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披風慰得人腸暖

一連十幾天,南域都是雨多晴少,似乎天氣也在呼應人的心情。進入十月,天氣更加陰冷,王府的人們開始都換上了厚一些的衣物。

“王妃,明日就要北上了,要帶的東西奴婢已經準備好了。”

“辛苦你了,你下去休息吧。”

細珠知道王妃這十多天心裏肯定還是不好過,便有點不放心。

陌拟見她有些猶豫,便擡頭看她,“細珠,雖然我進王府才不過兩月,但是你對我很好,我很感激,明日北上,又不知何時再見了,先前王爺差來送的一些珠寶首飾,你自己多挑些,算是我對你的感激和照顧了。”

“細珠哪敢收這些珍貴的東西,更何況是王爺送的。”

“行了,你就收好,反正這些東西以後也用不着,帶也帶不了。”

“那好吧,多謝王妃,那奴婢先下去了。”細珠看陌拟執意如此,也不再好推辭,便只得接受了。

“嗯。”陌拟懶散應了聲,過了一會兒,她才想起好多天都沒見白菜它們了,心中又孤寂落寞得很,便向外走去。

剛出門不遠,便在路上忽的看見了那個徘徊的人影,驀地有些怔愣,十幾日息宿兩地各不見,怔忪着,她不知還能說些什麽。

攸泉外出來,身上披了件厚底藍紋披風,望着她清麗的臉龐,向着她走來,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剎那,“你消瘦了許多。”

他伸指解開披風,将陌拟納了進來,對着近在咫尺的人兒道:“天漸寒,晚上便不要出來了,有事直接讓下人去辦吧。”

陌拟愣住,看着忽至眼前的人,不适應地移開了目光,“那王爺呢,為何還出來?還到我的園子來?”問完便覺有些後悔,這樣的話教他聽了肯定顯得有些撒嬌之意,她不覺向後縮了縮,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環抱住。

果然那人揚了揚嘴角,将她又圈緊了緊,玩笑道:“不是為了園子主人,難道我還半夜來修園子不成?”

陌拟不禁失笑,但随即又作一本正經的模樣,手攤向遠處道:“時候不早了,王爺的好意我心領了,王爺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攸泉眸子睨向前面的房間,“咯,本王的下榻處,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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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拟怔了怔,剛想掙出來,就被整個裹得像個粽子般,給整個地抱了回去。

屋內點了炭火,明顯比外面就暖和一些。

“好了,放開。”陌拟扯了扯他的手臂,那人卻不動,只聽到後面門關上的聲音,眼前這張明暗不定的臉,自己曾經努力看了三年,和初次見到時一樣,溫潤俊美,只是此時又仿佛與衆不同。

“中域的事雖然我感到抱歉,但人都有這麽一天,你說得對,紅顏轉瞬便是枯骨,你我也一樣,但如若在最幸福的時刻死去,那也是死得其所。我是這樣想的。”攸泉看着她悠悠地說道。

陌拟唇角微彎,最幸福的時刻,回首過去,自從娘親離世後,便只有……她微擡頭看了看他,卻見他正目光清明地看着自己淡淡一笑。

他們心中的答案是竟是一樣麽,只是……她眸子微微一暗,恰是這時,那人突然手臂一收緊,兩人便額頭相抵,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她,他勾了勾唇,微沉了沉下巴,柔唇便印了上來。霎時,耳旁像是一聲鳴響,心頭如電閃雷鳴般,她心頭浮起的所有陰霾便被激得一閃而過,心頭浮起一抹股纏綿和溫柔之意。

唇邊灼熱而缱绻,迷失了一瞬,方欲啓唇,手要攬上那人的腰時,陌拟睫毛扇了扇,便忽地縮身彈跳開去,眼神直直地盯着他,急急地丢下了一句話便奪門而出,“我···我是要去看白菜它們的,王爺先歇吧。”

攸泉看着那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幽眸變得忽明忽暗,半晌後唇邊則漾起一抹隐隐的笑意。

十月十八日,雍南王攜王妃北上中域,在中域正式進行三王領域軍隊同盟。

十月二十二日,中域王城大開,街上兩道人馬恭迎雍南王和王妃即中域郡主回府。

“小姐!!”秦雁可迫不及待地在王府門前喊道。

陌拟和攸泉自車上緩緩下來,笑道:“一聽這叫聲,便知道是你,還是冒冒失失的。”

“雁可也是因為高興嘛。”秦雁可打量了攸泉一番,遂低頭問候:“王爺好!我是秦雁可。”

攸泉點點頭,“聽澤只說你這次奪取曲遙功不可沒,可想要什麽獎勵?”

“雁可不敢居功,”但她突然似想到了什麽,神秘笑道:“只求王爺一個命令。”

“哦?”攸泉有些詫異,“什麽命令?說來聽聽。”

“雲公子和修遠哥解決魏崇,很快就會帶軍隊回中域,我……想要王爺讓雲公子兩個月之內聽命于我。”

陌拟和攸泉同有些怔愣,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麽奇怪的獎勵,攸泉好笑道:“怎麽,他得罪你啦?”

“這個不便告訴王爺,那王爺允還是不允?”

“哦···好吧,”攸泉猶疑道,“只是此番他也立了功,我若讓他聽你的,難免他會效仿你邀功,這樣吧,兩個月折成一個月如何,就當給他的獎勵。”

“好。”雁可想了想,點頭應道。

“你這丫頭,又想幹什麽?”陌拟睨了睨她。

秦雁可癟癟嘴,眸中一閃,“小姐別老把我想得跟闖禍精一樣嘛,我只是……想證實一件事情而已。”

三天後,西王,雲澤只和修遠等人都到達中域,三軍會盟,當日夜晚,中域王府上下舉辦慶功宴。

西王獨自行走在中域王府的廊道裏,“西王”身後一聲清麗的女聲響起,他停下。

“王妃不喜熱鬧啊。”西王回頭看了看,待看清是陌拟,才微笑道。

“沒有,只是這場慶功宴于我卻不是樂事不是麽?”陌拟淡淡道,望了望前面的別院,看向西王,“我是打算來看看她們的,我猜西王過來也是為了此事吧?”

西王頓了頓,無奈笑道:“你倒是什麽都能猜到,這場慶功宴,除了那些兵将,我、你以及攸泉恐怕都沒法歡歡喜喜地參加。”

“西王打算怎麽做,難道真的要娶她做西王王妃?”陌拟停下來認真地問。

“謊言揭穿的時刻,便是見心跡和決定的時刻,倒是你,你現在去看她們,豈不是···”

“我和西王一樣,有些事始終是要面對的。”

兩人相視一笑,便一同向着關押着宛月夫人和桑采惠的別院而去。

陌拟讓門邊的手下打開房門,兩人進入屋中。

“你還好意思來!!你滾出去!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剛進屋一只茶壺便被擲了過來,陌拟其實沒打算躲的,但西王卻自後面搶先一步攔截到了。

“是你?你幫着她,告訴我,我舅舅是不是也被你們殺死了?”采惠一身落魄,精神不太好,長發有些淩亂,采惠含着淚看着西王不可置信地問。

“桑小姐,牧雪本不該欺騙你,魏崇……的确是死了。”

“啊……”采惠突然長叫一聲,搖了搖頭,看向陌拟,哭喊着道,“我要殺了你!!為我爹和舅舅報仇!!”

“采……惠。”突然裏屋裏,傳來一聲虛弱的聲音,采惠一頓,立馬跑了進去,“娘!”

陌拟和西王互看了一眼,也跟着進了去,只見裏屋宛月夫人消瘦地躺在床上,采惠上前握住她的手,擦了擦眼淚緊張問道:“娘,你怎麽樣了?”

宛月夫人虛弱的笑笑,有些風霜的臉有些蒼白和憔悴,“娘沒事,”她看了看門口的陌拟和西王,“來,扶娘坐起來。”

“我魏宛月到了這桑王府近二十年,可這二十年,沒有丈夫的疼愛,沒有父母可以依靠,這二十年在王府的風風雨雨,時至今日也看透了,有些人和東西不是你的,争來也沒用。”宛月夫人看向陌拟和西王緩緩道,“我老妪殘軀不要緊,可是采惠她是最無辜的,哥哥曾經和我提過西王之事……”

采惠搖搖頭,哭着道:“娘!!你難道還要看着我嫁給他麽?我現在就算撞死也不會嫁給西王!!”

西王和陌拟都一怔,陌拟雖知道采惠平日裏有些跋扈,卻不曾看出她也有這層傲性,看着這樣的她,便像看到另一個幼年的自己,“在這個亂世裏,每個人都是無辜的,可是每個人或許都難以幸免。夫人放心吧,把你二人軟禁起來,只是免得你們做出傻事來,桑王府的東西都是你們的,未免他日禍患殃及到你們,從今往後桑王就只有一個女兒,那便是桑采沩。”

宛月夫人嘆息道:“兩個女人要這些財富又如何守得住,采惠,你這又何苦?你還什麽都不懂。”

“女兒知道!!”采惠搖頭,擦了擦淚水。

“這官場的權力之争食人于無形,我會給你們在別的地方找一個宅院,把你們安置好,遠離王城這些混雜危險的地方,你們好好珍重吧。”

西王走了過去,“夫人病得不輕,我來看看吧。”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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