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伯夷最炙手可熱的年輕人當屬金歡了。
金歡是伯夷虎嘯軍統帥，虎威大将軍金必斜的獨子。金歡劍眉星目，一身男兒氣概，是伯夷草原上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年二十，已被伯夷王封為入南将軍。
金歡的母親去世的早，金必斜後來娶了伯夷的芷江郡主蕭攸林。
蕭攸林還有個親哥蕭攸森，蕭攸森是伯夷的遠江郡王。兩人都是伯夷王乞顏骨打母親蕭太後哥哥的孩子，也就是乞顏骨打的表兄妹。
蕭攸森有兩個女兒，蕭凄和蕭玖兒，都是伯夷草原上美麗的姑娘。
蕭凄年歲稍長，現年十八歲，心思缜密，不太與人相交。蕭玖兒年十五，是草原上的明朗少女，開朗大方，心地善良。
從小，蕭玖兒就時常和姐姐蕭凄一起到虎威大将軍的府邸小住幾日，和芷江郡主小聚。金歡自那時起就經常帶着蕭家兩姐妹玩，蕭凄不大說話，也不愛在草原上騎馬，射箭，玩草原小孩玩的玩意兒，久而久之的，一起玩的就是金歡和蕭玖兒了。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蕭玖兒和金歡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金歡十分歡喜蕭玖兒，總是嚷着要娶蕭玖兒為妻。
這不年前金必斜就向伯夷王求了親旨，将蕭玖兒許配給金歡。
只要再過個一兩年，遠江郡王舍得女兒出嫁了，金歡就可以娶到喜歡的姑娘進門了。
“父王、姐姐，我去金歡哥那裏，他說帶我去騎馬。”蕭玖兒好好地打扮了下自己，興高采烈地就要出門，看到父親在大廳和姐姐說話，就交待了一聲。
遠江郡王眉毛輕挑，下巴上的那小撮胡子一顫一顫的，沖着蕭玖兒擠眉弄眼：“這還沒嫁過去呢，一天到晚就往金歡那裏跑，要是真嫁過去了，那還不看都不看我和你姐一眼。”
“父王。”蕭玖兒被開玩笑地臉有些紅，“你為老不尊。”
話說完了，蕭玖兒就蹦跳地出去了。
遠江郡王笑着沖蕭凄說道：“凄兒，你說，父王是那種為老不尊的人嘛。我這不是關心她嗎？”
蕭凄忍住笑擡頭，一本正經地對遠江郡王點了點頭。
“父王，你就是這樣的人。”
“嘿，你這個丫頭，看來父王不能随着你了，也要把你給嫁了，省得在家裏句句不讓着我。”遠江郡王假裝生氣。
“哦？父王給玖兒找的是金歡這樣的父婿，那準備給凄兒找個怎麽樣的。”蕭凄手靠在椅子扶手上，托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遠江郡王。
遠江郡王被女兒盯着怪不好意思的，“得，我不說話了，你喜歡上哪個就和我說，父王幫你去說和。”
蕭凄笑着過去拍了拍遠江郡王的肩膀：“父王，你還是要多磨練磨練，兩個女兒就沒有你能管得住的，多沒面子。”
金歡給蕭玖兒準備的是棗紅色的小駿馬。
“這是別人送我的，我看着這個頭，你騎剛好，萬一不留神摔下來，你也不會傷着。”金歡扶着蕭玖兒上馬。
蕭玖兒點了點金歡的額頭，“你是在說我矮嗎？我還小，再過一兩年，我就長高了。”
金歡點了點頭，抿着嘴笑。
“你什麽意思，是覺得我不會長高嗎？”
“不是，我剛在想，過一兩年，你嫁給我的時候，能有多高。”金歡看着蕭玖兒一臉寵溺，“好了，等下次我覓匹高點的好馬給你。”
金歡翻身上了自己的馬，看着有些臉紅不說話的蕭玖兒，“來，我們讓馬兒也跑一跑。”
兩人在草原上策馬，伴着春日的微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蕭玖兒最愛聽金歡給她講金歡在戰場上的故事。
“金歡哥，給我講講你上次去收服結羅部落發生的事情呗。”兩人的馬慢了下來，散步似地在草原上踱着。
“結羅部落的結羅王子你看見過，就是前幾年伯夷王辦各部落的摔跤比賽的時候，結羅部落最厲害的那個，我帶着兵沖到結羅部落的時候，和我對陣的就是那個人。摔跤比賽我和他比過一次，确實是一等一的好手。那次他看到我也很意外。我問他，伯夷王待結羅部落不薄，為何要和他父王一起反伯夷王。”
“他說了什麽。”
“他說，沒有人願意永遠做低人一等的人，就算他們是結羅王室，也要被伯夷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沒有半點被尊重的意思。與其永遠被人支配，還不如賭上一把，成王敗寇。後來我親手将他打落下馬，在他面前砍殺他的兵士，俘虜他的家眷，将他年邁的父親結羅王綁了。”
蕭玖兒聽到這兒，心裏忽的一緊，她記得那個結羅王子，年輕俊俏，一雙眼睛很是好看。“你殺了他們嗎？”
金歡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意味深長地對蕭玖兒說道：“玖兒，你未來的夫婿雙手沾滿了鮮血，你會怕嗎？”
蕭玖兒想了一會兒，剛想要回答。忽然聽到有馬蹄聲傳來。
金歡帳下的一名傳信兵騎馬飛奔而來。
“少将軍，将軍從宮裏回來，有急事要找你。快回去吧。”
“玖兒，你在帳外自個玩會兒，我先去找我父親。”金歡一下馬，就急急忙忙地往金必斜的營帳跑。
“金叔叔那麽着急找金歡哥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得去聽聽。”蕭玖兒自言自語地往營帳走。帳前的護衛攔住她，不讓她進去。蕭玖兒撇着嘴，和護衛站在一起，豎着耳朵聽着。
金必斜桌案上擺着張伯夷和大尤有邊界圖，手裏拿着把精致的小匕首，在圖上指來指去的。
“父親你找我有什麽事情？”金歡一進大帳，看到金必斜桌案上面的邊界圖，“難道大王準備攻打大尤？”
金必斜滿意地點了點頭，“是的，今天大王讓我進宮商議，傳來的消息，大尤新皇登基，聽說新皇的年紀不大，在朝野沒有多少勢力，根基不穩。大尤善戰的喻王沒有得到皇位，肯定沒有心思幫助新皇打仗，鎮國将軍又老邁，壽國公又在南域，現在正是我伯夷對大尤發動進攻的最佳時機。”
“我聽說鎮國将軍有個兒子現在是鎮國軍的副帥，不知道是不是個厲害角色。”
“我就不相信鎮國将軍還有和當年逐北侯能力差不多的兒子。這次我已經向大王請旨，這次讓你做統帥，現行打下邊界裏軍備最薄弱的走馬關。”
金歡上前一步，仔細地看了看邊界圖，“這走馬關離我們這裏不近，行軍要多走一段時間，父親讓我先攻打走馬關應當不是因為這裏最薄弱吧。”
“對，你看這裏，走馬關過去就是大尤屬王的封地，物富糧豐。剛開春，我軍糧草不足，你必須先把這座大糧倉給攥在手裏。等你差不多攻下後，我就會親自帶兵從雲城關殺入。你留一半兵力負責運糧，剩下的一半士兵，你帶來和我彙合。”
“我剛才就在想糧草怎麽辦，看來父親早就有所考慮。”金歡點了點頭。
“你準備準備，整合大軍，三天後出發。”
蕭玖兒在外面聽的倒是挺真切的。
自己的金歡哥哥要上戰場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着去看看，總是聽故事不是很過瘾，還是想要親眼看一看。
“金歡哥，這次我能和你一起去嗎？”蕭玖兒見到金歡走出來，就挽着他的胳膊，軟磨硬泡。
“不行不行，戰場上太危險了，我可能會護不住你的。”金歡搖搖頭，不肯答應。
金必斜聽到聲音走了出來。
“玖兒來了啊。”
“是的，金叔叔。我來找金歡哥玩，不過，你要是讓他去打仗，我就不能經常看到他了。”蕭玖兒顯得一臉委屈的樣子。
“那你說，叔叔不讓金歡去打仗好不好？”金必斜抓着蕭玖兒的話頭，取笑她。
蕭玖兒忙擺手：“那不行，男兒好漢就應該上陣殺敵為國建功立業。”
“哈哈哈。”金必斜聽了笑了起來，“那你有什麽好主意。”
蕭玖兒拍拍胸脯：“你讓金歡哥帶着我去，我保證我能幫上忙。”
“胡鬧。”金歡有些急了，沒好氣地斥責了一句。
“金叔叔你看金歡哥。”
金必斜看了金歡一眼，又瞅瞅蕭玖兒。“玖兒，要是你父王答應，我就讓金歡帶你去。”
“我馬上回去問父王。”蕭玖兒立馬就跑了出去。
“父親，你怎麽可以答應她。戰場上多危險，要是我保護不了玖兒，我這輩子還怎麽過，要是她受傷了，我還怎麽打仗。”金歡顯然很不滿意金必斜的決定。
金必斜瞥了金歡一眼：“蕭攸森怎麽可能會讓玖兒去，你的未來媳婦很安全，你不要擔心。”
可是金必斜這次還真的是想錯了，遠江郡王竟然沒有任何的阻攔，随着蕭玖兒，想去就去，姑娘長大了，他也懶得管太多。
沒辦法，說出去的話，要說話算話，只得硬着頭皮讓金歡給蕭玖兒送軍備去，既然真的要上戰場，就要把出發前的事情準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