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秋溟湖畔驚塵心

秋溟湖,如它名字一般,在秋日綻放它最美麗的一面,雖然已快進入冬季,但秋溟湖的風光依然美麗無限。它在城外不遠處,成為秋日游覽的絕佳之地,而且背靠的山上又有古寺,前來燒香拜佛人也很多。

斑斓的秋葉,明澈的秋水,加上秋水般的伊人,都是迤逦的美景。

秋溟湖長堤邊上,秋葉飄搖。

“許久不見公子,公子倒好似沉默了不少。”沈清禾望着那安靜的湖面,靜靜道。

攸泉笑了笑,沉靜回道:“只不過是因為這裏風景怡人,自己又許久沒輕松過了,所以有些沉醉其中罷了。”

“這近五個月的時間,自從攸泉府被燒之後,清禾便一直托人打聽,但公子···仍去向不明,我還真以為公子出事了呢。”沈清禾小步地向前走着,面帶愁容,低聲絮語。

“攸泉何德何能,讓郡主這麽挂懷,只是好多事情要處理,又不能……”

沈清禾停下了步子,如秋水般的雙眸,盈盈地望着他,“清禾明白,看公子這般安好模樣,清禾也放心了,老實說,當日收到公子的信時,都有些難以置信。”

攸泉滞了滞,看着眼前的人兒,心中卻有些心不在焉,“清禾,其實···哦,前面好多人,不如我們去看看吧。”

沈清禾看着他的背影,眼眸裏似有一點如霧般朦胧的憂傷,似有話要說,卻又仿佛如鲠在喉般終究沒說出來,然後才慢慢跟了上去。

“那是月老像,好多人都在這兒求姻緣,公子有興趣的話,不如試試。”

攸泉望了那月老像一眼,不以為然地道:“這天下哪有天定的姻緣,哪有不能斬斷的情分,我們還是去別處看看吧。”

沈清禾愣了愣,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公子何出此言?”

“本來便是如此,事在人為,藕斷絲連只不過是因為決心不深而已。”攸泉忽然道。

沈清禾幽幽地看着他,“公子的話我越來越不明白了,清禾其實很想去求一次。”但她笑了笑,然後順手指了指湖邊上的畫舫,“公子若累了,我們去泛湖吧。”

攸泉怔了怔,意識到剛才自己有些失言,便揚起笑意道:“好啊,乘興觀湖,不負這湖光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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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随的小玉和修遠忙喚了一艘較大的畫舫。

“白老板,你帶我來游山玩水幹什麽呀?”一身青衣的小江苦着一張臉問,這小江也就是十六七的樣子,模樣周正,貧家出身。

“帶你出來游玩嘛,讓你免去幹活,這還不好?當然了,最重要的目的,是讓你給我帶路。”同樣坐在畫舫裏的陌拟微微一笑回到。

“可是,近來你都快把鏡城轉遍了。”

陌拟笑笑,白扇一揮,拍了拍他的胸,“鏡城,我初來乍到,當然要細致了解一番,要不然以後和人說話聊天甚至做生意何來些談資啊。況且,山山水水,我最喜愛了。”

“對了,”陌拟似想起了什麽,“你對東王府有什麽看法?那郡主和那世子如何?”

“小的也沒見過,只是聽人家說世子為人……仁厚直爽,郡主嘛,溫婉美麗,心善仁慈。”小江摳摳頭道。

“難得你一口氣說這麽多又好又雅的詞,沒有什麽……壞的方面?”陌拟探頭道。

小江吐了一口氣,“我曾經去給王府送過幾次布,但都從未進門啊,我也是聽人說的,我怎麽可能知道他們真正是啥樣子啊,老板還不如去問問海掌櫃。”

“哎,罷罷罷。”陌拟轉頭,喝了一杯茶,咕哝道:“還是等我自己去一探究竟吧。”

剛說完,整個舫震了震,差點連幾上的茶杯也給震到了地上,陌拟一看,發現前面一只畫舫,才知道是兩只舫首尾相撞了。

“郡主沒事吧?”攸泉扶了扶有些搖晃的清禾郡主。

清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回了手,“無礙。”

“湖中游玩,畫舫相撞也是常有的事。”

聽聞聲音,陌拟眸色一冷,一掌撐在幾上,吓了小江一跳,“倒是冤家路窄。”

陌拟對小江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去,告訴那邊舫上,就說……別擋我們的道,本公子雅興正好。”

小江咽了咽口水,“這不好吧。”

“快去啊,不去,我扣你月錢!”陌拟忽然出聲威脅道。

小江無奈,只得站起身,走到船頭,戰戰兢兢地對着那邊的畫舫裏的人道:“喂!那邊的東家,我家老板雅興正好,勞煩讓一讓。”

攸泉和郡主聽聞聲音,都望了過去,卻看那邊舫上,一個少年立在船頭,身後隐約有名身着白衫背向而坐的的公子,但被那少年擋去了大半,只能依稀見到那公子頭飾翠玉簪,素手如玉。

攸泉溫和地笑了笑,便起身道:“告訴你老板,剛才相撞之事,我們都未曾計較,這湖這麽寬廣,你們随便如何皆行,何苦讓我們讓道?”

身邊的清禾郡主拉了拉攸泉,“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是出來游玩,就別計較這些,何不成人之美。”

攸泉墨眸一明,其實他本不想擾她雅興,既然清禾如此說,那他自然也不會多追究些什麽,“也好,那便随他吧。”便對船頭的修遠遞了個眼色,修遠點點頭,便掌篙向右岸方向劃過去。

“白老板,早知這樣,你就應該讓那個船家上來,也不至于讓這舫順水漂流,亂撞到人了。”

陌拟沒有搭理他,眼眸一直垂着,只低聲道:“确實是溫婉可人的佳人。”

小江一愣,“老板,你說什麽呢?”

陌拟淡淡一笑,眼神清冽,“沒什麽,我們回去吧。”說罷,還未等小江緩過神,便起身一把拉住他,腳尖往那畫舫邊上一點,身子便騰起,等小江回過神時,自己已在岸邊,而那湖中的舫則還在來回蕩漾。

攸泉看着那騰躍至岸上的身影,不禁一時怔住。

“那公子好厲害,”清禾見到了贊嘆道,看了看攸泉,則發現他有些出神,“公子,怎麽了?”

“沒有,只是……想起了一個人。”攸泉淡淡道。

清禾的手滞了滞,随即輕笑道:“是麽,和方才那公子一般厲害麽?”

“算是吧。”攸泉心不在焉道。

“白老板,你可算回來了。剛才一堆的普通進貨到店,白老板一下子購這麽多普通布匹,這可使不得啊。”阿海看到陌拟從外面回來便立即碎碎念道。

“噢,是嗎?這麽快,我還以為從南域到這邊少說也要有個十多天。放心,這些布本公子自有妙用,不會讓它們放着去填鼠洞的。”陌拟眼睛一亮。

馬車回到了東域王府,攸泉和清禾下來的時候,卻發現大門前還有另外一輛紫色的馬車,豪華氣派。

“二皇子?”清禾微微詫異,看到門前的沈清岑,以及身邊的廿桀和一位姑娘。廿桀慣常紫衣華服,藍色飄帶,一把紫绮扇更是不離手,一眼便能辨認出。而他身旁的姑娘,有些眼熟,模樣俏麗靈動,雖然一身尋常裝扮,但卻已透出幾分貴氣。

“清禾,攸泉公子,你們回來了。二殿下和襄音公主造訪,還不快過來行禮。”

廿桀搖了搖扇子,“此次也是微服出來,這禮就罷了,只是……沒想到,王弟也在這兒。”廿桀目光邪魅地傾注在攸泉身上,揚了揚唇。

“王弟?”沈清岑愣住,看了看妹妹,見她面色冷了下去,不禁問道,“殿下這是何意?”

“哦,”廿桀好似吃驚的樣子,看向攸泉,“怎麽,雍南王此次前來,還特意隐瞞了身份啊?”

攸泉深邃的眸子泛着幽光,同樣看着他淡淡道:“中域大旱,我又與郡主是舊交,這次來東域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想伸以援手,王兄,就別取笑我了。”

“王兄,我這又如何多了個哥哥了?我記得,那雍南王兄不是個瘸子嗎?”一旁的襄音公主有些不屑地問道。

廿桀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怎麽這麽不會說話呢!”

沈清岑顯然對攸泉隐藏真正的身份感到吃驚又有些生氣,“但願雍南王的心意是真的而不是別有用心,如此,我東域王府今日蓬荜生輝,竟蒙幾位□□王孫駕幸。”

沈清岑向來直爽,看到廿桀和雍南王都前來他東域,自然知道他們都別有用心,所以說話明着敬意十足,但意味卻有些不同,廿桀和攸泉聽罷,便不再多言。只是一旁的沈清禾睨了攸泉一眼,然後道:“哥哥好生接待貴客吧,妹妹今日累了,先回去歇歇。”

攸泉知道郡主生氣也是必然,“郡主,攸泉并不是有意相瞞。”

清禾郡主未回答,便随着丫鬟小玉進了門去。

“想不到,王弟得了一個美人還嫌不夠麽?”廿桀笑道。

“王兄何嘗不是常有美人在側?”

沈清岑正要說什麽,忽然聽到遠處明帆駕着馬車從舒城趕了回來。馬車一停下,明帆便急着跳下馬車,“世子,你讓我照看的那位連姑娘病了,而且好像還很嚴重,所以我特意把她送回王府來。”

“什麽?”沈清岑急忙上了馬車,只見連翹難受斜躺在裏面,已然昏睡了過去,綠色的衣衫被她蜷縮得有些褶皺,他急忙将她抱起,卻發現她整個身子都是滾燙的,他看着她蹙起的眉尖兒,心中不禁跟着難受,“明帆,快找大夫!”

“二位爺在王府請自便,這位姑娘病情危急,我得先救人再說。”沈清岑橫抱着連翹,匆忙地進入府中。

攸泉看着那懷中的綠衣女子不禁一怔,廿桀更是愣在原地,随後他看了正在瞧他的攸泉一眼,警告道:“王弟近來似乎太貪心了,小心得不償失。”

攸泉也不甘示弱笑道:“王兄既然清楚我要些什麽,怎麽不想想看那些東西的真正主人又到底是誰?”

廿桀一滞,唇角緊抿,然後又揚起笑意:“我猜,現在白璧姑娘肯定就在中域,王弟這麽不會疼美人,王兄以後會好好教教你。哎呀,這樣一來,王弟可就難選了,好期待,王弟究竟會以誰為重呢!”

攸泉怔住,眸子裏深邃的光芒冷如寒泉,兩人氣氛頓時有些劍拔弩張。随後攸泉揚揚唇,上前靠近廿桀耳邊低語了幾句,廿桀詫異地看着他,便有些生氣地和公主進入了王府。

“公子,這二皇子也太目中無人了。”修遠氣憤道。

攸泉凝了凝眉,沉思道:“較這些真有什麽用,讓你去查的事兒可辦好了?”

“公子,我已派人去查了。”

“查到了,暗中派人看着,我怕出事。”

“修遠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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