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威爾挂了手機，看着車玻璃說道：“巧克力要送上嘴了。”

如果兇手真如勞倫調查分析的線索所得就在勞倫去的那個場所，那麽他想，咬鈎的是勞倫。

“克拉麗絲也去嗎？”漢尼拔問道。

“看來是的，”威爾翹起唇角道，“有人要搶食你的肉了。”

這很失禮，在動物間搶食是正常的生存行為，但在人類間，這是粗魯而失禮的舉動。

漢尼拔和威爾驅車開往了勞倫說的那個舞廳地點。

靜谧而異國風味濃厚的舞廳。

漢尼拔與威爾在廳中落座，臺上表演着日本歌舞伎，曲調悠長歌聲哀轉，廳中觀衆皆專心而安靜地觀看着臺上表演。一點都無法令人遙想到舞廳背後，即将發生的事。

威爾望見勞倫和史達琳就坐在他們的左前方，他們也正觀看着表演，不會回過頭來看見他們，舞臺下光線晦暗。

當一曲快要終了時，一位打扮得豔麗招展令人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走到了漢尼拔與威爾的桌邊。

這大概就是媽媽桑了，威爾估料。

“嗨，新面孔。”舞廳老板掐着嗓子，也可能本來嗓音如此，打量着威爾說道。

老板為能進入二次會場的客人做着挑揀，并非随便什麽人都能拿到門卡進入這所舞廳真正的主動舞會。

威爾知道媽媽桑在懷疑自己不合這種場合的氣息，引起了警惕。

“朋友告訴我你們這裏有着令人驚奇的舞會體驗，我說得對嗎，”威爾含笑望着漢尼拔，挑着語調道，“Daddy？”

漢尼拔心情愉悅地說道：“你總有着千奇百怪令我歡心的樂趣，我的男孩。”

“嗯哼，”媽媽桑玩味地出一聲，不再對威爾不适合這裏的氣質抱以懷疑，“挑一個你們喜歡的吧。”

身邊的侍者端上來一個漆盒，裏面放着各式各樣的面具和面罩，大多是動物的，也不乏有特殊癖好的植物的，和身為高級動物的人類的。

漢尼拔為自己挑了一張眼角帶黑淚的半面罩，為威爾挑了一張……小鹿斑比的面具。

“小鹿斑比，你認真的？”威爾疑問道，甚至不明白這一盒寫實精致風的面具中，怎麽會還有着一張卡通面具。

口味奇特多得令人想像不到。

“玩得愉快。”媽媽桑說道，便走向了下一桌。

漢尼拔和威爾拿到了他們的門卡。

當舞臺上的表演結束，帷幕拉下。

威爾看到勞倫和史達琳向另一個方向的通道走去，他們也拿到了門卡，兇手會在這個舞廳真正的舞會中狩獵。

來到二次會場，進入的是一個地域廣闊如叢林的舞會場。頭頂的天花板閃爍着投射的銀河星空，如置身野外，置身在真正的叢林中。

嫋嫋薄霧在叢林造景中騰起，叢林中的大自然之聲幽幽響起，迷蒙着賓客們的視聽感受。

動物與動物之間，人與動物之間的狩獵開始。

随着變奏過的缱绻音樂響起，星空流光，舞會開始。

舞伴間摟着彼此，晃動着身體，跳起優雅自得的舞步。

漢尼拔的手放在威爾的身後，引導着威爾的舞步，顯然這不是威爾擅長和常做的事，但威爾的學習能力很快。

“你需要特別輔導，我的男孩。”漢尼拔交握着威爾的手說道，“我相信你會是一位好舞伴的。”

“有這麽一位好老師在，我想我會的。”威爾承漢尼拔意的，笑着接話道，鞋尖碰上。

奇妙到光怪陸離的場面，在音樂的鼓點變換時，賓客們交換了手中的舞伴，甚至有尖叫聲響起，狩獵開始了。

唯有搶奪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獵物，而這裏有着兇禽猛或珍禽異獸等着你撷采。叢林的原始面貌在人們的掩裝下露出真面貌。

威爾感到腳被絆了一下，再向剛才一直看着的勞倫和史達琳方向望去，發現勞倫在霧氣嫋繞的變奏中不見了。

有人來拉威爾的手臂，威爾把面具扔給了對方，向史達琳方向走去。

“你們也來了？”史達琳驚問道。

“無法放心。”漢尼拔道。

“勞倫在哪？”威爾張望着四周，不見勞倫的蹤影。

“我們剛才一直注意着舞會裏有誰采取違規的舉動，那必定就是兇手，但在剛才音樂一變場面忽然混亂了起來，我和勞倫被沖散了。”史達琳道，“我有不好的預感，難道兇手發現了我們嗎？”

威爾閉眼睜眼，看着左右兩邊廊道上多扇通向外界的門，供賓客們可随即将獵物帶回家，充滿野性和未知冒險的。現在，有一頭真正的野獸真的将他的獵物帶回家了。

“這邊！”威爾指着左邊第三道門說道，根據舞會的布局和現場情勢，移情感知如果他是兇手，他會從哪扇門走。

沒有時間讓史達琳多想威爾的猜測是否準确，晚一秒都可能令她的朋友又一次從她身邊喪命。

史達琳跟着威爾和漢尼拔從那扇門離開追了出去。

不同的門通向不同的小道，在小道變得豁然寬闊處，傳來了搏鬥聲。

威爾看到一名頭戴面罩的黑衣男子正和勞倫搏鬥在一起，從勞倫不穩的身體動作可以看出對方對勞倫采取了致迷捕回的方式，但由于時間僅一瞬，勞倫并未完全被迷暈，中途醒了過來和對方發生了打鬥。

而從兇手情緒高昂的動作可以看出，他反而更喜歡這樣，更像狩獵地令他雀躍着。

“員警！”史達琳上前去喊道，欲開槍解救勞倫。

但兇手卻如獵豹般飛馳過來踢掉了史達琳手中的槍，速度快得非常人能及飛，就在他要攻擊威爾和漢尼拔時。

倒在地上的勞倫看到了威爾的視線，他的視線和兇手對上。

兇手忽然改變了他的運動軌跡，身手迅敏逃走了。

勞倫跪倒在了地上，摸着脖頸喘着氣搖晃着頭，想要站起來讓自己意識清醒點。

“你還好嗎？勞倫。”史達琳過去扶勞倫，“你看清他的長相了嗎？”

勞倫搖了搖頭，面色陰郁,緩緩地他看向威爾說道：“他認識你。”

“可能。”威爾道。

不單是認識那麽簡單，在兇手對上威爾的視線時，有什麽怪異的眼神在兇手的眼睛中閃過，仿佛在剛剛才知道了什麽足以使他改變行動的事。

他放棄了他到手的獵物。

但勞倫沒有再把自己的這個想法也說出來，身為警探他有着他的直覺，和知道什麽應該保持直覺而隐秘不說。

“回去好好休息吧，沒有後備警力這麽做太危險了。”漢尼拔對史達琳和勞倫勸誡道，“你們會抓到兇手的，即便不是現在。”

勞倫點了點頭，但兇手與他失之交臂仍然使他捶胸頓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