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感謝
沈辰要去開會前天晚上，意料之中的失眠了。直到拿着自己完成的設計稿去公司的時候，都還是精神得很。和齊逸軒總裁辦公室同層的會議室在68樓，電梯上升的數字每升一層，沈辰的心就沉了一分。
心裏邊是打退了堂鼓的。
雖然這幾天齊逸軒教了他很多，但是他第一次面對公司高層，股東和那麽多專業的人，怎麽能讓他們認可和滿意，接受他的想法。
到會議室門口沈辰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門口直直站了十幾分鐘。等到人都進去差不多了，他才回過神來。
他發現自己腿軟。
林華森也是晚到的的一個。
“你在這幹嘛？”
看沈辰沒應話。林華森接着問。“難不成也是來開會的？”仿佛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蔑笑一聲。
說完，便走進會議廳去了。
“如果你想承認你不行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齊逸軒就站在他的身邊了。沈辰怔怔地擡頭看向他，齊逸軒面無表情，分不出喜怒，沒有熟悉的溫情。但是沈辰就在此刻，仿佛在海邊找到最後一根能把自己拉上岸的救命稻草。
“我給你這個機會，不是讓你在這裏懷疑自己的。”齊逸軒直視他的眼睛，沈辰眼睛有些微紅。
“你答應過我的，你想做的事也需要你來配合我。”
“好。”沈辰開口有些發澀，小聲但又是堅定的。
走進會議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耳邊傳來竊竊私語。
“他怎麽來了？”
“對啊，他憑什麽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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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是齊總塞進來的？”
“不能吧，齊總在公司從來不管他的，你都不知道他被人欺負成什麽樣了。”
“能行嗎？”
“對啊。”
一片驚訝和質疑和斷斷續續的竊竊私語充斥着整個會議室。
但是，沈辰卻什麽都聽不見了。
沈辰坐在長桌最邊上的位置，齊逸軒在看着他，依舊面無表情。但是沈辰卻覺得莫名的心安。
這個人是岸，周圍海水的颠簸和動蕩都擋不住他想靠近的心。
所有的不安都在齊逸軒出現的那一刻都煙消雲散。
沈辰看向林華森，對方也在盯着他看。他是不該退卻的。
林華森之後上臺的人就是沈辰。
沈辰從位置站起來，走上臺的時候，林華森盯着他看，推了推他架在鼻梁上的方框眼鏡，笑得人發毛。
這些日子，齊逸軒每天晚上臨睡前還會拉着他到書房，他站在書桌前，看着齊逸軒把自己要講的稿子對着他說一遍。一開始可能是因為是齊逸軒的原因，沈辰單看着人就心怦怦跳，一段話說不流暢。
沈辰覺得，面前若是換做別人，至少自己還能把話捋順了。
齊逸軒看不下去了，走到沈辰面前，沈辰正低着頭翻資料，一擡頭一張好看的臉就放大在自己面前。
沈辰下意識後退，被近在咫尺的人拉回來。
“看着我。”
距離近到能看到對方臉上細小的絨毛和略微急促的氣息。沈辰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怕是呼吸一重，便破壞了眼前一幅美好的光景。
“呼吸啊，笨蛋。”
齊逸軒輕輕一笑，好聽的聲音擾了靜止的旖旎，積澱的塵埃。
沈辰眨眨眼偏過頭，心都快跳出來了。
“上臺講的時候眼神不能總是閃躲，這樣看起來很沒有底氣，雖然你準備得很充足，但是畢竟是第一次參加會議，不能破壞董事們對你的第一印象，知道嗎？”
沈辰點點頭。
“所以接下來你都得看着我講，好好講，把你要表達的東西說出來。”
沈辰看了他一眼，小聲嘟嚷。“能一樣嘛…”
“你說什麽？”
“沒，沒有。”
四分鐘，沈辰把自己想表達的東西配合ppt順利的呈現出來。比在齊逸軒面前快了兩分鐘。
“這個項目我們兩家公司都非常看重，後期工作的選址關系到項目最終的成果，所以選址很重要，你有什麽看法嗎？”
“這個我早就考慮到，并把建議寫在設計稿裏了。做為全國同行業的龍頭企業，目前齊氏集團有一塊空置的地，正有競标出售的打算，我們…”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好了…這個我們再做打算。”
問話的一個經理，心虛地回頭看了齊逸軒一眼。沈辰也看出來了，他的話一說出口，氣氛就有些尴尬了。在場的人都在刻意回避齊氏這個名字，而他似乎踩到了禁區，說到不該提起的名字。
突然安靜下來的空間被兩聲鋼筆輕敲桌面的聲音打破，開口的語調也依舊平淡。
“齊氏這塊地确實是我們目前選址最有利的，既然提出來了就再交一份分析報告，做完交給我。”
“好…”
會議進行到最後，大家都開始放開暢所欲言，也對所有交了設計稿的人心裏有了數。林華森和沈辰的兩份設計稿在桌子上傳了個遍，最後開始投票。
最後的結果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宣布結果的董事是一位從星辰初建就同甘共苦一路走過來的元老級人物。當沈辰這個名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其他人都開始躁動了。不過礙于齊逸軒在場，加上這位董事向來就是公事公辦，對事不對人。所以只能選擇緘默，另一部分人看過沈辰的設計稿投了票的也都是默認的态度。
但是林華森就不一樣了。聽到沈辰成為項目總負責人的時候，他瞪着眼從椅子上彈起來。
“憑什麽？”林華森臉色發青，看着坐在原位的沈辰，咬牙切齒。
“林先生，您的設計稿很不錯。不過沈辰的設計稿确實富有新意，有很多可取之處，相比之下更符合我們這次與貴公司要共同達到的目标。”
“可是他之前只不過是一個端茶倒水的小職員，你們讓一個什麽都不會的人擔這麽重的職位！”
“既然他能做出這麽優秀的設計稿，得到那麽多董事和經理的投票，那他是有些本事的，我們要善于挖掘人才不是嗎？”老董事不急不慢地答他，絲毫不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影響。
“好了林總，這次設計稿的競選我們雙方都參與了，目的就是選出更優秀的人才和作品，既然貴公司已經做出選擇，我沒有意見。”
周婷的态度也一樣不急不忙，讓林華森更加怒火叢生，感覺自己被耍了一般。
林華森哼笑一聲。“對不起，是我失禮了。”
說完回頭看了依舊坐在位置上不動如山的齊逸軒一眼，甩門而出。
“恭喜你。”周婷走到沈辰面前笑笑對他說，似乎也就她覺得一切都是這麽理所當然。
“謝謝。”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沈辰的腿下飄飄然的。
不真實。直到在洗手間洗了把臉，才稍稍找回點真實感。
起初想的并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他心裏渴望的隐秘的私心太多，他不僅想要有一個機會證明自己，想要阻止林華森的計劃，更重要的是，他想要離那個人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不甘永遠停留在背光的方向，只有努力地靠近，才能更有機會碰到光。哪怕會被灼傷，他都貪婪地想觸碰一次。
聲音從遠到近的傳來。
“真沒想到，那個沈辰還真的有兩把刷子。”
“對啊，還真的小看他了，還以為他就是個靠着齊總吃飯的小白臉，什麽都不會！”
煙味充斥着整個洗手間，等到小聲議論的人走出去，沈辰才從廁所隔間走出來，煙味嗆到他有些難受。
平時不拿正眼看他的那些人對他态度的轉變，特別是林華森計劃的落空都讓他覺得特別解氣。
可是萌生的快感又夾雜着說不出口的難過，憋到眼眶都紅了。
沈辰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看。背後的人放輕腳步走進來。
“做的不錯。”他的眼睛好像終于有了溫度。
“謝謝你。”
“不用，我只是把你帶進去，其他的都是你自己努力得到的。齊逸軒頓了頓，嘴邊勾起來。”我可沒有放水。”
沈辰笑了。
齊逸軒從來都不會是那種會徇私的人，他知道。所以這一句解釋對他來說既多餘又顯得珍貴。心底暖得發燙。
嘴邊淡淡的一個幅度，竟讓齊逸軒看呆了。沈辰擡頭看他，眉梢帶笑，眼底星光流動。
真實而釋然。
讓齊逸軒瞬間有些恍然，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但又轉瞬即逝。
一句感謝包括很多，哪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
“我知道，但還是要謝謝你。”
齊逸軒穩住情緒。“嗯，那你打算怎麽謝我？”
“你想要什麽？”
齊逸軒輕笑一聲。靠着他的右耳邊，手不老實的繞到背後捏了他一把。沈辰一激靈差點叫出聲。
這樣的反應成功取悅了他。
“我要的，你還不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