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遺囑

容景中出事得太突然,大家都愣了,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容延皺着眉, 思考着這件事背後會不會有什麽陰謀,他看着眼前自己最愛的兩個人, 心裏做着一些打算。

白越心裏也是突突跳, 既然說是“搶救”, 情況肯定不樂觀。他下意識地看了夏凡一眼, 他和容延是要趕去醫院的, 夏凡呢?

容景中最大的執念就是再看自己心愛的小兒子一眼, 如果此時已經是生死關頭,夏凡該不該去, 要不要去?

“我……”夏凡出聲了, 聲音不是很穩, 對容延道:“我回醫院上班去。”

他是在醫院上班,跟在一個兒科主任身邊實習着, 那主任是周克夫婦的好友,而那醫院,就是搶救容景中的那所。

夏凡的意思很清楚了——他沒有立場跟着一起去,但是他會留在醫院裏,如果容景中有個萬一……

“請假吧, 先回去。”容延阻止了弟弟的打算。

夏凡懵了一下,但也知道哥哥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并沒有反駁, 點了點頭, 道:“好。”

“有消息會立刻傳給你的,乖乖呆在一川身邊,保護好自己。”容延摸摸弟弟的頭,柔聲叮囑着。

那邊一直在拖地的“阿姨”,終于是放下了拖把,解下了頭巾,脫了外衣,統統塞在桶裏,走過來不遠不近地跟在夏凡身後一起離開了。

白越看着“阿姨”那張糙漢臉,無語……

安排完夏凡,容延帶着白越往醫院趕。

白越看容延面色嚴肅,心想,或許他也會有那麽一點擔心容景中吧?

“不讓凡凡見一見容景中嗎?”白越小聲問。

“不是時候。”容延回答,回答得稍稍有些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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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也知道夏凡現在肯定是不适合見容景中的,畢竟現在他才是“容麟”,醫院裏一群容家人,太紮眼了。但是不能偷偷見一面嗎?萬一容景中不行了呢?

“萬一……”白越嘀咕着,也沒說全,他知道容延能聽懂。

“就算有萬一,也得先考慮弟弟的安全。”容延皺眉嘆息。

難道這車禍裏頭也有什麽陰謀危險?白越明白過來容延的意思,也皺起了眉。這誰啊,太狠了,是要容景中死嗎?

容景中死了,誰能受益?這繼承權不是還沒定嗎?容景中一旦出了事,豈不是要看遺囑的意思?但容景中的遺囑,肯定是偏心容麟的吧?對其他人能有什麽好處?!

白越想不通,覺得容家好可怕,昨晚才剛剛發生那樣的事,今天又這樣了。

容延見白越不說話了,扭頭看他皺着眉苦着臉,伸手過去牽住了他的手,輕輕揉着安撫。

“你好好開車。”

怕容延這樣開車不安全,白越把他的手放回方向盤上,然後自己伸手揪住他的衣角,假裝這是牽着手了,讓容延放心。

容延看着他這樣子,一路肅着的臉,終于柔和了一些。

到了醫院,容景中還在搶救。

也不知道是怎麽洩露了風聲,醫院樓下就堵了不少記者,容家的保镖正在與他們糾纏。

容延牽着白越悄悄繞過去,上了樓。

搶救室外,也有一群保镖護着,走廊裏容家人都到場了,除了他們,高芬和沈如岚也在。

“情況怎麽樣?”白越看了大家一眼,最終選擇悄悄問容璋。

容璋搖搖頭,表示不太樂觀。

那頭高芬見兒子和白越湊在一起說話,皺着眉就過來把容璋拉走了,還瞪了白越一眼。

白越心情不好,懶得理她,默默挨到容延身邊去,輕輕拍一拍他表示安撫。

“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容延沒說話,也沒什麽表情,比起容黛偷偷哭泣,容璋皺眉擔憂,容延看上去的确挺冷酷的,仿佛對父親的生死毫不在乎。

但是白越感覺得到,他是有些在乎的,恨從來都不會是很純粹的恨,恨到極致的感情是很複雜的。

容延心情的确有些複雜,但是他沒有放任自己這麽複雜下去,他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這裏一群人的反應,心裏做着一些分析。

白越注意到了,也跟着一個個看。

子女們各有各的擔憂神色,看上去都挺關心父親,情婦們也不說話,眼裏是看不出什麽擔憂,仿佛就是來等一個結果,而容奶奶,手上還輸着液呢,坐在輪椅上,一臉憔悴。

看不出來什麽,白越心想。

這時,搶救室的門終于打開了。

“醫生,我兒子怎麽樣啊?”容奶奶急忙問,她身後的容紳推着輪椅帶她過去。

醫生對容奶奶微微鞠躬,有些抱歉地道:“容董傷得很重,觀察一晚,看能否度過危險期吧,我們盡力了。”

話音一落,都在盼着答案的容家衆人,都沉默了。

白越這個時候也沒能分心去看別人什麽反應,他就感覺自己腿有點軟,下意識地扶住了容延的胳膊。

這個結果,說不好,起碼還有命在,沒有直接宣布死訊,說還好,偏偏又太嚴重,命懸一線,讓人高興不起來,卻又悲傷不完全。

醫生說完就離開了,裏面的護士推着推車往重症監護室去。

一衆人這才反應過來似的,哭的哭,互相抱的抱。

“哎喲!老容這可怎麽辦呀!嗚嗚嗚……”高芬誇張地哭了起來,和容婧抱團哭。

沈如岚和容揚也是抱團,倒是沒哭,就是挺沉默的。

容黛哭得直抽抽,容璋皺着眉在一旁安撫。

容奶奶嫌棄地瞥了高芬一眼,扭頭拍拍身後容紳的手,道:“把消息鎖了,傳出去了可就亂套了!”

容紳點點頭,推着容奶奶離開。

高芬一看,又追上去,叫嚷道:“這是誰撞的老容啊?搞清楚沒?我看有人別有用心吧!”

容奶奶皺眉,“這裏是醫院,你要在這裏說什麽?”

高芬哼哼着,并不太畏懼容奶奶的樣子,只是扭頭橫了白越一眼,道:“我要說有人別有用心!老容沒了命,得益的是誰?我看那小東西早巴不得老容去死了,那遺囑可偏心了!老夫人你可得擦亮眼,不要讓人得逞了!”

白越忽然被針對,心裏也是超級想罵人,又覺得容景中都這樣了,在這裏吵,多難看,硬生生忍住了。

容延安撫地摟了摟他,問高芬:“你看過遺囑?”

高芬一愣,憋屈地道:“我問過老容不行嗎?老容可是明明白白說的容家都是容麟的,還不偏心?這遺囑大家都心知肚明,誰要害老容也就很清楚了吧?”

“媽!不要胡亂猜測!”容璋沉聲提醒。

“你閉嘴!”高芬瞪容璋,恨鐵不成鋼地罵:“你是被這小東西灌了什麽藥了?!一天天幫他說話?!我還不是為了你?都是老容家的兒子,該是你的一分不許讓!”

白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要不是看在容璋很不錯的份上,立馬就拆穿你給容景中戴綠帽的事!

正這麽想着,不遠處電梯那裏,劉秘書踩着高跟鞋走了過來,依然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幹練模樣。

“老夫人,聽說容董出事,幾位董事很憂心繼承人的事。”劉秘書站在一旁,畢恭畢敬地報告。

“憂心什麽?需要他們憂心嗎?看熱鬧不嫌事大!這是我們容家自己的事!”容奶奶怒斥。

劉秘書點頭,“老夫人說的是,我這邊已經拒絕了幾位董事探望的意思,不過涉及到繼承人的事,有幾份資料可能需要大家一起看一下。”

“什麽資料?”容奶奶問。

“關于容董血脈的資料,這裏可能不太适合談話。”劉秘書說着,看了一下高芬和容璋,又看了一下白越。

白越看着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正想着劉秘書和容奶奶是不是串通好了要說繼承人的事呢,忽然被她這麽看一眼,腦袋懵了一下。

容景中血脈的事?什麽意思?

再扭頭看一看高芬,就見高芬臉刷得一下就有些白了。白越忽然明白過來,劉秘書這是來戳穿容璋身世的吧?!

可是她又看了他一眼是什麽意思?

白越默默揪住容延的袖子,心裏忐忑不安。

容延也沉了臉。

容景中的車禍,是不是有人蓄意安排的,容延暫時不知道,但是劉秘書的來意,他倒是看明白了。

她手裏是有證據的,戳穿容璋的身份,或許還要戳穿白越的身份。

就像高芬剛才問的,容景中出事了,獲益的是誰?遺囑上誰獲益最大,獲益的就是誰。而遺囑上,容景中肯定是要把容家給容麟的。

這麽看來,容麟是最大的受益者。

但是,如果這個容麟是假的呢?如果容麟已經不在了,容家只有個假容麟呢?這份遺囑會怎麽處理?按法定程序辦理,還是趁着容景中還有一口氣在,動動手腳讓他改了?

不管怎麽說,到那時候,獲益的可就不再是容麟了,而是其他幾位。對劉秘書來說,可是為容紳争取了不少利益呢。

只可惜,容麟,還在啊。

容延心裏輕笑,安撫地摟住白越,輕輕捏捏他讓他放松,什麽都沒說,就那麽看着她們做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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