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驚現!宿舍小黑人
天很暗。
張岑望着窗外連綿的烏雲,心情郁郁,
霍棋背着包坐在他前桌,随口問道:“晚上去打球吧?”
張岑目光忍不住停在他右耳閃閃的耳釘上:“什麽時候打的?”
“你才看到嗎?”霍棋不以為意地挑挑眉,“昨天剛弄的,娘不娘?”
張岑笑道:“這個問題你可以請教教導主任。”
霍棋皺起了眉:“你不說我都忘了……都是我妹一直纏着我,回去看我收拾她。”
兩人并肩往外走,霍棋随口問道:“怎麽感覺你今天心情不好?”
張岑聞言嘆了口氣,幽幽道:“我丢錢了。”
霍棋一愣:“怎麽回事?”
校門外奶茶店的招牌朝張岑招着手,一陣寒風刮過,張岑收緊了外套。
他緩緩滄桑道:“我轉學過來才一個月吧,丢了幾百塊了,剛剛發現錢包已經空了。”
“牛批!”
張岑煩躁地撓了撓頭:“哎,我們宿舍是不是有小偷?”
霍棋聞言一笑,反問道:“你才發現嗎?”
張岑凝重地注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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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棋道:“高一上學期你們宿舍就有人丢東西了。當時鬧得特別大,幾個人都說自己錢被偷了,老師也查不出來,錢一諾回家的路費都被偷了,後來實在沒有辦法,他一氣報了警。”
張岑問:“還是沒抓到嗎?”
霍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jc就是來走個過場,哪那麽容易抓到。不過小偷大概被吓到了,之後也沒聽說誰少過東西——直到你來。”
張岑嘆道:“看來他是盯上我了。”
霍棋想了想,道:“你自己小心點,別和施傑他們走太近。”
張岑應了下來。
他其實不是多仔細的人,防範心也不重,經常錢包零錢随手放在桌子上忘記收。有幾次他洗澡回來錢就沒了,只是數量不大,還以為是自己多想了。這次他記得很清楚,這周剛取了六百塊錢,現在就只剩路費了,以他的消費水平怎麽可能花得這麽快。他思前想後了半天,直到上床時看到被單上一塊油手印……
當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還沒具體意識到那塊手印的含義,卻已經不寒而栗。
身邊朝夕相處着一個心懷鬼胎的小偷。
這個人表面上和你稱兄道弟,實際卻觀察着你的一舉一動,觊觎你的財物。
仿佛一張陰笑的臉隐藏于身後,張岑越想越心累。
霍棋誇贊他道:“你也是好脾氣的,要我當場就開罵了。”
張岑無力笑了笑:“我又不知道誰拿的,能罵誰?”
霍棋啧啧兩聲,嘆道:“所以說,你不懂~”
霍棋的耳釘格外騷氣,一入籃球場便奪得了衆人的注意。拍掉欲伸向他右耳的鹹豬手若幹,霍棋罵道:“艹,有完沒完了!”
幾個男生于是帶着一身汗臭味撲在了他身上。
張岑和這一幫人也見過幾次了,只安靜地立在一旁看他們打鬧,不經意間,卻見人堆的另一端同樣靜靜立着個生面孔。
那人個子很高,五官俊秀,淺色微卷的頭發格外醒目,他大冷天只穿了件黑色衛衣,看樣子也是附近的學生。
兩人一對視,張岑下意識對他笑了笑。那人卻沒什麽反應,從他身上淡淡收回了視線。
熱臉貼冷屁股的滋味不好受,張岑抵過心裏一陣隐隐的尴尬,那群人終于親熱完了。
夜晚的籃球場很安靜,只有籃球拍打地面的聲音回響着。年輕人精力旺盛,滿場跑來跑去,笑罵聲不斷。場下,張岑和黑色衛衣一齊坐着,兩人各自玩着手機沒有說話。
過了會兒,一個年輕人滿身大汗跑了過來,張岑遞給他一瓶水,他一口氣喝了半瓶,抹了抹嘴,拉着張岑要一對一。
張岑被他扯得屁股離開了地面,推辭道:“我今天太累了,讓我歇一會兒。”
陳子軒摟住他的肩膀,道:“他們幾個打得太爛了,你陪我玩一會嘛~”
張岑最受不了別人撒嬌,剛要就範,身後的黑色衛衣卻突然開口道:“我和你打。”
張岑愣了一下,陳子軒也笑着回頭,道:“我可不敢跟你打。”
黑色衛衣聞言一雙眉毛皺了起來。
陳子軒沖張岑解釋道:“他之前玩滑板摔斷了腿,昨天去掉石膏。”
張岑:“……”
他忍不住朝那人的腿多看了幾眼,黑色衛衣臉色有些不自然,反駁道:“只是扭傷。”
“對對,只是扭傷還在輪椅上坐了半個月,你牛批~”陳子軒摟着張岑要走,“我不跟你玩,萬一造成了二次傷害,我又不是保險受益人。”
黑色衛衣被他一堵,冷着臉不說話了。
張岑看他有點可憐的樣子,斟酌道:“不然我們定點投籃?”
話一出,陳子軒興致全無:“唉,沒勁……我還是去跟他們打吧,可憐你要幫我們照顧傷員了。”
黑色衛衣被“傷員”兩個字刺激到了,
他一走,兩個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張岑不知道他還要不要打球,正要開口詢問,誰的手機突然響了,震動着震動着從書包上滑了下來,“啪”地一聲砸在了地上。
張岑上前拾起,瞄了眼來電顯示,沖籃球場上喊道:“霍棋,你女朋友來電話了!”
陳子軒走到半路又回來搶手機,一邊笑嚷道:“嫂子的電話?我來接,我來接——喂?”
張岑無奈退至一旁。
黑色衛衣擡起頭看他,問道:“去打球嗎?”
張岑下意識看了看他的腿:“定點投籃嗎?”
黑色衛衣表情暗淡了一瞬,旋即勉強點了點頭。
張岑有點想笑,看來他受傷這段時間一定悶壞了。
張岑本來只是玩玩的心态,沒想到黑色衛衣一副很認真的表情,張岑也被帶的緊張起來。
輪到張岑時,不知道是不是積攢的power爆發,五個球一口氣全中。
黑色衛衣輕輕吹了聲口哨。
張岑轉頭看向他。
黑色衛衣疑惑道:“怎麽了?”
張岑只是沒想到,正經高冷的黑色衛衣對吹口哨的輕佻行為竟然信手拈來。他低頭拾起球,一邊笑道:“我只是覺得你的口哨……很好聽。”
黑色衛衣:“……”
張岑把球傳給他:“聽說口哨吹的好的人,可以像唱歌一樣吹出不同的調。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吹的比唱的好聽。”
黑色衛衣有點無語,緩了緩道:“你不會吹口哨嗎?”
張岑道:“不會。吹一類的樂器,我只會吹氣球和泡泡糖。”
黑色衛衣心想你嘴巴這麽溜,應該還會吹牛。
他随便吹了段最近的流行歌曲。
這首歌街邊的小店放了五分鐘,卻在他腦子裏盤桓了好幾天。
張岑認真聽完,捧場地鼓掌:“好聽~”
黑色衛衣本來沒覺得怎樣,倒是被他的行為弄得有點不好意思。
還好沒人注意到這裏。
張岑問道:“你會吹水邊的阿狄麗娜嗎?”
黑色衛衣頓了頓:“你是要點歌嗎?”
張岑道:“不,我只是想再見識下你的技術。”
黑色衛衣:“……謝謝你了。”
話太多的後果是,球沒打多久就口渴了。
張岑只是覺得黑色衛衣同學挺好玩的,兩人随便聊了一會兒,還未開始第二局,卻見球場門口,陸瑤雄赳赳氣昂昂地沖了進來。
打掉的籃球朝着她滾了幾圈停下來,霍棋上前撿起,看着陸瑤皺眉道:“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籃球場一時安靜了下來,陸瑤擡頭緊盯着霍棋,一雙眼睛壓抑着傷心與憤怒,她的聲音是暴風雨來臨的平靜。
“我的電話你怎麽不接?”
女生的多愁善感和無理取鬧并不是界限分明的,霍棋心情好時,任性也是戀愛中的小調劑,等他膩了,連敷衍的耐心也擠不出。
他不耐煩道:“子軒不是說了嗎?剛剛我在打球。”
“打球連接電話的空都沒有?你知道我剛剛等了你多久嗎?好不容易過一個周末,你不跟我說聲就走?”
霍棋氣得笑了:“你不要無理取鬧行嗎?談個戀愛又不是連體嬰,我有說讓你等嗎?”
陸瑤聞言怒火攻心,指着霍棋的鼻子“你”了半天,聲音帶上了哭腔:“你太過分了!”
陳子軒見局勢不妙,拽過霍棋,安撫陸瑤道:“嫂子別生氣……我們今天其實主要是來、嗯陪程飏!他不是摔斷了腿嘛,在家憋了太久,非要拉着我們出來散心……”
幾分鐘前還孤獨玩着手機的程飏:“……”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小情侶吵起架來也很能折騰人。
尤其陸瑤平時文文靜靜的樣子,今晚戰鬥力卻直線飙升,堪比周歲的表弟又哭又鬧還尿了三床被子。張岑對名為女性的生物又多了一層畏懼。
他一路感慨着,回到家,偌大的房間空無一人。
打開燈,忽來的光亮刺得人眼睛發酸。
張岑随手扔下書包,整個人癱在了沙發上。
手機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短信。
他的手指停在聯系人界面很久,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爸,給我打點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