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九支

一句“我願意”并不是沖動下的豪言壯語。

相反,孟阮在來的路上反複思量, 問自己:是不是因為聽了田護士的話, 所以對沈奪産生了同情?

孟阮肯定,不是。

這樣的遭遇換在她任何一個朋友身上, 她都會難過、惋惜、主動幫忙……但沒有哪個,會讓她覺得這麽心疼。

而且, 回憶來夕江生活的這兩個月。

不管是一開始的“冷面不用王”,還是後來的“呆木頭”, 一點一滴早就滲透進了孟阮的心。

她喜歡沈奪。

狹小的車內, 只有車頂的黃燈發出微弱的光。

沈奪始終目視前方, 眼睛眨也不眨地好像是入了定一樣。而孟阮攥着安全帶,指尖摳進肉裏, 忐忑地等待他的回應。

她想,他對自己一定也是有感覺的吧。

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可以, 以後她會做到滿分, 讓他百分之百喜歡自己。

這等待的一分一秒就跟鈍刀子割肉一般煎熬難耐, 但當事人就是不說話、不表态, 連個眼神都不給她。

難道是沒聽懂這話的意思?

孟阮心裏嘀咕,可她是女孩子, 終歸是想聽男生先說那句告白。

但想了想,這是呆木頭啊,她也不能跟他計較。

正當孟阮鼓起勇氣要說那四個字的時候,沈奪的手機哇地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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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皆是愣了愣,都沒動。

五秒後, 沈奪接通電話。

說話的人很急,沈奪才聽了一句便皺起眉頭。

挂斷電話,孟阮忙問:“出事了嗎?”

沈奪點頭,“楊光進醫院了。”

***

孟阮和沈奪趕到鎮裏的醫院。

楊光正輸着液,因為藥裏有助眠的成分,他已經沉沉睡去。芬姨守在他床前,眼眶和鼻尖都是紅的。

“出去聊。”高軒和沈奪說。

孟阮看了眼沈奪,過去安撫芬姨。

醫院小花園。

高軒點了根煙吸上,給沈奪遞過去煙盒,他沒要。

“不像是意外。”高軒說。

沈奪等下文。

“那條下樓梯的路,楊光天天走。臺階不陡也不窄,今天也沒下雨下雪的,怎麽就腳滑滾下去了?而且楊光自己也說了,他當時感覺背後像有人推了他一把。”

“好在臺階就是十階,楊光也夠靈活,摔下去的時候避開了沒磕到腦子。現在身上都是挫傷,養幾天就成。”

“故意教訓。”沈奪冷聲道。

高軒也這麽想的。

對方應該沒打算下狠手,充其量就是讓對方疼兩天。

而且,這種小打小鬧估計也不是針對楊光這個人,怎麽看怎麽帶着點兒“故意找事”的意思。

兩人陷入沉思。

過了會兒,高軒手裏的這根煙吸完。

他扔在地上踩滅,随口問:“你帶着孟阮去看奶奶了?”

沈奪沒說話。

高軒擡頭一看,見他垂着眼,心覺不對,“怎麽?和孟阮吵架了?”

沈奪還是不說話。

他後悔昨天沒控制好情緒和她說了奶奶的事。

當時,他以為奶奶要不行了,心裏的難過和悲傷太過壓抑,而孟阮的關心和笑容就像是治愈劑,讓他忍不住想要傾訴。

可他不該。

從頭至尾,他都不想要孟阮因為同情而對他産生別樣的感情。

他也知道自己做的夢不切實際,甚至是癡心妄想。

像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靠近她,他除了原生家庭帶來的種種醜陋烙印,還有連大學都沒上過的事實,以及一個需要大把金錢供養的奶奶……

一無所有。

可他就是心不死,想要她和他一輩子,幸福快樂。

是真的一輩子。

而不是短暫的同情。

如果他卑鄙地利用了孟阮的同情心,那之後孟阮就會後悔、會厭惡,更會恨他耽誤她寶貴的青春。

那樣,他連現在這樣站在她身邊的機會都沒有了。

“今晚我守夜。”沈奪低聲道,“你……”

高軒沒逼問,點頭,“成,我送孟阮回去。”

孟阮聽到沈奪要守夜時,心裏咯噔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但看着楊光和芬姨孤兒寡母,她說服自己沈奪就是為了照顧他們,而不是借機會避開她。

孟阮和高軒一起回家。

一路上,兩人都是無話。

眼看再拐過一個巷口就到家時,孟阮才終于開口。

“沈奪剛到夕江時,很難。是不是?”

高軒透過沈奪剛才隐忍的模樣,隐約可以猜到孟阮大概是通過張奶奶了解了一些沈奪的過去。

既然她問了,說說也無妨。

“是。”高軒說,“他從小跟着他爸爸離開了夕江,在這裏除了奶奶,沒有親人和朋友。沒有錢、沒有親戚,什麽的都沒有,什麽都要靠他去掙。”

孟阮鼻尖發酸,沒說話。

兩人繼續往前走。

高軒忽然長籲口氣,望着前面的小路,似是感慨地說:“你知道他是怎麽和我還有朱晉東認識的嗎?”

朱晉東家的小賣部算是鎮裏小買賣幹的最紅火的。

以前有段時間,前頭村子裏的流浪兒總來這邊撿吃的。

他們發現朱晉東家的小賣部有時候沒有人看店,就算着時機進去偷東西。

一開始,丢了幾個面包火腿的,朱媽媽和朱爸爸不是很在意。但後來,抽屜裏的錢也少了,夫妻倆開始着急。

有一天,朱晉東一個人看店,睡着了。

流浪兒又進來偷東西。

朱晉東發現時,他們玩了命地往外跑,朱晉東就追,追到一個死胡同裏。

沒成想,裏面居然還有個挺壯的男人在等着。

朱晉東的大胖身子一向只有挨打的份兒。

而那個男人斂完流浪兒手裏的東西和錢,又相中朱晉東手上的那塊兒表。

那是朱晉東爺爺的遺物,就這麽一個念想,他死都不肯給。

男人使勁兒踢朱晉東。

朱晉東快疼暈了的時候,沈奪救了他。

“那個男人就是利用孩子偷東西。”高軒說,“事發之後,男人逃走了,留下孩子們在那兒哭,說自己好久好久沒吃飯了。”

“然後呢?”孟阮問。

高軒驀地一笑,“最後,咱們奪哥買了面包請他們。那時候我和老朱還不知道,沈奪為了省錢,每天就吃一頓飯。這買面包的錢是他三天的飯費。”

就是從那之後,朱晉東結交沈奪,一聲“奪哥”叫到現在。

而高軒和朱晉東是發小兒,三個人成為兄弟,在夕江相互幫助扶持。

走到家門口,高軒讓孟阮早休息。

而孟阮欲言又止。

“先別想那麽多。”高軒說,“男女之間光有喜歡是不夠的,還有很多現實問題。有時候放棄或者拒絕,可能都是為了……”

“就像你和季伶伶?”

孟阮心裏難受又憋悶,說話失了分寸。

“抱歉,我……”

高軒笑笑,“沒關系。你說的也沒錯。我配不上伶伶,又怎麽能耽誤人家?你也想想,如果一個男人不能給喜歡的女人一個未來,他會願意拉着這個女人和自己受苦嗎?”

孟阮知道這話不是沒有道理,可她不願意低頭。

況且,憑什麽未來要靠男人自己去争、去闖?

他的女人也是他未來的一部分啊,他們該一起争、一起闖。

“高經理,我理解你的用心。”孟阮說,“但我也想問問你,你不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她就一定會幸福嗎?有時候男人的想法都是他們自己在鑽牛角尖。女人在乎的,根本不是這些。”

高軒心下一震,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孟阮走上臺階回家,推門前又扭頭道:“你今天和我說的話,我不會告訴他。因為哪怕我會心疼,我也不想他覺得我在同情他。”

***

轉天清晨。

孟阮特意去買了蛋糕牛奶到醫院探望楊光。

沈奪還在,見她出現便站起來說“店裏有事”,離開。

這下,孟阮肯定他從昨晚就是有意避開自己。

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難道是因為她昨天說要幫張奶奶找B市的專家,給了他壓力?

又或者是他懂了她的意思,卻……卻并不喜歡她。

後者讓孟阮心痛。

“孟姐姐,麻煩你跑一趟。”楊光說,“我沒事,最晚明天就出院。”

孟阮是想祝楊光早日康複的,可她就是說不出來,只擠出一句:“我、我先出去一下。”

沈奪剛走到醫院大門。

孟阮叫住他,兩人到大院裏的一棵樹下說話。

“你為什麽躲着我?”孟阮藏不住話。

沈奪攥緊拳頭,低聲道:“沒有。”

孟阮真想反問他怎麽沒有!

可吵的再多不是她想要的,她盡可能舒緩地說:“我昨天和你說幫張奶奶,就是站在一個晚輩的立場想出些力。就、就哪怕不是張奶奶,別人我也會幫忙的。你別有壓力,也別多想。”

沈奪死咬牙關,僵硬地點頭。

兩人一陣無言。

孟阮搜腸刮肚地找話題,笑了下,又說:“這麽早,你還沒吃早點吧?我知道一家特別好吃的小籠包鋪子,我們去吧。”

沈奪搖頭。

孟阮眼睛瞬間就紅了,“你這還不是躲着我?為什麽啊?我昨天說的話都是真……”

“有事。”沈奪冷聲打斷,看都不看她,“先走了。”

“……”

孟阮始終懸着的心終究沒能回歸本位,而是落空垂掉了下去。

回到病房。

孟阮實在沒辦法強顏歡笑,便主動告辭。

她游魂似的飄出醫院,沒察覺有個人從她出了病房就開始跟着她。

中途,蘇妙言打來電話。

“孟先生,田園生活夠滋潤啊!”她笑着說,“跟你說件事兒啊,春節可能要搞高中同學聚會,也不分什麽班級,就是咱們那一屆的。那個郭博聞……軟軟?軟軟,你在聽嗎?”

孟阮低低地“嗯”了一聲,“在聽,同學會。”

“你語氣怎麽怪怪的啊?”蘇妙言疑惑了下,“我接着說啊。那個郭博聞為了見你,居然打聽到了我的聯系方式!昨天跟我談了一晚上,不為別的,就為讓我把你帶同學會上。你說他是不是又要搞當衆告白啊?這人還真是……”

“我不喜歡他。”孟阮說。

蘇妙言一愣,沒聽清楚,“什麽?你剛才說什麽?”

孟阮沖着話筒大喊:“我有喜歡的人了!讓這個姓、姓……讓這個人別再找人打聽我!”

喊完,果斷關機。

***

“奪哥,那這批貨就這麽辦。你看……”

這是沈奪第三次走神。

而二黑前前後後統共就說了四句話。

“奪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回家歇歇?”二黑說,“貨的事我問東哥也行。”

話音剛落,朱晉東沖進辦公室。

“抓到一個!”他喊道,“他媽的!這幫雜碎!”

沈奪這才回過神。

幾個人立刻去小倉庫了解情況。

抓來的是個看起來頂多十四五的孩子,臉龐青澀稚嫩,變聲期都還沒有過。

“龍哥一定會來救我的!你們等着倒黴吧!”

孩子就是孩子。

還沒問什麽,自己就交代了最關鍵的東西。

沈奪坐在角落的凳子上,朱晉東和二黑負責問話,簡單的吓唬吓唬再激将兩句,基本上也就交代了。

自從上次那三個小偷被送派出所,龍哥對沈奪就頗為不滿。

但忌憚着夕江到底不是自家地盤,忍一忍也就算了。可沒想到之後又出了傑子這事,三個兄弟又差點兒折局子裏。

龍哥為保大哥的顏面,必須得有所行動。

“還他媽的折局子裏?”二黑喊道,“我們沒賠錢啊?那天也不誰他媽在局裏笑得臉變菊花!保你妹的大哥顏面!”

男孩露出個異樣的笑,掃了眼沈奪,“對啊,你們有錢。有錢。”

“嘿!我們該你們的呀?”二黑擡手要削人。

沈奪制止,目光銳利地盯着男孩,“你們有計劃。”

男孩抿住嘴不說。

朱晉東立刻将他提溜起來,吓唬:“不說也沒事,給你送所裏。你這樣的,是不會坐牢,但得送少管所!到時候就看看你的龍哥上哪兒撈你!”

男孩吓壞了,馬上哭喊:“別!別送我進去!求你們了!”

“那你就老實交代。”朱晉東說,“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原來,楊光就是個幌子。

他們找人推了一把楊光做做樣子,好引開沈奪他們的注意力。

他們真正想要的,是孟阮。

“光頭說了,說那個女的才是真有、真有錢。”男孩吸着鼻子,結結巴巴地說,“還能請來律師,估計、估計家裏更、更有錢。敲一筆過來能夠……夠我們吃好久。”

咣當!

沈奪一腳踹翻凳子,過去抓住男孩的衣領拎起來。

他滿目寒冽的眼睛像是要吃人,咬牙道:“你最好一次交代幹淨。”

男孩不敢直視沈奪,哆嗦起來,閉着眼喊:“要是敲不來錢,也可以嘗嘗滋味!”

***

“孟阮?孟阮!”

沈奪将家裏翻了個遍,什麽都沒變,只是人不見了。

朱晉東和二黑也慌了。

那男孩說龍哥他們計劃就是今天給孟阮擄走。

成沒成,男孩不知道,他負責的是盯梢醫院裏的楊光,和他一起的另一個小子負責盯孟阮,人都走好久了。

“怎、怎麽辦啊?”二黑抹抹額頭上的汗,“孟小姐的電話還是關機。”

沈奪站在客廳裏,身體發顫。

平日裏的冷靜和克制都沒了,他甚至捋不出來一條思路來,滿腦子都是孟阮、孟阮、孟阮……

視線一掃,花架上貼着的紙條映入眼簾。

《仙人球開花計劃》

1、每天記錄變化。

2、關注水溫和水質,用自來水澆最好是放兩天再用。

……

——球球,你一定要争氣開花,不然呆木頭就白花錢咯!(笑臉)

沈奪蹲下看着小小的紙條,眼底驟然濕潤。

“奪哥,你別急。那幫人最重要的目的肯定還是要錢!大小姐聰明着呢,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朱晉東剛說完,高軒也趕過來了。

“那幫渣子的老窩就在挨着咱們那個村子的後面。”他說,“去嗎?”

沈奪站起來,沉聲道:“我一個人過去。”

“奪哥,你說什麽呢?”二黑站出來,“人家欺負嫂子,我們能不管嗎?那咱們還是兄弟嗎?Gogogogo!一起接嫂子回來!”

高軒也說:“一起去。到那兒就是談事,咱們和那幫人不是一路人,沒必要撕破臉,接回來孟阮就行。”

“對!”朱晉東點頭,“接大小姐回來!”

沈奪捏緊手中的紙條。

***

孟阮在上次楊光介紹的蛋糕店裏泡了一天。

老板娘姓于,真的是個和善耐心的阿姨。

她不僅教了孟阮好多容易上手的小點心的制作方法,還陪孟阮聊天,講了夕江的趣事和故事。

孟阮這也才知道原來朱媽媽說的落魄少爺和藥鋪小女兒的愛情故事,就是夕江“花燈節”的由來。

花燈節那天。

不管是結了婚的還是單身的女人,都可以在月江放花燈,祈求和相愛的人甜甜蜜蜜,幸福美滿。

“和你聊天真是太開心了。”于姐笑笑,“你的心情是不是也好些了啊?”

孟阮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早上,她真讓呆木頭弄得傷心死了。

可慢慢冷靜下來後,她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張奶奶那邊的情況才剛剛穩定了些,後面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她就非要人家表态,未免強人所難。

而且,他要是不喜歡她,她這麽逼人家也是夠讨厭的。

“于姐,我想帶着在您這兒做的點心去看楊光。您去嗎?”溫阮問。

于姐說好,關了店門和她往醫院走。

路上經過小超市,孟阮又買了些營養品表達歉意。

畢竟早上的主要目的明明該是看望楊光,最後她卻跑偏了,黑着臉從人家那兒離開,平白給人家添堵。

病房內。

楊光沒在病床上休息,而是在床尾踱步。

“怎麽下來了?”孟阮關心道,“身體吃得消嗎?”

楊光一見孟阮,表情先是凝固再是驚喜,之後變成萬分焦急。

“孟姐姐,你去哪兒了啊!”楊光急得砸手,“你、你怎麽手機一直都是關機?你沒事吧?沒、沒……沒吃虧吧?”

孟阮不解。

掏出手機查看,确實關機。

應該是她和蘇妙言喊完之後就沒再開過,後來到于姐的店裏也就忘了這事。

于姐這時說:“怎麽了,阿光?小孟這一天都和我在一起,沒出事啊。”

楊光都不知道這下是該高興還是擔心了。

“孟姐姐,奪哥以為你叫龍哥的人給抓走了,帶着兄弟們去找龍哥要人了!”

***

一座廢舊的廠房內。

這裏是龍哥和兄弟們聚頭的地方,現在這個時間有二十來個人喝酒玩牌。

沈奪帶了十一個人來。

龍哥第一時間叫小弟開了廠房裏裝着的信號幹擾器。

以免一會兒有什麽事,對方報警,到時候麻煩。

“稀客啊,稀客。”龍哥坐在專用沙發上,手裏轉着倆核桃,“這不是夕江受人愛戴的奪哥嗎?怎麽想着來我這裏串門子了?”

沈奪冷着臉,觀察廠房裏的情況。

萬一一會兒真動起手來,他也得為跟着他來的兄弟們負責,不能叫大家有危險。

高軒面帶笑容,應承道:“龍哥,久仰您大名。今天過來叨擾,是想和您調解調解最近發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大家怎麽也算是街坊鄰裏,和睦相處才好是吧?”

“我呸!”

上次被打的光頭混子冒出來,臉上的淤青還沒完全消下去。

“去你媽的和睦!我們三個兄弟叫你們給弄進去了,你們要是能給弄出來,那還有的談!不然都他媽的廢話!”

光頭混子身後的小弟們都喊就是就是。

“這話就說的太不場面了吧。”高軒笑笑,“俗話說,盜亦有道。你們的人在自己的地盤做什麽,有龍哥罩着,我們管不着。可到我們夕江偷了那麽久的東西,越來越猖狂不說,我們抓着了還得好商好量地給你們送回來,這是哪門子道理?”

沈奪身後的兄弟都接着這話說對方理虧。

雙方眼看就要吵起來,龍哥擡手示意大家閉嘴。

他看向沈奪,表情陰森,“你帶着人到我的地盤來耍威風是嗎?論資排輩,你小我一輪呢。不會以為別人叫你一聲‘奪哥’,你就真是個東西了吧?我和你不是一個路數的,你也玩不過我。”

沈奪面不改色,眉頭都沒皺一下,冷聲道說:“交出孟阮。”

作者:預警!

奪哥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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