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跟兒子徹底的讨論了一次人生之後,何獨秀灰溜溜的退場, 走之前還看到兒子輕輕搖頭嘆了口氣,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讓何獨秀哭笑不得。

何小柏的大名其實不叫何小柏, 他的出生證明上寫的是何木白, 小柏只是小名兒。

何勉想讓大衆看到何小柏是因為想讓大家看到他的優秀, 從而起到宣傳那個胎囊實驗室的作用, 那絕對是一筆不小的進賬,何小柏小孩子不清楚, 但是何獨秀卻知道。

他私心裏除了不想讓何小柏過分抛頭露面,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被何勉利用, 哪怕這對孩子來說未必是壞事。

何獻和大哥何奉雖然已經分家, 但是距離卻不遠, 何獨秀拿着水果從家裏走出去,看到附近徘徊着幾個保安, 聽何母說, 這幾個保安是別墅區新換的,長得都很帥, 渾身充滿着正氣,跟以前那看着就混日子的完全不一樣。

何母誇着這些人的時候, 何獨秀心裏就一直在想着跟他們接觸接觸, 發現對方不經意的朝自己看過來, 他頓時笑着走了過去,道:“從家裏拿了幾個蘋果出來,洗好的, 你們為了我們家安全也挺辛苦,拿個吃吧。”

幾個人一臉吃驚的互相看着,終于其中一個看上去是頭頭的咳了咳,道:“謝謝。”

他把袋子接了過去,擡手過來的時候身子微微一側,何獨秀看到了他腰側鼓起來的不分。

那很顯然不會是電棍,何獨秀确定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寒暄兩句便繼續朝何勉那兒去。

這幾個人是軍人,手上的繭子騙不了人,一身的正氣也騙不了人。

屠司令對柏士卿采取懷柔政策的同時對他們進行了全面的戒備與監視,這一點何獨秀能夠理解,他相信柏士卿,他的家人相信他,但是外人卻不會,哪怕是何奉一家,目前對柏士卿的事情也完全不知情。

不過何獨秀能發現的事情,柏士卿肯定也早就注意到了,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委屈,何獨秀心裏又微微一沉。

何勉這會兒剛剛下班回來,他今年難得回來一次早的,沒想到就給何獨秀攔住了,何獨秀用不是很高興的視線看着他,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眯着,看不出來兇悍,倒是有幾分媚意。

何勉站直了身子,笑道:“秀秀,進去坐坐。”

不用說也是要進去的,何獨秀擡步走進去,跟伯娘打了招呼,然後跟在何勉屁股後面進了書房。

“怎麽想起來找我?”何勉泡了兩杯茶放在二人面前,何獨秀靠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道:“你慫恿我兒子累壞了小腦袋,我就不能來罵你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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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可以。”何勉還是那副微笑的模樣,他把茶水推過來,道:“清熱的,喝點兒下下火氣。”

“你要我兒子出演你那個什麽真人秀也沒關系,但是收益我要跟你平分。”

“這個你放心,只要小柏表現出色,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你搞錯了,小柏的那份是屬于小柏的,我說的是我,我要你那個項目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何勉:“……”

“不然我有千百種方法可以阻止小柏,你再慫恿也沒用。”

何勉皺眉道:“你是不是要求有點多,這個項目是我發起的,投資是我的,進程是我在監督,具體規劃也是我的人在搞……你張嘴就要百分之五十,獅子大開口?”

何獨秀狡黠一笑:“當然了,你可以拒絕,孩子是我的,你大可以看看他究竟聽誰的。”

何勉看了他一會兒,眼底深沉起來:“你也想開始經商了?”

“難道你覺得我應該跟七年前一樣老老實實被你擺布?”何獨秀對上他嘴角斂起的笑意,道:“我很感激你給我的孩子,為此我不計較那件事下面所隐藏的目的,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七年前了,你再想利用我還要我幫你數錢,沒有可能了。”

何勉垂下眼睫,壓下眼底的情緒。不是錯覺,何獨秀真的變了,七年的時間,他在長輩和愛人面前維持着以前的天真,但事實上他已經開始敏銳的觀察周圍的一切。

是因為有了孩子嗎?

因為有了在乎的東西,所以終于開始打起精神努力生活了?

何勉沉默許久,才道:“你的要求太多了,換個別的。”

何獨秀想了想,服軟道:“那好吧,那我要你研究所日後盈利的百分之五十,這個總行吧?”

何勉眉頭一跳,他這時才發現何獨秀根本就不在乎那個不知道能城幾期的項目,他觊觎的其實是這個項目背後的巨額收入。

有何小柏的成功案例在前,人工胎囊一旦問世,将會是一筆不可估量的收入,他何勉看的出來,何獨秀自然也看得出來,他如今在意了,那就絕對不會讓他獨吞。

何勉嘴角抽搐了一下,肉痛的不行:“我給你真人秀項目的百分之五十。”

何獨秀撲哧一笑:“哥,咱們倆都談到這層次了,你就能放着一個兩個雞大腿自己啃,給我半塊肋骨?嗯?”

何勉痛的要窒息,道:“你想怎麽樣?”

“除了整個項目的百分之五十,我還要你研究所日後盈利的百分之四十。”

“給你直接拿錢還貪成這樣?”

“你可別忘了我當年冒着生命危險上手術臺的時候。”何獨秀眨着眼睛,道:“往嚴重了說,你當年沒有半點把握就敢讓我上手術臺,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何勉陡然坐直了身體,臉色僵硬,眼神狠厲:“何獨秀,我當年是想把你趕出何家,但是要你的命絕對是無稽之談!汪俊的能力完全能保得住你的命!”

“研究所一旦問世,你以為爺爺想不到我當年天真無邪受你蒙騙?”

何勉氣的瞪他:“你天真無邪你……”他看着何獨秀那張臉,半晌突然喉結一動,靠了回去,道:“給你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四十五。”

“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五十。”

“……”何勉氣的想打人,他的手指攥起來又放松,何獨秀突然軟軟的靠了過來,笑眯眯的道:“哥啊,你別氣嘛,咱們各退一步,就給我百分之四十,何況未來的事情也不可估量,誰知道這個項目能不能成功呢?許我一個空口支票,我就不會跟爺爺告你的狀,這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麽?”

何勉卻陡然因為何獨秀讨好的臉冷靜下來,他不止一次的發現何獨秀很漂亮,七年前的他讓人想狠狠欺負,七年後的他更比七年前多了幾分的風情,而且他身上的味道……這種味道哪裏聞到過,讓人眩暈。

可是要把自己的錢分給他……視財如命的堂哥一把将堂弟推開,道:“你身上什麽味兒?”

何獨秀擡手嗅了嗅,茫然道:“哪有什麽味兒?”

“怪怪的味道。”

何獨秀皺着眉又仔細聞了聞,感覺好像是有些味道,他想了想,道:“大概是神神身上的,不知道是什麽香,總之你快點告訴我,要不要答應我,我要百分之四十。”

“不給。”何勉道:“就三十。”

何獨秀也生氣了:“四十!不給我就去告訴爺爺。”

“你以為爺爺不知道你當年離開家是我設計?”何勉道:“你現在好好呆在家裏坐着家庭煮夫不好嗎?要那麽多錢幹什麽?”

幹什麽?當然是保護家人了,誰知道以後會遇到什麽事情,何獨秀必須要培養自己的勢力才可以,只有有錢才會有人願意為他賣命,也只有錢才能收買人心。

何獨秀道:“你管我,給不給吧你?”

“不給。”

“那你的小勇士們就只好把小柏排除了。”

何獨秀站起來要走,後面陡然傳來何勉咬牙切齒的聲音:“三十五。”

“成交!”何獨秀重新坐回來,臉上的開心一點兒都不掩飾,何勉吸了口氣,恍然覺得自己竟然沒有那麽生氣了,這麽一恍然,他的臉又青了下去:“艹!”

何獨秀瞥了他一眼,哼哼了一聲,逼着他開始拟合約。

外面竄進來了一只雪白的貓,何獨秀看到朝它招了招手,小家夥很快便跑過來竄上了他的膝蓋,何勉皺着眉,道:“旺財,過來。”

“你什麽人啊,居然給貓取名叫旺財。”

“我的招財貓,你快放下,給你這種敗家子一摸就要散財了。”

何獨秀一腳踢過去:“你說誰是敗家子啊?”

何勉冷着臉,又被何獨秀踢了一腳,沒好氣的看過去,還是一肚子火兒,“你再煩我我就出爾反爾。”

“你真有臉說。”何獨秀撸着貓舒服的貓,把臉湊上去蹭了蹭,笑道:“養貓挺費事兒吧?”

“有傭人會照顧。”

“你真覺得它能招財啊?”何獨秀歪頭看到他書桌上的貔貅,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你的命跟錢哪個重要?”

何勉用看智障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何獨秀催促的又踢了他一腳,何勉收回腿,道:“命。”

“那你還算沒精過頭。”

何勉彎嘴角,冷道:“你的命就沒有錢重要了。”

“小人。”何獨秀啐了一聲,把貓抱起來,道:“我把散財抱走玩兩天,再給你送來。”

“是旺財。”

“我抱着就是散財。”

何勉不說話了,被何獨秀氣到內傷。

結果何獨秀走出去兩步又返了回來,把貓塞進了他懷裏,道:“還給你,瞧你那樣兒,不就給你要百分之三十的盈利額嘛,你那麽多公司還至于在乎這點兒。”

何勉不悅:“那其他的也是我自己掙得。”

“我還給你賣命呢,你利用我兒子分我一杯羹怎麽了?疼成這樣?”

“得了,你走吧。”何勉抱着貓有氣無力的道:“我會把合同拟好的。”

何獨秀也很氣,他氣的是何勉把錢看重成這樣,臨走前把他梳的整齊的腦袋拍亂了些,才在他金絲眼鏡下的瞪視中氣咻咻的離開。

何勉抱着貓皺着眉,伸手按了按額頭。

何獨秀雖然會氣人,但是從來不會故意去惹惱別人,這回說白了是氣他,但根據何獨秀的為人來說,他這要求也确實與以往不同。要說七年前他這麽走還有些理由,但是他現在剛回到家,不愁吃不愁花,卻打着他研究所的主意是想做什麽?

本着又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思?何獨秀根本不是這種人。

何勉斂下神情,手指一下下的撫摸着懷裏的貓,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何獨秀帶着怒氣回到家,被剛回來的柏士卿看到給抓住了,“怎麽了?”

“何勉是個大財迷!”何獨秀氣呼呼的道:“他自私自利!分我點兒東西能要了他的命!”

“你好好的要分人家的東西幹什麽?”爺爺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何勉的是何勉的,你的是你的,你想要就自己去掙,沒本事還理直氣壯。”

何獨秀被爺爺的話戳了心,張嘴要吵,卻被柏士卿安撫的揉了揉頭:“別跟爺爺生氣了,來坐下,吃點水果。”

何獨秀在沙發上坐下來,時不時瞪一眼老太爺,老太爺淡淡的看過來,道:“有什麽不滿的,你說。”

“我就不說。”

何爺爺收回視線,何獨秀還是瞪他,柏士卿朝他嘴裏塞了一塊蘋果,香甜多汁,何獨秀咬着蘋果終于收回了視線,過了一會兒,爺爺道:“你要閑着沒事,就去公司幫你爸爸的忙,士卿明天要去軍區兩天,你先頂着。”

“我沒本事,我不去。”

“何獨秀,你還是小孩兒嗎?”

“我不是小孩兒,我沒本事。”

何爺爺沒好氣的收回視線,何獨秀皺着眉,問柏士卿道:“你去軍區幹什麽?”

“屠司令說有點事要跟我談談。”

“什麽事?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的。”

何爺爺的眼睛又看過來,涼涼道:“你開始不是說了,咱們國家要是有危難,會讓士卿去幫忙麽?怎麽,反悔了?”

何獨秀一驚,道:“什麽危難?A國打過來了?”

他陡然坐直了身子,柏士卿又把他按下去,道:“你別瞎操心了,等我回來會告訴你的。”

何獨秀只好又坐了下去。

晚上的時候柏士卿被何爺爺獨自叫過去了一次,重新回來的時候何獨秀不在房間,轉到何小柏的房間一看,他果然在看何小柏做作業。

發現柏士卿在門口的身影,何獨秀立刻走了過來,道:“小柏好認真呢,是真的特別想跳級。”

“随他去吧。”柏士卿拉着他的手回房間,何獨秀想了一會兒,把從何勉那兒要來的股份告訴了柏士卿,柏士卿對此沒有什麽概念,倒是對何獨秀當年不知道後果就上手術臺的事情嚴厲的批評了一下,直到何獨秀老實告饒他才沈着臉放過他。

何獨秀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緊繃的下颌,笑道:“好了別氣了,難道你不喜歡小柏啊?”

“你當年應該告訴我。”

“那不是想給你驚喜麽?”

“是驚吓。”

何獨秀吭唧一聲,窩到他懷裏蹭蹭,道:“你什麽時候去軍區啊?”

“明天。”

“他們會不會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等你過去?”

“我對于他們來說是□□沒錯,但是威力太大了,他們還不敢輕舉妄動。”

“你要是沒那麽厲害就好了,普普通通的,我們做點兒小生意也好的。”何獨秀看着他的眼睛裏面帶着幾分憧憬,柏士卿的心中一窒,低頭吻了一下他的嘴唇,何獨秀眨了眨眼睛,柏士卿摟着他道:“真抱歉。”

“幹嘛?”

“不能讓你的生活平平淡淡。”

何獨秀撲哧笑了:“聽上去像是在炫耀。”

但是他知道柏士卿是認真的。

柏士卿突然翻身覆蓋上來,何獨秀的手被他壓在兩側,看着他的嘴唇落下來,便張唇回應,柏士卿吮吸着他的嘴唇,很快不滿足于此,唇舌開始下移。

何獨秀由喘息到忍不住發出聲,眼淚都掉了下來。

柏士卿望着身下的愛人,喉結滾動,越發的要不夠。

何獨秀的眼睛泛着紅色,唇形随着聲音開合,雪白的臉因為身體內的索取而無法控制的扭開皺起,柏士卿親吻着他的臉頰和嘴唇,慢慢的落到耳朵與脖頸,何獨秀的長腿纏緊了他的背,嗚咽着顫抖起來。

柏士卿将渾身汗濕的愛人抱到懷裏,何獨秀貓一樣在他身上蹭着,輕輕閉上眼睛,軟聲道:“三兩天就回來嗎?”

“三兩天就回來。”

“到底是做什麽啊?”

“不知道。”柏士卿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輕輕嗅了嗅,陡然微微一皺眉,道:“你身上現在有我的味道。”

“有嘛……”何獨秀想到何勉今天的樣子,又蹭蹭他:“不好嗎?我身上有你的味道……我是你的人。”

“這個味道不太好。”柏士卿撫摸着他的頭發,道:“你再出門撒些香水遮掩一下。”

何獨秀雙手撐在他的胸口,擡起身子道:“為什麽?”

柏士卿沉默了一會兒:“這個味道可以迷惑獵物,在你身上,會讓人産生幻覺。”

“什麽幻覺?”

“不同的人不同幻覺,總之不好。”柏士卿皺眉道:“記住我的話。”

“哦……”何獨秀點點頭,郁悶道:“又不是我的錯。”

柏士卿捏了捏他的臉,低聲道:“是我的錯。”

何獨秀滿意了,趴在他身上蹭了蹭,撒嬌道:“神神,你累嗎?”

柏士卿眼眸深沉,彎起嘴角道:“不累。”

“……那我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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