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玄氏一族

閣中的寝榻雖然不窄,自然也不會比太極殿的龍榻寬敞,兩人并頭躺卧其上,所剩的空隙并不大,榻上的錦被就一床,并不寬大。

安寝之前,雲恸本想讓人換掉床榻上的枕被,被皇帝陛下一句‘就這樣吧無礙’就給壓了回去,雲恸無法,只得硬着頭皮跟着皇帝陛下上榻安寝。

掀開枕被,熟悉的冷香迎面撲來,讓玄湛瞳孔猛然一縮,緊緊攥了攥空置的那只手掌,不着痕跡的深吸了一口氣,才按捺下心中激越的情動。

讓雲恸坐在床沿,玄湛仔細給他解下因為洗漱而随手尋來系發的發帶,發帶一解,微攏一半的墨發頃刻間便散了開,墨發長及腰間,入手帶着些許柔順的涼意。

“快躺下。”

雲恸默默上榻在裏側躺好。

看他躺好之後,玄湛才除了中衣放下床帳上榻。

身旁所卧依然是昨夜之人,那般熟悉又那般陌生,卻又莫名的那般令難他以言表的安心。

不知是身子不适,還是服的藥有寧心安神的功效,挨着身旁的熱源,昏昏沉沉間,他很快就跌入夢鄉。

玄湛聽着他的吐納平緩,小心的将他納入懷中,納入懷中的人兒因為被驚動,輕輕的在他胸膛上蹭動,然後安然沉睡。

看着懷中這睡着之後如同小貓一樣的小家夥,玄湛愛憐的在他額際吻了吻。

我知道我很貪心,可是恸兒啊,你可知道,如若此生都能停在此刻,我願傾其所有來換取,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我這不能宣之以口的愛,不能消不能減,獨自苦苦掙紮這麽多年,到底要如何才能才能求得你我的兩全?

如若我折斷你遨游蒼穹的羽翅,将你豢養于這塵世間的牢籠中,你定是會恨我怨我吧?

此生能這般抱着你的日子還能有幾時?能這般肆無忌憚的宣洩我的情感的時日還有幾許?你還有多少時辰是我能侵占的?我能阻得了一個張氏,我能光明正大阻得了全天下的女人嗎?

如果真有那天,我又該以什麽方式将你留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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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你又可否願意留在我身旁?哪怕只是以怨恨的姿态?

身旁的溫熱頓失,雲恸幾乎是被從夢中驚醒。

“唔——”他翻身而起,眼中清明漸現時,床帳就被打起。

“主子!”雲九和雲德略帶擔憂的駐足于榻前,“您怎麽了?是不是身子不适?”

“九叔?德叔?”看清榻前的兩人,雲恸定了定心神,看着已經空蕩蕩的身側床榻,他微蹙眉,“陛下呢?”

“陛下剛走一刻鐘。”看他沒有躺下的意思,雲九取了引枕墊在他身後讓他靠着,“陛下說您昨兒晚上發了熱,未時末才消下去,您還難受嗎?老奴去請大夫過來瞧瞧可好?”

“我這就去請!”雲德看着臉色相當差的主子,轉頭就往外跑了。

“我發了熱嗎?”雲恸愣了愣,擡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察覺到是比平常要熱一些。

“您不知道?”看主子的反應,雲九也愣了。

雲恸皺了皺眉,“我睡得太沉了。”仔細回想,是察覺到昨夜隐約有些不對,但是卻無法憶起昨夜到底是何情形,搖搖頭,雲恸也不欲過多在意此事,“九叔,什麽時辰了?”

“剛到寅時正。”

雲恸擰眉不解,“寅時正?”他記得宿在宮中的那兩夜,皇帝陛下都是卯時初才起身,怎麽今兒這般早?

“陛下說,今日是新歲的祭拜大典,待他忙過之後再來看您。”看着眉峰不舒的主子,雲九頓了一下,最終開始将皇帝走之前的吩咐說了。

雲恸這才了然為何皇帝陛下會早起一個時辰,“嗯。”

“主子……”

看着雲九欲言又止的模樣,雲恸微一颔首,“九叔有話直言。”

昨夜情況發生得突然,誰也沒有預料到皇帝陛下會那般突兀的親臨府中,兵荒馬亂不說,還鬧得府中衆人惶惶不安,沒出亂子算是萬幸了。

“主子,皇帝……這是何意?”

雲恸搖搖頭。

“他突然之間納了張氏進宮,現在卻又這般作态,要說皇帝此舉無半點深意在其中,老奴當真無法相信,可咱們雲家還有什麽值得皇帝圖謀的?”帝王之心深不可測,饒是雲九這樣傾軋于京中這權利漩渦中能安然的保雲王府低調閉府十幾年不出一點岔子的人也絲毫看不清。若說雲九糊塗,那身在其中的雲恸就更看不清了。

當局者迷。

“主子,您說會不會是——”雲九突然想到雲家最大的那張底牌。

雲恸神色一震,眸色瞬間淩厲。

“家主繼任一事,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雲九神色一肅,“如若那位真是繼任的家主的話,那此事只怕是早已傳到他耳朵裏了。”

那人一旦繼任家主,便會掌了玄氏一族所有的暗部勢力,繼任皇位又是這天下之主,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這天下間還有什麽能瞞過他的耳朵?

“現在關于玄氏一族的家主到底是不是那位只是我們的猜測,如同九叔你所言,玄氏家主的繼任人和繼任皇位的人選向來是不能一人任之,這是祖宗家法,族中自然是不會輕易違背的”〇家主的繼任人比皇位的繼任人選更加嚴苛,這也是玄氏一族至今為止空置了兩代家主之位的緣由。

“那如若不是那位,又會是何人?至今為止,這位家主都尚未露過面,神秘莫測。”

雲恸搖頭,“據青玄所查,玄氏一族中,有能力繼任家主之位的人選除了幽王玄衡,相王玄屻,就只有裕王玄丹。”

“此三人都是皇室中僅存的太祖嫡系一脈了。”

雲恸搖頭,“嚴苛算起來,太祖嫡系就剩下皇帝陛下與齊王了。”

雲九不解,“老奴不明。”

雲恸有些力不從心的笑了笑,“九叔,太祖嫡親的孩子唯成帝一人。”

“什麽?!”聽聞此等辛密,雲九幾乎沒跳起來,“怎麽可能啊?!太祖四子天下皆知,從未聽聞——”“此乃皇室辛密。”

“那……”

“具體的我也并不知曉,只怕這其中的辛密早已被太祖帶入地下了吧。”

雲九有些愕然,一時之間并不能消化。

“此事切勿聲張,一旦傳出去,是要掉腦袋的。”非議皇室,非議太祖,此等死罪,無論是何人只怕都是死路一條。

“老奴明白。”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雲德拉着一位蓄須的老者急急奔進閣中來,邊走邊急嚷道。

“雲德!”雲九有些恨鐵不成鋼,就差動手去揪那莽夫的耳朵教訓了,“主子身子不适,這乃寝閣之中,這般大聲嚷嚷成何體統?還有,肖大夫要被你肋斷氣了!”指着那已經快要翻白眼的老大夫,雲九怒道。

“啊?!”雲德回頭一看,猛一撒手,老者幾乎栽倒,雲德又急急忙忙伸手将人扶住。

“你還不快将肖大夫扶過去歇歇氣。”

“哦……”

雲德抓抓腦袋,一個指令一個動作,還不忘眼巴巴的瞅了瞅床榻上的主子,看着雲恸神色倦憊,臉色也不甚好看,他反手把人往凳子上一薅,轉身就奔到床榻邊去。

“主子,您好些了嗎?臉色怎麽這般難看?”

“德叔,我無礙。”

“那身子還在發熱嗎?肖大夫,肖大夫,你快來瞧瞧啊……”

坐在一旁剛喘上一口氣的老大夫被這一嚷嚷,差點沒厥過去,這三更半夜的,他這到底是遇上了哪尊煞神?!他這一把老骨頭,他今兒是準備給他徹底弄散了才算數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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