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王位封還

在軍中多年,無論是否疲乏,時辰一早,便自然清醒。

意識尚未清明,下意識的想要拉抻一下渾身睡軟的筋骨,剛一動,雲恸豁然頓住,詫異萬分之際,意識猛然清醒,睜開眼,眼前一片烏暗,可是所碰觸的卻是溫熱一片。

他眨了眨眼,适應了片刻,雙眸才能漸漸辯物。

越過目所能及大片烏暗的細小縫隙,暗色中隐約能辨識那是玄色為底的杏黃團龍密紋帳幔,帳中光線略顯暗沉,并無燈光透印其上,天色未明……

雲恸心跳如雷,小心翼翼的壓緩了呼吸吐納,渾身的僵硬讓他下意識的想要翻身退開,他剛一動,腰間猛然一緊,整個身子被更加緊實的壓進了那溫熱的胸膛,腰間的大掌抽了一只出來,扣着他的後頸,将他的頭一摟,抱進了那炙熱的頸項之間,薄唇甚至壓在了那突突跳動的血脈之處。

貼在那炙熱的懷中,後知後覺的發現身處何境地,雲恸如遭雷擊!

怎麽——怎麽會成了這樣?!

他死死的瞪着眼回想昨夜安寝之前的情形,想破了頭也沒有發現會出現這種情形的先兆啊?!

他怎會——怎會睡到了——頭頂的呼吸吐納依舊平穩,雲恸只覺口中幹涸不已,連吞咽都似乎萬分艱難,這是龍榻,身側所寝之人乃九五之尊,他身為一介外臣,留宿宮廷本就逾矩,還被皇帝陛下逾矩留宿與這太極殿。

可現在,他竟然這般被皇帝陛下抱在懷中,這般孟浪至極,如若被撞破,他這般還如何見人呢?!

雲恸掙紮不得,動彈不得,只覺得那炙熱的懷抱幾乎要灼人一般。

昏暗的帳中沒有光線,皇帝陛下還在寝中,殿中伺候的宮人自然無人敢驚擾,雲恸不知自己保持着這僵硬的姿勢,不知道渾渾噩噩的過了多久,直至抱着他的皇帝陛下終于有了動彈之意。

腰間的長臂一動,雲恸吓得急忙閉上眼,僵着身子不敢再有絲毫動彈。

玄湛還沒睜眼,就察覺到了懷中身子的僵硬,他安撫的輕拍着懷裏的人兒,懷裏的身子卻愈發僵硬,玄湛唇畔一掀,知道懷裏的人兒不大舒适,卻戀戀不舍的不願放手。能這麽肆無忌憚的抱着他的時候,真的不多……

不敢過分的逗弄他,也不敢過分的碰觸懷裏的身子,怕自己實在忍不住心中悸動做出什麽驚吓着小家夥的事情來。

察覺到懷裏的人兒醒着,玄湛眷戀不舍的抱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放開了他,仔細的給他掖好背側錦被,玄湛靠着他的肩,平躺于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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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封了筆,今日賀歲朝會延後一個時辰,他也不急着起身,這樣靜靜躺在他的身側,已屬難得,他實在不舍。

終于從皇帝陛下懷中解脫出來,雲恸幾乎沒感激涕零,努力讓吐納變得平穩自然,之前以為這樣躺在皇帝陛下身側已是如卧荊棘,現在才知道,能這樣躺着,也是一種福氣!

這一次,他終于沒有渾渾噩噩睡去,靜卧身側的皇帝陛下起身掀起錦被時被卷入卧榻中的涼意讓他猛一輕顫,随即錦被被嚴嚴實實掖在他的肩下,一縷涼意掠過他的臉頰,随即抽離,尾梢微帶刺感,眼睑掀開一絲縫隙,落入眼底的是坐立床沿的挺拔背影,及腰墨發披散于背…

玄湛撩開帳幔,回頭看了一眼床上閉眼仿若沉睡的人兒,他無聲輕笑一聲,輕手輕腳的起身下了床,轉手放下帳幔,方寸間重歸暗沉。

雲恸悄悄睜開眼,看着掩好的帳幔,籲籲的松了一口氣,閉上眼,終于徹底放松了僵硬着的身子。

隐隐聽着外間傳來的低語,皇帝陛下似乎在囑咐全安,讓人別擾了他,還讓宮人去尚衣局去王袍..王袍?

雲恸仔細側耳去聽,外間的低語聲卻已經消失了。

想着昨夜皇帝陛下所言的王位封還一事,雲恸微微蹙起了眉。

除夕之日的賀歲朝會是每年的慣例,以往都是在這一日朝會上議完政之後封筆,今年破例提前封了筆,朝會上也就是按照規矩舉行了朝賀大典,大典舉行了一個時辰,皇帝陛下今年卻格外的沒有耐心,結束之後,不待吩咐跪拜的朝臣免禮平身,轉身就疾步而出了。

“陛下這是?”

“這般急切模樣,真是陛下……”

跪了一殿的朝臣看着那疾步而行的皇帝陛下,個個面面相觑。

“今年這怪事還一出接一出,陛下登基多年,今年竟然破裂提早封了筆,這朝賀大典更是破天荒遲了一刻鐘,還這般急切而走?這到底發生了何事?”

“張大人……”

太和殿上交頭接耳之聲不絕于耳,衆人卻都一頭霧水。

皇帝陛下才沒有這份閑工夫在意這些閑事。

興沖沖的回了太極殿,沒成想回去迎接他的卻是一室清冷。

“世子人呢?是去練功去了嗎?”沒看到人,皇帝陛下邊解身上的繁複龍袍邊詢問,自以為雲恸去含章殿練功去了。

“回陛下,世子殿下他……出宮去了。”留在太極殿伺候雲恸的小福子站在一旁,準備接大總管遞來的皇帝陛下除下的龍袍。

“什麽?”正取下腰封的手一頓,玄湛擰起了眉,“世子出宮了?”

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皇帝陛下的神色,小福子心顫顫的點頭,“是。”

“什麽時候走的?”

“回陛下,是辰時末刻,奴才勸了,但世子執意要出宮,世子拿着陛下您的金牌,奴才沒敢攔着……”

玄湛又是無奈又是好氣,這個小東西,一聲不吭轉身就跑?他是怕他吃了他還是怎麽的?不主動進宮來也就算了,現在他親自把人請進宮來,過了一宿一聲不響就跑了?明知道今兒是除夕還跑?

把手上的腰帶反手扔給全安,“反了他了。”

“啊?!”小福子一聽,懵了。

陛下這是動氣了?!那世子殿下不是——“世子定是吓着了吧。”全安不驚不慌的接過腰封捧在手上,笑言道。

玄湛哼了一聲,“朕說把雲王王位封還于他,他就吓得轉身就跑?像什麽話?”

“這事兒突然,世子一下沒接受也是無可厚非。”

“無可厚非?朕當年那般突兀的臨危受命登基為帝時,如果也這般不經吓,那這天下估計早改了姓氏了!”玄湛沒好氣的道。

全安看着多年沒有這般的皇帝陛下,忍了笑意,揮手讓一旁伺候的宮人退下,“陛下您是天子,這自然是不可比拟的。”

玄湛嘆了嘆氣,終是收斂了情緒,“罷了,到底是朕太過心急了,總該先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才是。”

“那陛下,宮中家宴之事……”全安小心的詢問了一聲。

他知道,主子今夜是打算讓世子殿下參加宮中家宴的,現在這人卻跑了……

“不必難為他,他應該不喜這樣場合,出宮也好,讓他跟王府衆人過這除夕吧。”勉強他做不喜之事,玄湛到底是心疼不舍的。

“是”“王位封還一事,容後再提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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