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色溫柔秋色濃

王府比較寬敞,喬臨跟随着陌拟到了一個幽靜的苑囿之後的樓閣,上面題着飲功樓,旁邊有一池綠水,點綴着幾盞綠荷和一些碧綠水草,池邊便是一條清冷長廊,在長廊盡頭處,有一個颀長的白色身影,此時正面臨着一池碧水。聽聞有腳步聲後,他才緩緩轉身,向樓中而去。

“喬大人,請。”

喬臨遠遠看見這人,從模糊到清晰,豐神俊儀的姿态令他一怔,如果這便是真正的雍南王,他已經無法再細想,或許郡主說得對,這個從容雍雅的人,也許真的是那樣的人。不止那一身風華,更是那一身氣魄和能屈的胸懷。

“想來,您就是王爺。”

攸泉啓唇一笑,“正是雍南王府當家。本王已恭候大人多時了。”

“豈敢讓王爺等候。”喬臨緩緩鞠了鞠身。

三人遂移至屋內。

“大人既然能來,就已經說明大人的心思。當然,喬大人心中必然仍有很多的疑慮,那麽,本王便再作些詳細的說明和分析,到時大人就憑自己的抉擇了。”

喬臨點點頭。

“如今郢洲不複從前,已經六分天下,朝廷之中本身奪位争鬥不斷再加上四域勢力此消彼長、各自養精蓄銳,沙隅之地也固守一方,這局勢本身就是說亂便亂。我南域在兵将上雖不及其他地區,但卻是地靈人傑、物華天寶,再則耳目遍及天下。西域白王與本王乃刎頸之交,兩地已暗中結盟,這便是本王的優勢。再則,本王握有當今聖上以前謀權篡位的證據。喬大人若引我南域吞并中域,他日成事,喬大人便是股肱之臣,而如若不行,喬大人也知道最好保守秘密的方式是什麽。大人也別怪本王如此,這先禮後兵,‘禮’本王已盡善,‘兵’只是無奈之舉罷了。”

喬臨知道南域和西域已結成一片就已經是很震驚了,更何況聖上篡位的證據,這便是北上不失民心的最佳理由,如若引他奪得中域,那麽也算是不費很多兵卒便可以一統中西域,如此東域也會望風而靡,這倒是很好的謀算。

“喬臨自知既然來了,便是心中已做了最好的選擇。只是···”

“本王知道喬大人在憂心些什麽。大人出了這門,便是原來的喬臨,讓大人所做之事不費任何心力也找不出任何破綻,你的家人定會安全,至于李尚···”攸泉忽然一笑,“大皇子和二皇子現争鬥正熾,本王給他們稍稍加了一把火,李尚估計很快就會被召回救他的主子去了。”

“是啊,喬大人這下可放心了吧。”陌拟一旁輕笑道。

“如此,多謝王爺。只是股肱之臣喬某愧不敢當,只求他日能夠急流勇退,希望王爺能成全。”

攸泉含笑而道:“這些話喬大人且懷胸中,他日再做決定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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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臨一頓,“是,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這一席談話直至傍晚時分才散。

攸泉的聽雨軒在王府的最北側,四周種滿了些花草樹木,梅蘭竹菊四君子,蘭和竹居多,十分清幽和雅致。

夜很快就來了,無邊的夜色将聽雨軒浸染,黑色的幕簾下,幾處冉冉燈火,顯得有些朦胧和詩意。陌拟來的時候,夜風已有了些涼意,手腳被吹得有些發涼。

“你家主子在裏面吧?”陌拟問着門前的小厮道。

“啓禀王妃,王爺在裏面,此刻忍東在裏面伺候着。不過……”小厮有點吞吞吐吐地,還有點畏懼地窺了陌拟一眼才繼續道,“王爺不讓打擾,王妃若有事請明日再來吧。”

“王爺難道歇了不成,我進去找他。”

“诶……”那小厮頓時攔了過來。

這時,正好忍冬正好出門來。“不知王妃可有重要之事,王爺确實歇下了。”

陌拟訝了訝,轉頭一想,才道:“确有重要之事,有幾句話我說了便走……你去休息吧,我自會料理。”

“這……”忍冬有些躊躇地望了望門內,眼中微閃。

“怎麽?你這模樣倒好像是有事瞞我,屋內燈火未熄,你家王爺難道還有徹夜燈明的嗜好嗎?”陌拟有些狐疑地問道。

“王爺王妃同心同德,王妃進去也無妨。請。”忍冬開了房門側身道。

同心同德?這忍冬說什麽鬼話呢?陌拟遲疑地進了去,身後卻聽聞忍冬将門帶上的聲音。

屋內燈火不是很明亮,朦朦胧胧地,有點水汽氤氲,她走進內室,才依稀看到幔紗內有一大的木盆和人影。陌拟不禁一笑,忍冬繞了半天原來就為這個難為情,可她又不是沒看到他……

“我說,王府明明有着大的溫泉浴室不要,卻在自家小屋內泡澡,王爺的嗜好還真是獨特啊。”

那木盆裏卻未傳來答話,陌拟面上一疑,便接連喊了幾聲,“攸泉?”“雍南?”“王爺?”

莫不是太累睡着了?陌拟有些不快,但也沒法,在外面兜了幾圈兒,看那泡在水中的人影還是沒半點動靜,而漸漸地,熱氣淌過來,一股淡淡的藥香卻傳了過來,陌拟一疑,“你不答應,我可過來了啊。”

遂緩步移了過去,那人還是沒半點反應,她疑心更大,快步過去撩開了紗幔,“你沒事吧?”

陌拟一驚,只見裏面水汽氤氲,可是那人閉着眸子半點反應也沒有,盆中水呈棕紅色,他散開的墨發濕了大半,臉上、胸上都有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唇角也抿成了一條線,面容很安靜但蹙着的眉像是有些痛苦之色。

陌拟呆愣地拍了拍他的臉頰,“攸……泉?”“攸泉!醒醒!”這個樣子的攸泉,陌拟是從未見到過的,所以她有些手忙腳亂。

攸泉仿佛是聽到聲音,皺了皺眉,疲倦地睜開了眼,只是眼眸仿佛是凝結了水汽般朦胧,少了昔日的清明和幽邃。

那樣一雙迷蒙和溫柔的眼神,讓陌拟震了震,“你……這是怎麽了?”

攸泉神色一滞,然後指了指旁邊的衣物,聲音低沉,“幫我拿來。”

陌拟見他這樣也不好說什麽,便将他那件玄色寝袍拿來,但是瞧他一身不适的樣子,也便咬咬牙扶他起來,側頭給他胡亂裹上了。

“可是要回床上?”陌拟扶了扶他問道。

“我自己就行了,有事明早再說。”說罷,拂了陌拟的手,他便搶步走去,卻有些不穩。

“荀攸泉你別不知好歹,”陌拟有些生氣道,盡管她覺得莫名其妙,看他不穩的樣子,她又急忙過去扶他,好不容易才把他扶着躺下,伸手摸了摸他額頭,“明明下午好好地,晚上怎麽就成了這樣,臉頰還有些燙,你該不會被風寒給撂倒吧。”

但她又覺得不對,忍冬肯定知道他這樣的狀況也沒有傳大夫,突然思及到師妹連翹在曲遙對他說的話,她不禁一怔。

“難道你真有舊疾?我……不會做寡婦吧?”她一邊為他蓋上被子,一邊谑笑道,卻突然被他抓住了手。

“你今天可不正常,莫不是吃錯藥了。”陌拟盯着他迷蒙的眼神愣愣道。

“你手很涼。”他一使力将她拉得近些,陌拟被他猝不及防地給拽趴到了他身上,陌拟看着眼前這張有些蒼白和俊雅的臉,一時無措。

“荀攸泉,你……”陌拟怔愣地看着他,不知怎的,竟沒有了氣力,只剩下無邊的震撼和一股暖暖的熱流在心底盤踞,直到腦後有一只手将她摁向他。

一時間兩唇相碰,眼前如無數的煙花綻開,然後力道加深,齒間羁絆,唇邊纏綿,惹人暈頭轉向。

他們除了落泉閣裏相戲的那一次親密接觸外,從不曾如此溫存過,一直都未逾越,可今日···陌拟的呆愣正好讓他得了空子,靈舌湧入,火熱相纏。

陌拟有些發慌,卻被他摟得愈發的緊。唇邊的灼熱與缱绻讓她不敢睜眼,呼吸也緩緩急促起來,而她完全不知如何應付。

是人便總有方寸大亂的時候,強勢如她也如此。一個天旋地轉,手指觸及到他微開的墨袍下滾燙的肌膚,陌拟霎時清醒,掙開了他,閃到了一旁,而那人還是不動聲色地看着他,烏發流淌如墨,還有幾縷纏在她的指尖,她匆匆地抖了抖手,眼眸裏雖平靜如常,但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跳卻響如春雷。

“你……”陌拟突然沒底氣地揚聲道,“你是不是被下藥了?還是喝醉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啓唇一笑,臉上雖略顯疲憊,但眼神卻是朦胧的溫柔。

陌拟定定的瞪着他,“王爺愛開玩笑,可是有的玩笑卻開不得。”

攸泉的眸色忽然有些深沉,“前些日子,雲澤只給開的一些有益身體的藥浴方子,沒想到這家夥在日常藥浴湯泉材料裏加了些藥……”攸泉的目光閃了閃,看向了別處,“但我們本來也……”

還未等他說完,陌拟已經縮遠了些,“別過來啊,否則我把你重新扔回水裏去。”說罷,又往後縮了縮,卻失了分寸,頭重腳輕,向床榻外翻去。

幸好被他一把拉回,重新擁入懷裏。“別亂動,今日折騰久了,我也倦困至極。”他的聲音懶懶地沒有力氣,陌拟當真不敢亂動,僵着窩在他懷裏,直到聽到他均勻的呼吸,她才擡起頭來看他。這人素日清醒時候,深沉得嚣張;睡着了的模樣可順眼讨喜得多了。

目光觸及到那張紅唇,陌拟臉上忽的有些發燙。可細想來,卻又覺得不妥,其中有些蹊跷之處,還未等想透,那人身上氣味悶沉沉的,她聞着聞着自己也便悄然入睡了。

仿佛是夢中,身上一暖,有什麽東西輕輕地覆在了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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