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巧計專針兩虎意
“李大人，喬大人，兩位這邊請。來人，奉茶！”秦語戍一臉少見的柔和，将二人請到大廳。
“王爺腿疾可好些啦？”一邊身着華服的中年男子即喬臨問道。
“不瞞大人，自前幾日，王爺随王妃到宗族成禮後，感染了風寒，現在雙腿疾病複發，只得卧床，不能見兩位大人委實抱歉。”
“呵，我來已有一日多，王爺避而不見，難道要我空手而歸麽？”一邊的李尚态度明顯強硬，心直口快。
秦語戍微微笑道：“當然不是，王爺聽說二位大人旅途跋涉，特命我們給兩位大人接風洗塵，讓大人先休息一兩日，我們王妃再找兩位大人細談，大人請稍坐片刻。”
“二位大人遠道而來，王府簡約僻遠，招待不周，不知怠慢與否？”這時，一襲盛裝的陌拟自後堂出來，雙刀髻上珠花步搖搖曳生輝，輔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裝點生姿，腰間五彩璎珞和流蘇并垂，兩靥含笑嬌美，卻隐隐有英氣和威儀。
喬臨迅速起身，而一旁李尚卻不緊不慢地對陌拟傲慢道：“怠慢豈敢當，只是還請王妃将王爺請出來吧。”
一旁喬臨清楚陌拟身份和舉足輕重的地位，态度不似李尚反而有些恭敬。
“王爺身體微恙，想必大人應該知道，若是為了李大人屈尊而稍有差池，大人豈不是也難交差？”陌拟坐到主座上，凝視着李尚道。
李尚一頓，然後才道：“如此也罷，微臣是奉聖上命令特前來召王爺和王妃入宮。”
陌拟剛端上茶，然後又緩緩放下，沉默中，茶杯磕桌的聲音異常的響，“李大人，我聽聞……聖上龍體一直欠安，如此為臣婦夫妻二人操心，大有不值，還請李大人回去回複聖上，待他日聖上龍體康健，臣婦二人定北上觐見，這是為聖上身體着想，不知意下如何？”
李尚以為拿聖上之名可以大而化之，但陌拟如此一說，他有些手忙腳亂，“臣……是奉聖上和大皇子命令前來接王妃和王爺入宮，還請王妃別為難微臣。”
陌拟睨了一眼喬臨，喬臨立馬道：“李大人言重了，大人并未持诏書前來，如果大人将王妃之話轉給聖上，聖上寬容明理，自然不會怪罪李大人。而且，桑王派喬某來也是要接郡主回中域，以慰思念之情，如此，兩條緣由附上，大人可安然無恙。”
陌拟心下一哂，好一個喬臨！一語便将他目的挑明，而且表面上還将她拉入了桑王一方。
那李尚果然眼中有一抹化不開的疑色，語氣有些不善，“這麽說，王妃是想要違令回中域？”
“李大人怕是言重了吧，自古女兒外嫁首先自然要歸寧，只不過王爺身體如此不好，我只能在他身邊照顧他，如果二人不嫌棄，請稍候幾日，等王爺身子好點，到時，還請李大人陪我及王爺先回中域一趟再北上，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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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被陌拟這一語驚得不輕，憑他的心思，自然會想到如果中域和南域連成一氣，他這一去恐怕是有去無回，然而還未等他想透，卻又聽到陌拟道，“或者兩位若實在着急，那我便一人入朝見天子，不過得麻煩喬大人陪我走一趟，兩位覺得如何？”
“這……”喬臨猶豫着不說話。
李尚也不知如何是好，按照陌拟的說法，他的目的也就無法達成了，但一時又找不到更為可靠的辦法來辯駁。
“可否讓我們面見王爺一次，到時再做定奪也不遲。”顯然，喬臨的目的還有打探雍南王的情況，這點他倒是始終也不忘，當然這兩個人目的都不免有這一成分在。
果然，李尚也道，“喬大人說得是，我們都還未見過王爺病情，怎麽能做決定呢？”
陌拟眯着眸子微微一笑，“多謝兩位大人的關心，只是這會兒，王爺在休息，希望兩位不要打擾，等王爺醒了，我讓人再通知二位。”
李尚皺眉顯然有些不滿，但也不好說什麽，喬臨倒是笑道：“好，那有勞王妃了。”
一日前，十裏堡內，雲澤只、雲姐、秦雁可、昕冶和朝叔在暗室裏圍坐着，桌上一只黑鷹，旁邊是一張字條，上面分別有印有陌拟和攸泉的印章。
“果然，雍南王的目的不簡單。”雁可微微嘆了口氣。
“你抓獲的那個人怎麽樣了？”雲澤只輕問道。
“還沒問什麽，就已服毒自盡了。”
“看來王爺和郡主的意思很簡單，讓我們趁着叛徒風波殘留的慌亂，明着嚴明軍紀、重編軍隊，暗着是挑選出一只精英隊伍，偷偷潛入中域邊境。隊伍人數不能太多，否則易暴露，而我們也只能行山路，這是我在地圖上标出的地名，大家看看。”一旁一個身穿褐色的大叔自旁邊拿出一張地圖鋪在桌上。
“我們下午和晚上就行動，雁可，你負責審核，形成一份值得信賴的兵将名單，人數限制在150名內，并将這些人聚集在一個隊伍裏；雲姐和我先将叛徒一事公布于衆，宣布重新審核軍隊，在雁可你選好名單後，對外宣稱澤只身份和重要性，将這兩百人調來保護澤只，雁可和澤只你倆帶領這兩百人，走暗道下山按着這地圖上的路徑，潛入中域，再按王爺的安排行動。”
“我和他？”雁可指了指雲澤只。
“對，此事非你倆不可，為了不讓外界起疑，走露風聲，我和雲姐必須留下，雲公子傷勢未愈，也不能一人，只是此行很危險，你倆必須格外小心，有事聯絡我們，昕冶你就辛苦點，代替雁可的教習事務。”朝叔耐心道。
雁可淡淡“哦”了一聲，雲澤只笑沒吭聲，昕冶在一旁乖巧着點點頭。
“喬大人——”喬臨和一幫手下正往驿站而去，卻聽到拐角處有一人聲音拖得老長喊道。
“哦，李大人，敢問有何事啊？”
“喬大人今天也看到了，郡主這一招可真是妙得很，不知喬大人作何打算啊？”李尚身邊人并不多，只有一個人，但這人披裹着黑衣始終低着頭。
“這……郡主乃中域女兒，這個還得靠郡主做主啊。”
“呵……喬大人何須打啞謎，你我的目的各自心中有數，但是喬大人對今日提議若自有想法——”李尚頓了頓，眼光中顯出一抹狠色，然後望着地上嘆道，“這路不好走，喬大人可要當心啊。”
喬臨心裏一震，但仍面不改色，“多謝李大人提醒。”
李尚瞥了他一眼，然後漫步而去。
“大人，剛才王爺來信了。”
喬臨頓了頓才道：“說什麽？”
“讓您趕緊想辦法要麽将郡主和雍南王接回中域，要麽探清雍南王真面目和實力，要麽毀掉兩系兵的聯盟，要麽使計讓李尚知難而退，總之王爺他……不希望您空手而歸，否則……王爺說您自己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喬臨皺起眉頭，“知道了。”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道，“返回雍南王府，你派人去将王爺親贈的血竭、瓊脂、百年蛤蚧和千年靈芝拿來。”
“是。”
“喬大人，我就知道你會回來。”陌拟一邊端坐一邊喝茶笑道。
喬臨眼中光芒一閃，“郡主為何知道。”
“李尚為人陰狠，喬大人豈是他對手，更何況……”陌拟瞥了一眼他手下手中的盒子，微微一笑。
喬臨面上沉了沉，然後又溫厚道，“郡主見笑，方才來得匆忙，忘掉了王爺帶來的禮物，王爺知道雍南王身體不好，所以再三囑咐。這些都是珍貴的藥材，還望王妃王爺笑納。”
“大人有心了，替我向桑王言謝。”陌拟頓了頓才看向喬臨道，“大人親自又跑一趟王府，我想目的不過有二，其一，是避開李尚爪牙，規避風險；其二，還是想面見王爺吧。我說得可對？”
喬臨一愣，然後笑道：“郡主之言甚是。”
“喬大人，說得好聽點，您在中域被桑王重用，說得難聽點兒，您不過被桑王控制得緊罷了，現在到南域又有李尚一旁作對，如果我和王爺不幫您，恐怕您現在不僅是進退兩難而且左右無招，我說得可對？”陌拟注視着他道。
喬臨心底大驚，沒想到自己的窘境會被郡主一眼看穿，額上頓時有細汗冒出，一時語塞。
“喬大人是舊臣，您也看到了，當今天下支離破碎，各藩王蠢蠢欲動，朝廷一旦削藩必起生靈塗炭之禍，我相信喬大人是深明大義的人，我只想向您求證一個事實：倘若有一人能免大戰而定四方，也能救您于水火，您要如何抉擇，是繼續賣命茍活，還是追尋大義而又獲得自我保全？”
喬臨一怔，“郡主所言難道是指王爺？”
“請大人回答我的話。”陌拟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只是安靜地等着他的答案。
喬臨微微遲疑，半晌後才道，“若真有那麽一人，喬某自然選擇後者。”
“好。”陌拟一笑，“我想王爺也該醒了，喬大人可随我去一見。”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