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兩線謀劃鬥雄獅
“你醒了。”陌拟張開眼,便聽到中域王的聲音,才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王府。頭還有點輕微的疼痛。
“玉笛太放肆!”桑王的聲音似乎很生氣。
陌拟從床上起來,不知玉笛幹了什麽,所以不好輕易發言。桑王将一張紙扔到陌拟的面前,“你自己看看!”
桑王親啓:
昨夜與令愛小聚,酒至半酣,情不自禁,故小有逾越之處,念及令愛貴為王妃,玉笛所為實乃有傷儀禮,此事不可張揚,免入雍南王之耳,玉笛心中惶恐,特遣告桑王,來齋堂處接人。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令愛貌華才佳,秘密尤多,玉笛甚為喜歡,若能得一兵符,則更為歡喜,昨夜之事及秘密便會一并忘卻,若不然,飛鴻下南域,秘密傳江湖,定日來叨擾,這些後果桑王自可斟酌,另外,聽聞桑王手下魏崇是難得的奇才,希望令其為護符将軍前來齋堂一會,具體時間和安排請候書信。
無痕玉笛
陌拟默不作聲地看了看信,那紙上的一筆一字讓陌拟心底覺得發笑,西王成了這樣的登徒子,她和攸泉真是罪魁禍首。但陌拟面上卻是鎮定,“父親是生我的氣了吧,如若我昨晚不貿然前去,也不會着了他的道,他今日也不敢提出這樣明目張膽的威脅條件。”
“你和他到底是怎麽回事?昨晚接到書信,讓本王去齋堂接人。”桑王一拳打在桌上。
“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在酒裏摻了迷藥。他想要兵符,我就不給他。”陌拟假裝生氣道,心底卻被那一拳打得一怔,印象中他父親還沒有這麽動氣過,不知是為了她及王府的“尊嚴”問題,還是為了兵符。
西王此舉,是坐實了她對桑王說的那些話:他是個野心勃勃的人。這樣一來,中域王雖然對雍南的戒心小了,卻會處處針對西域,她卻把他往火坑裏推了。
“信中不僅涉及到你身為郡主的名譽問題,而是若他将你桑采沩是陌拟的身份昭告天下,那我中域的威信便一掃而光了。”中域王嘆道。
陌拟聽到這麽一說,心中便有些了然,原來她父親怕的是這個,“那這麽一說,要封他的口,我們就必須交上兵符了?”
“一個人的野心是不會被區區一個兵符填滿的,只要他的賭注還在,他便會不斷地來賭一把,我們要麽将他的賭注奪走,要麽···讓他永遠退出賭局!”
陌拟心中一凜,父親看來對西王起了殺心。西王讓她離開中域,那他豈不是孤立無援了,原先的計劃雖然天衣無縫,可是也很冒險。
“玉笛有無痕閣,更有西域,要殺掉他不是易事,況且他在江湖上盡得人心,父親若殺了他只怕會和我的身份被外人知道一樣。”
“無論怎樣,兵符萬萬不能給他,現在只能先看看情況。”中域王皺了皺眉,陌拟知道他心中肯定有了某些定奪,但卻沒說出來,怕是對她還是有些防備,如此,陌拟也不便再繼續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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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且放寬心,說些喜事吧,我前幾日無意中看到一些名單,看來采惠的終身大事,父親心裏有底了?”陌拟轉而笑道。
“你看到了?”中域王眉毛一挑。
“是啊,前幾日那小厮拿過來時撞到我,掉在了地上,我無意間瞥到的。”
“那麽,你認為如何?”
陌拟面上溫婉一笑,“我明白父親的初衷,采惠雖然可憐,但我又比她好不到哪兒去,身在帝王家,身不由己是常事,所以我不反對。”
“采惠雖然也聰明,但她不及你萬分之一。你既這麽聰慧,知道我的初衷,為何你不和雍南多多努力,否則我也不做這番打算了。”
陌拟一怔,心底不知為何一熱,“父親說笑了,就算他日我幸得麟兒,我也不願他卷入朝廷紛争中,倒不如父親多器重器重采惠。”
“你知道,庶出終究不如嫡出,我對你的期望一直很高,只是這麽多年,你怨我而不與王府往來,所以采惠才能出生。”
陌拟沉默了,沒有說話。如今,廿桀和大皇子為帝位而争,就算一方奪得帝位,也會為了鞏固統治暫時不會對各王發難,如若真能在這時,有一個孩兒出世,興許中域王為他謀劃也說不定,可是想歸想,她不願,那個人也不願。
“好了,你來中域也有幾天了,玉笛信中既然能威脅到你,必然有接近雍南王的機會,你還是回去看看為好,兵符可以留在中域以防萬一。”中域王滿眼謀算道。
“可是···”陌拟蹙了蹙眉,“好吧,兵符我已經做好打算了,我将它放在中域一個安全的位置,父親沒有對我那日的提議給出正面的回答,若哪日父親相通了,我自會告訴父親地址,我光明磊落說到做到。”
“我若舉兵南下,那你們豈不是輸定了。”中域王臉上有些疑色道。
“以前我倒真能信您能不顧父女情,但現在,不管是朝廷、西域抑或是東域,相信都希望看到您先亂起來,好趁機左右前後夾擊,分奪底盤,之所以各方不動,說到底是希望有個首當其沖的人罷了,若父親你選擇南域來做這個人,那麽您不僅陷于不義落人口實,而且還會讓自己成為砧板上的魚肉,敵一個您不怕,可是四方作戰,您的勢力再大,雙拳也難敵四手。”
“哈哈哈哈···”中域王大笑了起來,“沩兒你真是一個少得的将才,我若現在答應呢?”
“不急。父親讓我現在回南域一趟,等我解決了玉笛一事再次來時,雙手奉上更顯誠意。”陌拟微微一笑。
中域王眯眸一笑,點點頭,“好。”
另一端,雲澤只和秦雁可衆人已到達了曲遙。
“修遠!!這麽久不見,原來你在這兒躲着!”雲澤只一進宅子便大嚷起來。
“什麽‘躲’,雲公子,麻煩你用詞精準些。”修遠無奈道。
“什麽雲公子,為何這麽生分,來,叫聲‘哥’聽聽。”雲澤只上去就攀上那人威逼利誘道。
秦雁可癟癟嘴,疑惑地看着他們,“所以,你們是兄弟?”
“鬼才跟他是兄弟!”
“當然。”
秦雁聽着兩人相差萬裏的回答,搖了搖頭,“我才懶得管你們!我姓秦名雁可,待會兒那些兄弟們會一批批過來,麻煩修遠哥好生照顧了。”秦雁可拍了拍修遠的肩。
“修遠哥??為什麽你見了別人這麽溫柔體貼,見了我就跟搶了你飯似的?你們倆舊相好啊?”雲澤只詫異道。
雁可眉毛一挑,揮手過去,雲澤只巧妙躲過了,卻被修遠後面打個正着,疼得哼哼直叫,雁可挽手一笑,“活該你胡說八道!!”
“前後夾擊,你們倆果然有問題!”
“随你怎麽想!!”雁可懶得再理他,便往廂房裏走,“我累了,去休息一下。”
修遠淡淡一笑,“這姑娘有意思,如果成了我嫂子,我倒有意願叫你一聲哥。”
“她??母夜叉一個,給我我都不要,你要你去追。”
修遠看了看那背影,“我?”修遠垂眸抿唇不語。
“不過,我可告訴你,這種女人刺兒太多,可不好碰,一旦碰上了,又紮着你不放,不溫柔,沒情致,死較勁,我勸你三思啊。”雲澤只散漫道。
“你還挺在意的嘛!”修遠取笑着回到。
“有嗎?”雲澤只聳了聳肩,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你哪只眼看出來的,告訴我,我給你治治,多半有病。”
“不勞你醫神出手,好了,接風酒早備下了,可願意陪我喝幾杯?”修遠惶恐道。
“什麽酒?你知道我可很挑的。”
“換骨醪,很難得的,知道你有興趣。”修遠挑眉一笑。
“好東西。”說罷,便和修遠向正廳而去。
幾個時辰之後,正廳中兩人便商量起正事來。
“先前王爺帶來的人,我已經安插了部分至曲遙士兵裏,你們帶來的人,以及攸泉名義下的商人,加上無痕閣的人總共差不多有八百人。”修遠一一列舉和計算道。
雲澤只蹙了蹙眉,手抵着下巴沉思道:“之所以這麽大費周章,王爺還是想盡快控制這個至關重要的地方。必要的時候可以南北夾擊,多方聯合,一舉收服中域。人數不多,但卻是精英,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便是怎樣接應王妃和白公子以及怎樣控制這座城。”
“但這并非易事,雖然東野轶上次是被迫降服于桑王,但此後,桑王便加大了兵力駐守,我們區區八百人不能以卵擊石,還得從長計議,并且上午剛收到白公子的來信,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配合他們,但我們也須提前布置。”修遠拿出那張信遞給雲澤只。
“你說得對,”雲澤只看完,便從懷中拿出一只瓷瓶,倒出液體滴在信上,信很快便被腐蝕殆盡,“按照白公子的意思,想盡快拉攏或者除掉魏崇,雖然魏崇是桑王的大舅子,可是他們之間嫌隙也不淺,況且此人也是利益至上,只要抛個很好的魚餌,興許他就上鈎了。”雲澤只淡淡一笑,似乎已有了主意。
“什麽上鈎?議論公事都不通知我!”門外剛休息好的雁可奔入室內。
修遠起身對秦雁可笑道:“我見姑娘正休息,所以便沒去打擾。”
雲澤只也起身,伸了伸懶腰,打着呵欠道:“累了,你們繼續,我要去眯會兒。”說着便直接繞過雁可向屋外走去。
他走至門外,又忽然探回頭來對修遠說道:“對了,醒之後,我們再讨論去釣魚的事情。”然後便縮頭走了出去。
“喂!!笑面虎!!你竟敢無視我!”雁可有些愠意地對着那人喊道,然後問修遠:“該不會真是去釣魚吧?”
修遠沉默了會兒,好笑道:“這……當然不是,他可能是想到了什麽辦法。”
雁可眼中的眸子轉了轉,“那我去問他去,不說清楚,別想睡覺!”
“诶……”修遠還要說什麽,秦雁可便已然跑了出去,修遠無奈地搖了搖頭。
秦雁可,追出去,四處張望都沒看到人影,“笑面虎跑得倒挺快!”
忽然,在一處綠藤下,看到了那抹白色人影。那人正恒卧在一塊青石板上,閉着眼,烏黑的秀發自然地流瀉在兩旁,安安靜靜的樣子。
秦雁可走了過去,“喂,笑面虎!”
那人沒有反應。秦雁可不耐煩地拉了拉他衣袖,他只是舔了舔唇,秦雁可狐疑地彎下腰去,那人一臉安靜全不像平時那樣喧鬧欠扁的樣子,睫毛彎成一道弧度,薄唇也是緊閉着的,秦雁可不得不承認南藜人的美貌,忽然一股濃郁的淳香之氣入鼻,“原來是喝酒喝醉了啊”,雁可心裏想。
瞥到一旁垂下來的綠藤枝,雁可眼眸一動,壞笑了笑,“讓你平時整我,這次就給你個小小的教訓。”便折了一片綠葉,在他鼻尖掃來掃去。
雲澤只果然皺了皺鼻,頭轉了轉,雁可好笑地又掃了掃,那人用手撓了撓,又轉了轉頭,秦雁可正來勁,忽然雲澤只一腳伸出,剛提到雁可腿上,雁可一個中心不穩,便直直撲了下去,唇正觸到他下唇邊和下巴。
秦雁可愣住了,那人微微睜眸,一雙眼有些朦胧,四目對望,雁可臉上有些發紅,心裏直乒乓作響,想到以後都不可能理直氣壯地跟他對抗了,心裏又發虛。
誰知那人幹笑了笑,眸子迷蒙,手指淩空指了指,“诶……玉瑤,你怎麽在這兒?”便又閉了眼睡了過去。
秦雁可松了口氣,便掙紮着起來,将葉子扔到他臉上,低罵了聲:“玉你個頭!!”
雁可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說不清自己心中是什麽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