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抽風，并且烏龍中。

燕回關會陷落，就是一個烏龍。北蠻入寇，開頭也只是個小氏族，突然來這麽大的驚喜，真是被砸昏了，趕緊的和親朋好友的氏族通知一下，于是後援源源不絕。

當時的北蠻還是許多氏族的組合，彼此還打來打去，只是現在有塊這麽大的肥肉，大家趕緊的把仇恨扔一旁，雜亂無章的往燕回關湧去了。

巧的是，第一防線的燕雲十八州，剛好遇到最欲哭無淚的災情。該下雨的時候不下雨，好不容易拼死拼活護下大約一半的收成，結果臨收割時拼命下個不停，接近毫無收成了。官兵餓不得，難道百姓就餓得？結果糧倉緊着軍隊的供給，百姓就分不到什麽，年都快過不去了，只差起民亂了。

雪上加霜，北蠻入寇幾乎沒有遇到什麽抵抗－－饑寒交迫，只能抱着孩子跑人。官兵被打蒙了，步兵又不如北蠻子的騎兵…四條腿總比兩條腿快太多。

搶進關的北蠻子諸氏族也是得意忘形的昏了頭，只撿肥的搶，胡裏胡塗的迫近汲縣…沒文化真可怕，連地圖都沒看懂，等于是迷路打過來的。

他們還盲目樂觀的相信，南燕軟弱，最大的殺器不過是「禦駕親征」。

本來嘛，政德和他兒子死了以後，南燕根本不算盤菜，可氣的是，每次只要南燕皇帝打旗號禦駕親征，那些軟弱的南燕兵像是突然被跳過大神一樣，馬上發瘋，明明可以打贏的仗就輸了，太過分了！

後來有幾個不是皇帝來的，而是皇帝的兒子來的。沒事，先打死了那個皇帝的兒子！看你再嚣張…又不是皇帝，不怕！

…才怪。

南燕的豆腐兵立刻成了金剛鑽兵，而且從被跳大神變成請神上身，北蠻被揍個生活不能自理。

所以北蠻子最讨厭最畏懼的就是這個該死的「禦駕親征」。

現在好了，不用怕了。南燕這任皇帝是個軟弱的得讓人扶上車的病秧子。大殺器是拿不出來了。

直到地平線那端，冒出南燕皇帝的皇旗，和皇旗下那群可怕的女人。

已經被馴出心理障礙的北蠻子反射性的做出掉頭就跑的反應，一面在心裏大吼，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掉頭跑已經亂過一輪，結果還沒跑到華州，已經被大燕勤王的正規軍隊攔住痛揍了。

大燕的确是反應慢了點…因為這是個很坑的信息落後的時代啊！但大燕并不是只有禦駕親征。

留得一條命的北蠻殘軍跑到燕回關，傻眼。燕回關已經不姓北蠻。

在這個歷史謎團的「柳坡大捷」，慕容鹓覺得自己可能會成為第一個因騎馬致死的皇後時，很欣慰終于能落地，用畢生的修為繃住，矜持的允許說話都在發抖的主将與諸将兵晉見。

她沒有坐着見人…坐不下去啦！你試試十個白天都在馬鞍上狂颠看看！所以她盡量板直了腰站穩，帶着标準合宜的笑容，看着個個臉色通紅，興奮得幾乎昏過去的将兵們。

娘娘好美！娘娘好漂亮！娘娘看我看我！娘娘我喜歡妳啊！

事實上，這樣趕馬十天，不灰頭土臉真的很難，慕容鹓只來得及擦了把臉。至于有神人能頂着繁複美麗的發髻然後馳馬不散的…總之慕容鹓不是這樣的神人。她現在只梳了條長馬尾，什麽首飾都怕被颠掉了，只有手上還戴了金鑲玉的手镯。

但是站在面前，你就是知道，她是皇後，是國母，是全世界最尊貴的女人。

明明她不是穿紅，但是所有人只覺得，娘娘就是一團明火，溫暖而明亮。把所有的嚴寒黑暗都逼得很遠，看着她心就火燙火燙。

在世家子弟的眼中，冒出來的是「所謂的婦德，之所有要求貞靜，不過是因為巅峰所要求的峻節高聳，有智慧有丘壑太難了，才退而求其次的中庸。娘娘您這樣才叫做母儀天下，為天下婦人表率啊啊啊！」

在百姓子弟的眼中，就是「娘娘您真的是仙女，真正的仙女啊！求日後娶媳婦像娘娘的百分之一！」

在還沒有「女神」概念的大燕，慕容鹓已經成為這群腦補過度的将兵心目中的「女神」。問題是這個女神連破滅的機會都沒有，她視察營區，親手帶着娘子軍救護傷兵，甚至幾次為了傷亡落淚，親自為陣亡将士主祭。

最後還傷心欲絕的說，「都怪我。」

哇靠！娘娘您就是我的女神中的女神啊！！我願意為您死啊！死個一百遍也不要找啊！求娘娘不要露出傷心的表情啊！

見過女神娘娘之後，常有官兵走着走着，就發出狼嚎，然後被同袍一湧而上的痛揍。揍着揍着，忍不住自己也狼嚎，然後又被其他同袍按着痛揍…

至于被娘娘親自包紮手臂的傷兵，帶着非常夢幻的笑，傷口好了還是小心翼翼的将布帕洗幹淨，照樣紮在手臂上，後來變成流行…

總之，已經非常穿越的擁有西方騎士浪漫的大燕軍，又升級成女神狂熱粉絲，比二十一世紀的什麽國民美少女還狂熱很多。

于是慕容後鹓，成了第一個不懂軍事卻在軍中擁有廣大人心的第一人。幾乎人人皆願為娘娘效死。

只能說偶像效應實在太威了。

十七

坦白說，這場「大捷」跟慕容鹓的關系真的不大，她一箭未發，一敵未殺，死趕活趕才在戰場露了個面…可史書卻把功勞全歸給這個不懂軍事的皇後，成為她最初最顯赫的功績。

這不是她的初衷，甚至也不是任何人的初衷，只能說她的堅毅和覺悟很強烈，而慕容雙煞的宣傳戰非常威猛。

這場戰役不但将慕容鹓的軍中聲望刷到破表，無意中還讓原本青黃不接、缺乏士氣的大燕軍，突然有了目标和魂魄…偶像崇拜到極點是很恐怖的力量。

連帶的，連豐帝的聲望都刷新不少…因為犒賞官軍的時候，慕容後都将豐帝冠冕放在上位，讓将官們知道，皇帝心系邊關，實在是健康不許可，精神是與大家同在的。

但這個偶然，卻意外的促進女神形象再次進化而升華。

娘娘這麽美麗堅毅善良（以下省略三千字正面形容），世間的男子也只有皇帝勉強配得上了。豐帝絕對必須是個好皇帝！這樣他們才會覺得，啊，娘娘成為人妻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而且吧，娘娘是人妻了，自己奢想不上，別人不也奢想不上？樂了，于是在諸多心理活動後，慕容後鹓立刻登上雲霄被膜拜，升華到不能再升華，完全超越了西方騎士「為女士而戰」的高貴浪漫。

玩宣傳戰的也樂了。世界上沒有比玩宣傳戰卻必須包裝一個廢柴更令人痛苦的事情了。明明沒有料，還得捂着良心吹牛皮，是個人就不想幹。但是慕容府出身的皇後娘娘，那可是驕傲啊。哪個女人能夠這樣拼命的想上戰場，連追十天！

沒有崩潰沒有病倒，到地還真正愛民如子。不用誇張的說，都是個仁君的規格了！不見最後諸将跪地哭求娘娘回京麽？還立軍令狀不打得北蠻子哭着回去找娘拿腦袋來償了。

這可不是玩宣傳戰就能達到的酷炫目标！

可惜了，國丈爺死死的壓住不準跟着傳。會讓諸将哭求娘娘返京，就是有回差點打到娘娘前面，把兵将吓得魂飛魄散。結果國丈爺慕容駿，拎了兩把流星錘，飛身上馬，七進七出的殺了個血肉橫飛，連人帶馬一起錘爛，把戰局穩定了，一口氣推出了二十裏，真把将士們都驚呆了。

壓陣大将請罪，還請國丈爺理事，結果慕容駿很帥的一擺手，「兵者，國之爪也。豈容無知外戚擅權，自斷國爪乎？」

馬的，這話說得多漂亮多有水平，可以直錄進史書有沒有？！真令人扼腕，國丈爺一心想低調，宣傳戰上好的資料只能遺憾的雪藏。

懷着這種遺憾，只能使勁的将帝後聲望往外傳，轟動燕雲十八州，并且大江南北傳遍。

慕容鹓看看覺得自己在這兒也沒什麽用處，搞不好還會拖後腿，才讓老爹護送着載譽返京。

回京的時候，大年初三。出京不到兩個月，已經恍如隔世。豐帝到城門口親迎，慕容鹓還能沈靜的将帝王冠冕交還，豐帝卻半跪着讓慕容鹓親手替他戴上。

百官和百姓都異常感慨，連最啰唆的言官都閉嘴了。慕容後不容易啊，一個女人奔赴戰場，還打了勝仗回來（？），皇帝對她屈一膝真的是應該的。

不然真放任北蠻圍京…這臉真丢不起。

直到帝後獨處，慕容鹓才抱着豐帝的腰，哭得那是一整個傷心。

出京近兩個月，對慕容鹓來說真的是個太震撼的教育。其震撼度差不多就是，正在笑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