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無師自通
齊逸軒也不知道周星揚抽什麽風，接了一個電話以後就拉着他到馬路邊吹風，夜裏的風寒，醉意被吹散了不少。
但是看到前面一個人影走過來的時候，齊逸軒覺得自己醉的太深了，都出現幻覺了。
直到聽見聲音由遠而近，逐漸清晰起來，他才明白這不是幻覺。
還以為又是夢呢，差點忘了周星揚剛接了一個電話。
沈辰只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在風裏略顯單薄，頭發被吹得洋洋灑灑往後飄，眯着眼睛瑟縮了一下。齊逸軒盯着人看，看着看着，突然前進一步身子倚在沈辰身上。沈辰被壓上來的力量壓得後退了一步，牢牢的護着他。
“怎麽喝這麽多？”
齊逸軒聽着他說話胸腔的震動，埋在他肩膀裏悶悶地嗯了一聲。沈辰似乎是剛洗完澡過來的，毛衣有很清爽的味道，皮膚上殘留一些濕潤的溫度。齊逸軒忍不住深深吸氣，沈辰的味道在鼻端萦繞。
人還是醉了好，想抱就能抱得到。
熱燙的手不受控制地緊緊摟着沈辰的腰，用力揉着沈辰柔韌細軟的背。那雙手像是帶着電，附在沈辰皮膚上跟一陣一陣電流穿過似的麻，全身發熱。沈辰不自在的想躲，齊逸軒察覺出被推拒的動作，借着醉酒無理取鬧，把人緊緊摟在懷裏不放。
這大馬路邊上的。
周星揚在旁邊簡直沒眼看。
“小辰，你把他帶回去，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哈？我一個人…”
周星揚瞥了眼齊逸軒那副鬼樣子，心下了然。“小辰，你和大軒好好聊聊，或許你們之間一直有誤會。”
“什麽誤會？”
沈辰一路架着齊逸軒到他家，廢了不少力氣。齊逸軒身高腿長的，好在還能自己邁着腿走，不然沈辰都不知道該怎麽把他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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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軒，你先別睡。”沈辰脫掉齊逸軒腳上的鞋，一邊騰出手輕推着他別睡着。“先洗把臉。”
沈辰深喘一口氣。經過這麽一折騰，身上出了一層薄汗。沈辰直起身脫了毛衣，剩下一件薄薄的襯衣在裏頭，因為衣服貼着連帶的關系，襯衣被帶着往上提了一節，露出一段白皙的腰身。
一回頭，齊逸軒從床上坐起來，眼底清明地盯着他看。
“不舒服嗎？我給你泡杯茶。”沈辰眉間憂色，轉身要走，被齊逸軒一把抓住。
“你怎…”
齊逸軒握着沈辰的手臂用力一拉，把人帶到床上，翻身壓在身下。
“你為什麽回來？”齊逸軒聲音帶着磨砂質感隐約洩露蠢蠢欲動的欲望。
如果沈辰沒有回來，他可以繼續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憑着以往的情意繼續用不親不疏的友誼吊着。可是沈辰走了又出現在他面前，一再地挑戰他的忍耐。他們隔着的只是一張薄薄的窗戶紙，沈辰以為窗戶紙後面仍舊什麽都沒有，而忽略的是，早早的就有一顆心牽挂在那裏，空蒙塵埃。
沈辰以極其暧昧的姿勢在他的身下，雙手手腕被牢牢扣在兩邊，齊逸軒就跪在他兩腿間，俯身居高臨下地看他。
眼底湧動，似乎有什麽山崩海嘯即将爆發。
“逸…逸軒。”齊逸軒的勁很大，沈辰的兩只手腕被握得生疼。沈辰微微瑟縮了下，想起林華森醉後的樣子，身體已經條件反射地顫抖。
“你怎麽了？”沈辰聲音軟軟的叫他，卻在極力克制着什麽。齊逸軒感知到他的害怕，突然就心軟了。
“你為什麽要回來？”可是還是固執的想要個答案，語氣不知不覺就軟了下來。
“你剛才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在洗澡，回打給你你又沒接，我有點擔心，才打了星揚的電話，他說你在他那，還喝醉了…我就趕過去了。”
“你是在擔心我嗎？”
“我當然擔…”
齊逸軒打斷，他并不想聽到那些早就厭煩爛俗的理由。“哪一種擔心？”
沈辰張張嘴，有些驚訝。
“是喜歡我的那種擔心嗎？”
沈辰依舊微張着嘴，因為情緒起伏而喘氣，眼底的驚訝逐漸一點點參透他話裏的含義而變為不可置信。
“還不明白嗎？”
齊逸軒身體前傾，那處硬得發疼的東西終于抵上去，貼着沈辰的腿間。
齊逸軒像是一只開了弓無法回頭的箭，突破了牢籠退不回潮水猛獸。
最後一絲理智一直在拉扯着，要放開他。可是更多的是，齊逸軒想要把壓抑了四年的感情宣之于口，想要沈辰一句話，哪怕被拒絕他也受着。
是他活該。
眼睜睜看着沈辰感受到緊密貼合的地方而不自覺抖了一下，眼睛裏隐隐的不可置信變成驚恐。
齊逸軒卻突然松了一口氣。
他很壞。他還是不甘心，他想要告訴沈辰，他現在不比那時候苦苦喜歡着他的沈辰好到哪裏去。
齊逸軒低下頭，就着因為被吓到微微松開自然紅潤的唇，往裏含住了不知所措而僵硬的舌頭。
“唔…”沈辰掙紮起來。可齊逸軒沒給他反抗的機會。扣着沈辰的後腦勺讓相觸的舌頭攪弄得更深。
他終于吻上肖想了四年的人。貪婪地吮吸沈辰的味道，沈辰的唇很軟，是甜的。其中滋味傳到心裏卻是酸的。
夢裏的哪有此刻的好？
齊逸軒的吻一路向下連綿在脖頸間，沈辰的襯衣被扯開了幾顆扣子，大剌剌地敞開着，平坦的胸口随着喘氣急促地起伏。
“逸軒，逸軒…”沈辰喘着氣的叫他，眼角被逼出了淚花，蘊着哭音叫他。“停下來。”
齊逸軒突然從欲望裏驚醒。有些無措地擡頭看他。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沈辰好難過，難過都快哭了。
他苦苦維持的關系，就好像在剛剛一場混亂的親吻中全部碎掉了。
齊逸軒不喜歡他，卻吻了他，是把他當成了誰？
而齊逸軒一個表情就了然了。
“我很清醒，我沒醉！沈辰，我喜歡你，你要我說多少遍我都願意。”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
齊逸軒一遍一遍的重複，到最後變成喃喃自語。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齊逸軒把頭埋在沈辰懷裏，話裏籠着濃濃的痛苦。“你也重新喜歡一下我吧。”
沈辰愣了許久。腦海裏終于把齊逸軒這段話一字一句的組織成自己理解的意思。
齊逸軒說他喜歡自己。曾經心心念念的回應居然真的從齊逸軒嘴裏說出來了。
其實沈辰早已經不抱期待了，已經不敢想了。因為四年過去了，他對齊逸軒那份心思已經逐漸沉澱，不會再像從前那個毛頭小子那樣，一接觸一對上眼睛就心跳加速，他以為他的喜歡早已經沉入湖底，難以激起波瀾。
可是此刻齊逸軒熱切地吻他，一句一句的喜歡将他的心緊緊纏繞。一片平靜的心湖好似重新蕩漾起來，被激起一層層的浪花。
沈辰的心酸酸脹脹的，身體被圈在齊逸軒懷裏，肌膚相親緊緊的貼着對方，沈辰看着他，沒有說話。齊逸軒被看得心慌，眼神無措地看他。
“小辰，你說話。”齊逸軒眼底通紅，眉間觸動，突然目光暗淡下來。
“你就那麽喜歡他嗎？所以才那麽快，說不喜歡我就可以不喜歡我了。”齊逸軒話裏滿是委屈甚至夾雜着埋怨，可是他知道這沒有道理。
齊逸軒餘光瞥下去，伸手去掀開襯衫的一半角，肋骨處一大塊淤青，郁結在那裏，有幾塊已經變淡了但是又被人重新覆蓋上去。一整塊青淤上濃墨重彩了紫色，入眼觸目驚心。
“為什麽你身上有那麽多傷！”
沈辰對上他一臉心疼。“我和他分手了。”
齊逸軒眼眶一直蓄着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直接滴在沈辰手背上，灼燙進心房。
“那你還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我會對你好。”
早上沈辰跑回出租屋的時候，沒有預想中的意外，林華森好好的待在家裏。僅僅一天而已，房間裏一片狼藉，而林華森就在外賣盒裏，酒瓶堆裏，喝得爛醉。沈辰存着的一絲希望和掙紮，就被這麽破滅了。
沈辰添了新傷。肋骨那一大塊就是早上躲不及被砸的，原本快好的淤青又重新腫了一大塊。沈辰提了分手，正式從那屋子搬出來，拖着行李箱走到樓下的時候，沈辰松了一口氣，或者這就是他內心隐隐想要的結果，是他一直太固執，想要一條路走到黑，或者是齊逸軒重新出現，給他一束光。他想要逃，也想要追。
他從來都對齊逸軒沒有什麽抵抗力。以前是，現在也是。
齊逸軒說他不喜歡了，聽起來有些好笑。
傻瓜，怎麽會不喜歡呢？一直都在喜歡着。
沈辰撐起身子，有點頭暈，估計也醉得不輕。往齊逸軒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逸軒，我們做吧。”
齊逸軒的嘴唇動了動，被沈辰碰到的位置甚至都麻了。
“什麽？”
沈辰身上熱得很，耳尖紅紅的。“我教你。”
沈辰想，好歹他也彎了好幾年了，有些東西他還是知道的。
“教我？”齊逸軒反問。心裏打翻了一瓶醋罐子。
也是，他和那個人在一起那麽久了，估計什麽事都做過了。
沈辰洗完澡全身濕漉漉的樣子，全心交付依賴一個人的樣子，曾經是屬于另一個人的。
齊逸軒眼底暗了下來，深不見底蘊着妒意和情欲，齊逸軒壓下去，把人鎖在方寸之地，細密的吻落在沈辰身上，如同狂風暴雨似的發作，吮吸的力度變成啃咬，牙齒碾磨出一個個紅痕。
沈辰察覺出刺痛和麻癢。突然就明白了齊逸軒心裏那點小別扭。
“逸軒…我和他沒做過…我是第一次…你輕點…好不好？”
沈辰擡起手捧着他的臉，把他眼底的驚喜和燃起的希望看得清楚。
齊逸軒突然起身拉開床邊的櫃子。從裏面拿出一瓶東西，齊逸軒靠回來的時候沈辰才看清楚那上面的字。
潤滑劑。
沈辰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個透。
“你…怎麽會有這個？”
“不用你教，遇上你，什麽都無師自通了。”
（拉燈！）
兩個人擁抱着在花灑下難舍難分，在對方身上上下其手。
原來心意相通，相愛的感覺那麽好。沈辰看着他，腦子老是一幕幕掠過以前那個暗藏愛意的自己。
而齊逸軒又何嘗不是，明明都那麽難受過，此刻兩個人的心卻是一樣的，一樣的為對方而心動而喜悅。
沈辰嘴邊總是挂着笑容，這一晚上這張小嘴不是含着東西就是在吐着勾人的聲音，剩餘的就是在展現這麽釋然靈動的笑容了。
可是剛剛還有精力勾人的人兒，卻沒有體力支撐他醒着出浴室。
沈辰累慘了。
沈辰把頭搭在他肩膀上，輕輕地蹭，沾了水的發絲在他耳邊掃過，齊逸軒喉頭有點發癢，眼看又要擦槍走火了。
懷裏的人卻沒動靜。低頭一看，沈辰竟睡着了。
齊逸軒忍不住笑，笑裏滿是難以自覺的寵溺。把人洗幹淨，抱回房間，沈辰都沒醒，呼吸平穩。考慮到沈辰頭發還濕着，齊逸軒叫了叫他，沈辰哼哼着有些惱他吵，沒理接着睡。
沒辦法，托着人起來，用幹毛巾給他擦頭發，沈辰嘴裏不知道嘟喃什麽，身體倒是挺順從的讓齊逸軒擦頭發。
時間好像變慢了，慢到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都不自知。懷裏的人睡得安穩，均勻的呼吸噴在他脖頸間，一只手搭在他的大腿上，一只手在旁邊無力的軟軟的垂着。沈辰瘦了很多。皮膚還是很白。身上的斑點紅痕，像一朵朵嬌嫩的梅花點綴，美不勝收。齊逸軒抱在懷裏，感受着懷裏人的重量和溫度。這是一個男人，沒有女子的柔軟，而是來自男子身子的強韌，齊逸軒很清楚這一點，也很清楚自己的心。
這樣的一個人，齊逸軒想了四年，還好不算太晚，他還是夠幸運，四年後，他真的擁有了他。
洗澡的時候沈辰問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齊逸軒親了親他沒有回答。
這個問題本來就是無解的。但是沈辰他不用知道，他這四年，是怎麽在後悔裏和無力感中度過的。
第二天是沈辰早早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是清晨陽光和一張美好的睡顏，沈辰目不轉睛地看，生怕這是夢。可是身體的怪異感清晰可見，告訴他，這不是夢，他真的和齊逸軒在一起了。
沈辰輕微動了動，腰有點酸，私密處有點不舒服，麻麻脹脹的，還有點痛。沈辰不願意動了。就維持着和齊逸軒相擁的姿勢閉着眼睛繼續睡。
齊逸軒的一只腿放在他的腿間，雙手摟着他的腰，整個人幾乎是被懷抱在懷裏的，而他也以環抱回之。
兩個人就像是一棵相生的蒼郁大樹，枝葉纏繞，在荒野裏長出招展的枝蔓。
沈辰再次醒來的時候，旁邊已經空了。他起身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然。想明白了之後從衣櫃裏拿出齊逸軒的一件外套，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去外面尋人。
齊逸軒的樣子跟昨天早上一樣，在廚房裏小心翼翼的且很認真的在搗鼓午餐。他們睡過頭了，一看時間已經下午一點多了。在沈辰恍然的認知裏感覺隔了好久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這裏了。
他低頭看着腳下的拖鞋。再走近去看齊逸軒的。
藍色的，一深一淺。沈辰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齊逸軒已經喜歡他很久了。就跟沈辰喜歡他的時候齊逸軒也在喜歡着一樣，他們之間并沒有分開過。
他們住在一起，是一對同居的愛侶，他們會親吻，會做 愛，生活平淡而幸福。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命運總是如此地考驗人，十有八 九的不如意就發生在一瞬間。
他們的互訴心意，他們瘋狂的一夜，在後來的某一瞬間，在沈辰的腦海裏全部化為灰燼，重新彙入平靜的心湖，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辰走上去從後面抱住齊逸軒的腰，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齊逸軒頓了一下，似乎在笑。
“睡得好嗎？”
沈辰點點頭，學着他昨晚的樣，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怎麽不說話？”齊逸軒回頭，看見沈辰穿着自己的衣服，忍不住把人摟進懷裏。
真好，他想這樣很久了。
齊逸軒嘴邊含着笑意。心裏的情緒飽脹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近身又想親他。沈辰卻推開他，往他懷裏湊。
“怎麽了？”齊逸軒把一顆毛茸茸翹了幾根小呆毛的腦袋捧出來。
沈辰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看，突然嘴邊勾起笑，撒嬌似的在他手心裏蹭，齊逸軒被蹭得心裏軟成一灘糖水。
“傻了你。”
沈辰跟條小尾巴似的跟在齊逸軒後面，齊逸軒在洗碗的時候，沈辰就抱着他的腰趴在他的背上。
沈辰時時刻刻都想和他在一起，齊逸軒又何嘗不想，他給自己休了假，公司大小事都放下了。
恬靜的午後時光怡人，兩個人依靠在一起。
沈辰不願意開口說話，齊逸軒就自己說，說多了幹脆也不說了，彼此就這麽坐在沙發上，沈辰躺在他懷裏，電視裏播放着什麽，根本沒人注意，重要的是身邊的人。
明明昨晚才剛剛确定了關系，第一次歡好。但是隔天起來卻感覺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沈辰睡多了精神得很，睜着眼睛時不時擡頭去瞄人，快被發現了就假裝若無其事的回頭看着電視。
以為齊逸軒看不見似的。下一次齊逸軒的眼睛早早就等着他了。
沈辰一個擡頭，一個好看的笑顏一晃擋住外頭白色的光亮，蜻蜓點水的吻就在沈辰嘴唇上貼了一下。
沈辰羞紅了臉，憋着笑退開了一步。
“幹嘛老偷偷看我，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我就在這裏。”齊逸軒靠過去，壓着沈辰躺下去。“小辰，我們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多美好的字眼。
齊逸軒想把它镌刻在餘生的每一天裏。他在跟沈辰确定。
沈辰點點頭，落了一個吻回贈。
一個吻哪夠？齊逸軒嘴巴追上去，手上也不老實了。
只見一個好聽的聲調從嘴邊洩了出來。齊逸軒頓住了。他好像知道沈辰一直不肯說話的原因了。
一個使用過度的嘶啞聲音弱弱開口。“喉嚨疼。”
還委屈。
齊逸軒想笑，又有點心疼。
“口水消消炎。”
“嗯~”
作者有話說
作者戲精小劇場：這一章裏面暗藏着玻璃渣啊哈哈哈，說好開一輛載滿玻璃渣的車的！調皮劇透，下一章甜虐64開！目測又有一輛小車車。。。
齊總：浴室浴缸安排一下！
我：明白！
小辰：（捂住自己的小屁股）嘤~一群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