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娛樂圈修羅場(27)

劇組的人伸長了脖子, 也沒見上面有人下來, 那幾輛豪車在夜色之下黑黝黝的,仿佛對彼此虎視眈眈着的大怪物。劇組裏的人這會兒也察覺出來不對勁了, 這幾輛車不是一塊兒來的啊?

小飯店裏的氣氛也跟着冷了下來, 他們都盯着那幾輛車,等着車上走下人來。

林歇隐約猜到了車裏人的身份……但他沒有動。不僅沒動,他還繼續低頭吃着飯菜。

唐煊也恍若未覺一樣,他低聲道:“這個山菌很好吃。”

林歇點了點頭, 又夾了一筷子。

終于, 門外的幾輛車對峙不下去了。車門陸續打開,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長腿一邁, 當先從上面走了下來。只見他身後還跟了個小助理模樣的女孩兒,女孩兒手裏提滿了東西,一邊往前走,一邊吸着鼻子。

飯店裏的人瞪大了眼, 終于分辨出了男人的模樣。

“那……那不是白少寧麽?”

緊跟着後頭的車上又下來了一個人, 身材欣長,面色微寒, 身後更是跟了好幾個助理。

“……那,那是席影帝?”

這兩個人下了車後, 其餘的車就沒了動靜。

但光是這兩個人,也足以引起全劇組地震了。

“白少!”

“席影帝!”

導演帶頭打開門走了出去,但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先歡迎誰。畢竟誰都知道這倆人對林歇有意思, 算作是情敵,這萬一怠慢了其中一個,那引起的就是更大的地震了。

誰知道人家兩個,誰也沒看他,視線就這麽直直掠過他,落到了遠處的林歇身上。

兩個男人随即對視一眼,仿佛誰也不輸誰似的,邁動長腿,加快步伐,朝着林歇圍了過去,他們的助理在後面跟得慌慌張張,跌跌撞撞。

劇組上下的人無一不懵。

他們這才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微博上所謂的白少寧和席影帝都瞧上林歇,究竟是個什麽樣的陣仗。再想想他們勾搭林歇的那些手段,就顯得實在拙劣可笑如過家家一樣了。

兩人步伐邁得氣勢洶洶,但等真到了林歇的跟前,又一致地頓住了腳步。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心虛。

席彥青怕惹了林歇不快,白少寧又何嘗不是呢?

一時間,兩人誰也沒開口。

還是林歇先出了聲:“要吃點東西嗎?”

“不用了。”兩人本能地一致出聲道。

“一路風塵仆仆,不餓嗎?”林歇頭也不擡地問。

餓的。

但卻是心餓。

他們都萬分思念着林歇,卻不敢輕易到林歇的劇組來,也只敢趁了過年的時刻,坐了飛機,再開了車進了這片山林。

唐煊擡起頭來,冷睨了他們一眼,眼底的冰冷和銳利之色絲毫不作掩飾,想也是,他和林歇在劇組裏“二人世界”過得好好的,就等感情升溫再升溫了,突然橫插一個席彥青和一個白少寧進來,唐煊的滿盤計劃都被打亂了,他如何能壓住心頭的怒火?

席彥青早見過唐煊這副模樣,也不覺驚奇,他的全副心思此刻都放在了林歇的身上,哪怕林歇正低着頭,慢吞吞地吃着飯,連半個眼神也沒有施舍給他。

倒是白少寧頭一回正視起了這個男人。

難怪連席彥青都悄無聲息地被擠下去了……這個男人有些本事。

那頭的導演跟了過來,小聲地叫:“白少。”

白少寧沒回頭。

“席影帝。”

連席彥青也不願意将目光分到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身上。

導演更局促了,畢竟他之前拉投資的時候,跑遍了上下,也沒能見到過白少寧和席彥青這個級別的人物,突然一下見了倆,自然慌張。

“林歇……?”導演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給了林歇。

林歇終于放下了筷子,從唐煊的手裏抽走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站起身來。

劇組裏的其餘人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林歇該要說什麽,才能安撫住這麽兩尊大佛。暗地裏,難免還有人竊喜了起來,林歇最近風頭正勁,不全是靠的和這些人糾纏不清的關系麽?但他真能拿得住這麽些人嗎?看他翻船了可怎麽辦。

“新年快樂。”林歇的目光掠過他們,淡淡地道。

其他人又等了等。

……沒了?

就這樣,沒了?

“新年快樂。”席彥青低聲道,聲音裏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味道。

“新年快樂。”白少寧也跟着說了一聲,但他的目光卻是掃向了唐煊,頗有些如逢大敵的味道。至于席彥青,白少寧就沒放在心上了,這人太過講究進退有度。這玩意兒可實在沒什麽用……他唯一沖動了一次,還沒能處理好後續事宜,生生讓那麽好的機會溜走了。

白少寧都覺得扼腕,要是他沒有早早得罪過林歇,席彥青這張牌換到他的手裏,他能打得更好。

“不坐嗎?”林歇又問。

“坐。”白少寧忙應道。

他們就跟樹樁似的站在那裏,的确有些影響人吃飯的食欲。

白少寧都搶先坐了下來,席彥青自然也立刻坐了下來。導演也不好再站着,忙也跟着落了座。

等這一系列動作做完,劇組其他人還沒能反應過來。

就這樣了?

白少寧和席彥青就這麽輕輕放過了林歇?哪怕林歇的态度冷淡,他們也絲毫不計較?哪怕林歇身邊還有個唐煊,他們都還能面帶微笑?

他們都恨不得敲開林歇的腦子來瞧一瞧,裏頭裝的都是些什麽,怎麽就能把白少寧和席彥青牢牢勾在掌心,再冷面以待,二人也還能和睦地坐下來。倒像是生怕将林歇得罪了似的。

厲害厲害!該有出版社請他出一本《撩男大法》才對。衆人恍恍惚惚地想。

導演輕咳一聲:“這頓年夜飯,很榮幸有了白少和席影帝的加入……”

兩人卻沒搭理他。

因為林歇正看着他們,他們哪裏還分得出心神給導演?

“席影帝過年不用和家人一起過嗎?”

“不用。我家裏只有一個親人。”

這一個親人,指的當然是席父。

林歇瞬間就聯想到了席瀚滿面不快的模樣。席彥青這是打定主意要往他身上拉仇恨啊。

林歇的目光掃向了白少寧,白少寧不用問就很是自覺地道:“我家裏人過年都聚不到一處,我在外面過年也沒什麽奇怪的。”

導演輕咳兩聲,忙招呼小飯店裏的老板:“再,再拿兩副碗筷。”

兩副碗筷很快在白少寧和席彥青的跟前擺好,但他們誰也沒有動。畢竟誰也不是來這裏吃這頓年夜飯的。

導演可不管那麽多,他覺得可算安置好了這兩尊大佛,當即輕咳一聲,舉起酒杯:“來,大家都辛苦了,來一起幹個杯……”

其他人唰唰唰地舉起了酒杯。

這頭唐煊卻按住了林歇的手:“你酒量不好。”說着,唐煊的目光還閃了閃,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回憶。

“嗯。”林歇就這麽被按着不動了。

看着唐煊與林歇間透出的親密熟稔,兩個男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大好。

因為林歇不動,幾個男人也沒動,他們這一角就完全形成了另一個氛圍。當旁人不經意掃過來的時候,總覺得看得有些令人膽戰心驚。這哪裏像是在吃一頓年夜飯,瞧着跟吃斷頭飯差不多……

一幹人在心底自是又誇了林歇厲害厲害,這種氛圍之中,也能端坐而面不改色。

……

一頓年夜飯吃得勉強還算作是熱鬧,雖然不在家人身邊,但對于一幹在娛樂圈裏打拼的新人來說,能有結交更多人脈的機會,就已經很不錯了。

唯有林歇這邊氣氛詭異,誰也不動筷子,更不動桌上的酒。等到其他人飯一吃完,他們就跟着站了起來往外走。

幸而這邊的民宿比較多,雖然過年人家不開業,但肯拿錢砸就沒問題。白少寧和席彥青倒還不至落到流落山林的地步。

只是訂了隔壁的民宿以後,他們并未立刻回自己的房間,反而是帶着秘書助理跟上了林歇。

劇組的其他人就這麽瞪大眼,看着大包小包地拎進了林歇的屋子裏。

有人當即就忍不住咂舌:“這圈子裏,還能有這樣的真愛?”

搞得跟要正經談戀愛似的。

“這裏太偏遠了。”房間裏,白少寧說着就皺起了眉:“沒吃的也沒喝的,林歇,你都瘦了。”

席彥青不擅長說白少寧這樣“肉麻”的話,只是低聲道:“我給你帶了些東西來,我想你大概會需要……”

唐煊沒出聲,只是臉色黑沉得可怕。

畢竟他現在也不算林歇的什麽人,當然并不能阻攔了別人來獻殷勤。只是這兩人的臉皮厚度超乎了他的意料,明知道得罪了林歇,現在還敢往跟前湊,還能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林歇站起身從那些大包小包上掃了一圈,然後動手拆開了一個包。

裏頭放的是牛肉幹,豬肉脯之類的零食。

再拆一個包,是裹着冰的凍餃子,凍包子,還有其餘五花八門的各色凍點心,下鍋煮一煮就能好了。

林歇不由靜默。

哪來那麽大的冰箱放呢?

再拆開其它的,還有挂着水珠的蔬菜,看着撲面而來一股新鮮的綠意,這點倒是最合林歇的心思。畢竟山林裏,要吃個蔬菜瓜果太麻煩了。

唐煊皺了皺眉,覺得有些失策。

這些東西他一樣能弄來,但他卻光顧着和林歇一塊兒苦中作樂了。結果讓這麽兩個人鑽了空子搶了先。

就在唐煊悔恨不已的時候,林歇拍了拍手:“好了。多謝。”

白少寧和席彥青不約而同地齊聲道:“哪裏用道謝。”

屋中的氣氛霎時又尴尬了起來。

白少寧看了看席彥青,席彥青也看了看他,随後各自斂去了眼底的鋒芒。

“你們可以走了。”林歇出聲道。

可以說是相當的冷酷無情了。

連那兩人的秘書助理,都忍不住暗暗譴責地看了一眼林歇。自家老板都是千裏迢迢飛過來的,還準備了這麽多貼心的東西,一個笑臉總該是給的吧?

白少寧和席彥青都是天子驕子,秘書助理們不由得想,這位林歇先生要是再作下去,怕是要被發作了吧……?

然而下一刻——

“好。那,那明天再見。”不可一世的白少難得結巴了一瞬。

“明天見。”席影帝的聲音也跟着弱了一個度。

兩人在林歇跟前竟然成了鹌鹑。

期待着發火的秘書助理們:???

白少寧和席彥青說要走,就真的退了出去,走的時候,兩人還一起伸出手,體貼地關上了房門。

他們的身影漸漸遠了,才有八卦的劇組人員,忍不住探出了頭。

“……厲害,厲害,能把這麽兩個人玩弄在鼓掌間。”有人酸酸地道。

旁邊一人碰了他下:“诶,你想,這麽說來,是不是那個唐煊更有來頭?”

“為什麽這麽說?”

“人家對白少寧和席彥青都不屑一顧,随意玩弄。偏偏時時刻刻都跟在唐煊的身側,對唐煊那叫一個溫柔小意,那不是說明唐煊更有來頭嗎?”

“萬一人家是真愛呢?”

“真愛個屁。這圈子裏哪兒來的真愛……”

“人白少和席影帝對林歇不就是真愛麽。”

他們議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但民宿的門板就那麽薄,隔着一層又怎麽會聽不見?

林歇沒什麽反應,但唐煊卻是立刻推門出去,宛如一尊煞神立在那裏,目光凜冽似寒刀。

一群吃瓜群衆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地說了句:“對,對不起。”然後趕緊回屋子去了。

前頭那個莫名其妙被趕出組的例子,還在腦子裏回蕩呢。

那些沒敢出聲編排林歇的,這會兒慶幸極了。

唐煊回了房間,臉上的陰沉之色都還未褪去。

這個圈子裏髒污太多,勾心鬥角,嫉妒暗算,無處不在。那瞬間,他差點将那些人的膝蓋骨都個個打碎,叫他們在林歇面前跪着一輩子也別起來了。

但等唐煊擡起頭來的時候,就見林歇正舉着一杯酒,在昏黃的燈光下,沖他盈盈一笑:“在外面不能喝,在這裏,你願意陪我喝嗎?”

在外面醉酒是不安全的,但在他跟前醉酒卻是沒關系的。

接收到這個信息之後,唐煊的喉頭動了動,心底隐隐燥熱了起來。

什麽怒火都被立時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唐煊走近了,接過了林歇手中的酒杯。

他掃了一眼地上的包裹,才發現林歇從他們買來的東西裏,拆了一瓶酒出來。

買酒卻給情敵喝了?

唐煊嘴角勾了勾,心情舒暢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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