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甲胄生寒劍開徑

夜幕蒼蒼,白雪皚皚。

“一群廢物。”禦書房內,廿桀不怒不喜的語氣反而讓那些手下感到冷汗直流。

“太子殿下,以前的十四王爺的府邸,官員曾有記錄,那井恐怕是不久前才鑿開的。”一個禦前侍衛上來道。

“現在來究其原因有何益,都給本宮下去!!”廿桀捏緊了手,沒錯,他只要結果。

“殿下累了,不如回宮歇息吧。”一旁候着的太監小德子眼睛微轉,忽然上來笑道。

廿桀忽的擡了擡頭,看了看小德子,紫眸微微一動,“好吧,”但他忽而又蹙了蹙眉,“不了,不能回绮麗宮,你讓人安排到落霞宮吧。”

小德子素來機靈,便笑着點頭,“是,太子殿下。”

紅鸾疊被,羅帳紅燭。

滿室旖旎缱绻之态,女子柔美的嬌聲萦于耳間,嬌媚的容顏含羞又魅惑。

明明還是如此動人,明明如此千嬌百媚,可他卻忽的起身,披了一件曳地的紫色的外衫,看着窗外銀色的白雪,冷冷道:“下去吧。”

“太子殿下,怎麽了?”女子不情願地起身,看着雪色下那抹修長又有些妖魅的身影。

“下去!不要讓本宮再說第三遍。”

女子有些委屈,但又害怕這個陰晴不定的人,便拿了衣物迅速地出去了。偌大的宮殿裏,只留下那抹颀長又有些孤寂的身影。

不知道绮麗宮的那綠衫女子安然睡下了沒有,驟然間,心上的種種竟然全都是她。他不禁一怔,搖了搖頭,他關心呵護她,只不過是将虧欠蘇會的承諾彌補回來而已。

是的,別無其他。

舒城縣衙外,天空又飄揚起了白雪,仿若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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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拟看着剛喝完藥躺下的人,有些揶揄地道:“某人一副在外的勃勃英姿,和到了舒城就墜地的不雅,真應該讓那些士兵好好領略一下,知道什麽叫不能逞強。”

床上,面容有些蒼白的攸泉,揚了揚嘴角,幽幽地道:“近年來我身上的傷數來數去,哪一處不都是因你而挂彩的,你倒竟會說些風涼話。”

陌拟怔了怔,眸子轉了轉,目光落向他處,“誰讓你上次讓我走的?自己活該。”

攸泉笑了笑,每當她說“活該”二字的時候,他仿佛已摸清楚了她的心性,表面不屑其實心底則是有些心虛。

“所以,我親自去追你回來了。”那人眼窩充滿暖意,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陌拟依舊一身緋紅色的衣衫,面上也仿佛沾染了霞色,她忽然彎下身子,臉頰貼靠在他胸口,靜默而不說話。

緋紅色的衣衫鋪疊在他身上的被子上,她的發絲則有些淩亂和恣意地淌在臂彎處,當屬心中最柔美的一處風景。他淺淺地勾了勾唇,任由着她亦未再多言。

霜雪卷,兵甲寒。

“這種雪天,怎可好一戰?”秦雁可縮了縮手,手邊的劍柄也冰若霜雪。她的身後是幾萬連成幾線的将士。

不遠處,她似乎還聽見了厮殺和炮轟聲。

“是啊,”與她并行的雲澤只嘆了一口氣,随後又揚起笑意,“拼的便是毅力了。”

不知行了多久,雲澤只忽然伸手拉起了秦雁可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冷吧?”

身穿火紅盔甲的秦雁可怔了怔,縮縮手,卻被他握得更緊,臉頰一紅,輕嗤道:“都看着呢,放開。”

“我樂意,誰敢多言?”雲澤只便拉着她的手緩緩前行,兩匹白馬在雪地裏留下一深一淺的腳印。

···

厮殺聲變得更加清晰,兩人的眉也漸漸蹙起。前面的山前有兩條路分別岔開,一向西北,一向東北。

“喂,笑面虎。”秦雁可忽然出聲,英氣的面容上夾着一抹憂愁,但她望向他時便帶了一個暖暖的笑意,一邊臉頰上還露出了一點酒窩,“我昨晚想過了,等這一戰勝利,我便嫁給你。”

雲澤只愣了愣,望着她的笑靥,嘴角噙起一抹笑意,“那可怎麽辦?家徒四壁,我只一間藥廬,可養不了你。”

秦雁可抽了抽手,望着那西北面的大道,慨然一笑,“哼,吓你的,這一戰開始,恐怕就戰到底了,等你立了戰功,我還可考慮考慮。”

雲澤只的俊顏上笑了笑,拉了拉她的手,從懷中拿出一物,扣在了她的手腕上,“以前我娘在時留下的,今天正好找到了主人,可要記着你今天的話,我都當真呢。”

秦雁可回頭望着自己手腕上銀制的精致的手環,邊上刻着玉蘭,花蕊處嵌着點點淡黃的晶石,精美特別,她的眸間一動,只手抽出冷劍,“我從來孤單,無父無母,倒沒有送你的東西,但你一定沒看過流風回雪,今天我舞給你看,也幫後面的兄弟壯膽振奮士氣。”

言罷,她眸子晶亮地一閃,整個身子便已飛身騰出,軟劍铮铮作響,飄飛的雪花在她浮動的劍氣中微微舞動,沒有下落,反而貼合着長劍,随着劍氣之風,如天女散花般滿開又合攏,自身舞動的身子也未沾地,合着漫天紛揚的雪花,仿若雪中綻開的紅花。霎時,仿佛百片香瓣纏繞,而她姝麗如蕊,點綴其間,然後她劍氣一震,雪花頃刻揚起,四面飄散。

兩人之間,紛紛揚揚,隔着漫天飛雪。

“我們···在此別過吧。”

雲澤只眉目盈盈,看着她颔首而不語。

秦雁可飛落在馬上,随後馬兒一振,緩緩西北的大道上而進,“左邊兩翼,随本将趕赴曲遙西面。”

“是。”

雲澤只望着那襲火紅色的身影,垂了垂眸,流風回雪已然散落,只餘下點點的飄雪在他肩頭,他勒勒馬,望向東北的大道,“弟兄們,走吧!打了勝仗,你們就能回家見媳婦兒了。”說完他兀自一笑,驅馬向一側行去,肩上深青色的戰袍随風飄揚。

“是。”一陣高呼聲震動山谷。

随行四行軍隊便從岔路處,分作兩翼,向曲遙兩側而去。

炮聲陣陣,曲遙北面的戰場上一片戰火。

褐色的土壤被鮮血染紅,曲水靠南,沒有被封凍,然而它的水卻已不再清澈。曲遙的人群好多也早已逃往外地,或向北,或向南。

“殺!!”

雙方士兵都奮勇而戰,曲遙的北面已經狼藉不堪,完全不複昔日景象。

東野轶立在城頭,看着城下染紅的土地,心中也一腔悲憤,他勢必要将北方的軍隊驅逐出去。

忽然一聲轟響,一炮彈落在了城樓邊,讓整個城樓都震了震。

“不好,他們竟然已攻過來了。侯爺,秦将軍之話果然不錯,應該早在城樓北面擺陣剿滅他們的。”他身旁的一名将士道。

東野轶眉頭皺起,“秦将軍呢?”

“秦将軍已經下樓,親自帶領軍隊,迎擊敵軍了。”

東野轶一震,“吹號角,你在此看着,我也下去。”

“是。”

秦語戍手中的銀槍不時在敵軍中飛竄,銀色的槍尖兒上已被染得鮮紅,上面不知飲了多少敵軍的鮮血。

“兄弟們,逐出敵軍,殺啊——”

“殺!!”

刀劍相向,铮铮聲從未斷過。戰馬嘶鳴,有的飛奔,有的卻伏地倒下。一時間,城樓之下猶如煉獄。

“兄弟們,撐住!!援軍就快來了。”秦語戍一聲高吼,如虎嘯一般讓人震懾。

城樓邊上戰鼓和號角響起,讓士兵都為之一振。

“曲遙決不能讓敵軍奪走!!”東野轶乘一匹戰馬也沖到戰場上,老當益壯的風發之氣,也讓士兵們的心振動起來。

這一戰,竟維持了好幾個時辰。直到東西兩翼有軍隊圍過來,駐守曲遙的士兵便開始迎面反擊。

朝廷的軍隊則慢慢被他們逼退了回去,退到了曲水之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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