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番折騰之下,陸放舟終于把水和柴都搬回了家,肚子也适時的抗議了,該吃早飯了。

陸放舟在廚房裏找了一圈,只找到了一鬥已然泡發了的黃豆,似乎是準備磨出來做豆腐用的,其他什麽都沒有。氣得陸放舟差點把這鬥黃豆給摔了,後來想想舍不得,好歹是唯一的吃食,先将就着,便出門去找石磨,泡發的豆子磨了可以做豆漿,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

二妞正在柴房抽柴,見陸放舟出來,便問了句:“爹爹要做什麽?”

“找石磨。”陸放舟忙跟二妞比劃。

二妞顯然聽明白了,奇怪問:“爹爹找那個做什麽?”

“磨豆子,做豆漿。”陸放舟笑說。

二妞忙搖頭:“做豆漿太浪費,豆子直接煮着吃好了,省點。”

“省?”陸放舟找到了關鍵點。

二妞忙點頭:“家裏這月只剩這麽點吃的了,得省着點。”

“怎麽會就這麽點吃的了?是被他們搬走了?爹爹找他們要去。”陸放舟說着就往外走,搬別的他暫時可以忍,搬吃的不能忍!

“爹爹。”二妞忙拉住了陸放舟,“他們沒搬,家裏真的只剩下這點吃的了,這些豆子還是他們拿過來的。”

“怎麽回事?”陸放舟奇怪,他已然看過這家的擺設,怎麽都不像是窮得沒米的家,在古代,在這種小山村裏怎麽都應該是地主階級。

二妞聞言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說,最後在陸放舟的哄騙下,才斷斷續續說了點真相。

陸放舟聽完就直跺腳,原來這身體的原主人不僅是個地主,還是個秀才,這村的地都是他的不說,每月還定期能從府學裏領到些銀錢。可原主不學好,酗酒,把每月領到的銀錢喝完了不說,還不要村民交上的實物租子,統統讓他們換成錢,或者酒給他。

秀才又不懂行情,哪知道一鬥米到底能換幾個錢,幾兩酒的,一來一去就被村民貪走了好多,還時常吃不飽。吃不飽的秀才就經常無緣無故發脾氣,愈加迷戀酒的滋味,喝得更厲害了不說,還動不動就打罵女兒。

怪不得二妞這麽懂事,昨天一開始那麽怕他,給她備了下洗澡水,哄了她幾句還哭?原來秀才這個當爹的太不像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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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放舟想着,暗暗下決心,再不能讓二妞吃苦受委屈了。

便蹲下身,鄭重對二妞說:“以後爹爹再也不會打你了,爹爹一定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兒。”

二妞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的爹爹變得好奇怪,不過……她喜歡,便甜甜的笑了:“好!”

二妞長得很漂亮,撇開因饑餓而發黃的臉色不說,眼睛又大又水靈,秀眉翹鼻,櫻桃小嘴,臉型還超好,笑起來能讓任何人的心情瞬間變好。

看得陸放舟再次暗下決心,這麽好的女兒,一定要好好養,再不能讓她挨餓,還要買好多漂亮的衣服給她穿,最好再請個下人,不能再讓她幹活了。

想至此,陸放舟折回了廚房煮豆子,什麽都不用說了,先吃飽,然後去要債,搬走的東西,欠他的租子,統統給我交上來!

吃完,陸放舟囑咐了二妞一聲,讓她把門關好,任何人都不要放進來之後,出去要債了。

此時已是半上午,日頭火辣辣的,村裏倒是安靜,都出去幹活去了,偶有幾個垂髫小兒在路旁玩耍,遠遠看到陸放舟過來就都跑回家,關上門了。

陸放舟也不跟小孩子計較,小孩又不能主事,真從他們手裏收回了東西,人家大人還不鬧騰死?他才沒那麽傻,他就不信了,整個村子就沒一大人在。

運氣很好,剛拐過彎就看到一戶人家院門大開,往裏頭進去,正曬着谷子呢。

就你了!陸放舟心道,直接往裏走去:“有人嗎?”

“誰啊?”回答的那人口氣不太好。

“我,債主!”陸放舟說着就進去了,一進門就看到張跟他家樓上雕花拔步床一樣風格的小圓桌,桌邊還擺着四個配套的小圓凳。

陸放舟毫不客氣坐了上去,裏頭出來那人初時還沒看清楚陸放舟,立刻破口大罵:“你什麽人?也敢随便坐我家的凳子?”

“你家的?”陸放舟冷笑,轉頭,“我的!”

“我倒是誰,你啊。”來人也沒懼怕陸放舟,反倒是一臉嫌棄的看了陸放舟一眼,也往凳子上一坐,上下打量了陸放舟一番,十分鄙夷的反問,“債主?”

陸放舟昂頭:“嗯!”地既然都是他的,他自然是債主。

那人立刻嘲笑了聲:“你什麽時候成我的債主了?我才是你債主。不信啊?看這個。”那人啪得下從懷裏掏出了一疊紙,故意揶揄陸放舟,“我沒識幾個字,你是秀才,喏,你自己看。”

陸放舟也沒識幾個繁體字,但紙上的字不難,內容又簡單,都是什麽借錢二十文,三日後歸還之類的話,落款都是龍飛鳳舞三個字:陸放舟,還帶個印。

看得陸放舟忍不住罵原主,死酒鬼,死秀才,把自己的錢喝光了不說,還借了那麽多了!還要死不活的跟他同個名字,真是晦氣。

“怎麽?你想抵賴?”那人鄙夷看陸放舟,似乎抵賴這種事原主經常幹,那人都習以為常了。

陸放舟可不是這麽好打發的人,他粗略翻了一遍借條,上頭欠的都是錢,大都寫了幾日後歸還,沒寫用器物或者田地抵押歸還之類的。這說明地還是他的,只要地不丢,底氣就在。

陸放舟當即道:“絕不抵賴,不過你先得把你的租給我交了?”

“先交租?”那人顯然意外陸放舟會這麽說。

陸放舟也不給那人太多反應的機會,忙說:“怎麽?想抵賴,地是我的,我可以租給你,也可以不租給你,你要是不交,現在就把地還給我。”

“還給你,你會種?”那人故意問。

“荒着就荒着呗,反正地是我的,我樂意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陸放舟笑得“可人”。

“租地是有契約的,年關才簽,你此時收回算違約,要吃官司的。”

“官司不過就是賠點錢,不可能收回我的地,更不可能把地給你。我把我的地要回去了,便宜租給肯老實交租的人,穩賺不賠。”陸放舟笑說,他是學經濟的,要是這麽點算盤都算不過來,真對不起他三年多的大學。

那人一聽再次打量了陸放舟一番,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順手還摸了摸嘴邊的兩撇小胡子。

陸放舟這才正眼翹清了那人的樣貌,賊眉鼠眼,尖嘴猴腮,放在影視劇裏妥妥就是一狗腿子。

狗腿子捏了半天的胡子,最後來了一句:“讓我交租可以,但得等下月初一,這是契約上寫清楚的,你若要違約,便違約去,我不怕你。這之前,先把酒錢給我還了,看清楚了,三天!”那人說着敲了敲桌子上的借條。

三天?呵!三天讓他去哪找這麽多錢?這事要是答應了,要租還物的事就成不了。

陸放舟想着就拍桌:“你要明白,交了租就能拿回酒錢,你非要先拿回酒錢,再交租,明擺着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就是不給你面子,你想怎麽樣?”那人一臉理所當然,見陸放舟還想辯,也不想再跟陸放舟廢話下去,直接去了後屋鎖上門不出來了。

氣得陸放舟一陣痛罵,什麽态度?這麽拽,好啊,本大爺跟你杠上了,看誰拽得過誰?

想着他便離了這戶人家,正準備去下一戶,冷不防看到了昨晚的那位帥道長,此時的他已經脫掉了那身道士服,穿了身幹淨利落的麻衣,氣度一點不減,身材比昨晚看到的還要好。

陸放舟不禁猛吸了口氣,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憤怒,擺出了一個自認為比昨天要好多了的笑容:“道長,好巧啊。”

“嗯。”帥道長随意答應了聲,也沒在陸放舟面前停頓,自顧自往前走了。

陸放舟的笑容僵了,旋即又自我安慰了一番,對方如此肯定是因為跟他不熟,便锲而不舍的跟了上去,反正也要去別家要東西,跟着一路走呗。

作者有話要說: 陸放舟:走啊走~~~跟着情郎回家去~~~

溇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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