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覓尋寶貝

蕭楚傑讓蕭楚愔上賬房查查,近來可是支過銀兩,他既有膽子讓蕭楚愔問查,蕭楚愔怎會駁了長弟的意。一番小歇之後到真上賬房詢了一周,誰曾想這長弟倒是乖巧得緊,自己不在京都的近兩月裏,除了正常的開支,真沒向賬房多挪過半分銀兩。

沒人看着,練叔又管不動他,這混小子竟未上過通記,莫不是真改了性。

對于蕭楚傑改性之事,蕭楚愔總覺着不大可能,可若說不是改了性而是改了手氣,更叫人覺着不可信。便是如此,在确定賬房沒有幫着大少爺造假,而蕭楚傑也确實未從賬房多支了銀兩,蕭楚愔這廂是迷了。

心迷,自是必然,只是手頭沒了可疑之處,饒是蕭楚愔總覺着長弟不當是這等管得住手腳之人,這一事也只能暫定。

回了京都,需忙之事也跟着接踵而來,三掌櫃雖妥了與蘇繡三坊的生意,不過這其中還有些事是需當家家主拿定,故而這布坊的事一回京便落到蕭楚愔頭上。

布坊之事已是費心,更何況茶坊之處主事掌櫃未定,更叫蕭楚愔忙得沒了閑暇顧及家中幾位胞弟。好在這楚恒楚瑞,也不知是路上颠簸累了,還是在外頭游蕩久了反而不适應京都水土,這幾日倒也安妥。老老實實呆在府內未曾上外頭惹事,至于蕭楚傑,也沒整出些需她分心的幺蛾子。

如此數日,布坊茶坊雙事已定,蕭楚愔便空了心思在蕭唐兩家的果脯分坊上。此次南下,除了定下茶田之事,蕭楚愔還順帶談了一筆買賣,雖說唐家還未遣人來了京都,可這果脯分坊所需事物,她也得先一步備妥。

原先正好購了旁家産物的作坊,如今這作坊整修一下倒也可做了果脯的生産之所,故而蕭楚愔近來的心思都在這處上。雖說她有心在果脯上擴了蕭家生意,不過京都四家,蕭家主布茶,江家主吃食,這些年來一直互不幹涉,如今蕭楚愔在這一行上動了心思,于江家而言可算越了界。

若無利益沖突,自當相安無事,可若是有人觸了根本之利,那麽彼此間的麻煩也就逐日而生。蕭楚愔有心于果脯之上,不過她也不是莽橫之人,江家在這一塊數十年的根基豈是毫無根底的蕭家可以相抗衡的。若是貿然便要與江家在這一塊上分杯羹,指不定這事還沒成,何時遭了什麽道心裏還不清呢。

故而在這一事上,蕭楚愔也沒打算急着求成,而是似有似無與那江家家主通了氣,道言自己并無此事争利之心,只不過家中做有茶坊生意,想着吃茶若無果脯,總得缺了什麽。故而想在這一塊制了蕭家獨有,也算随茶一塊銷了,替茶坊換點心思。

根基若是想越紮越穩,适當的心思也是有的,蕭楚愔這似有似無的心思江家家主信與不信,她無法斷言。不過在這一塊上顯然蕭楚愔的意思是先服個軟,先争一塊立足之地再說。近來的心思都在這處上,故而與那江家家主也是來往勤了。

想要與一人熟絡,最好的法子便是投其所好,為了弄清這江家家主所好何事,蕭楚愔也沒少費工夫。這不,一番心思後,到真叫她摸清了這江家家主所好之事。

這世上,有人好錢,有人喜玉,所好之事不同人不同物。雖人人所喜各有不同,不過同凡俗之人相比,這江家家主所好之物顯然更為風雅。

他不喜財,也不喜玉,偏生喜歡瓷器與書畫。這些文人雅墨所好之事,還真想不到江家家主這等行商之人竟也偏喜得緊。

雖不覺着這些文雅之物與江家家主相稱,不過想要拉攏關系,縱是不覺相稱也得想了法子替人尋了。江家家主所好之物若是尋常人家,自然不好尋,可偏生蕭家旁的不少,這些個玩意兒更是多如牛毛。

在得知江家家主所好之物,蕭楚愔的心裏已有謀思。琢磨着明兒李家約了江家,且也邀了她同行,蕭楚愔便尋思着當備上一份見面禮。

心裏頭起了思,手上自然也沒閑着,直接吩咐廂竹上庫房尋尋,翻查有沒有江家家主所好之物。

偌大的蕭家,想要尋出幾件充禮之物自當不是難事,只是江家家主挑,蕭楚愔更挑,凡俗之物還真入不得她的眼,為了一事既成,這手頭上該放的血也是得放。故而在确定庫房所物她自個都瞧不上眼後,蕭楚愔直接吩咐廂竹上幾位少爺房中翻尋。

一面看着桌上所擺之物,蕭楚愔取了一張畫展開,而後蹙眉打量審瞧一番,轉頭看着廂竹問道:“廂竹,你說這副成嗎?”

“這副?”偏了頭細細審量,看後廂竹說道:“這副乃是竹下君子的潑墨荷,千金難尋的墨寶,大小姐,您是想将這幅畫贈與那江家家主?”

“既然想要拉攏關系,當然得尋好的,千金難尋的墨寶?想來這一副當入得了江家家主的眼才是。”

對于這些文墨之物,蕭楚愔可不擅長,既然廂竹說了這畫千金難尋,必是撐得起場面。千金一副畫,其價自是高,對于文人墨客來說這一幅畫或許千金難求,可對于蕭楚愔而言,看了半晌她也沒瞧出這幅畫貴在何處。反反複複上下移掃,審量一番後蕭楚愔喃道。

“就幾筆寥寥草草的潑墨,你要不說這是荷花,我還當誰把硯臺給翻了呢。就這一幅畫,竟值千兩?那些個追捧之人也是傻了。”

竹下君子的潑墨荷,多少人拜而不得求,多少人為其驚了嘆,倒是落于蕭楚愔的眼中,僅得幾語嫌棄,當即叫廂竹笑了,說道:“這潑墨荷可是竹下君子最擅之物,多少墨客求都求不得,如今到叫大小姐給嫌了。若是這話傳到竹下君子耳中,不知得氣成何樣。”

“畫得虛虛幻幻沒個實樣,怎了?還不興旁人說叨?旁人視他的畫貴千金,我到覺着還不如廚娘養的那只花貓踩出的爪梅好看。”

這些個墨寶,說真的蕭楚愔還真欣賞不來,當即将這副潑墨荷收妥放到一旁,正琢思着還有什麽當送之物,三位閑得無事的胞弟巧着路過書房。瞧見書房的門開着,便知長姐就在屋中,當即拐了道三人入了內。

原是想着打聲招呼便去忙自個的事,誰知這一探頭到是瞧了長姐桌上堆壘各物。當下三人也是奇了,忙是快步行近,這不往前湊還好,一上前便叫桌上之物吓了驚。

定了神細細一瞧,在确定自個沒花眼,楚恒往前邁了一步忙着問道:“長姐,這些個是怎的情況?”

瞧着這一桌子的好物,以及那蹙着眉挑挑揀揀不知尋何的蕭楚愔,楚恒當下疑了。便是疑時人也盯眸細掃,這一細看倒在桌上瞧見幾樣與自個屋中所擺之物極其相似,蕭楚恒更是起了惑疑之心。

眼一瞧,人又上了前,走到桌邊坐下折扇直接戳了那副潑墨荷,楚恒說道。

“長姐何時也好了這竹下君子的墨寶?”話說時順手取了那副畫,審量細詳一眼,桃花眸忽的現了幾分驚詫,楚恒說道:“咦,長姐這一副竹下君子的雨中潑墨荷,倒與三弟屋中那副極像呢。”

“不是相似。”

“那是?”

“就是你屋裏的那副。”

原還奇着長姐何時得了這物,竟不曾與自己說過,誰曉得手中這物竟是自個的,當下楚恒愣了。端詳一番而後看着蕭楚愔,在挪眼重審,楚恒問道:“這幅畫是三弟屋中的,這三弟屋中的畫怎在這?”

“明兒受了李家的邀,打算會會那江家家主,咱現下要在別人口中搶食,自然得将人的毛順妥了才好行事。這不打聽那江家家主好這些個畫畫書書的,庫房裏藏的那些又不夠格,我就讓螢草上你屋裏取了。”

“長姐,你是打算将這畫……”

這幅畫可是他的心愛之物,可如今聽長姐此言,分明想奪人所好。當下唇角連抽面色微變,就在楚恒打算抱怨搖拒時,蕭楚愔一眼瞧了過來,饧眯着眸說道:“這生意不好談,想借你一幅畫使使?不行?”

“長姐要的,哪有行與不行,若是需要便拿去。只是這一副潑墨荷可是夠了,若是不夠三弟那屋裏還有旁的呢。”

前一刻臉上還挂了悶色,一心想要搖拒,誰想蕭楚愔這話與眼剛剛掃來,蕭楚恒的眸眼直接展了笑。一副你打了我左臉,我還樂着将右臉湊上的德行,哪還有方才那副悶樣,倒是眼巴得緊。

要說他們幾個兄弟,就屬三少就懂如何哄長姐開心,這廂為得長姐一笑,倒是将這畫給抛之腦後。蕭楚恒為得女子一笑,那可是什麽都說得出做得到,饒是對着自家長姐也是如此,倒是這等風流脾性,卻叫蕭楚瑞怎麽瞧怎麽想動心思。瞧着三哥又眼巴巴的順了長姐的心思,楚瑞由不得轉了眼,而後笑道。

“三哥這一回倒是大氣,這竹下君子的畫,長姐要了,便給了。可三哥若是将這畫給了長姐,那鳳鳴軒的花魁姑娘,三哥可要償了何物才能換來師師姑娘一笑呢?”

這一幅畫本是他收了準備贈予美人換其一笑,如今叫長姐截了,自當負了美人之意。原不想叫長姐知曉,誰知楚瑞這壞心思的倒是笑呵着眼将這事捅出,當即楚恒直接悶眯着眼看了過來,而蕭楚愔那處也因了這話挑了眉。

收畫為贈美人,而且還是那鳳鳴軒的美人,這不等于招了供,告之長姐風流韻事?楚瑞壞心捅了這事,已夠蕭楚恒悶的,哪成想他好似還覺着僅是這般不夠趣似的,在瞧了楚恒私下瞪眼警告非但沒有收聲之意,反而笑着續道。

“三哥難得如此大氣,寧負美人也不負長姐,既是如此,便連着三哥屋裏的王曦的蘭帖以及公孫谷的墨畫一并給了長姐吧,還有那一柄焦尾湘琴,也是不錯的。”

他這屋裏頭究竟藏了哪些寶貝,如今看來蕭楚瑞一清二楚,這朱唇張張合合,倒是将自個屋裏要緊之物全數說了。瞧着長姐因了楚瑞之語扭頭囑咐廂竹上自個屋裏尋,蕭楚恒當即咬着牙看着那笑靥如花的四弟,一字一頓說道。

“若是說到這對長姐的心思,四弟也不輸于三哥呢,如今長姐因了備禮之事煩愁得緊,想來四弟也願為長姐分憂才是。既是如此,三哥到記得四弟屋裏也有不少有趣之物,何不取出讓長姐瞧瞧,指不定巧着還稱了江家家主的心思。”

“四弟屋中皆是凡俗之物,哪比得上三哥那屋裏頭的,樣樣都是精粹。”

這各家的寶貝各家藏,誰能舍得自家寶貝叫人取了,如今貴精之物皆叫楚瑞捅了出來,蕭楚恒豈能由着自個獨自坐在這處自憂自憐。當下話也出口,雖仍笑得風流,不過語中已然多了幾分咬牙之意。

也是這一番話換來邊上不言語的蕭楚愔了然應點,當下說道:“楚恒說得有理,楚瑞,便将你房裏要緊之物全數交出。”

“長姐,我可不好這些個文文墨墨的,縱是取了又有何用,便是通通給江家家主送去,恐怕到時得不來人家的喜,反而還攪得人家府上雞飛狗跳呢。”

不是蕭楚瑞小氣,而是這位蕭家四少素來琴棋書畫無一偏好,專門喜着那些惱人之物。便是那屋裏頭的,也不見着幾樣正經的。

拿蕭楚瑞屋中之物贈予他人,豈不是得不來好反而遭來一身禍。對于自個屋裏的那些,蕭楚瑞相信江家家主覺得不喜,回話之時倒也吊眼瞥了三哥。哪曾想這幸災樂禍的挑笑才剛剛開口,便聞長姐說道。

“是不是文文墨墨的不打緊,通通拿來瞧瞧,若是江家家主不喜,保不齊我瞧上呢,反正我也不喜那些文文墨墨。”

原是尋着給那江家家主備了禮,誰曾想長姐倒是選上了心,此刻到像是也打算給自個選上幾份逞心的。這屋裏頭不管是哪個院的,最後還不是蕭家的,若是長姐瞧上了,縱然心裏頭不舍,也只能咬着牙乖乖奉上。

這些個玩意兒,說真的蕭楚愔可沒興趣,就是喜着瞧了胞弟臉上那敢怒不敢言的悶氣樣。如今一瞧心情大爽,心中當是樂了,壞心既動,當然得瞧上更多方才有趣,便是掃了眼而後看向那進屋之後便沒吭過聲眼下巧着往外挪的蕭楚傑。

如此混亂之處,當是先逃才是妥當,不想卷入此事的蕭楚傑此時一面摸着自個的心思一面尋思着悄無聲息退出這兒,莫叫長姐惦記了自個院子。誰知這廂已是挪得無聲無息,最終還是沒能逃過長姐的眼,就在蕭楚傑往後挪着且再行上幾步便能退出屋外,蕭楚愔卻在着當口說道。

“那邊那個,給我站着,這偷摸着往外溜是打算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嗎?既是蕭家人,就得為蕭家的生意出點血,花點心思。你那屋裏頭的,我記着那兩對雙花瓷釉勾玉瓶好像挺不錯的,手腳麻利點,速讓蕭福上你院裏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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