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探尋身份

這事實在氣人,試問這京都上下素來只有他們蕭家給人委屈受,何時有人能上了他們頭頂,如耍猴一般将他們诓于掌中騙得團團轉?

一直都覺着蒼騰乃大宗,楚寧上那必有所成,可現在瞧着,何來所成,便是白白供了幾年銀子叫人揮霍。這一次若非賊子相威,楚傑休書讓楚寧回來,他們還不曉得蒼騰竟是這些無恥之處。

越想這心裏頭越是覺着惱氣,楚傑說道:“難怪以前長姐盼着五弟回來,那蒼騰掌門總是一推再推,說回京路途極遠,恐耽誤習武。如今看來他恐的不是耽誤習武,而是憂着五弟管不住性子真跟江湖人士起了争執,倒是露了餡,叫咱們曉得他這幾年來都在诓咱銀兩。”

“卻想不到這大家宗師竟也是這等無恥之徒,實在可氣。武功沒教會,銀子倒是一把接着一把收得手軟,看來人家不只是将五弟當了戲耍的猴,便是咱們整個蕭家,在人眼中也是耍戲之物。”

楚傑那話已是氣人,楚瑞接口這一句,更是足夠燃了心中最深的那一把火。當即蕭楚愔的眸色更暗了,冷冷呵了一聲,蕭楚愔說道。

“是啊,或許在人家眼中,咱們蕭家還真是人傻錢多。傻子錢多,這花不光的銀子,他們自當想方設法幫咱花花,免得銀子擱庫裏,喂蟲了。”

蕭楚愔這話,語調陰怪得緊,也正是因了這陰陽怪氣的語調,才更叫人明白,這蒼騰是真叫蕭楚愔惱了。錢財這等身外之物已夠人惱上許久,更何況這诓耍了五年的還是家中幺弟。

蕭楚寧那等脾性,本就暴傲,加之如今的他自視武已有成,正是傲性之時。如今卻出了這一檔子事,若是叫幺弟知曉了,蕭楚愔實在憂了那傲氣的小子能否咽下這一口氣。

脾氣本就傲,加之眼下還受了內傷,若是這一件事叫蕭楚寧曉得,也不知那孩子會不會将自個再氣出個好歹。這粉妝玉雕的幺弟如今對于蕭楚愔而言幾乎算得上半塊心頭肉,若是他真氣出個好歹,蕭楚愔心裏也是疼的。

當下人雖惱怒,不過她還是不忘叮囑說道:“蒼騰這一件事,誰也不許往外頭洩,若是讓寧兒曉得了,你們幾個就給我等着。”

“長姐你放心吧,五弟那脾氣我們還是清的,這要是叫五弟曉得他拜了五六年的師傅竟是個無能之輩,連着他也不如所想學有大成。就他那脾氣,到時不得将家給拆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這點分寸我們還是有的。”

楚恒話剛落,楚傑說道:“長姐你放心吧,這件事我們當緘口如瓶,不會叫五弟知曉的。”

“心裏頭的分寸你們可給我掂好了。”

“長姐你就莫要氣了,如今這事已成定局,便是再氣也無事無補。那等宵小,長姐就別與他們置氣了,再者往好處想想,雖說被诓了幾年,不過如今不是知了?現在已清也好過再繼續被诓幾年,白白花了大把銀子不說,還叫那妖人誤了五弟。所以長姐,換個心思想,如今也算好的,咱就莫與小人怄氣,若是氣壞了身子,三弟會心疼的。”

攤上這等子事,擱誰心裏不是塊疙瘩,更何況還是蕭楚愔這等不得吃虧的脾性。憂着長姐氣壞了自己,蕭楚恒這兒自當軟着語調哄着。原以為就這一件事,想讓長姐消火并非易事,非但不易反而還容易招來牽連,沒想着長姐竟沒順勢遷怒,反倒說道。

“你以為我惱的是那些銀子?那些銀子,大不了權當喂了狗,沒了還可以再掙。我現在心疼的是寧兒,那孩子的脾性你們是清的,還以為自己已有所成,可如今這樣。這要是叫寧兒知了,我怕他心裏頭咽不下這一口氣。如今人還傷着,要是再将自個氣出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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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便是急也急不來的,長姐就莫急這些,這事咱們先收了聲,待寧兒身子好了再尋個合适的機會說便是。”楚恒話落,楚傑也忙點着頭應道:“就是就是,長姐你就別憂了。”

話後楚瑞笑應:“長姐,這廂讓我們憂着分寸,可您瞧瞧自個,可是記着分寸了。就您現在這樣,一瞧就知有事。可別到時我們這沒露餡,長姐你那兒倒叫五弟瞧出門道,這要是真叫五弟曉得了,就他那脾性,難保一時氣不過直接一脖子抹了。”

“寧兒要是一脖子把自己給抹了,我保證送你們三下去陪他。”楚瑞這話直接換來蕭楚愔氣瞪,狠狠一瞪,連帶着邊上無辜受連的兩人也是一臉悶沉。

他們明明好生勸着,怎麽也得無辜受了牽?當即移眸剜了楚瑞一眼,示意這種時候還是閉嘴比較妥當。

蕭楚瑞這家夥混,不過也虧得他這一番混話,氣撒在他身上的蕭楚愔也不似方才那樣憂了。吐了一口渾氣,蕭楚愔說道:“總而言之近來風口緊些,別叫寧兒氣着,尤其是你。”

最後一個句明顯沖着蕭楚瑞,瞪了一眼後蕭楚愔這才說道:“我還是上寧兒那再去瞧瞧,至于葉公子這兒,如今天色已晚,葉公子之事便交予你們了。”

說完沖着葉知秋欠了身,蕭楚愔說道:“葉公子,楚愔有事先行告退。”

“蕭大小姐心中憂着幼弟,便先離吧。”

“如此告退了。”說完再禮,蕭楚愔這才退了出去,也是待了蕭楚愔離後,正廳內的三位蕭家公子才将視線全部落到葉知秋身上。

那種盯審的視線完全不加掩飾,也只有葉知秋這等脾性之人,在受着他們直勾的盯審也不覺着惱怒。含了笑潤了色,沖着三人拱了手。待笑意暈了眸,蕭楚恒笑着說道。

“今日之事多謝葉公子,若非葉公子仗義相助,恐怕長姐與四弟五弟,當真該出事了。”

“三少爺言重了。”

“不言重不言重,大哥你說是不是?”話剛應落人已瞥了邊側楚傑,聞言應着,楚傑說道:“三弟所言正是,葉公子仗義出手,乃是我蕭家恩人。哦,對了,不知葉公子哪裏人士?”

“蒼山橫州。”

“橫州?”楚恒應着,而後笑道:“常言一番水土養一方人,橫州山水交縱,據說乃是個四季如春的好去處,倒也只有這等地方還能出了葉公子這等才俊了。”

“三少爺謬贊了。”

葉知秋溫溫潤潤,不過畢竟是闖了多年老江湖,說話自然挑不出錯。雖說葉知秋謙和溫潤,回話也是儒善,聽着順耳,不過蕭家幾位少爺之所以能叫京都稱之為混世魔王,這心思當真不好糊弄的。當下眸眼一轉,人笑得更是風流,楚恒說道。

“方才聞四弟道言,葉公子武功極高,不知葉公子師承何門?”

江湖上的事雖然不懂,他也沒江湖俠夢,不過長姐剛才之意是打算謝待這位葉俠士,既然長姐有意謝了這位俠者,那麽這位俠者究竟何人何派,總該問個明白。詢其門派除了心中有個譜,蕭楚恒此時心裏也是打了一番算思。

師承何門,問得倒是順帶,只是這位溫潤的公子對于這一件事顯然不願提及,仍是溫溫一笑,葉知秋說道;“葉某并非師承名門,不過一方小派,便是說了,想來幾位公子也不曾聞過。”

“既不曾問過,說出來正好叫我們長長見識。”

“這……”

“怎麽?葉公子瞧着好似為難?莫不成葉公子師承何門,不可說?”葉知秋答得不爽快,那兒的蕭楚瑞也是動心了,幽幽接了一句,倒也不是疑還是奇。蕭楚瑞這番話擱誰心裏都不順耳,倒也是葉知秋,仍舊挂笑說道。

“并非不能說,只是當初出師時,師傅曾道言不可提說,故而這師承何門,葉某恐不好據實相告。”

“原是如此,聽聞江湖高手都是閑雲野鶴,從來不喜世俗。既然葉公子的師傅不讓報出他老人家的名諱,那麽我們也就不問了。”

師傅不讓說,又不見得一定不能說,原還盤算着如何問出,結果倒好,自家大哥倒是順着應了。大哥都已開口,他們兩人如何好在繼續詢問,便也只能作罷。當即橫了一眼而後心中一嘆,嘆後再度複了面色看着葉知秋,楚恒問道。

“葉公子既是蒼山橫州人士,如今怎入京都?莫不是上京都尋人會友?若是尋人,葉公子大可開口,這京都上下雖不敢說事事樣樣皆清,不過只要人在京都,我們蕭家定能幫葉公子尋到。”

入京都一般當是尋人,雖然蕭楚恒是誠心相幫,不過這話卻也幾分探尋之意。探尋之意意到也明,見楚恒話落,葉知秋笑道:“葉某此次入京倒真是來尋一名故友。”

“故友?不知葉公子所尋何人,要是葉公子不介意,我們蕭家可以幫葉公子找尋。”楚傑說道。

“不勞大公子費心,葉某所尋之人,葉某知曉他在何處。”

“何處?”楚瑞應着,葉知秋笑道:“通記賭坊。”

這四個字剛剛落下,蕭楚傑的眼睛頓時亮了,那驟亮泛起的光,足以證明對于這數月未曾再踏的通記賭坊有多向往。幾乎閃了眼,看着葉知秋,蕭楚傑問道:“通記賭坊,不知葉公子要尋的是通記賭坊何人?”

“東家,郭複。”

這話落後,蕭楚傑的眼睛更亮了,雖不清蕭楚傑與通記賭坊有何瓜葛,不過此時蕭楚傑面上憧憬的神色,饒是葉知秋也面露奇疑。自家大哥,好端端的怎麽面上露了憧喜,旁人不知,胞弟如何不清。當即幹幹咳了一聲,蕭楚瑞說道。

“大哥,面上收收,長姐還沒睡呢,仔細一會殺個回馬槍。”

原本心裏還起幾分憧意,結果蕭楚瑞這話一飄,剛剛還面露憧憬的蕭楚傑瞬間耷拉面色,整個人瞧上去沒了精神。這忽的一變,更叫葉知秋覺了莫名,當即問道:“大公子這是?”

“哦,沒什麽,別搭理我大哥。只不過是幾個月沒進通記,如今聽葉公子提及賭瘾犯了,心裏頭正糾呢。”楚瑞說道。

“賭瘾,大公子常上通記?”

“以前是挺常上的,不過現在啊。”說完瞥瞧着一臉後怕的蕭楚傑,楚瑞臉上明顯挂了幾分幸災樂禍。而邊上的蕭楚恒也像記起什麽,那風流的眸眼中更是笑意盈盈,連着搖嘆着頭,蕭楚恒說道。

“以前是常去,不過現在,怕是借了膽子也不見得敢入了。”

長姐的新家規還不如烏木棍來得痛快,烏木棍打下去雖然得在床上躺個數月,不過至少皮痂好了,人也忘了疼,不像那撓人的鴨毛,幾乎能将人生生逼瘋。那種痛,可比狠狠打上一頓更叫人記憶猶新,便是那一次,饒是賭瘾成性的蕭楚傑,心裏頭也得憂上三分。

那一件事對于蕭楚傑而言是一種痛,不過對于其他兩人來說則是趣事,當即心裏頭樂的,面上的笑更是氣人。此乃蕭家糗事,實在不方便讓外人知曉,故而面對着葉知秋的惑疑,他們也沒解釋,而是露了幸災樂禍的笑後,楚恒問道。

“葉公子入京既是要尋舊友,何深夜還在街上?”

“雖是尋舊友,怎奈不巧,舊友有事并未在京,通記上下葉某又不識他人,故而便未入叨唠。”

“原是如此。”點着頭應着,随後瞥瞧身側兩人,楚恒說道:“既是如此,那現在葉公子身住何處?今後又打算上哪?”

“葉某四處雲游,自由慣了,倒也沒想着接下去上哪。”

“不愧是江湖豪俠,果然潇灑。既然葉公子眼下并無盤算,若不然在我蕭家多留幾日如何?也好讓蕭家盡盡地主之誼,恩謝葉公子搭救。”

讓葉知秋暫留幾日,打從一開始蕭楚恒打的便是這個心思,賊子還不曉得會不會再來,五弟那兒又是明擺着派不上用場。這葉知秋瞧着便是個有能耐的人,若是能留下來,對于蕭家乃至于自家長姐,也是好的。

蕭家三少爺可不止哄女人在行,這顆心也是七竅玲珑,賊得緊。蕭楚恒話音剛落,楚瑞便明其意,雖葉知秋謝絕,卻還是沒能推了這一份盛情,完全漠視了葉知秋的謝拒,一面岔了話題一面吩咐底下人備出客房,不過一番功夫,這一件事就這樣定了。

他入京都本就是為尋舊友,如今舊友不在蕭家又盛情難卻,最終葉知秋也應了。葉知秋應下,自當順了他們的意,不過意是順了,有些話還是得提前知會。待下人入了正廳打算領着葉知秋回房歇息時,蕭楚瑞可沒忘叮囑道。

“葉公子,雖我家長姐瞧着端莊賢淑,不過可不是個好脾性的,葉公子可得小心了。還有就是,那通記賭坊可切莫在長姐跟前提及,要不然,家中可是會上演好戲的。”

楚瑞話剛落下,蕭楚傑的面色又變了,雖然不清其中根由,不過葉知秋還是笑應說道:“葉某謹記,多謝四公子囑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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