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悔嗎?
壓在唇上的炙熱讓雲恸如遭五雷轟頂!
這是——玄湛看着他瞠目圓睜的雙眸,心中一痛,雙手更加用力,死死的将他壓在懷中,扣着他的後腦勺,頂開他因驚愕過度而毫無防備的雙唇,長驅直入。
那強勢霸道的柔軟攻進唇舌之內,與他抵死糾纏。
雲恸震驚得半響都沒緩過神來,更不知該作何反應,圓瞪着雙眼就那般僵持當場,任男人帶着絕望和傷痛肆意的攻城略地。
待他終于因此般唇舌交纏而幾欲窒息而驚醒時,他才掙紮推攘緊抱着他的皇帝陛下,昏昏沉沉間念及此刻到底是何情形!
這是做何——他——為什麽會這般對他?!
這……不是夫妻之間才會有的舉動嗎?可他們明明都是男子啊,他為何竟會對他行此等親密羞恥之事!?
“陛……唔、陛……嗯……陛下……”
身子被緊緊的扣抱在男人寬厚的懷中,唇舌緊密交纏,後腦勺也被禁锢,無論他如何的竭力掙紮都無法掙脫,混亂間,雲恸唯一未被禁锢的右手終于抓住皇帝陛下的肩,使力想要将他推開,卻在舌頭被整個含住猛地一吸吮而軟了身子。
他多年禁酒,并無絲毫酒量,葡萄美酒的酒勁當時不顯,後勁卻是十足,此刻酒勁襲上,他意識雖未至全然潰散,可是也頭暈目眩。
如若是平常遇上此情形,他斷然不至于這般任他為所欲為,可是此刻很明顯,他絲毫沒有阻止他的力氣。
他羞憤不已,卻又無法掙脫。
他不知為何會變成此般模樣,他堂堂一介男兒,竟會被這般‘輕薄’,一時間又急又怒,百感交集。
昏沉羞憤間,他微一啓口,不管不顧的狠命咬了下去。
咬到那探入他唇舌間的物事時,他忍不住籲籲的喘了一口氣,腥甜之氣在唇舌間蔓延,他以為他會退開。掙開自己不知何時閉上的雙眸,卻在睜眼那剎那對上那雙近在咫尺的絕望哀痛的雙目。
“恸兒恸兒——”他小心翼翼的親啄他口內的每一寸,低低的輕喚着他,一聲又一聲恸兒、恸兒……帶着令人窒息一般的哀痛,和那仿佛再也沒有将來的絕望,讓雲恸僵怔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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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恸兒……恸兒……”
唇舌間的腥甜愈發濃厚,緊密相連的唇角一滴殷紅滴落,緊接着第二滴第三滴……頻頻垂落而下,濺于那月白寝衣之上,猶如深冬綻放于蒼茫雪原之上的紅梅,驚心動魄……
殿內燭火忽明忽暗,置于殿中的香爐青煙袅袅,爐上那龍鳳雕刻宛若要動起來,乘風而去。窗外樹影因風雪變得忽明忽滅起來,而寝宮裏氤氲着青煙似随着風聲慢慢流動,悄無聲息的殿內深處緩緩傳出的暖昧低低微音,似有如無一般飄散于偌大的寝殿內室,莊重而華麗的玄底繡明黃團龍帳幔深掩,突然,一只白皙骨骼修長的手豁然破幔而出,緊緊扣于龍榻榻沿,不知所為何故,那只修長的手似乎是積蓄了全身之力,手背骨骼暴突,青筋血脈畢現!
片刻之後,那破開的帳幔縫隙之處伸出了另一只同樣指骨修長的手掌,輕輕将那扣于榻沿之手掰開,翻過掌心,與之緊緊相扣,扣緊之後,伴随着一聲低低的悶哼,那兩只修長相扣的手掌收回了帳幔之中,再沒有伸出,只是帳中那低低的淺吟悶哼之聲越發緊密,一聲連着一聲,再沒有斷開過……
殿中忽明忽滅的燭火不知何時終于熄滅,殿內深處的暖昧淺吟久久不息……
昏暗的帳幔之中,雲恸側身而卧,黑暗中的雙眸無神無距,他就如同一座靜卧于榻的石雕,無聲無息,無感無覺。
身後那緊緊相貼密密相擁的炙熱身軀一直沒有抽離,可是他卻如同感受不到一般。
那一場荒唐情事他已然不知是何時結束的,可是這一夜,他卻始終沒有合過眼。
玄湛側身卧于他身後,雙臂緊緊橫扣于他雙肩和腰腹,将他緊緊密密的緊扣于懷中,赤裸的身子相貼,沒有絲毫的間隙。
可是這般毫無間隙的距離卻讓他滿心都是荒蕪,他甚至有種錯覺,他們自始至終,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卻仿佛遠得如同隔了天涯海角一樣得距離。
但是,悔嗎?
不,他不悔!
明明知道如若強要了他會是這樣的結果,他也絲毫不悔!
他到底是有着帝王的自私,他愛得這麽苦痛絕望,藏在心底十數年,不能言不能說,獨自承受,而他愛的這個人卻什麽都不知道!
他愛得這麽艱難,愛得這麽痛苦,他卻什麽都不知道,而他還要眼睜睜的看着他娶妻生子,甚至要他強顏歡笑,親自給他賜婚,這對他來說,何嘗不是殘忍?
他身為帝王,身為這天下之主,九五至尊,對所愛之人,求而不得,還要他親手将他所愛之人賜婚別的女人,他做不到!
他是皇帝,可是他也只是一介凡人,貪嗔癡恨愛惡欲,這些常人所有的他也都有,他也有愛人的權利!
“我不會後悔。”
輕若蜂翼的親吻落在雲恸的耳側,靜卧不動的人兒一顫,哆嗦着輕顫了一下,又無動靜。“恸兒,不管你是怨我還是恨我,我都不後悔。”将懷中背對着自己的人兒輕輕扳轉過身子,玄湛翻身而起,将他縛在懷中,他甚至沒有用那至高無上的‘朕”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奪皮翻轉過身子,雲傾哆嗦了一下,待到玄湛俯身将他籠罩于懷中時,他終于忍不住輕顫,低垂着眼眸,似是想起了之前那駭人的情事,在男人籠罩下的身子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恸兒……”看着懷中顫抖的人兒,玄湛眼中閃過一縷不忍,用雙手捧住他的臉,迫着他微微擡起了頭來。
雲恸擡起頭來,眼眸卻依然低垂着,似是不願面對這近在咫尺的人。
“恸兒……”
在他的眉心印下一吻,“以後留在我身邊吧。”
背德亂倫又如何?違背倫常又如何?只要能将他留在他身邊一生一世,即便是逆天而行他也勢要将這個人兒禁锢在懷裏一生一世!
此生唯他而已,他這一生所求,唯他而已!
雲恸聞言,豁然擡眸,望定眼前的皇帝,那眼中瞬間爆發出的絕望幾乎要将他整個人都吞噬掉。
玄湛看着,心中一痛,“恸兒。”
“……為何?”
雲恸顫抖着雙唇,有些艱難的啓唇,那清亮的嗓音卻嘶啞得如同被外間那淩冽寒風撕裂過一般,幾乎已經失了聲。
“恸兒?!”
玄湛聽聞他啓唇而出的聲音,頓時大驚,撐起身子就要喚人,雲恸卻猛然伸手,一把将他拉住,固執詢問,“為何?”
這一次,卻已經是完全發不出絲毫的聲音來,玄湛吓了一跳,翻身坐起,将他攬在懷中,“恸兒,別說話,我讓全安去傳太醫來。”
雲恸緊緊拽着他的胳膊,大聲嘶吼,“為何!?”可是撕吼出的聲音卻依然是低啞近乎無聲。
察覺到他的反常,玄湛回身,暗沉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墨發披散在他消瘦的肩頭,襯出一股讓人心驚的觸感來。
“為何?”雲恸再問,定定的望着他,“為何要這般對我?”
玄湛看着那雙暗色中熠熠生輝的眸子,心中微痛,“我愛你。”
“所以陛下您就這般折辱于我?”雲恸猛然失笑,笑意中全是嘲弄。
他的聲音低啞難辨,可是這般近的距離,玄湛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他心中巨震,又痛又澀,“恸兒你覺得我這是為了折辱于你?”
雲恸聞言,突然就笑了起來,可是笑中全是淚,“那雲恸請陛下賜教,堂堂一介男兒被同為男子壓在身下當做女人一般行這等事,這不是折辱又能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