瞬間發生。她眼睜睜看着插入蕭傑胸口的車門被沖擊力拔出瞬間斃命,眼睜睜看着從蕭傑屍體裏不斷噴濺而出的血液侵染了整個駕駛室,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飛來的擋風玻璃碎片一刃封侯,眼睜睜看着站在道路遠處看着卻始終無動于衷的天峫。

最終,她的記憶定格在了這一瞬間。她帶着無比慘痛,無比悔恨,無比憎惡的心情跟随蕭傑離開了人世。

這段記憶到此刻便是到了盡頭。

對阿玊來說,這雖然只是一段記憶,但作為旁觀者的她卻在這段記憶中同樣感受到了方薇濃烈的感情,無論是對蕭傑的愛,對蕭啞的怨,還是對王豔的無奈,天峫的憤恨,阿玊都如同親身感受一番。

所以,她知道方薇在臨死前看到的那個男人名叫天峫。所以,當方薇看到天峫那樣漠視的表情時,心裏那種說不出是悔恨還是恐懼的心裏,阿玊也感同身受。

但與方薇不同的是,阿玊頭腦清晰,思路明确,她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感情上的波瀾影響自己對事情的判斷。

例如,當她看到站在路中央的那個男人時,她腦中第一反應是蕭小傑的那一聲“天叔”。

沒錯,這個男人,這個被方薇叫做天峫的男人正是阿玊所見的那個被蕭小傑叫做“天叔”的男人。

想到這裏,阿玊不得不贊同方薇對天峫的懷疑。因為,以她混跡這一行的經驗來看,她覺得天峫那時的身份應該與她此時的身份大相徑庭。只是僅憑這段記憶,她無從判斷他的目的,所以阿玊覺得他這個人值得懷疑。而且,從現階段阿玊所了解的信息來看,他也并不算是一個安全的人。

擡頭最後又看了一眼站在道路中央的男人,阿玊默默在心裏給這個男人打上了一個問號。

人心詭鬥

從那段6年前方薇的死亡記憶中抽身而出,阿玊重新站在了那間簡陋的房間內,只是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女人“方薇”,此時已經化為了一灘看不見、摸不着的空氣。

這讓阿玊莫名想起了方薇曾經說的話,她說“他告訴我,有一天,一個被稱作骨老板的小姑娘會來到這裏,幫助我救蕭傑和兒子。他要求我,到那時一定要讓她看一看蕭家6年前所發生的事情。”

原本,阿玊以為,在黑衣人設計的這個圈套中,她只是一個被人利用來解決蕭家事情的棋子,可當她看到方薇那個記憶化身在完成任務後的下場後,她才發現,她錯了。

那個被人利用的棋子,并不是她,而是蕭家。

突然,院子裏傳來一聲刺耳的“咯吱”聲,将阿玊從思緒的漩渦中拽了出來。

阿玊聽出了那是院子的木門被推開的聲音,所以也不再思索過多,而是起身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阿玊就看見自己撒的那一些粉末,這才讓她想起來這屋子裏還應該有一個“人”。

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放眼望去在這間不大的屋子裏,除了那幾樣簡單的家具外,就再沒有其他東西了,更何況是一個“人”。

看着空空蕩蕩的屋子,阿玊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在心裏嘀咕了一句“敢情這出戲就是為我而演的。”

來到門前,不等阿玊伸手拉門,門外的那個人就先她一步将門給推開了。

一瞬間,一個面相俊俏的男人出現在了阿玊的眼前。這個男人看上去非常年輕,身上穿着合體的西裝,一張帥氣的臉因為他高高凝起的一雙劍眉而大打折扣。

而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6年前那個被方薇嫌棄卻被蕭傑視作寶貝的蕭啞。

看着蕭啞本人,阿玊十分不解,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能讓他一個癡傻的人變成現在這幅精明能幹的樣子。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忘記的表情管理,蕭啞收起了他那雙高擰的眉毛,禮貌性的對阿玊笑了笑,但阿玊能看出來,他對自己并沒有他表面表現的那麽客氣,甚至在他身上阿玊都能隐約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某種厭惡。

蕭啞:“骨老板,您怎麽跑這兒來了,大家都在找你呢。”

估計是當慣了領導,蕭啞的話語間微微透着一股責備的味道。

阿玊:“哎呀,真是麻煩蕭先生了,竟然還出來尋我。”

阿玊說着,便作勢準備跟着蕭啞往外走,就在蕭啞轉身的那一刻,他突然微微頓了頓,似是在那房間裏看到了什麽令他驚訝的東西。

阿玊的眼睛是何等的敏銳,她當然也看到了蕭啞那一瞬間的停頓,忙不動聲色的側過身去看,但臉上挂的卻不是如蕭啞一般的驚訝表情,而是一種了然于心的豁然。

她當然明白為什麽好好的房子裏為什麽突然間會毫無征兆的出現一個半人多高的紙人。

阿玊:“哎呀,差點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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