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杯破心碎兩情異
“連姑娘。”沈清岑忽然看到園子裏踱來踱去的連翹,見她這一日臉上盡是愁容,不由有些擔心,“看你愁眉苦臉的,我給你帶了樣好東西。”
連翹見是他進來,便笑了笑,看着他手中的盒子,“哦?這是什麽?”
“這是蓮子百合麥冬湯,采蓮子和百合,給你養身安神,還有滋補、美顏的作用。來,嘗嘗,看看味道如何?”沈清岑說罷,便将盒子擱在一邊的白玉桌上,拿出一罐湯和翠綠湯匙。
連翹頓了頓,“這是……你親自做的?”
“啊……其實,我以前也經常下廚的,嗯……你先嘗嘗,看好不好喝?”沈清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劍眉凝了凝,給她端過來道。
連翹舀了勺嘗了嘗,不禁贊嘆:“挺好喝的。只是……你堂堂世子身份,何必為了我……
“連翹,我···”沈清岑忽然握住她的手,目光清朗道,“你能不能留下,就算為我。”
連翹有些感動,眸中一動,“世子,連翹不值得你為我做這些。”
“哪有什麽值不值,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難過。如果,你真的覺得在王府不開心,真要離開的話,那你能不能···”
“我不離開了。”連翹噙着淚,目光盈盈認真地看着他突然道。
沈清岑一怔後,便朗笑着問:“真的?你願意留下?”
“是的,我願意為世子留下。”連翹含淚笑道。
沈清岑聽她這麽一說,便高興地一把擁住她,緩緩道:“我一直沒敢開口,連翹,我沈清岑這一生有幸見到你,當日從車中抱出你的那一刻,我便想着,這姑娘這麽純善,卻又這麽孱弱,我一定要好好保護着她。我今日終于明白,自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對你傾心了。”
連翹頓住,她從未想到一個男子會對她說出這樣坦率又真誠的話,她頭擱在他胸前,淚水不禁劃下臉頰。
“連翹?”他放開她,溫柔地替她擦去滿臉的淚水,有些慌亂,“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唐突了?還是……你不喜歡我?”
“我只是太感動了,”連翹握着他的手,她想起那個紫色的身影,眸子一閃,這世間難得一心一意之人,那個人永遠也沒那份心,況且,若她嫁給世子,或許也能幫到師姐,念及此,她微微一笑,“不是,連翹……”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回應,有些羞赧地垂了垂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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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岑看着她的模樣,面上一喜,他捧過她的臉,這張臉眉目清淡,面色紅暈,他心中不禁一動,在她唇角處飛快落下一吻。
連翹霎時呆住,“世子……”
沈清岑則十分高興道,“你先把那湯喝了,我要把這好消息告訴父王去,讓他給我們做主,也好讓他高興高興,要不,你随我去向他請安。”
連翹見他那麽高興,但自己心中則覺得有些夢幻得不真實,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低落,便道:“世子先去吧,我···我明日随你去。”
“也好。”沈清岑看了看她,便高興地出了別院。
連翹則呆呆地坐在白玉桌旁,只是她不知道園子一邊那個紫色的人影一直都看着她,她坐了有多久,他也便呆了有多久。
許久之後,她出神地望着面前的湯,“蓮子,憐子,世子是個很好的人,連翹豈可辜負?”便端着湯,打算進屋去。
“若不喜歡,便不要強逼自己。”廿桀皺着眉,走過來道。
連翹聽到這聲音,握着湯的手一緊,“連翹···連翹先收拾東西,殿下自便。”
廿桀一把抓住她的衣袖,“為何一見了我,便要避開?你不能嫁給他。”
“放開!”連翹掙了掙,手中的湯霎時翻落在地,湯汁濺了一地,連翹愣了愣,忍住了眼中的淚,冷聲道,“殿下,連翹的事自己有主意,我喜歡世子,我會嫁給他。”
廿桀手拉過她,按住她兩肩一字一句道:“不管你喜不喜歡他,你都不能嫁給他,他是東域的世子,若···若一日開戰,我不想你卷進來,你會受到傷害的。”
連翹怔了怔,一聲冷笑後,甩開了他的手,“殿下不如說若世子不與你為伍你便會除掉他吧,绮繡莊成了那樣,不就是殿下的傑作麽?”
廿桀愣住,看着她卻無言以對。
連翹蹲下,将地上的碎片,胡亂地拾了起來,放在邊上的托盤中,手也被割傷了幾處。
“連翹!”廿桀蹙眉地看着她,有些不忍,便一把拉了她,往屋裏走去。
“放開!放開!荀廿桀!”連翹流着淚使勁掙道,可他的手握着硬如銅鐵,忽然感到天旋地轉,眼前的身影也變得模糊,她身子有些不穩,便向後倒了過去。
廿桀被她一帶,見她暈倒,便立馬過去接住了她,看着懷中的淚痕還在的她,心中沒來由的一慌,“連翹!連翹!”
“大夫,她如何?”廿桀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兒問。
“哎···這姑娘脈息微弱,以前的病便沒好全,近來可能又情緒激動、傷心過度,導致五內郁結,肝脾俱傷,一時氣血不足而暈厥,若長此以往,這姑娘只怕會患上其他病症,更甚者連命都要搭上啦。公子切記別再讓她憂心傷神,要按規律長期調養,這樣方能痊愈。”
廿桀蹙眉嘆了嘆氣,看了看旁邊的一個丫鬟道:“多謝大夫,你,去随大夫拿藥去。”
“是。”
“連翹,我該拿你怎麽辦?”廿桀給她掖了掖被子,撫了撫她額際的發絲喃喃道。
這時,沈清岑急匆匆而來,“連翹!”他看着床上昏迷的人,不禁質問廿桀,“聽下人說她是與殿下發生争執才這樣,殿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廿桀面色沉了沉,“本宮的事,世子勿管為好。”
“連翹很快便是我的發妻,連翹的事便是清岑的事。”沈清岑凝眉正色,毫不相讓道。
廿桀身子一頓,沒再說話。
“連姑娘這邊的房間有些偏遠,我看我還是将她帶到我的別院以便照顧。”沈清岑看了看他,便拉開被子,将連翹打橫抱起。
“慢着。”廿桀眸子有些迷茫,然後才解了自己的外衣,包在連翹身上,猶疑地道,“還請···世子好好照顧她。”
“那是當然。”沈清岑眸子一閃,便抱着連翹向自己的別院而去。
廿桀望着那遠去的身影,自己則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殿下,天華大人來信了。”廿桀的貼身下屬前來禀報道。
廿桀這才精神一震,“哦?拿來我看看。”
廿桀看了看,唇邊揚起一抹笑,“如今,東王世子可能也與我産生了嫌隙,我看他就算與雍南王不歡而散也未必會尊我朝,看來也得想個辦法,将其和雍南王一并除去了。”
“殿下英明,還請殿下明示。”
“你去找路無還來,我要交給他一件好差事。”
“你說什麽?”玉茗軒中那女子揚了揚眉,眉宇間有淩厲的神色,目光清清淡淡,手中的茶霎時停在半空中。
攸泉的眸子那一剎瞬息萬變,只是最後凝在她手中的茶杯上,略帶冷意地譏诮問:“怎麽,你是不信我帶來的消息,還是···不信我?”
陌拟放下手中的茶杯,只慵懶地站了起來,向外走去,面容看不出任何神色,“兩者皆不。”
瞬間,那杯茶便已經那人之手擲在腳邊,落得粉碎,看着那頓住的身影冷聲道,“很好,那我也不必遵守當時的承諾。”
“你不會知道我有多了解她,她斷斷不會倉促地要嫁給一個人。如果不是你說謊,那便是你一手促成的,廿桀也不會那麽無故出手,現在你遵不遵承諾于我又有何區別?”陌拟側過臉,不知望着何物,但那聲音則如擲寒潭般,讓人聽而發冷。
攸泉恍然勾了勾唇,眸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瞬間泯滅,“我知道以前是有着你父王對你殘存的愛意,我才能那麽容易請君入甕,而現在廿桀……你若執意去,我不妨你,可是,廿桀此行的結果可能有千千萬萬個,可我卻只有一個,我這麽說,若你還走那便去吧,只是也別回來。”
陌拟的身子一滞,一個,是啊唯獨有一,她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為了那一個,你也可去尋那個為你斷腸的女子,那不就是了。”說罷,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攸泉放在桌上的手指猝然收緊,墨眸裏那一刻仿佛有火焰般耀亮,然而又頃刻頹靡,只是面無表情地伫立着。
她居然說那樣的話,那句不信已是如獵刀斬斷他們建立起的所有情誼,而那最後一句便是對他當日的選擇的莫大諷刺,他不禁黯然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