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娃娃(2)

【我們該如何解救那些在痛苦邊緣掙紮的人。】

“哥哥,這是什麽地方?”小女孩抱着有些髒的娃娃,轉動着腦袋,好奇地看着四周。

陳彬回答她:“是心理咨詢室。”

她擡頭看陳彬,問:“是幹嘛的呢?”

陳彬在心裏琢磨了一下該怎麽回答她,“額,是幫助別人解決各種心理問題的。”

“那哥哥有心理問題嗎?”

陳彬看着一臉疑惑的妹妹,咬了咬下嘴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就在這時,穿着工作服的女人走到他旁邊,彎了彎腰,露出職業化的笑容,“先生,到您了,請進吧。”

陳彬馬上站了起來,“謝謝。”

女人又往他邊上看去,而後道:“先生,您的妹妹不能進去,我帶她去休息室吧。”

妹妹硬是要和他一起來,他也不想讓妹妹知道他的情況,自己正在為難,聽到她這麽說,陳彬感激地道:“哦,好的,那麻煩你了。”

“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陳彬低頭看着妹妹,不忘叮囑她:“小妍,跟着姐姐去,要聽話,哥哥馬上就出來。”看着妹妹跟着女人離開,陳彬走到門前,按下把手,推門而入。

房間裏的擺設相當簡單,但整體的暖色調卻讓人覺得格外溫馨舒服,房間的一邊放着一個書架,上面擺放着滿滿的書,旁邊是一個辦公桌,一臺電腦,幾本書,還有坐在後面的一個挽着頭發的女人,她帶着眼鏡,穿着職業裝,看到陳彬進來起身迎接他,“陳先生,你好。”

他點了點頭,聲音略輕,“醫生,您好。”

女人笑笑,語氣溫和,“不用叫我醫生,我這裏不是醫院,只是一個聊天的場所,叫我簡小姐就好。”女人從辦公桌後走出來,走到旁邊的沙發前,對陳彬道:“陳先生,我們坐這裏吧。”

陳彬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身體有些僵硬地走到沙發那裏坐了下去,看上去很拘謹。

“陳先生喝點什麽?咖啡還是茶?”

陳彬回頭道:“水就好了。”

“嗯,也是,咖啡還有茶喝了晚上可能會睡不好。”

男人臉上有着很明顯的黑眼圈,眼裏還有血絲。

女人倒了兩杯熱水放在茶幾上,自己拿着一杯放在手裏,“陳先生不用緊張,這裏很安全,我們只是來聊聊天。”

“我知道。”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但雙手相互握着,仍舊是很緊張的狀态。

“你看上去很焦慮,能告訴我是什麽原因嗎?”

陳彬看着面前的杯子上揚起的熱氣,艱難地開口道:“我覺得有時候會控制不了自己。”

“這讓你覺得很害怕,是嗎?”女人的聲音低緩柔和。

男人的手顫抖起來,緊緊握着拳,“因為我怕我會做出過激的事情,我怕我會傷害家人。”

“那告訴我,在你控制不了自己情緒的時候,你傷害過誰嗎?”

“我,我養的狗。”

女人問:“你踢了它?”

陳彬痛苦地搖頭,“不,不,我,我殺了它。”

“過程呢?”

陳彬擡頭看了女人一眼,又馬上低下頭,咬着嘴唇,開不了口,“我,我……”

“不用害怕,我知道你做了這件事之後肯定很後悔,別憋在心裏,把它說出來,會對你的好的,我是你的傾聽者,把它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來解決。”

女人的聲音像是安撫了他的情緒,他在心裏掙紮了一會兒,終于開口了,“那天真的很糟糕,我在公司被老板訓了一頓,我的父母又大吵了一架,所以那天我情緒非常不好,心裏有一團的火,我……”他回想起那個場面,手死死地抓着褲子,臉上通紅。

女人還在引導他,“很好,就是這樣,慢慢來,說出來,說出來就沒事了。”

“我不知道怎麽了,過程我也不知道,一直渾渾噩噩的,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就看到我的狗躺在地上,全是血,白色的毛上全是血,而,而我的手上拿着一把刀,是菜刀,上面也全是血,還往下滴血,我吓壞了,我沒有想要殺它,我不知道,後來我把它的屍體埋了。”陳彬邊說着邊看着自己的雙手,仿佛現在還能看到手上的沾滿的血。

“有人看到了嗎?”

他急急地道:“我,我不确定,不确定我妹妹有沒有看到。”

“沒事的,你只不過是在尋找一個發洩的途徑而已,你沒有傷害你的家人,你避免了,對嗎?”

“我不能傷害他們,所以我怕萬一有一天我的情緒又控制不了。”

“殺了狗之後,你感覺怎麽樣?”

“那團火消失了,可我害死了我的狗。”

“這只是一個途徑而已,你要記住你沒有傷害你的家人,這是你的底線,對不對?

“你覺得我沒有做錯嗎?”他的眼中滿是迷茫。

女人回答他:“只要不超過這個底線,其他的都只是一種你發洩的途徑而已。”

***

又是一天的一早,老王手裏拿着水杯,刷着牙走出了工地上的簡易工棚,天還沒有完全亮透,他眯着眼睛往前走,腳下突然被一個東西絆了一下,嘴裏還含着牙刷,差點就這樣直接摔下去,他穩住身體,拔出牙刷,睜大眼睛看着絆着自己的東西,是一個毛絨玩具,很大的那種,只露出玩具熊的頭,下面好像全部被埋在土地。

“誰把這玩意放在這裏啊?”他嘴裏罵罵咧咧的,把嘴裏的牙膏沫吐到玩偶上,腳發洩似的踢了一腳。

往前走了幾步,他有些不确定地回頭看去,被他踢得娃娃頭歪向一邊,裏面露出人的皮膚來。

“啊呀,啊呀。”他全身哆嗦着把牙刷和水杯一扔,邊跑邊大喊着,“來人啊。”

陸祯停好車,長長嘆了一口氣。

簡寧問他:“怎麽了?”

“剛旅游回來又出人命了我能不郁悶嘛,這世上犯罪的能少一點該多好。”

季浩洋也嘆息,“是啊,隊長,我寧願天天在辦公室裏寫報告。”

陸祯回頭馬上道:“那行,以後報告我都交給你了,我想方易肯定很願意。”

季浩洋瞪大了眼睛,苦着臉道:“隊長,我就随便一說啊。”

“行了,下車吧,你去找目擊者了解一下情況。”

下車後,陸祯和簡寧走進警戒線內,現場現在還維持着目擊者發現時的狀态,不過頭套已經被工人摘了下來,露出死者的頭部,一個年輕的男子。

蘇唯站在一邊,黑着一張臉,陸祯走過去問他:“蘇唯,怎麽了?”

桑雨欣吐了吐舌頭,“目擊者,就是這個工地的工人,把牙膏沫吐在這上面了。”

陸祯聽了嘴角抽了抽,對蘇唯的奇怪的潔癖有些無語,“行了,又沒吐在屍體上。”

“現在沒法做檢查,屍體被放在這個玩具熊的裏面,所以我要一道帶回法醫室。”

“小桑,死者的身份确認了嗎?”

“還沒有,最近的人口失蹤案沒有符合這名死者的。”

“嗯,繼續查死者身份。”

“按照現場來看,死者是死亡之後才被人塞進玩具熊裏的,被塞進這裏面有什麽特定意義嗎?”

“可能是兇手想要掩藏屍體不想被人發現方便運屍體。”

“不排除這種可能那個,但還有一種,對兇手來說,殺死死者并不是結束,反而将屍體塞進玩具熊裏更為重要,如果是這樣,那麽這個玩具熊對于兇手肯定有非常大的意義。”

“這個玩具熊在地上拖了很長的一段距離,兇手是把它拖到這裏埋了的。可惜周圍沒有攝像頭,所以無法判斷兇手是怎麽把屍體運到這裏來的。”

“先等蘇唯的驗屍報告出來吧。”

現場并沒有留下什麽明顯的痕跡,目擊者也提供不了什麽有用的線索,刑偵隊的人偵查完現場就回到了局裏。

等驗屍報告的過程中,陸祯幾人看着現場的照片。

方易看着照片,沉思了一會兒,“隊長,這個玩具熊我在哪裏見到過。”

季浩然回了一句:“玩具熊不都長得差不多嘛。”

“比較特殊的東西我都記得住,這個熊脖子上的領結很特別,我肯定在哪裏看到過。”

陸祯拍拍他,“真的嗎?那你快想想。”

季浩洋提示他,“在商場?”

方易搖頭,“不是。”

陸祯:“游藝城裏?”

方易狂點頭,“對對,是在游藝城裏,我上次去玩的時候還想贏這個玩具熊呢,而且我知道這個玩具熊十這個游藝城特別定制的,其他地方都沒有。”

陸祯拍了他好幾下肩膀,對他們來說這可是一個非常重大的線索,“據我知道,那家游藝城全市只有兩家店,調出監控應該就能知道是哪些人贏了這個玩具熊。”

“行,隊長,那我和浩洋去店裏調監控區。”

桑雨欣從外面進來,對陸祯道:“隊長,蘇唯準備把屍體從玩具熊裏面拿出來了,你們先去看一眼。”

陸祯和簡寧跟着桑雨欣去了法醫室,解剖臺上放着沒有頭套的玩具熊,蘇唯站在一邊正在帶手套。

陸祯也帶上手套,把玩具熊的頭套拿起了前後看了看,奇怪的是頭套的正面沒有血跡,而後面卻沾着血。

陸祯問:“死者的頭部有傷口嗎?”

蘇唯面無表情地搖頭,“沒有,據我現在看來,傷口都是在身體上。”

接下來陸祯幫着蘇唯把屍體從玩具熊裏面取了出來,死者的身體上去時血,有多處傷痕。

“都是銳器刺入傷。”蘇唯大概看了一下,“有二十多處傷口,集中在胸前和腹部,都是從背後刺入的,基本都是致命傷,一兩刀之後,死者就已經死亡了。”

過度傷害,簡寧道:“發洩,他在發洩。”

“嗯,非常大的怨恨和憤怒,不排除兇手可能和死者認識,小桑,盡快确認死者身份,說不定我們就能鎖定兇手了。”

“陸祯,你說頭套後面有血是嗎?”

“是啊。”

簡寧分析道:“死者是在被帶上頭套之後背對着兇手被刺殺的,他好像不想看到死者的臉。”

陸祯擰了擰眉,“因為愧疚?”

***

“哥哥。”

“你,你怎麽出來了?我不是讓你呆在家裏的嗎?”

“哥哥,我看到玩具熊了,你為什麽把它扔了?”

“因,因為它已經髒了,已經壞了。”

“那我的娃娃也髒了壞了,你也會扔了它嗎?”

“不會的,不會的,永遠不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