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杜荷行兇
秋涼突然出聲,李靈曦和松贊幹布都看了過去,封慧娘浮在水面上,顯然死了有些時候了。
“把她弄過來。”李靈曦沉了臉。
秋涼一個縱身,足間輕點水面,将封慧娘提了過來,脖子上有掐痕,但致命的是金釵刺進了胸口。
李靈曦在她脖子上比了比,很明顯是男人的手,一男一女合謀殺了封慧娘。
她的視線落在金釵上,眼睛眯了眯,将金釵拔了出來,仔仔細細瞧了瞧。
有意思。
将金釵收進袖子裏,吩咐秋涼:“去請封夫人過來吧。”
又對松贊幹布道:“想必贊普不是多嘴的人吧。”
松贊幹布回答:“自然,我還要向大唐陛下求娶你,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那行,我信你一回,我相信贊普在長安勢單力薄的,也不會自作聰明為自己找麻煩,去将封寺正喊過來吧,畢竟是她妹妹呢。”
松贊幹布沒有動,很是好奇,“聽說你與封寺正兩情相悅,死的可是他的妹妹,你似乎無一點動容,還藏了罪證。”
李靈曦擡眼看他,“所以,又怎樣呢?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在松贊幹布心裏,對李靈曦的印象,從方才來看絕對是一個冷心冷肺沒有心肝兒的女人。
可不過片刻功夫的事兒,他就徹底明白方才她所說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是什麽意思。
女人臉上的哀戚比封言道這個做哥哥的還明顯,除了沒有像封夫人一樣呼天搶地哭着喊着我的兒,真是一點錯處都挑不出。
“封郎。”李靈曦握着封言道的手臂,眼眶紅紅,“你節哀,可恨賊子竟敢在長公主府行兇,你一定要為慧娘找到兇手。”
松贊幹布嘆為觀止,女人的善變,不可捉摸。
“不必假惺惺!”封夫人抱着封慧娘的屍體,瞪着李靈曦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撕碎了,“一定是你!你和慧娘早有過節,今日還當着衆人的面掌掴了慧娘,哪裏想到你竟然這麽惡毒,竟還要她的命,我的兒,阿娘一定要為你讨回公道,若是聖人不公正,我就一頭撞死在兩儀殿。”
“不是我。”李靈曦哭着解釋,“今日是慧娘實在過分,我才小懲大誡,若我真對慧娘有歹心,憑着慧娘對我的冒犯,我大可以光明正大懲治她,但我沒有,因為她是你妹妹,我怎麽會對她下得去這個手?封郎,你要信我。”
封言道看着李靈曦不言語,眸中悲痛,他只有這麽一個妹妹。
“我信你。”不會是曦娘做的,她雖然任□□撒嬌了一些,但是膽子小,還時常做噩夢,是不會做出如此殘忍之事,更何況,是他的妹妹。
“大郎!你簡直被她迷了心竅了!”封夫人大怒。
“封夫人,封娘子先是被人掐了脖子,然後再被利器捅傷致死,兇手是一男一女。”蕭銳将發現的線索告知。
“一男一女,就是他們倆。”封夫人指着李靈曦和松贊幹布,“你們二人不知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被我兒瞧見了,因此殺人滅口!”
“母親!”封言道喝止,不管是丹陽長公主還是吐蕃贊普都不是能随便攀咬的。
“贊普,封夫人失女悲痛,還請見諒。”李靈曦替封言道致了歉,換來封言道感激的目光。
松贊幹布看封言道的目光帶着可憐,“既然長公主求情,我自然不會同封夫人一般見識。”
“封郎,趕緊将慧娘帶回去好好安置才是,我會陪着你找到兇手。”
對于心上人的柔聲安慰,封言道心頭動容,他一直以為李靈曦任性長不大,極其依賴人,沒想到真遇到事兒也是能從容細致,安排妥當。
封言道向她道了謝,悲痛地将母親妹妹帶回家。
“你這眼淚可是真的?”
李靈曦瞥了松贊幹布一眼,擦擦眼淚,眼眶還紅紅的,嗓子有些沙啞,“自然,慧娘死了,我也很難過。”
***
“丹陽長公主!”
看見風風火火追來的小娘子,李靈曦停住了腳步,有禮貌地招呼,“吉娜公主。”
吉娜公主的目光卻并沒有落在李靈曦身上,她咧嘴笑着,對蕭銳說:“原來你是丹陽長公主的侍衛呀。”
李靈曦挑挑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蕭銳不耐煩地皺眉。
“吉娜公主就這麽喜歡蕭侍衛?”
吉娜公主重重地點頭,“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認定了他。”
李靈曦說:“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再見傾心吧。”
吉娜公主眼睛都在放光,終于舍得暫時将目光離開蕭銳,對李靈曦道:“原來在你們大唐是這樣的說法,聽起來似乎更美些,我喜歡。”
李靈曦誇她:“眼光不錯。”
吉娜公主笑眯了眼,向李靈曦讨好處,“長公主把蕭侍衛借給我幾天吧。”
說着又有些難過,“你們皇帝陛下不允我與蕭侍衛的婚事,我想蕭侍衛陪着我,哪怕只有一段日子,我也心滿意足了。”
希冀地眨巴着眼看着李靈曦。
李靈曦笑着瞥了面色微沉的蕭銳,兩人的目光正巧撞上。
李靈曦說:“當然——”
“貴主!”蕭銳出聲,難得顯露出一絲急色,打斷李靈曦。
“當然不行。”李靈曦拍拍吉娜公主的手,正色道:“你雖對蕭侍衛一見鐘情再見傾心,可我與蕭侍衛卻是朝朝暮暮,日久生情,怎麽都講究個先來後到,想必吉娜公主也做不出橫刀奪愛這樣的事吧?”
蕭銳耳尖紅了紅。
“你不是喜歡封言道?”吉娜公主問。
“哦,那都是過去的一段糾葛罷了。”李靈曦建議,“說實在的,封郎人俊脾氣好且文武雙全,比起不解風情的蕭侍衛來說,更适合你,不如你換個人喜歡?”
“你……”
“若你選擇封郎,我也好助你一臂之力,畢竟,我足夠了解他,知道他喜歡什麽樣的女郎。”
“不!我只喜歡蕭侍衛!什麽風郎雨郎我通通都不要!”
李靈曦有些可惜地搖搖頭,微笑道:“那挺遺憾的,我是不會割愛的,本來看吉娜公主如此活潑可愛,想着或許能和你成為閨中密友呢,可真叫我傷心。”
吉娜公主:“……”哥哥說得對,果然不能小瞧了大唐人,吃着碗裏的,還霸着鍋裏的,太讨厭了,她想撕了李靈曦那張笑得礙眼的臉!
吉娜公主氣哼哼地跑了。
李靈曦打趣,“蕭侍衛想做吉娜公主的驸馬嗎?”
“屬下一輩子跟着貴主。”蕭銳道。
李靈曦不置可否,突然仰頭問蕭銳,“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女郎仰着頭,紅唇一張一合,蕭銳忙別過眼,一見鐘情,他想,是有的。
只聽面前的小娘子提醒道:“哪裏來這麽多的一見鐘情?蕭侍衛可別被別有所求的小娘子給騙了。”
是在說吉娜公主?
長廣長公主府的菊花宴才開了個頭就鬧出了人命,李靈曦可真是半點食物都未進,遂帶着蕭銳随便撿了一處攤子,要了兩碗羊肉湯餅。
正用到一半兒,拐角處一番拳打腳踢叫罵聲引起了李靈曦的注意。
“是杜二郎。”蕭銳的位置看得更仔細些,至于被打得抱頭在地上亂滾求饒之人,也是熟人,往日長安城有名的纨绔子,魏國公裴律師,因太子案牽連,被聖人貶為庶民。
“要屬下出手嗎?”蕭銳問。
李靈曦慢條斯理吃着碗裏的湯餅,有些猶豫,“是罪臣呢。”
“可他畢竟是……”
“嗯?”李靈曦放下筷子,掏出絹帕擦擦嘴,問:“蕭侍衛想救他?”
她不是很贊同,“我自己都是別人手中的棋子,哪裏管得過來呢?”
“他出自河東裴氏,又遭逢巨變,給他機會,定能重掌裴氏效命于貴主。”
“我一個小娘子,要他效命做什麽?不是助纣為虐?”李靈曦定定地看着他,“蕭侍衛,你的心腸太軟了些,我哥哥怎麽放心用你?你這麽重情義,看着我做那些壞事,你是不是很讨厭我?”
“沒有。”他不會讨厭她,永遠不會。
“我自己都厭惡自己呢。”
杜荷一腳踩在裴律師胸口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如爛泥一般的裴律師,笑得陰鸷:“當初長安城那個風度翩翩的裴郎,瞧瞧你現在這個模樣,你那些相好的娘子們瞧見了可不得心疼死?當初你是如何評論我的?哦,太子身邊的一條狗,哈,你現在如何?與狗争食的滋味又如何?”
奴仆适時遞過來一把匕首,杜荷彎身,在裴律師臉上比了比,“裴郎既然風光不再,留着這張俊美的臉也沒甚用處,我今日做做好事,替你毀了。”
聲音低了下去,“免得太子惦念着你,給你招來禍患,哈哈哈。”
他剛要劃下去,手腕已經被人捉住,只覺手腕一疼,匕首已經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