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情敵
檀溪倚着劍低着頭,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更別說發着紫的眼神了......。
得意的陰陽二使慢慢朝檀溪走過去,“妹妹你說,我們是先吃了宴清那魂靈還是先殺了這凡人”!
“我看,還是先将檀溪的魂靈取出來,我們二人共同食用可好”。
二人帶着得逞的眼神相互看看,笑聲的波浪仿佛鼓動着周圍的竹子,竹林簌簌作響。
“鴨子都還沒到手就已經想着怎麽開始吃了,會不會太過着急”。
二人楞了一下看着不平靜的四方,聲音像是周圍聚集過來,可聲音明明是檀溪的聲音......。
“我以為是誰裝神弄鬼呢,檀溪,臨時之前你還有什麽遺言嗎”?白陰看着眼前一動不動的檀溪,裝模作樣可憐一下她。
檀溪一手将劍忽地擡起,劍在手中快速地翻着圈兒,她一把捏住,擡頭用難以言說的表情望着眼前陰氣的陰陽使者。
分明就是檀溪的臉,卻做出一副不像檀溪樣子的表情,那是什麽表情呢,是一個讀書人文文弱弱只有溫柔善心的一面不可能做到的扭曲的仇恨表情,厭惡的表情,想要戰鬥的勝心的表情。
她的眼睛,紫色光芒的眼睛,光是看一眼白陰就像是要迸射出紫光劍一般,奪命而灼熱的光芒,死死地看着白陰的臉,露出嫌棄的微笑。
白陰:“妹妹,她......”。
還沒等她說完,檀溪熟練地提起劍向二人砍去,重重一劍,後方的竹林齊刷刷地被砍倒了一片,整齊地猶如閱兵的戰士向着一邊前赴後繼地倒下,太陽光一下照射了進來,光芒鑽進那些濕冷暗黑的地方,散發出濕蟲因為脫水而死亡的陽光的味道。若不是陰陽二使閃躲,估計鬼靈都會被劈成兩半。
大事不妙,眼前的這個人可不是檀溪,就這麽一劍的實力,陰陽二使便知道無計可施,二人閃躲地已經夠狼狽,可沒有能力再接第二劍,看了一眼不舍的魂靈,還是只能忍痛割愛倉皇逃去。
檀溪轉過頭,看着惶恐的一臉的李時雨,她不知道此人是敵是友,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變就變?
她的手已經夠疼了,腦袋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如何面對。
檀溪看了看眼前的花轎,看了看花卿與新鬼,重重地跪在宴清面前,伸出一只布滿繭的手,溫柔宛若檀溪:“百合,我來迎娶......迎娶......”,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靠在花轎上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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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涓涓的溪流順着山脈緩緩地向下流動,從未有人去探測過山上哪兒來的水,這水要流向哪兒去?
人們只是欣賞着眼前着一道春日活水的好風景,櫻花爛漫了整座因冬日而禿鹫的山,十裏花瓣飛絮舞,分不清究竟是人在畫中舞動還是花瓣在人群中展示自己最後的一絲撩人的氣息。
也許,都是各自顧着各自的美,沒來得及欣賞彼此。
溪流的流動不為別人問它而停下來,它只知道一直流着,經過口渴的人們它便用潤澤的雨露滋潤,經過崎岖的山石它便破身分流而後又迅速聚集在一起,直到石頭被溪流洗涮地如塵土般慢慢消耗殆盡。
不要問它從哪兒來,到哪兒去?人也應該如此。
“我們這是要到哪兒去啊,主人”。
兩只透明的小鬼呆萌十足地跟在幽冥兩旁,自答知道了檀溪的去向,幽冥便日以繼夜地朝着普陀山的方向趕,自那一別,幽冥公主在背陰山日日思君不見君,真個人都快抑郁了。不就是個普通的凡人嗎?究竟是哪兒有那麽大的魔力狠狠地将一個高貴的鬼靈公主降得服服帖帖。
愛這個東西,誰能解釋的清楚?
幽冥一路自顧自地笑着,一想到要見到喜歡的人,內心如同那十裏爛漫的櫻花,随着空氣的輕撫妖嬈地擺動。這少女的心一旦被打動,之後可就一發不可收拾。
“你兩只需要跟着我,啥也別問,要是陰山王問起來,你們可不許多嘴”,那“陰山王”便是幽冥的父親背陰山之主。幽冥一邊跳躍着走動一邊輕柔地對着兩只鬼靈說話,“對了小面團們,你們說見到過那個姑娘......”。
兩只小面團點了點頭。
幽冥低着頭對着兩只永遠處在呆萌狀态的小面團做出一副古怪的表情,“那你們說,是我漂亮,還是她漂亮......”,女人都會在這個問題上較真。
要我說,女人分千千萬萬種,端莊的機靈的純澈的妖媚的溫柔似水的古靈精怪的......,一萬個女人就有一萬種姿态,這有什麽好比的呢,可惜總有些女人一直非要這個問題上斤斤計較不可饒恕,譬如幽冥公主。
兩只小面團回想起那日跟着檀溪偷偷見着的那個姑娘,眉如黛膚如雪,身段凹凸有致,明媚而溫柔的眼睛令人心曠神怡。性子着實謙卑,不卑不亢,大概就是講的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意思,才色雙絕。
而幽冥公主雖是俏麗可愛,性子古靈精怪,也是美人一只,如若不是嫉妒心蒙蔽她的眼心,自然最善良的人便是最美麗的。
“當然還是公主殿下比較美”。
聽聽聽聽,女人為了聽到這些謊言不惜欺騙自己也得帶上身邊的人故意将強制的精神壓在上邊。
世上可沒有白雪公主的鏡子,把最漂亮的女人的名字告訴你。
幽冥會心一笑,揚在臉上的自信又增添了幾分。
櫻花樹林深處,草妖一路跟着宴渎,她在後面一會叫宴渎賞花,一會讓宴渎喝清澈的溪流,一會兒見了小蝴蝶抓來逗他,一會兒在他的身邊做的鬼臉,忙的不亦樂乎。
即是要報恩,就得從小事情做起,只要是恩公需要的,能讓恩公開心的,她都不解思索給弄來。眼看着一顆男兒心在那弄花捉蝶,也是越來越娘氣了。
恩公暫別了家裏人,說是有大事要辦,還不是為了找宴清。
“既然要複活姐姐,怎麽能讓檀溪只身前往呢?前方路途艱險,她一個女孩兒能做什麽,好歹我也是個男人,說不定能幫上什麽忙呢”。宴渎似乎在自言自語似乎又在跟草妖說着話。
就他現在這個樣子,要跟着陰間的鬼靈鬥,都是別人保護他的份兒好嗎?不過檀溪若是嫌棄他是個累贅,草妖倒是不嫌棄,他想到了幾百年前恩公英勇戰殺那麽多敵人,還在廢墟之中救了他,就是他現在再怎麽還是個草包,畢竟曾經也是流淌着叱咤的鮮血。
“恩公說的是,你看了檀溪那個姑娘,身邊就帶着兩個小不點兒,一路上還得照顧你姐姐的魂靈,還得找到萬年紫竹,還得防着山賊,鬼靈......”,草妖列舉了一堆,“要我說啊,你跟着去就是對的”。
草妖能打什麽算盤,還不是能跟着恩公的屁股後邊跑呗。
前方再過幾裏便是竹林了,這山脈的植物還長得真是千奇百怪,這方是櫻花,那方就是竹林,像是攔腰斬斷一般,像是人們劃清界限一般,不約而同地分道揚镳。
見着這櫻花散落,公子顏如玉,草妖的內心可是陣陣萌動,她都快要忘記自己還占着宴清的身體。
看着幾片櫻花跌入宴的脖子上,順着那花瓣映入眼簾的便是宴渎突出的喉結,它跟着主人說話和咽口水的動作上下擺動,對草妖來說那可能是唯一記憶裏比較男子氣概的特征了,沒關系,他一定能找回宴渎的戰士氣質,因為,已經在路上了。
他伸過手去想要幫他弄掉他頸上的花瓣,誰知宴渎一把抓過他的手,用一種難以複制的謎一樣的眼神望着她,那一瞬間,草妖仿佛看到那個英勇的戰士,他開始不自覺想要靠上去。
“你總是讓我想起她”,宴渎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是個謎。
“啊,不會吧,難道恩公已經記起我了嗎?恩公,現在不好吧,畢竟我還用着你姐姐的身體,哎,恩公.......”。
要說女人的心裏活動豐富也就算了,一個男人扭扭捏捏的心裏活動未免也過分了些。
草妖慢慢靠過去,那宴渎随即甩開他的手,“讓我想起我的姐姐,可惜你的表情太過誇張,姐姐是做不出那樣的表情的”。
心一下就涼透了,還以為是誰呢。
在櫻花與竹林的交接處,幽冥公主正暗自感嘆人世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尤為奇妙。兩只小面團也驚異這眼前的竹林,背後就是櫻花樹林。
草妖與宴渎也從櫻花林裏出來了,草妖轉着圈兒抖落身上的花瓣,美麗的身段上散發出陣陣清香,幽冥看得呆了,這人的氣息好是奇怪。
兩只小面團在幽冥的裙下扯着她:“公主,那個綠衣服的姑娘就是宴清......”,兩只小面團眼神閃閃地望着草妖,充滿豔羨之情。
“不對呀,這幾人分明是鬼靈的氣息,這光天化日的,陰間的人是出來賞花來了嗎”,草妖納悶着,這個時候她可不想惹什麽事,只得前往竹林,快快找到宴清才是重點,她拉着宴渎正要離去。
“姑娘請留步”,幽冥公主立即趕上去,收回了身邊兩個小面團。
不好,果不出所料,草妖緩緩地轉過身,笑着用手擋了一下臉,“這位小姐請問有什麽事兒嗎”?
只見幽冥一直望着草妖,從上至下再從下至上擡頭死死地盯着她的臉。這可不是一張魂靈的臉,怎麽面團們說是她呢?如果真是她?她身上的氣息為何如此詭異,身邊還跟着個不明不白的男人?
總之,面前的這張臉令她一直懷疑她就是那個人的事實,因為過分美麗。
“沒事兒,只是見着姑娘有些熟悉,本想過來大聲招呼,現在看來是認錯人了,不好意思”,這青天白日,魂靈可不會毫無遮攔地站在太陽底下,可兩只小面團看來也是不會認錯人,這裏面的情況她可想的不清楚。
雙方互有心計地道了別,兩邊分開一段路途朝着同一個方向走去。
行至一段路,幽冥将二面團放了出來,“你倆确定就是剛剛那個女人嗎”?
“那個漂亮的大姐姐,我們至今都難以忘記”,兩只面團有些興奮,渾然不覺幽冥的嫉妒之心開始膨脹起來。
穿過這道竹林不遠處便是普陀山了,幽冥重拾一下心情朝着竹林走去,對手越是強大,越是好玩兒!
天空的太陽在下午時分瞬間被烏雲攔住,四月春天的雨說來就來。路上的人行色匆匆确實喜笑顏開,這雨一過,新鮮的泥土算是翻了倍兒。
雨灑落在竹林,竹葉上須得聚集好一會兒的雨水才能彎下葉子滴落一滴。
竹林深處,一片被劍割過的竹林整齊倒向一旁,雨滴毫無阻礙地跌落在地,越下越大!
李時雨忍着疼痛打着傘從花轎裏出來,她走向躺在地上的花卿新鬼,那只灼傷的手一只一只地抱着兩小鬼放進花轎裏。
“布娃娃,你們可別有事兒啊”,見着二人的嘴上滲着黑色的鮮血,李時雨的眼淚奪目而出,真是想不到小小年紀就承受這這般巨大的壓力,她自己單身二十二年算什麽?今日在這破竹林連命都快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拍卧虎藏龍呢,這竹海,這美景,這床戲武拍。
她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随着天空一道光亮閃出,滾滾的巨雷紛至沓來,她的心被驚了一下。
“外邊,外邊還有一個人”,李時雨繞到昏迷在花轎一旁的檀溪,她現在才想起,自己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也對,一到了這個空靈的身體之後就一心想着回去,從來也沒關注過自己身邊的人,那個堅強地守着她的那個人,也不過是個女人,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