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節的上課鈴剛響

應該是在電視上見過，孟曉笑着颔首，對魏子希打了個招呼。

舒宇銘也微微點頭，心想這大哥還算是半個同行哩。

“孟曉，你剛剛不是想知道福利院的一些事麽，我這位朋友可能知道，我們在那兒認識的，後來竟然這麽多年都保持聯系，真是不容易啊。”

魏子希笑了笑說：“小潔，你這是責怪我太忙，沒有聯系你的意思麽？”他又轉身對着孟曉問道：“孟小姐你想要了解些什麽都可以問我。”

在孟曉遲疑着要不要講哥哥的事時，舒宇銘的手已經輕輕拍着她的背部，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慰和鼓勵。

她回看他一眼，交換了個顏色。孟曉咬了咬唇，不再支支吾吾，簡短地介紹了哥哥的情況，大家屏息都聽得很認真。

魏子希撫着下巴，思考幾秒道：“是有可能被收留，但是還不能确定，你可以拿着家兄的資料信息多問幾個福利機構，說不定當年他們有收錄這樣的兒童，現在系統完善，我想如果是真的進了福利院應該能找到。”

“嗯。”孟曉點點頭，看了舒宇銘一眼，對方目光灼灼回看她，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我們先告辭了，去落實一下這件事該怎麽辦，謝謝你們。” 舒宇銘欠了欠身，拉着孟曉向另兩人道別。

“這樣吧，等你們收集好消息後，我随你們去福利院問問院長，盲目地找也不是個辦法。” 魏子希說道。

“好的，非常感謝。”孟曉點點頭，随着舒宇銘走出病房。

魏子希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沒能逃出來，想找到人就難了，孟曉當然明白這點。找尋哥哥是她和家人執着至今的事情，之前通過網絡、報紙的尋親宣傳只招來了些騙子，讓人空歡喜一場。

直到後來爸爸堅持不要再去找了，這樣生活就全亂了套，孟曉知道他不是不關心哥哥，而是每一次希望只換來失望，他們再也承受不了風險。

孟曉不知道年邁的父母是否還能經受得起這樣的情緒跌落，于是決定這一次先瞞着他們，這一次又找到了新的思路，她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舒宇銘只用看孟曉的表情，就能知道她的心思，這才及時把孟曉拉走。

出了病房後，他低頭思索幾秒，握緊了拳頭說道：“那我們就一起努力幫你找到哥哥吧！然後找到他後，讓他請我們大吃一頓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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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曉笑中帶淚，猛地點了點頭：“嗯！”

“哎呀，怎麽哭了？”舒宇銘無措地撓撓頭，伸手過來擦掉她的眼淚，再把這個“好哭鬼”緊緊摟在懷裏，把她的腦袋埋在自己的臂彎中。

他抱得太緊導致孟曉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只好用拳頭捶了一下舒宇銘的背，結果對方還沒有一點兒要放開她的意思。

“某人還哭不哭啦？”舒宇銘的語氣中帶着笑意。

孟曉終于破涕為笑：“不哭了。”

舒宇銘笑了笑，用哄小孩子的口吻說道：“這才好，跟我在一起的第一天怎麽可以哭鼻子呢，我們開開心心地找哥哥好不好。”

某人在他懷裏重重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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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幹眼淚，他們又手牽着手回家去，一路上都在計劃着該從何處着手。

孟曉不由得擡頭看着這個牽着她的男人，會心一笑，有他在身邊感覺好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

☆、34福利院之行

34福利院之行

從醫院出來孟曉走得很慢，滿臉都寫着我有心事，舒宇銘拉了拉她的手：“怎麽了，還在想哥哥的事麽？”

孟曉只是搖搖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目前堵在她心裏的一半是對哥哥的牽挂，另一半是在擔心舒宇銘。事情一件接一件發生，其中細節她都來不及多想。

接下來的一周，舒宇銘和孟曉去了好幾家福利院詢問最終一無所獲，直到有一天他們接到魏子希的電話，魏子希說鄰近城市的一家兒童福利院裏可能有他們要找的信息，這個周末他主動請纓，載着大家趕去那家孤兒院，包瑜潔的身體恢複些了也與他們同行。

一路上孟曉和包瑜潔在後座聊着學校的事情，一問一答。包瑜潔原本想活躍下氣氛，但是孟曉一路上少有言笑，兩個男人專注開車、認路，言語也極少。

“我們要不要在休息站停一會兒，已經開了快三個小時了。”包瑜潔提議道，她試圖把語氣放得輕松一些。

“沒事我們馬上就下高速了，再過不久就到了。”魏子希回答，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聲音裏帶着笑。

果然下了高速後幾經兜轉就到了XXX兒童福利院，院長熱情地接待了他們，這家福利院規模不大但是已在這個城市經營了好多年，是最開始成立的幾家福利院之一。

這裏會不會有哥哥的消息呢，孟曉內心很忐忑，面色就更凝重。

舒宇銘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從進門開始就輕輕地握住她的手，雖然兩人一句話也沒說，但這種無聲的陪伴對于孟曉來說已經足夠。

孟曉苦苦地笑了笑，也許這次又是空歡喜一場呢，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福利院的孩子看見有生人來，不敢上前，悄悄跟在他們身後，有幾個比較大膽的孩子走到孟曉面前甜甜地喊了幾聲姐姐，逗得她會心一笑。

舒宇銘從後備箱裏拿出要送給福利院的書籍和玩具，與這裏的老師一起分給孩子們，孟曉跟着院長去辦公室就尋人事情進行詳談。

她走前，舒宇銘在她耳邊輕聲交待了幾句，大概說了些別太擔心的話，孟曉在一旁頻頻點頭，顯得很乖巧。

魏子希和包瑜潔站在遠處看着他們，相視一笑。

包瑜潔走上前拍了拍舒宇銘的肩膀，笑道：“大哥，別擔心了，她不是小孩子啦！”

“我知道，但是……”

最後包瑜潔扔個了他一個“你就好好發玩具吧”的嫌棄眼神，舒宇銘這才放棄了辯解。

在一大波“謝謝叔叔！”、“叔叔我們一起玩吧！”強力來襲後，孟曉也進去了快一小時了，舒宇銘站在院子裏往裏望，快長成一塊望妻石，魏子希和包瑜潔坐在他旁邊閑談，從他們的小時候聊到現在各自的生活。

忽然，舒宇銘猛地站起來，把他們倆吓了一跳，順着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院長領着孟曉正向這邊走過來。

舒宇銘幾步就走過去，他見孟曉繃着張臉，便感覺情況不太妙，試探着問道：“怎麽樣了？”

“有你哥哥的消息了麽？”魏子希看看她又看看院長，想從他們的表情中找出點蛛絲馬跡。

院長笑了笑說道：“讓她自己來說吧。”

于是所有人都盯着孟曉看，等着她開口說話，為了給她鼓勵，舒宇銘還輕輕攬過她的肩膀。

孟曉轉了轉眼珠，好像做了一番思考後才開口：“額……”

“額什麽，你倒是說話呀！”包瑜潔是個急性子，在旁邊催着她。

孟曉怔了怔，說道：“有哥哥的消息了，但是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我……”

院長輕笑一聲：“唉，我來幫你說吧，存案顯示多年前确實有個叫孟知的男孩來過我們院，但是一年後他被一對夫妻領養了，之後就沒有消息了。二十幾年了城市變化太大，那對夫妻當年留下的聯系地址和電話，現在都找不到人。”

聽到這些舒宇銘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起碼現在有了一點線索，比以前盲目地找好多了，繼續找人也有了方向。”

“話是這麽說，但是依據這些僅有的資料想找到人，難度還是不小。”魏子希幫忙分析，“我們去這個地址的戶籍管理處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新的線索。”

舒宇銘和孟曉交換了一個眼神，都點了點頭。

戶籍管理周末休假，舒宇銘和孟曉留在這裏暫時找了間旅舍住下來，另兩人決定先回到餘杭市，包瑜潔臨走前讓孟曉放心，向學校請假的事兒就包在她身上了。

如果放在半年前，孟曉剛剛分派到包瑜潔手下時，怎麽也不會沒想到她們此刻會有這樣的對話。

孟曉向他們揮手道別，舒宇銘站在她身邊，夕陽斜照，她的身影隐沒在他高大的影子下。

“我們走吧，回去在網上查查資料。”舒宇銘走過來牽起她的手，時間不早，吃過飯也該回去了。

“嗯！”孟曉忽然如釋重負地笑了笑，現在再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能觸動她了。身邊的這個人帶着她對愛情的所有美好想象，穿越時空來到她身邊，想想就覺得很美好夢幻，想到他，就好像羽毛溫柔拂過心尖尖。

夜裏，孟曉查完所有需要的資料、設定了N套解決方案，才放心地躺回床上，一挨着床就沉沉睡過去。

舒宇銘已經睡過一覺醒來，他接過電腦繼續他的日常工作，幫忙翻譯、修改論文等，孟曉後來也沒有過多阻攔，只要能找到的活兒他全攬過來了。

等他完成了今日的工作量，瞄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簡單收拾後點開了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哥哥在哪兒。

草草浏覽一遍後，舒宇銘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這方案是用來賣萌的麽，實際用處不大。

舒宇銘幫她簡單修改一下，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睡得太晚直接導致他第二天一直沒有精神。

想在一片重新規劃的新區裏找到老城區的資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查到了工作人員也不願對陌生人透露那家人的具體身份信息，直到第三天事情才有了些眉目，幾經輾轉，他們找到了那對夫妻當時的鄰居。

“姓趙的那一家人啊，十幾年前他們就搬去餘杭市了……都十幾年了哪裏還找得到哦，地址都不知道變了多少次了……小男孩？好像是有，也随他們搬走了喽……”

在返回餘杭市的大巴上，孟曉一直在回想那位阿姨的話。

她手裏捏着阿姨提供的一個餘杭市的地址，阿姨翻箱倒櫃才把這些陳年舊物找出來，說是這家人在走前留了個地址給他們，托付他們把家裏的信件郵往新的地址。

但是地址所示的這個地方，如果孟曉沒有記錯現在改建成一片商業區了，哪裏還有什麽居民樓。

這個消息意味着兜兜轉轉他們又回到了原地，每次都抱有希望，最後不得不安慰自己，找到哥哥不過是她的奢望。

孟曉試圖閉目養神，但是心情怎麽也平靜不下來，越是努力就越覺得無力，這麽多年了都是如此。

剛回到餘杭市的幾天，孟曉都顯得無精打采，上課時候強打起精神來應對，幸好包瑜潔已經出院，在她上課的時候作為旁聽的指導老師。

“今天的表現還不錯。” 包瑜潔笑着走來，遞給她一瓶水。

孟曉接過來，勉強地笑了笑：“謝謝。”

“最近舒大哥忙麽，總是不見他來跟你一起吃飯，這樣可不好。” 包瑜潔故意調侃了幾句。

“他每天都睡得很晚，我又幫不上忙，覺得很無力。”

“看你們這樣每天愁眉不展的，我也很着急，舒大哥也是的不知道多抽空陪陪你，你哥哥的事也別太操心了，說不定他也在找你呢。”

“嗯，希望是這樣，現在只能這麽想了。”

包瑜潔笑着看了她一眼，自言自語地說道：“來到這個時代這麽久，一開始我也很想回到家，哪怕現在也是很想，所以我知道你哥哥肯定也很想找到你們，五歲的小孩已經有記憶了，他如果記得就不會放棄。”

孟曉本想說什麽，但是口袋裏的電話忽然振動起來，她接過電話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魏子希查到趙氏夫婦來到餘杭市後沒過多久就因為車禍去世了。

如果不是因為那場車禍太慘烈，他們現在還查不到這個消息，趙氏夫婦當場死亡，當時男孩坐在後座也受了重傷，生死未知。

多年來的追尋換來四個字，生死未知。

挂掉電話後孟曉的耳膜一直嗡嗡作響，這一刻她才體會到，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她思念多年的哥哥很有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這一次尋找也像以前每一次那樣無果而終。

作者有話要說：

☆、35車禍突發

35車禍突發

當舒宇銘得到消息趕到的時候，孟曉看上去已經平靜下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她身邊坐下。

“心裏還難受麽，現在還沒有下定論，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

孟曉苦笑了兩聲，喃喃說道：“我總是這樣自欺欺人，早該聽爸爸的話就當作哥哥已經走了，事實上他也确實……”說到這裏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再也講不下去。

“即便是這樣的結果你也努力了不是麽，為了找到哥哥投入了很多，如果他知道一定會諒解你。”

孟曉只是搖搖頭沒有回答，失焦地望着遠處。

舒宇銘知道這時候再說什麽也不能夠讓孟曉感覺好一些，只有她自己想通了才行，他只好坐在她身邊無聲地陪伴着。

其實他自己也遇到了難以抉擇的事情，只是現在這個時間點還不适合講出來，那件事能拖多久就多久吧。

兩人安靜地坐在校園的長椅上，直到包瑜潔從系館走出來喊孟曉回去，說是導師找她去布置會場。

“你回去吧，還有事情要忙，我真的沒事了。”孟曉指了指舒宇銘身旁放着的那厚厚一疊文件，然後站起來對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你真的可以麽，要不要請假休息一下？”舒宇銘也随着她起身。

包瑜潔笑了笑說道：“我帶出來的人我知道，孟曉沒問題的是不，哪怕天塌下來都要好好工作，還記得這句話麽？”

“記得！”孟曉連忙點頭，她的嘴角這才彎起一點弧度。

舒宇銘看看包瑜潔又看看孟曉，後者對他點了點頭，他這才放下心。

**

全身投入工作确實能讓人暫時忘記煩惱的事情，等孟曉把手頭的事情忙完，擡眼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天都黑了，天氣漸漸變暖，天黑得也晚，現在已經不早了。

孟曉剛收拾了東西準備走，遇見包瑜潔跑來辦公室找她。

“魏子希打電話過來說約咱們晚上一起吃飯，我聽舒大哥說你是吃貨，今晚我們一起出去吃吃玩玩，就不要再想別的事情了。”

孟曉再三推辭都被包瑜潔拒絕了，最後不得不說好吧那就走吧，但是她來請客，包瑜潔笑得晦暗不明，心想有魏子希在怎麽會讓女士付錢呢。

本來吃完飯時間就很晚了，他們還在湖邊走了走，誰知夜裏開始下大雨，他們這才準備回去了。

魏子希一一把她們送回家，包瑜潔的家比較近，她先下了車，魏子希載着孟曉往學校的方向行駛。

包瑜潔走後，孟曉坐在副駕駛，魏子希偶爾與孟曉交談幾句，無非是問今天的食物是否合胃口，最近的工作是否順利，其他時間孟曉都失神地看着雨刷，雨很大，能見度很低。

這時外環線上的車不多，按道理說很快就能開回學校，但雨天路滑，一路上小心行駛。

誰知這時對面馬路忽然沖來一輛大貨車，向他們對着開來上。

因為雨天路況不好，司機們都很謹慎，哪裏會料到貨車司機疲勞駕駛輪胎一打滑就沖到了對面的車道，路面濕滑制動比平時慢了很多，魏子希連忙打轉方向盤，險險避開了沒有與貨車正面相撞，卻被後面的轎車追尾，兩輛車一起撞在了護欄。

急速旋轉和猛烈沖撞後，安全氣囊及時彈了出來，護住了車裏的人。

孟曉被撞懵了，等她意識到他們遇到了車禍，想要從位置上掙脫出來時候，才發現怎麽推怎麽喊魏子希，他都沒有回應，再接着她也漸漸失去了意識。

再一次清醒過來時，警鈴呼呼作響，孟曉只記得朦胧中她被醫護人員從車裏救出來，擡上了救護車。

等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就問道魏子希的情況，醫護人員說他只是昏迷了生命跡象正常，聽到這個她安心躺下。

醫生說往常駕駛員會下意識地往自己的方向回盤，但魏子希在最後關頭轉了方向，導致駕駛座位那側受到擠壓，變形厲害，孟曉只是受了些輕傷，而魏子希昏迷不醒。

其他人得到消息都冒雨趕到醫院，舒宇銘也及時趕到，他在家裏一直等不到孟曉回來，剛準備出門找就接到包瑜潔的電話，他們在回家途中出了車禍。

聽到這個消息舒宇銘幾乎一路狂奔，迅速攔了輛出租車從學校趕到事發地點附近的醫院。

孟曉的傷勢較輕，臉上擦傷，手腕輕微扭傷，魏子希的頭撞到了車門上，輕微腦震蕩，內髒也受到一定程度擠壓，他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還好，醫生建議他留院繼續觀察，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

“你還好麽？”孟曉和舒宇銘走後，包瑜潔留下來陪着魏子希。

“嗯。”魏子希點點頭，又說道：“你身體剛恢複還是回去休息吧，我這兒就交給護士了。”

收到了驅逐令包瑜潔這才悻悻離開，魏子希面色依舊凝重，自清醒以來他都在回想一件事情，在事故發生的時候，腦海中竟然閃現了他夢中時常出現的場景。

許多年來他連續做着同一個噩夢，在緊閉的後車廂裏，他總會無止盡地旋轉下去，印象中夢裏有一雙溫柔的手把他接住，旋轉才停止。

因此，小時候的他對坐汽車特別恐懼，那時候兒童福利院裏定期會有心理醫生過來給他們提供咨詢，當時醫生以為這是幽閉恐懼症的一種表現。

随着年齡增長，兒時的回憶近幾年會偶然出現在他的夢裏，直到他也分辨不清那些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的經歷，于是就向心理醫生咨詢，這不去看還好，一去看才知道他曾經受過創傷性遺忘症，應該是小時候經歷過極大的打擊才會讓他遺忘了許多事情，但具體原因他怎麽也想不起來。

這次車禍讓他想确定了一件事，出現在他夢裏的車禍确實發生過，而且接住他的那個人就是他的養母，要不是養母在危急關頭護着他，他哪能撿回一條命。

紛雜思緒的另一頭牽挂着孟曉，初見時，魏子希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她有種熟悉的感覺，大多數實習生都向她那樣，活力十足又偶爾粗心。

直到生死瞬間他會毫不猶豫地想要去保護她，現在理清思路，他好像知道了答案……

回憶和現實交疊在一起，魏子希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魏子希看了看窗外天已經快亮了，忽然覺得随着天色，心境也跟着明亮起來。

雖然目前只是推斷，如果要證實是不是應該采取什麽科學手段，但經查證後他不是孟曉的哥哥，會不會對這個女孩造成二次傷害，又害得她空歡喜一場，他一時還拿不定主意，這件事必須謹慎決定。

魏子希立即拿出電話給秘書，除了彙報自己的情況還麻煩她把最近的項目都往後推一推，之後還打給了張醫生，希望今天下午就能見他一次，來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正視那一段被鎖住的記憶。

第二天，孟曉下班後就帶了些補品來到醫院，她對魏子希愧疚極了，原本在福利院間打聽消息又親自送他們去臨市就沒有好好感謝他，結果昨晚還因為送自己回家受了傷。

孟曉哪知進了病房沒有見到魏子希，問了護士才知道他中午就換了衣服走了，床位也退了。

不是應該留院觀察麽，他去哪裏了？

舒宇銘随後也到了醫院，遇到從病房裏走出來的孟曉，對于魏子希不告而別，他也覺得很奇怪。

他們離開醫院沒多久舒宇銘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是魏子希打來的，約他出來詳談，挂斷前還特別囑咐了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孟曉。

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讓舒宇銘覺得這件事更是蹊跷，他把孟曉送回學校就找了個借口走了。

舒宇銘到達約定的餐館，服務生把他領到包間，一進門他驚訝地發現包瑜潔也在這兒。

最奇怪的是見到他，包瑜潔也很震驚，用目光打量着他。

“你怎麽在這兒？”/“你？”

兩人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就又有人敲門，這一次是服務生領着魏子希過來。

在另兩人驚詫的目光中魏子希走到主位，“你們都都坐吧，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是什麽？”要不是魏子希電話裏提到孟曉，舒宇銘早就忍不住要問了，誰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魏子希把一疊資料從公文包裏拿出來，擺在餐桌上，其中最上面的是一張照片。

包瑜潔和舒宇銘都湊過去看，包瑜潔不解：“你把我們叫來就是要說這個小男孩？唔……看起來挺眼熟的……”

舒宇銘在旁邊默不作聲，在記憶深處搜尋着什麽，直到他想起了曾在哪兒見過他，這男孩不就是孟曉照片裏的那個。

思及至此，舒宇銘的腦袋裏嗡嗡作響，不知如何形容見到這張照片的驚喜，但魏子希怎麽會有它的呢。

與此同時，魏子希緩緩開口：“我就是孟曉的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修bug】

日更？！(⊙o⊙)我自己也驚到了_(:з」∠)_

☆、36找到哥哥

36找到哥哥

包瑜潔先是一愣，随後又笑道：“子希你開什麽玩笑，怎麽現在突然這樣說。”她轉身看看身邊的人，他們皆是面色凝重，她心中的疑慮也漸漸凝聚在眉心。

舒宇銘沉着臉說道：“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這個男孩确實是孟曉的哥哥。”

“我們陪着孟曉跑了那麽多家福利院怎麽早沒發現，而且我們小時候還認識，我怎麽也不會相信這個小胖墩是你。”包瑜潔還是不信，一一反駁。

魏子希搖搖頭，又重複了一遍：“我沒有在開玩笑，我就是孟曉的哥哥。”

車禍中父母雙亡，他受了重傷被轉到與包瑜潔相遇的兒童福利院，他醒來後每次回憶之前的事情就像被蒙了一成濃霧，養父母雙亡的打擊再加上生活環境的變化，他漸漸忘記車禍之前的事情。

直到現在的父母把他領走，後來移民去了美國，卻不料他的記憶被這次車禍勾起，那段丢失的回憶回來了。

魏子希記起了許多生活片段，人販子拐走了他，被迫與親生父母分開，後來被救出後安置在臨市的福利院，而且他最近去過那裏，就是跟孟曉的哥哥孟知是同一家。

初見孟曉時，魏子希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她有種熟悉的感覺，也許是他見過的大多數實習生都向她那樣，活力十足又偶爾粗心。直到生死瞬間他會下意識地想要去保護她，現在理清思路，他知道了答案……

待到魏子希說完，舒宇銘的疑惑仍然沒有解開，就問道：“你怎麽能這麽肯定你就是孟曉的哥哥，也許你也只是那些獲救的孩子中的一個，你們恰巧去了同一家福利院而已。”

魏子希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從桌上散開的照片裏挑出兩張，擺在另兩人面前。

“你們來看看，這個是孟知，這個是我小時候。”

舒宇銘和包瑜潔湊近了仔仔細細查看，孟知和魏父抱着的男孩，一胖一瘦，年齡雖不同，但仔細看去眉眼竟那樣神似。

魏子希看着他們的眉頭緩緩舒展開，說道：“現在你們信我了吧。”

包瑜潔認真地點頭，把她記憶中與魏子希初遇的那段講給大家聽。

當年魏子希剛來福利院的時候總是一個人顯得特別孤僻，話不多也不跟別的小朋友玩。後來好不容易熟起來了，包瑜潔跟着養父母走了，他們之間的聯系少了許多，再後來包瑜潔回到福利院聽說魏子希跟着養父母去了美國。

據包瑜潔回憶，魏子希那時候不叫孟知也不姓趙，名字這一點他們一直沒有想通，但魏子希應該就是孟知，其他條件都符合。

魏子希希望能他們提供一些孟曉的資料，這事要是讓孟曉知道了一定會怪他們瞞着她，但如果能幫她找到哥哥，即便被她埋怨也是值得的。

舒宇銘思考了很久，最後長舒出一口氣，說道：“我願意幫助你。”

做了一番艱難的內心鬥争，才做出這個決定，他笑了笑，拍拍魏子希的肩膀道：“希望你真的是孟曉的哥哥，她和叔叔阿姨找了你太久了。”

“我也是，這次不會再讓她失望。”魏子希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簡單的讨論後他們決定分工合作，包瑜潔負責找資料，提供一些孟曉在學校的資料，而舒宇銘則要負責怎麽讓孟曉安心地來醫院做檢查，但是又不能讓她發現是親子鑒定。

“這根本不可能，親子鑒定必須本人同意，否則是違法，這麽大的事我們怎麽可能不告訴她。”包瑜潔反駁道。

“我也覺得我們應該告訴她實情，要不要抱有希望是由她來決定，我想她應該能夠承擔這個風險。”舒宇銘也支持包瑜潔的想法，每天面對孟曉但還要憋住心裏的秘密，對于他來說太困難了。

魏子希再也無法反駁他們的話，于是決定他單獨約孟曉出來談談這件事，然後是否做親子鑒定由孟曉來決定。

孟曉會接受這一切麽，舒宇銘決定先回家探探她的口風，也許事情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糟。

**

舒宇銘從魏子希那兒回來，竟發現孟曉不在家。

唉，她不在也好，他一時還沒有想到怎麽跟她說這件事，忐忑不安等着她回來。

這一坐一想竟然過去了一個小時，時鐘滴滴答答走着就快越過晚歸警戒線。

“這人怎麽還不回來啊！”舒宇銘等煩了，就在這時隐隐約約聽見門外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打開門往外望，看見孟曉和江奕恺站在院門口，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一股醋意。

舒宇銘披了件外套就出門了，孟曉和江奕恺竟然還站在那兒講話，而且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已經走近。

“咳咳咳……”

這幾聲咳嗽終于引起了孟曉的注意，她往聲音飄來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見舒宇銘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對她擠眉弄眼。

“嘶……”孟曉立即回過頭來，皺着眉頭不知道該怎麽辦。

江奕恺自然也看到了他，對着舒宇銘招了招手：“孟曉她表哥，我再說幾句就讓她回去。”

孟曉她表哥？

舒宇銘苦笑兩聲，像一個開明的家長一般點了點頭，又不死心地站在他們身邊瞅了幾眼，最後只好無趣地踱步回到屋子裏。

孟曉剛離開醫院就接到江奕恺的電話，她也不知道今天江奕恺怎麽突然喊她出來，而且從吃飯到回家，總感覺他好像有什麽話要對她說。

“江師兄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孟曉試探着問道，舒宇銘最後那幾個眼色給自己下了最後通牒。

“嗯。”江奕恺點了點頭，但沒有一點兒要告別的意思，“孟曉……”

“啊？”孟曉一怔。

“我也不是很會說話，悶得很，難為你每次和我出門都要講那麽多的事情來活躍氣氛。”

孟曉忙擺擺手：“沒有沒有，你不覺得我講的無趣就好。”

“我覺得呢，有些事情應該讓你知道，其實……”

其實什麽？孟曉心裏在打鼓，她把頭偏過去，眼睛看着別處。

“其實在你先向我介紹自己前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但是……”

江奕恺的聲音從上方飄來，聽得孟曉的腦袋裏嗡嗡作響，什麽是早就注意到她了，他又但是什麽。

江奕恺皺了皺眉，話到嘴邊竟然堵住了，就是那麽簡單幾句話他竟然說不出口。

孟曉擡起頭就對上江奕恺的視線，對方神态拘謹地看着她。

說真的這麽多年來，不論江奕恺參加大型活動還是結題彙報，孟曉從未見過他如此神色慌張的模樣。

他到底想要說什麽，她不敢去猜，只是不希望再聽見他多講一個字，也許他想要告訴她的是這麽多年來她夢寐以求的故事，但現在那些所有帶着懵懂少女心的回憶被塵封在心底就好，不要再起波瀾就好。

孟曉忽然釋懷地笑了，搶在江奕恺再次開口前：“師兄我先回去了，謝謝你請我吃飯。”

江奕恺愣了愣，孟曉對他揮揮手，轉身就準備走。

“請等等！”

孟曉背對着他輕輕搖了搖頭，等了幾秒江奕恺沒有追上來，她不再停留，小跑回到家裏。

當孟曉背對着他跑開的時候，江奕恺才猛然發現自己失去了的東西是再也回不來了。

如果他早一點開口，不要等着什麽學業、課題、工作通通辦妥了之後，在她還願意在他面前滔滔不絕地講冷笑話的時候，在她鼓起勇氣來與他認識的時候，在她扮成學生來參加他的課程的時候，在他驚訝地發現那個照顧流浪貓的女孩就是她的時候……

這麽多年，無數個機會擺在他面前，但偏偏他醒悟得那麽遲，遲到她都不來不及聽他把講完故事就已經結束了。

孟曉心事重重回到家裏，想到她這麽把江奕恺留在那兒自己跑了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但是即便等着他說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