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人維持着原來的姿勢抱着,平緩了氣息。齊逸軒雙手撐在沈辰的兩邊,低下頭在他的左耳邊說了一句話,可是沈辰卻聽不到。只好像平時一樣微笑看着他,這一個微笑取悅了齊逸軒。沈辰只覺身體裏的某一樣東西又重新有了活力。
三年前沈辰出了車禍,失去了記憶,左耳失聰。在醫院一醒來還沒來得及弄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時候就被一群硬漢抓去了那個淫,亂的場所,那裏面的人跟他說是一個男的用三百萬把他賣到了這裏,沈辰模糊的記得那個男的是誰,從醒來的那一刻起,每天晚上的噩夢裏都出現一個人的面孔,那個人叫林華森,曾經給過他溫柔也對他無比殘忍。沈辰為了他不惜離開家,背負罵名出櫃與他同居,不想林華森創業失敗,欠下高利貸,抛下沈辰一個人走了。記得那天沈辰在路邊為了擺脫一群黑衣人追着他跑,一輛行駛而來的車撞上他,林華森離他不遠,回頭就可以看得見,沈辰一直喊着他的名字,林華森都沒有回頭。眼前一片模糊,粘稠溫熱的液體遮住了視線。或許是他良心發現回了頭,一個模糊的身影匆匆來到他的身邊,溫暖有力的手把他擁進懷裏。
那時,沈辰是真的喜歡他吧?醒來的那一刻他最後的記憶碎片就只剩下他。
可是他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齊逸軒每次歡愛之後總會在他左耳邊低語,剛開始沈辰好奇,也問過一次,齊逸軒不肯說,後來沈辰也不問了,只當是齊逸軒欺負他左耳聾了聽不見罷了。後來沈辰只是看着他笑,眼睛裏水盈盈的,那裏面裝着一片星海。齊逸軒有些愣神,不過只是一瞬,繼而深不見底的眼眸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這個周末的天氣好,當沈辰醒來時,已經是陽光高照了,還有陣陣微風吹進來,還是有些涼意,沈辰穿的單薄,只有上身穿着一件睡衣,好不容易扶着床邊站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戶又合了合。洗漱完畢,下樓的時候雙腿發軟,沈辰看向廚房裏那稍顯忙碌的身影。那人昨晚把他折騰狠了,昏昏沉沉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半夜醒來的時候黏黏糊糊的,酸軟的差點翻不了身。
齊逸軒這氣生得可真大,沈辰暗暗怨念着。
沈辰下了樓,站在齊逸軒背後。大概是陽光太溫暖了,沈辰站在原地移不動步,呆呆的看着眼前被籠罩在陽光下的人。
他也是光。閃耀得沈辰移不開眼,又怕自己靠太近被灼傷。
不得不承認,齊逸軒長得俊朗高挑,立體的五官顯得英氣逼人,沒有笑容的臉讓人難以靠近的氣場。
齊逸軒回頭看到他看着自己失神,輕咳了一聲。
沈辰這才回神後知後覺的困窘。
“吃吧。”
沈辰聞聲低頭看桌面的早餐。
一杯牛奶,吐司漢堡和一碗海鮮粥。這是沈辰每周末都能吃到的一份豐盛的早餐。平時上班沈辰起的早,做完齊逸軒那份,自己吃的早餐不講究,有時候時間趕一塊餅幹一杯牛奶就解決了。也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的,齊逸軒每個周末都會做早餐。分量是沈辰比平時吃的要多得多。
沈辰對昨晚心有餘悸,齊逸軒幫他準備的那份都吃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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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早餐吃得相安無事,齊逸軒似乎心情不錯,昨晚的事沒人提起,沈辰暗自松了一口氣。
沈辰縮在沙發角落看電視的時候,齊逸軒把家庭醫生迎了進來。這位家庭醫生名叫Mike.中國人,不過從小在美國長大。五六十歲的樣子,帶着金色眼鏡,做事斯文有條理,醫術也很高超,曾經是美國著名醫學院的醫學博士,齊逸軒十分敬重他。沈辰也與他熟悉,兩年前,齊逸軒曾帶着他去了趟美國,剛好就去見了這位醫學博士。齊逸軒好心讓他幫沈辰看了耳朵,Mike回國之後便成了齊逸軒的家庭醫生了,一個月來家裏一次。能讓這麽有名望的醫生一個月固定來一次,就為了給齊逸軒月檢,是有多大的面子。體檢無非是量量血壓,驗驗血,幾分鐘就可以搞定,而費時間的在于沈辰身上,算是沾了齊逸軒的光,沈辰的左耳也是Mike在治療,可是兩年了,還是收效甚微。左耳的傷已經沒什麽問題,但還是聽不到,倒是練就了右耳比之前要敏銳的多。齊逸軒走進來的時候,Mike正好在為沈辰針灸,沈辰閉着眼睛養神。隐隐約約聽到齊逸軒和Mike在房間外細碎的談論聲。
“沈先生的左耳已經不是病理上的問題了,就像他的失憶一樣,需要時間靜養恢複,可能明天突然就好了,或許還會更久…沈先生先前大腦受過重創,心裏也留下不小的創傷。”
心裏的傷比身體上的疼痛更難以治愈。
“齊先生放心,我會盡力的。”
“辛苦了。”
沈辰睜開眼睛時,迷迷糊糊裏看到齊逸軒正坐在床邊,難得見他在自己面前這麽憂慮的神情,眉間緊鎖着。沈辰突然起了一個幫他撫平的念頭,但還是忍下去了。揉揉眼睛重新看向他的時候,齊逸軒已經站起來,一副淡然模樣。
沈辰想,興許是自己睡糊塗了。
沈辰睡眼惺忪,愣愣晃了晃頭,坐起來。
“我睡着了。”沈辰打破寂靜。
“沒事,你睡吧。”齊逸軒幫他順了頭頂的一戳毛,徑直走了出去。
這一整天,沈辰補了個好覺,晚飯自然落在他的手上,齊逸軒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沈辰正在廚房熬湯,肥嫩的牛肉和名貴的藥材放在一起熬炖,鍋蓋打開的時候,香味四溢。
“好了嗎?”齊逸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沈辰回過頭,他正靠着門抱着手臂看他,齊逸軒稍顯疲憊,眼睛透着倦意。齊逸軒很少把工作帶回家,周末實在忙也會去公司一趟,沈辰睡醒沒見到人,還以為齊逸軒不在家,沒想到今天齊總是在書房裏工作了一下午。
這樣也好,沈辰精心熬的湯也不會沒人喝。
“快好了。”沈辰說着往嘴裏試了一口湯。
“我也試試。”齊逸軒走上前,手卻不動,沈辰只好舀了一口湯,還特意吹了吹,放在他的嘴邊。齊逸軒似乎很滿意,眼裏的倦意便在瞥了沈辰那一眼裏都散了去。齊逸軒離他很近,沈辰感覺臉上發熱,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無數次了,可是偏偏此刻的距離極顯暧昧,像極一對恩愛多年的老夫老妻。
“怎麽樣?”沈辰聽見自己的聲音問。
“不錯。”說完,齊逸軒把關了火的湯端了出去。
今晚齊逸軒吃得特別多,多半是沈辰那鍋湯的功勞。沈辰的心情像小火苗一樣也跟着跳躍起來。
前幾年沈辰一個大男人哪會做飯,與林華森在一起的時候,身上沒什麽錢,為了填飽肚子,為了更好照顧每天忙碌工作的林華森,沈辰也開始學着做菜。後來做着做着來了興趣,自己也會鑽研搭配。那時的沈辰天真的以為,就這麽粗茶淡飯也可以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