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洛央的感情
和洛央的重逢是孟寒沒有想到的。十七走後，這五年來，她一直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像是自我放逐般，一頭紮進了醫學的海洋中，不問世事。直到現在，她仿佛一夜夢醒，從孟十七的世界回到了孟寒的世界。
兩個人止住眼淚之後，坐在一處敘舊。
洛央告訴孟寒，當年孟寒離開苗寨的幾個月後，他們便聽說孟寒治好了皇帝，被禦封為醫聖，還成了史上最年輕的太醫院副行首。那時候小洛央高興壞了，以為不久之後孟寒就會像那些傳說中的狀元衣錦還鄉那樣騎着高頭大馬回到苗寨。但是她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直到後來又聽說孟寒要和無憂公主成親，洛央傷心了好一陣子。再後來，無憂公主竟然……
那時候有好事者說孟寒壞話，說她浪得虛名，堂堂醫聖連自己的未婚妻都治不好。洛央和那人大吵一架，要離家出走去找孟寒，結果被父親攔下。那時候洛央就想，孟寒哥哥是醫聖，身上還有那麽多神奇的藥，竟然也有她治不好的病。正巧洛俊成的結拜兄弟毒醫苗六來寨子裏拜訪，洛央求他收她為徒，從此她便跟着苗六學醫。而孟寒也自此再無音訊。
洛央以為她會遵守諾言，回到苗寨，帶自己去采藥、尋藥。但是從十五歲生日一直等到十六歲生日那天，孟寒都沒有回來，她失約了。
十六歲生日那天，洛俊成說洛央長大了，可以看看寨子裏同齡的小夥，若是有滿意的就招為夫婿。洛央自然是不願意，洛俊成說哪有姑娘長大了不嫁人的，洛央說就算要嫁也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洛俊成聽出來了，洛央言下之意就是已經有意中人了，便追問那個人是誰。洛央說出了孟寒的名字，洛俊成訓斥她，孟寒都失蹤多少年了，你喜歡一個生死未蔔的人，難道一輩子找不到她就要等她一輩子？況且她比你大了多少歲，你們不合适。
洛央跟父親吵架，揚言一定會找到孟寒，把她帶回去給父親看。不管他們相差多少歲，她都喜歡孟寒。于是在十六歲生日的第二天，洛央跑了出來，沒多久就遇到了孟寒。
說完這些，洛央便假裝去喝水，悄悄觀察着孟寒的表情。
洛央年紀小，感情直白，孟寒聽完她的講述，心裏竟暗暗佩服洛央，若是自己當年再勇敢一點，她和十七應該早就在一起了。但是回到眼前的狀況，她與洛央闊別七年，兩個人都所改變，尤其是她自己，心境甚至性格上都不似從前，洛央也不再是當年那個躲在她懷裏喊疼的小女孩了。她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參與了洛央童年的一段時光，竟讓她對自己産生了這樣的感情。
洛央見孟寒半天不說話，主動問她：“孟寒哥哥，你呢？這些年發生了什麽？”
“公主去了之後，我也想随她去了，可她不許。她在走之前央她的父皇保我平安，又留信給我，讓我保她父皇健康。可是，她并不知道我根本配不上醫聖之名，我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之徒罷了。只不過因為手上有九種仙草，一路幸運，所以竟被皇上封為醫聖，還進了太醫院。我哪裏懂醫術啊，我就是個騙子。”
洛央此刻的震驚全都寫在了臉上。在她的心目中，她的孟寒哥哥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大夫，是無所不能的，但是現在孟寒卻告訴她這些都是假的。小姑娘的心裏一時難以接受。
孟寒見洛央的表情，心中的大石頭似乎輕了不少重量，雖然這樣讓自己在洛央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但是與此同時洛央對自己的喜歡必然也會跟着打折扣，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後來呢？往後這些年發生了什麽？”洛央還是想知道孟寒的事，即使她和自己心中的那個剪影不再是一體，她還是想知道。
“後來……保皇上健康，我雖力所不能及，但那是十七要我做的，我就算是死也要做到。所以我抛棄了醫聖的虛名，離開京城，在老行首的醫館當了一名學徒，從最基礎的開始學習，這一學就是四年。四年後老師告訴我可以出師了，我便背着藥箱開始了試藥之旅。我聽聞上古有神農嘗百草，也想效仿，于是一路尋藥、采藥、試藥，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年。”
“孟寒哥哥，你這些年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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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去了，曾經的痛苦如今也忘卻了大半。人這一生經歷過的事，若非刻骨銘心，都會因時間變得平淡無奇。”
“那你有什麽刻骨銘心的事嗎？”
“十七。”孟寒思慮良久，淡淡地說出兩個字，卻迎上了洛央困惑的目光。
孟寒接着解釋：“公主她排行十七，我通常都喚她十七。”
洛央點點頭，一下子明白了孟寒為什麽化名十七，也是因為不想忘記公主吧。
“洛央，你年紀還小，想必也沒有經歷過什麽刻骨銘心之事吧。”
“不，我有。我六歲那年遇到你。我找不到人幫爹爹，被人推倒在地上哭，那是我至今為止最無助的時候。你突然出現，逆着光，全身都被夕陽的餘晖渲染，像是從天而降的救世主。你抱着我走過長長的路，我趴在你的肩頭，覺得一切都有了希望。”
“你竟然都記得。”
“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洛央的眼裏點點星光，孟寒不敢去看。面對洛央，她只想逃。
“聊了這麽久我有點餓了，我下去點些吃的，你先休息一會兒，飯好了我上來叫你。”
兩個各懷心事的人，一個在樓下，一個在樓上，都在發呆。
洛央在想，無論孟寒哥哥是不是醫聖，懂不懂醫術，當年那個高大光輝的形象不會是假的，抱起她帶她去救爹爹的人仍然是她。所以，即便她不是自己這些年想象的樣子，她也是讓她刻骨銘心的那個孟寒。
孟寒坐在客棧大廳裏，回想起剛才洛央看自己的眼神，那裏面分明透露着情意。難道非要跟洛央坦白自己的女子身份才能斷了她的念頭嗎？
作者有話要說：
摸摸因為十七離世而傷心的小夥伴們。
PS：我會時不時随機送一點紅包，數額也不大，以後不用謝謝我啦，我在這裏統一說一句：不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