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近被選中的信徒滿面欣喜的跟在修女身後，卻在即将進入祈福大殿的時候被攔下，從殿內走出的修女在引導他的修女耳邊說了幾句話，他就被帶到了一邊。
“維爾納修女，可是出了什麽事情？”他有些忐忑的問道，害怕自己被拒絕進入祈福大殿，若是這樣他回去定會被街坊鄰居嘲笑和疏遠的。
“不用擔心，我們之所以不進去是因為聖子殿下要出來了。”維爾納修女笑着安撫他，哪怕她自己其實也并不清楚這是為了什麽。
信徒木讷着一張臉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已經完全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祈福廣場上的信衆也漸漸發現了這邊的問題，竊竊私語便随之響起，他們在疑惑為什麽那個幸運的信徒現在還在大殿外，是不是裏面出了什麽問題。
但這種疑惑和憂慮在下一刻就被完全打破了。
一行人從殿門口魚貫而出，每個人都身着白與金交織的相似樣式的長袍，走在最前頭的兩人氣勢非凡，華貴異常。
其中之一是他們所熟悉的代理教皇雪萊大主教，另一位單看他在清晨的光芒下閃耀的金發就能知道他便是信衆們心心念念的墨菲聖子。
前不久從祈福大殿中出來的信衆們還試圖向其他人描繪墨菲聖子的長相，光是聽他們掏空了腹中墨水憋出來的詞就足夠讓人想象到神明之姿，如今一見真人才發現他們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
祈福廣場上沉默了一會，突然高喊起“聖子殿下”，陡然炸響的聲音和彙聚在他身上的目光都讓墨菲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民衆對于“光明”二字的信仰，無數的力量從四面八方聚攏，這是屬于信衆們的願力源源不絕。
站在此處的教會人員皆有受益。
墨菲看不見，但雪萊大主教卻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神色緊張的信徒。
“願光明神保佑你。”他握住了他的手，在信徒激動的無法抑制的時候輕聲許諾可以在祈福大會後尋他補償此事。
尤妮絲修女則向等候在祈福廣場的信衆們解釋了為什麽祈福大會會突然中斷，她沒說祈福大會是不是會在處理完黑暗神信徒之後繼續下去。
而在得知有黑暗神的信徒出現的時候，人群變得躁動起來。
他們害怕這代表着黑暗神的重臨，又有一股對黑暗神的仇視以至于他們對這所謂的黑暗神的信徒也滿是惡意。
Advertisement
墨菲不管其他人的想法，他唯一想要确定的便是主角所說的是真還是假，他必須見一見那所謂黑暗神的信徒。
“你将他帶過來。”墨菲道。
他沒點名道姓，但蓋倫知道他要的是什麽，當即便向墨菲一行人告罪奔向廣場邊緣，兩位聖騎士緊随他身後而去。
一想到墨菲方才突然冷漠的臉，蓋倫心中就暗自偷笑。
看來他的這個方案已經奏效，果然任何人都抗拒不了抹除黑暗所能得到的功勳。
不論墨菲聖子是為了功勳還是單純的信仰光明嫉恨黑暗，他都能緩和他和墨菲之間的關系，後面再要繼續交流就會簡單不少。
沒過多久，在信衆們的注視下，蓋倫和兩位騎士帶着一個籠子回來了，另有幾個漂亮帥氣的年輕人跟在他們身後。
這本是用馬匹拉着的，但祈福廣場不允許獸類進入，馬車自然也無法使用，只能搬進來了。
兩位騎士感受着手中的重量，對視一眼後頗為贊賞的看了眼和他們一起擡着籠子的蓋倫，這個年輕人的實力還是頗為強悍的，算得上年輕有為，他的夥伴似乎也實力不俗。
籠子上蓋着一層厚厚的布，他們本想掀開來看一眼，卻被蓋倫拒絕了，說要等到墨菲聖子面前才能打開。
他們本該在送到聖子殿下和主教面前先行查看排除危險的，但看着蓋倫堅定的神色他們居然就這麽輕易的放棄了，實在是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服力，讓他們無法抗拒。
鐵鑄的籠子被放在廣場上，墨菲聽到金屬落地沉重的聲響，與此同時還有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那聲音叫到一半就停了，卻驚的墨菲心頭一跳。
墨菲喝道：“怎麽回事！”
那似乎是一個小孩的聲音，但又嘶啞的不像話，墨菲心中慌亂，難以安定。
蓋倫和兩位騎士也被吓了一跳，他們可什麽都沒做，附近的民衆也被唬了一跳，不自覺的退開了兩步。
雪萊大主教：“将白布掀下來！”
“是！”兩位騎士行了個禮，一伸手把蓋在鐵籠上厚重的布匹扯下。
鐵籠裏空空蕩蕩，唯獨角落裏躺了個人影，那人瘦瘦小小一個，有着髒亂的黑色頭發，一绺一绺纏繞在一處，他身上就裹了點破碎的布料，裸露在外的胸膛和胳膊腿都瘦的不成樣子，胸口處明顯能看到肋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而他之所以慘叫，卻是因為籠子的底部也只是排列的鐵杆，或許是因為籠子被擡起來有些驚慌一直抓着底部的鐵杆，籠子一放下便将他的手也壓在了地上，巨大的力量直接把脆弱的掌骨壓碎，血肉模糊一片。
他徒勞的張着嘴喘息着，疼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先前聽到慘叫聲還有些猶豫和憐惜的騎士和信衆們此時卻是面色驟冷，這是個孩子沒錯，但他那污黑的頭發以及淌出來的黑色的血都讓他們嗤之以鼻，眼中就只剩下冷漠了。
墨菲看不見，他的心因為之前的叫聲跳的越發緊張，他拉扯了一下身邊的尤妮絲：“尤妮絲，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尤妮絲輕聲道：“這的确是黑暗神的信徒，他頭發是黑的，血不是紅的，是黑的，雖沒看到眼睛但也不會錯了。方才是他的手被籠子壓住了。”
墨菲的手捏緊了：“是個小孩？”
“嗯。”
黑色的血……墨菲知道尤妮絲不會騙他，所以這應該就是真的，那個孩子有着黑色的血液，是他們所謂的黑暗神的信徒，若只是黑頭發和黑眼睛，墨菲還能給自己找到些理由，但現在……
細細弱弱的哭聲打斷了墨菲的想法。
或許是最疼的那會過去了，小孩的大腦裏不再一片空白，在無數人敵視的眼神中他哭起來，低聲喊着母親。
似乎不同的世界，對于給予自己生命的兩個人的稱呼都是相差不多的，墨菲聽到那個熟悉的喊聲心頭一跳：“把他的手弄出來。”
尤妮絲有些不解：“聖子殿下？他是黑暗神的信徒，他……”
“沒事，聽我的。”墨菲咽了口口水，說道。
他有點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兩個世界最大的分歧放在了他的面前。
對于巴洛克大陸的人而言，只要是黑暗神的信徒，不管他看起來如何凄慘和弱小都是該死之人，墨菲卻生出了那一絲恻隐之心。
***
祈福大殿的一側，長廊的縫隙中，金色長發的男人站在那裏，目光直直的盯着籠子裏小小的身影，手不自覺的緊握。
“拉斐爾，你怎麽出聖地了？”特羅洛普大主教接到黑暗神信徒出現的消息快速趕來，卻看到了本該在聖地修煉的拉斐爾。
他屏退左右，獨自上前詢問。
“在聖地中修煉我一直不能靜心，我知道外面會發生一些事，所以我出來了，特羅洛普爺爺。”拉斐爾轉過身，直視着他。
他眼中有幾分不甘不願，特羅洛普的目光落在他先前所看的那個方向，看到那被困在鐵籠裏的黑色身影，還是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拉斐爾，那是墨菲的功勳，你不該與他争搶。”特羅洛普上前拍了拍拉斐爾的膀，“我知道你的心你的抱負，但在一開始你就注定不能走到人前，墨菲是你的保護色，只有他死了你才能出世。在那之前，收起你的嫉妒，那會讓你心性退步。”
拉斐爾沉默了好一會，終于點了點頭：“是，特羅洛普爺爺，等祈福大會結束，我會回去的。”
特羅洛普滿意的點了點頭，孩子總會有不懂事的時候，這時候就需要長輩指引。
只是他卻沒看到自己的背後，拉斐爾驟然露出的笑容，邪氣又滿是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