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臨川很行
“究竟怎麽回事？”
“這不明擺着嘛，”臨川公主開口，“大嫂既然承認這枚指環是她的，這案子可就結了，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竟是大嫂，”臨川公主嘻嘻笑，“先皇後可為太子哥選了一個好太子妃呀。”
“不是這樣的，”太子妃哭道：“我同太子夫妻一體，我害了太子可有什麽好處呢？”
“許是你對大哥不滿呢，”臨川公主道：“宮裏誰不知道太子一年難得去太子妃屋裏兩回，這守活寡守久了，自然也會做出些大逆不道的事來。”
“十姐，胡說八道的毛病又犯了？”李明達笑裏帶着厲，“太子妃也是你能指摘的？前頭才因亂說話關了一個月，怎麽？還沒關夠？”
“兕子，太子妃是你嫡親的嫂嫂，你自是偏袒，可證據就擺在面前，又有什麽好狡辯的呢？”
李明達：“難道太子妃不是十姐嫡親的嫂嫂？難道在十姐心中只認紀王哥哥，別的兄弟姐妹都是不認的？”
“我何曾這樣說過！”臨川公主怒道，恨恨地瞪了李明達，牙尖嘴利的東西，若非阿耶寵着，定要撕了她的嘴！
“住嘴！”
臨川公主簡直就是個炮仗，一點就炸，李靈曦看她一眼，問太子妃，“這枚指環你怎麽解釋？”
太子妃擡頭對上李靈曦帶着探究的眸子，攥緊了手，道：“這枚指環我早就遺失了，因是聖人所賜，不敢張揚，本想着慢慢找回來，哪裏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聞言臨川公主就要開口，想到什麽，別有意味地笑笑，“若按大嫂的說法，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正巧被姑姑的宮人撿到，正巧逢着大哥出事，我看吶，這枚指環分明是大嫂賞的，至于為何偏偏是姑姑宮裏的人，要麽就是故意收買宮人好探聽千秋殿，要麽大嫂就是一箭雙雕，既報複了大哥，又牽連了姑姑，真是好算計。”
“我沒有！”太子妃急道：“臨川，我平日裏待你也不薄，你何苦處處針對我？杜撰些有的沒的，你居心何在？我對天發誓，決沒有收買千秋殿的宮人，更沒有做出一件傷害太子的事，還請姑姑明鑒。”
“姑姑，我相信嫂嫂。”李明達道：“嫂嫂同大哥乃是夫妻，福禍相依，根本沒理由害大哥，至于十姐猜測之言，更是荒謬。”
“丹陽，這幕後之人恐怕針對的就是太子妃，”趙王妃緩過了神，同李靈曦道：“太子雖傷筋動骨一百天，但好歹沒有大礙，可證據偏偏指向太子妃，謀害太子可是大罪，若太子妃出事，何人得益？此事還需仔細斟酌，切莫單憑一枚指環冤枉了太子妃。”
“四嬸嬸同大嫂乃是閨中密友，所言只怕也有私心。”
“臨川，我不過就事論事罷。”
“我記得太子良娣好似出自韋氏，且頗為得寵。”李靈曦看向臨川，“可是你正經的表姐。”
李靈曦喝了口茶，慢條斯理道：“可別是東宮的娘娘們争寵鬧起來的吧。”
“我回去必定好好整頓東宮。”太子妃微微松了口氣。
本以為憑着證物能捉出幕後之人，卻偏偏是太子妃遺失的，沒有突破口，李靈曦只能讓衆人散了。
不過，趙王妃有問題，而太子妃，說的會是實話嗎？
臨川公主走到殿門口，卻被攔住了，萬喜滿臉堆着笑，“公主，咱們貴主說了，方才賜您的糕點您還未用呢。”
臨川公主沖到李靈曦面前，“姑姑什麽意思？”
李靈曦揉了揉額角，“就是你以為的意思。”
襲香将糕點遞給臨川公主，她怒不可竭，李靈曦越來越過分了，特別是最近，總是和她過不去，現在竟然敢如此強迫她。
“小心一點，別掉了，打翻了也得吃。”
臨川公主想到韋貴妃的囑咐，又見自己人少毫無勝算，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硬生生忍了下來，幾乎是咬牙切齒，“我吃。”
李靈曦吩咐襲香，“好好伺候公主，若讓公主嗆着噎着，我唯你是問。”
……
“貴主，丹陽長公主也太過分了，怎麽能逼您吃這麽多呢？”
百靈一邊替作嘔的臨川公主拍背，一邊不滿道：“丹陽長公主處處同您作對，連帶晉陽公主也不敬您，您可是姐姐，她剛才在殿裏當着衆人的面怎麽能如此說您？”
“你別說了，這兩位公主不是你我能背後議論的，仔細為貴主招禍。”百合小心道。
臨川公主轉身就給百合一巴掌，一群人忙跪地請罪，“貴主息怒。”
“混賬東西！議論了又怎麽樣！李靈曦和李明達不過是仗着阿耶的寵，竟敢将我往地上踩，我就等着，看她們還能嚣張多久！待哥哥做了太子，我定要千倍百倍讨回來！”
“貴主，慎言，若被有心人聽去，便是貴妃也會跟着遭殃。”開口的是臨川公主的侍衛。
臨川公主倒也沒有賞他一個巴掌，只是瞪了他一眼，恨恨道“我看誰敢嚼舌根子！仔細我拔了他的舌頭！”
宮女太監忙稱不敢。
如此，臨川公主這才收住了。
百靈扶着她慢慢走，小心問道：“昨日婢子陪着貴主去東宮，韋良娣不小心打翻了太子妃的妝奁，明明青金石指環都還在，為何今日太子妃要謊稱遺失？貴主當時就該揭穿太子妃。”
說起這個，臨川公主得意地笑笑，“誰知道呢，自尋死路，你以為李靈曦就相信太子妃了？這事兒沒完！她自己要承擔這一切，我又何必去做好人說她無辜，關咱們什麽事呢？我還正愁沒有把柄扳倒太子妃呢。”
“還是貴主有成算，”百靈奉承，“太子妃倒了，韋良娣如此受寵，到時候太子必立她為太子妃，若是聖人再立咱們娘娘做皇後，韋氏一門豈不是要出兩位皇後了？”
臨川公主冷笑，“韋良娣做不做太子妃我不管，我要的是東宮亂，越亂越好，這樣哥哥才有機會做太子，有什麽榮耀比得上自己嫡親的哥哥做太子呢？”
又有一些可惜，恨聲道：“太子真是命大，怎麽沒有直接摔死呢？”
看着面容扭曲的臨川公主，百靈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言，目光一下子就發現了草叢裏的貓兒。
“貴主你看！這不是丹陽長公主的愛寵嗎？”
臨川公主瞧了瞧，眸中恨意畢現，上回李靈曦害得她被禁足一月，她放下臉面去給她道歉，她竟然閉門不見，今日又夥同李明達欺負她。
“果真是這個小畜生！把她給我捉過來！”
百合忙勸道：“貴主，丹陽長公主很是寶貝她，平日裏人人都是繞道走的，如今丹陽長公主聖寵正隆，可不能再得罪了。”
“再多嘴，我先拔了你的舌頭！”
臨川公主向百靈使了個眼神，百靈會意，“貴主，不知哪裏來的野貓，竟抓傷了貴主，此等孽畜，剝皮抽筋都不為過。”
臨川公主贊許地看了百靈一眼，“好丫頭，是個聰明的，剝皮抽筋也就算了。”
她瞧着面前的湖水，狠厲道：“把這個畜生給我扔下去，溺死她，好解我心頭之氣。”
“是。”
百靈上前捉貓，正要得手，貓兒卻被一雙纖纖玉手抱了起來，她只看見一截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宮裙，她倉皇擡頭，吓得臉色慘白，跌倒在地，“丹陽長公主。”
李靈曦抱着貓走了過來，伺候的宮人紛紛從樹蔭後出來，因園子裏草木茂盛，臨川公主一行人竟也沒有注意到。
而李靈曦身邊還多了一位麗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臉色難看的臨川公主。
“十二姑姑。”
正是淮南長公主李澄霞。
長孫皇後過世後，宮裏沒了主持大局的，韋貴妃倒想執掌鳳印，可聖人并沒有這個打算，讓一個貴妃執掌宮闱又怕她做得不夠好，因此就點了淮南長公主李澄霞一起打理。
兩個主子管理後宮，自然有許多分歧，韋貴妃和李澄霞都是有些手段的，誰也沒能讨得了好。
沒成想，臨川公主撞她手裏了。
“丹陽，你都聽見了。”李澄霞搖着團扇懶懶道：“我們這侄女兒不但心思歹毒要溺死你的貓兒，還大言不慚想讓紀王做太子，其心可誅，只怕是韋貴妃和紀王有這主意，臨川才張口就來，不知道聖人知道了，會不會大發雷霆？”
臨川公主一行人皆戰戰兢兢，李澄霞一個轉身，裙擺劃起好看的弧度，目光定在百靈身上，“好丫頭，是個歹毒的，丹陽長公主如此溫和的一個人兒也能被你們如此編排欺負，可見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今日便替貴妃教教公主和奴才，免得給貴妃招禍，便賜你兩百杖吧。”
“長公主饒命，長公主饒命。”百靈要上前拉李澄霞的裙擺，被宮人一腳踢開了，轉身又撲到李靈曦腳下，哭得涕淚橫流，“貴主饒命，奴婢糊塗，犯下大錯，貴主行行好，救奴婢一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