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年的鐘聲過後,清冷的小巷已寥無幾人,曲泊淺和蔡穎沉默地走了一路,終于按捺不住的蔡穎開口到:“你不要不說話好嗎?這樣我會覺得很尴尬。”
“哈!我故意的!等你先開口啊。”曲泊淺狡黠一笑:“蕩姐,你真的覺得宮爵對沁哥很好嗎?”
蔡穎停下來望着曲泊淺認真道:“你知道嗎,宮爵和左沁在一起的當天,他就把他qq裏的所有女生都删了,包括我和劉嘉琪。”
“哦。”曲泊淺扯出一個微笑,心想着這麽極端我可做不到啊。
“她好不容易把你當朋友,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蔡穎話還沒有說完,擡眼看見了路燈下曲泊淺突然滿臉的淚花,她被十足吓了一跳。
冷風從深夜裏飄來,最終風幹了曲泊淺不停落下的眼淚,無言的兩人走到了分離的轉角,蔡穎匆忙地和曲泊淺道了再見。
曲泊淺重重地嘆了口氣,伸手抹去了淚痕,站在路邊攔下一輛摩托車,踏上了回家的路。
“叔叔你那麽晚還開車啊,怎麽不回家和家人一起過年?”曲泊淺喜夜歸,但又害怕遇上壞人,便總會與司機親切搭讪,她想,再壞的人也會被陌生人的關心所打動而不能心生歹意吧。
“沒辦法啊,女兒在讀大學,每月要幾千塊錢,我只能出來賺。”
曲泊淺深吸一口氣,她的父親之前也在北京送了兩個月的外賣,回家的時候累得每天睡十個小時,又因為長時間騎自行車,汗水衣服劇烈摩擦導致了尾椎位置的嚴重損傷。
六十多歲的父親躺在家幾個禮拜都行走困難,媽媽為他擦藥時,曲泊淺在隔壁房間第一次到了父親疼得像孩子似的叫喊。
“這些年,為左沁蔡穎十三付出了多少,又傷害了家人多少。”曲泊淺低聲自問到。
為十三舉辦一次同學聚會的承諾曲泊淺還是擔當了下來,她把時間定在了大年初四,班上五十多個人,她努力聚到了二十幾個人。在那之前,左沁又找她赴麻将約。
“下午不行,我和陳瑩琳約好逛街。”曲泊淺回到。
“陳瑩琳?你喜歡的那個?”
“嗯。”
四缺一,局也就散了,曲泊淺把手機放到陳瑩琳随身的小包裏,接着陪陳瑩琳走了很多很多的路。
下午五六點的時候,曲泊淺送陳瑩琳回了家,她拿回手機才看到左沁許許多多的未接來電,左沁甚至還發了短信來說:“QBQ你如果是看到卻故意不接我電話的,你就死定了!”
一遍一遍回撥,一遍一遍被挂斷。
瞬間又亂了分寸,曲泊淺着急地發短信給左沁說:“我手機放在陳瑩琳包裏,所以沒看見你電話,不是故意不接的,我不會不接你電話!”
大概是看到了曲泊淺的短信,再一次撥過去的電話終于被接通了,曲泊淺語無倫次地搶先又說了很多解釋的話,左沁卻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沒有生氣的語氣:“晚上一起去吃自助餐,還有十三在理發店洗頭發,叫你去陪她。”
“好。”
曲泊淺匆匆忙忙到達理發店,立在一旁看着頭也要花錢讓別人洗的十三無語地笑笑:“同學聚會的事情我已經解決了,你想見的那些同學我也幫你找來了。”
“你不要說得好像同學聚會就是為了我一樣。”
曲泊淺沒争辯,十三接着說:“不過,我真的挺想見見XXX的,他長得好看又有才華。”
“那我呢?我有沒有才華?”曲泊淺故意争風吃醋到。
“你有什麽才華?”躺椅上的十三斜眼看了看曲泊淺,也不顧還有外人在,童言無忌道:“不知道唉,和夏歌陽約過炮是你的才華吧?!”
“......”
因為十三總是請假耽誤在酒吧裏的駐唱,酒吧老板再喜歡十三,也決定辭去十三每晚兩小時一百塊的唱歌工作,曲泊淺陪着十三去結了工資,才在餐廳聚齊了左沁和蔡穎。
從前出來玩能不喝就不喝酒的人們如今一個個都對酒精執迷上瘾,像極了大一無比放縱的曲泊淺,她為她們拿了各色各樣的酒水,又默默着陪她們玩真心話,期間,蔡穎指着曲泊淺面前剛開的一瓶酒,嘴角上揚道:“交情有多深,就喝多少。”
左沁淡淡地笑着望着曲泊淺抉擇,曲泊淺摸了摸已裝了三瓶酒的肚子,迎上左沁的目光,把面前的那瓶酒一飲而盡。
直到餐廳打烊,十三興致也沒有減弱,她拉着她們一群人坐到了人民廣場的長凳上,繼續訴說她的無盡花邊事。
曲泊淺的酒量實在不好,已經醉醺醺地倚靠在十三的右肩,她懶得聽十三不停地在說些什麽,因為十三從來不允許她發表意見,她突然插話只能被罵“你懂什麽?”,此時能入耳的只有左沁平緩認真的聲音。
她的理智漸漸從身體剝離,望着左沁的目光也變得渙散,她就這麽看着自己的左手漸漸繞過身旁的十三,一點點靠近左沁的臉龐。
“你幹什麽?!”左沁轉頭對曲泊淺怒斥到。
這下所有神志都回來了,曲泊淺趕緊收回手道:“對不起!”
左沁抿着嘴深深看了曲泊淺一眼,沒有再生氣,接着對十三勸慰說:“我覺得愛情應該像放風筝一樣,有放有松。”
曲泊淺差點笑出聲,左沁你為什麽友誼看的是初心,而愛情卻玩得是經驗?
一切的一切曲泊淺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拿出手機和童年好友,也是左沁大學校友的朋友打電話聊起天來,沒聊多久,十三便朝曲泊淺吼道:“你好煩唉!別人在說話你在聊天!你給我滾開!”
曲泊淺立即起身走遠,她怕下一秒自己就會對十三炸毛。
電話裏傳來朋友的驚訝聲:“剛剛那個是左沁嗎?好兇啊!”
“不是,是劉嘉琪。”曲泊淺平息着怒火。
“現在左沁在你旁邊嗎?”
“沒有,十三剛剛兇我的時候,我已經走遠了,再在她們身邊呆着,我肯定會暴走的。”
“曲泊淺。”
“嗯?”
朋友壓低聲音道:“系裏都在說,左沁每年幾萬塊的學費都是宮爵交的。”
“我也想過左沁大學是宮爵幫忙進得,至于學費......”
“當初靠關系進這個學校的,交得錢也有好幾萬了。”
曲泊淺嘆了口氣,說:“沁哥不是完人,但她是左沁,無論她對別人怎麽樣,我對她的心都不能改變。”。
朋友柔聲說道:“這麽多年,我為了不難為自己,放下了很多人和事,終于養成了可以決絕的性子。”
“嗯,我知道了,再多給我點時間。”曲泊淺安靜地挂上了電話,回到了十三身旁,而誰也沒有對回來的曲泊淺多說什麽。
曲泊淺沉默着把剩下的一瓶酒喝完,現在她急需酒精來麻痹內心,啤酒配合得很快上頭,送曲泊淺回到了迷迷糊糊的狀态。
那天夜裏曲泊淺跟在左沁和蔡穎身後搖搖晃晃地回家,路過一家吃狗肉的夜宵店,她隐隐約約聽見左沁對蔡穎說到:“不知道是我自己屬狗還是怎麽,從小我對狗就有感情,小時候家裏狗死了,我還在家裏的花園給它做了一個墳。”
曲泊淺瞬間腦補出小小的左沁流着眼淚給狗做墳墓的樣子,莫名覺得很溫暖,曲泊淺卻又聽到左沁說:“我會留在武漢實習工作,然後可能再去深圳,那時候誰曉得宮爵會變得怎麽樣,我不相信他還會對我那麽好,如果我遇到更合适的,我也許就不會和他在一起了。”
是自己聽錯了還是酒精迷醉的結果?曲泊淺用力搖了搖頭,她聽見蔡穎對左沁笑到:“那你下次一定要找個很高很帥的。”
“嗯。”左沁回頭看了看曲泊淺說:“等你買下沿江的房字,我們幾個玩得很晚就不用回家了!”
曲泊淺壓下心裏生出的滿滿寒意,伸出三根手對左沁笑了笑:“畢業之後再過三年,三十歲之前,我一定會存夠錢買房子。”
左沁抿着嘴忍住笑,對曲泊淺挑釁的說:“三年?我是不相信你。”
“我已經決定去非洲工作,非洲的翻譯可以賺很多錢,畢業後你再等我三年!”曲泊淺着急地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