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
次日。
烏金鳥盤旋天際，薄霧輕盈，擋住了豔陽。
她一襲白色衣裙走在紅廊上。
“請問你是……渺渺嗎？”
“找我什麽事？”渺渺看了她一眼說。
“你怎麽這樣啊？”青瑤一氣上去抓了渺渺一把。
“我怎麽了？”渺渺莫名其妙。
“你搶了我的相公。”
“你相公是誰？”
“你就連他名字都記不得，你知道他多麽喜歡你麽。”
渺渺見眼前的女子楚楚可憐似乎要哭出來，只好上去安慰她道：“好啦，好啦，你別哭了。”
“我沒想到你長成這副樣子……真不知道于飛看上你那點。”
渺渺這才知道眼前的貌美的女子是新進門的青瑤。
“對不起。”
“道歉有用嗎？你為什麽要搶走他？”
渺渺一臉莫名的回：“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也從來沒有搶走他啊。”
“你長相不如我，氣質不如我，家世不如我，他怎麽會喜歡你呢……你是不是學了媚術，專門勾引男人，我聽府裏的水寒仙子說，你和一個叫滄海的仙人也有一腿……”。
“你夠了。”渺渺不能忍受任何人诽謗滄海，她道：“你幹嘛要和我說這些，我不想聽你說他有多麽喜歡我啊，我又不喜歡他的，你有本事去質問他為什麽呀！”
渺渺說完轉身就離去，青瑤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夜色慢慢爬了上來，天邊的彩霞淡出了視線。
渺渺抱着自己的雙手站在月湖旁邊，他走了過去。
“聽說你把青瑤惹哭了。”
“就連你也這麽想我，謠言真可怕。”渺渺道。
他上前，指尖闖入她的掌心，她不知要躲避還是接受，不敢擡頭看他。
“我想帶你一起走。”男人忽然如此說。
“這次我要去人間，正好由你帶路。”
渺渺聽了，擡頭瞪滄海說：“原來是把我當做指路的。”
滄海怕渺渺生氣擠進腦汁想着反駁的話，渺渺卻開口問他：“他們說你要和百花仙子成親是真的嗎？”
滄海道：“你哪裏聽見的，不要胡說，我不會娶她的。”
渺渺問：“為什麽，大家都說你們很般配啊，郎才女貌，家世相當，我都能想象出你們生的孩子多麽可愛了，也許會和小拾一樣臉蛋肉肉的……”。
“你怎麽會這樣想，我沒有想到，你也會和那些人一樣說這些話。”
“你生氣了？”
“是。”
“神仙也會生氣嗎？”
“當然。”
“哦，我忘了神仙也會生氣的。我以後不會惹你生氣了。”渺渺說着抓緊了滄海的手，男人感覺到了，側過頭看向她，她則是紅着臉頰一臉平靜的看着湖水。
“她弄痛你了嗎？”滄海口中的“她”是青瑤。
“沒有。”渺渺回。
“不要逞強，我知道你即使痛也不哭。”
“她……她說我學了媚術，你才和我說話的……”。渺渺的眼角閃爍着淚花，卻依然沒有失聲痛哭。
“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永遠不回來了。”滄海道。
“我已經知道你每次來見我為什麽都等在月湖了。”渺渺看着月湖中的紅鯉魚說。
“渺渺，你知道麽，當我長大，發現這個世界是這樣的，我真的很恐懼。”滄海緊緊握着女孩的手說着。“我從小失去了母親，不想再失去你。”
渺渺卻說：“滄海，當我還小的時候，發現世界是這樣的，長大了後發現還是這樣，這才可怕。”
滄海忽然轉過身抱住渺渺，渺渺很莫名，問：“你為什麽突然抱我？”
他說：“就是想抱抱你。”
渺渺說：“你不要抱我，你知道嗎，就因為我很小的時候，你上前抱了我一下，我就喜歡上你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你，也許你不記得那事了。可我不想喜歡你的啊，那個時候總覺得一個小孩子喜歡一個大人很龌蹉。”
滄海不說話只是依舊抱着渺渺。
“為什麽有些人生下來就榮華富貴，他們還要抱怨生活呢？”
“因為人就是一種不滿足的動物吧。”
“要知道天底下比他們窮苦的人都孜孜不倦的活着啊，他們都來不及抱怨生活，生活就壓垮了他們。”
“也許他們還太年輕。”
“可于飛活了那麽長時間，青瑤活了那麽長時間，還是不懂這個道理。”渺渺接着說：“我想還有很多神仙都不懂這些道理。愛是很重要的事情，可人活着不能只為愛吧，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們去做，他們作為神仙，本可以用自己很多力量去幫助別人的，可他們在做什麽呢？于飛天天就知道調戲仙女，而青瑤則是不顧青紅皂白的追求于飛愛我的問題。這些都比去幫助即将死去的人有意義嗎？”
“渺渺，你要知道，不同人的看重不同的東西。就像于飛天生就看重自由，他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所以他喜歡這個仙女很快又喜歡另外一個。又比如說青瑤，她看重的就是家庭，她也許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心裏有另外一個女人，可她不能容忍那個女人插進她的家庭。我想這種事情在你們人間很常見，在六界之內都很常見。我們又是不同的人了，不是嗎？”
渺渺覺得話題沉重，打趣滄海說：“作為一個神仙你真不合格，你空閑的時候應當多彈彈琴，吹吹笛子，吟幾首詩，畫幾張畫，念幾本書……即使這些都做不到，也應當弄個漂亮點的長相。”
“其實我可以變化得更好看些的。”滄海回答她。
“那你為什麽不那麽做？你要知道天下有多少女子想擁有你這項本領啊。”渺渺問道。
“可我變得好看了，就會有很多女子沉迷于我，這太麻煩了。”滄海不害臊的說。
“哦，沒有想到你那麽自戀。”
滄海聽了笑了。
“既然你這麽坦白的勸告我，我也有話勸告你。”滄海如此說道。
“什麽話？”渺渺問他。
“作為一個女子，你應該表現的弱不禁風，特別有男人在場的時候。遇見一些小事，就走到男人身邊，依偎在他身邊，哭哭滴滴才是正确表現。特別你還是個凡人，沒有神力。”滄海道。
“哦，你要我學那些女人一樣？你喜歡這樣的女子？”渺渺反問滄海。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學會這項技能，才能少受些苦。你要知道，男人都吃這套，就連仙界的仙女現在都在學習這套法子呢。你看那夢瑤仙子那麽大年紀都嫁出去了，就因為學了這套方法，要知道她以前有過多少男朋友啊，她和二郎神都傳過緋聞。”滄海說得頭頭是道。
“二郎神不是喜歡孫悟空嗎？”渺渺偷笑着捂嘴說。
“這不是重點，你不要岔開話題，快點答應我。”
“我不想學。”渺渺老實的回答。
“為什麽？難不成你寧願受苦嗎？你要知道，要是我不在你身邊，沒有人會幫你的。”
“我知道，我可以靠我自己，而且我會努力成仙，等我有了仙法……”渺渺說着，滄海卻打斷了她的話。
“你為什麽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意那樣做？那是女人本性啊？”
“女人的本性就是依附于男人麽？我不确定。雖然我也可以那樣做，可我不能對所有男人都那樣做啊。”
“你太固執了，太固執沒有好下場的。”滄海好似有些生氣了。
“可你不就喜歡的固執嗎？如果我不固執了，我還和夢瑤有什麽區別？我就不是我了啊。”
“不，就算你不固執了，你也不是夢瑤，她可比你漂亮多了。”
“你總是那麽坦白，你怎麽不改？不知道女人都愛聽好話麽。”渺渺反問滄海。
滄海，笑，說：“看來我們只能這樣了。”
“是。我們只能這樣了。”渺渺點頭依靠在滄海懷裏。
“你的想法太多了，男人大多數不喜歡這樣的女人。”滄海對渺渺說。
“可我還有你啊。”渺渺回他。
“你沒有發現麽，你只有我了，如果我離開你，你還剩什麽呢？”滄海反問道。
“哦，我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你會離開我嗎？”渺渺問他。
“不會。”他十分堅定的回她。
“那不就好啦。”她笑着說。
“可……可要是我……出了什麽事情……”他斷斷續續的說着。
“不會的，你是神仙啊，神仙都是不老不死的。只有人才會死。”渺渺這樣回答滄海。
“我從想過你會死。我不知道你死了我要怎麽辦，或許我應該盡快找個女孩代替你。可是……可是沒有女孩像你這樣。”他忽然發現他從來沒想過渺渺會比他先死這個問題，他一下陷入了困境。
“我想你只要找一個長得醜，沒有禮貌，愛多嘴的女孩就好啦。有那麽多缺點的女生是比較難找的。不過只要你努努力總會找到的。”她笑着依偎着他懷裏對他這樣說。
他什麽話也不說，這是伸手揉着女孩的頭發，望着湖中的魚兒被那無盡的黑暗纏繞，他卻也只能無能為力的看着。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