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本尊親自關押魔尊
林阮點頭,買了些玩具收入琳琅的乾坤袋,一起禦劍返回仙界。
腦海裏忽然傳來歡瀾略帶陰沉的聲音。
“師尊,你在哪裏?”
林阮微怔,心中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記憶裏的歡瀾是明朗的,連帶着音色也滿是陽光的明媚與張揚。
而此刻歡瀾的聲音與記憶中相差甚大,讓他一時竟未反應過來。
腦海內聲音再次詢問:“師尊,你在哪?”
說話間,那頭忽然傳來刀劍之音,片刻後,歡瀾略急促的話語傳來。
“師尊,魔尊欲闖天門,師弟受了很重的傷,我們快支撐不住了!”
那頭聲音切斷。
林阮叫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面色陡然陰雲密布,點了琳琅睡穴,禦劍極速飛往天門。
魔尊,他怎敢傷本尊徒弟!
…………
天門,歡瀾被魔氣翻滾的‘魔尊’一掌拍向地面,負傷打回原型。
火紅的巨大狐貍趴在地上,冷漠的注視與魔尊纏鬥的‘魔尊’。
失去了歡瀾的助力,樂意幾人戰的束手束腳,他們無法對‘魔尊’下狠手,因為那是他們的師公。
見‘魔尊’是不要命的打法,樂意幾人着急的大喊:“師公,你中蠱毒了嗎?我們也算是你的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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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一言不發,并未停頓,表情冷漠的招招取人性命。
打鬥間,傾漁被他骨鞭抽中肩膀倒飛出去,碎了骨頭。
傾漁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肩傷,匆忙間吞下一顆止血丹藥。
他失去再戰的能力,目光衆觀全局,瞧見伏在遠處關注戰場的紅狐。
那是妖王,也是他們的大師兄——歡瀾。
外人不知曉,他們幾個同門卻是知道大師兄對師尊的想法。
他愛慕着師尊,因此恨魔尊入骨,師尊未成親之前,大師兄曾私下裏做過許多小動作。
無論這些小動作針對誰,總歸護着師尊和見縫插針殺害蕭灼這兩件事是不會變得。
此刻是大好的殺死情敵的機會,大師兄為什麽表現的如此鎮靜?
在和魔尊打架這件事上,大師兄何曾認過輸?
以往就算身死魂滅,也斷然不會因為受傷而放棄攻擊魔尊。
傾漁在一瞬間分清楚局勢,眸光暗了暗,朝‘魔尊’出聲高喊,“你不是師公,你是誰?為什麽冒充師公打傷我們!”
他話音未落,‘魔尊’骨鞭帶着千鈞之勢甩來。
傾漁臉色驟然發白,連忙握劍格擋。
眼前寒光與白光交錯相擊,竟是從天外飛來氣勢磅礴一劍,直接将骨鞭斬作兩截。
傾漁劫後餘生的擡頭,看到師尊冷冽的臉龐。
然後他下意識看一眼歡瀾,發現他陰冷的目光正從自己身上抽離,落在師尊臉上,下一刻,歡瀾眸中的情緒化作溫和。
溫暖的陽光下,傾漁忽然如墜冰窖,他收回偷看歡瀾的目光,捂着肩傷忍着痛,起身和墨槐樂意彙合。
林阮懷裏抱着昏睡的琳琅,面若寒霜而來,手腕翻飛,碎星劍重返掌心。
他注視地上斷裂成兩截的骨鞭,腦海中浮現一段久遠的記憶。
少年時第一次與魔尊相遇是在人間沙漠荒城,那時蕭灼化名小酌,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小酌躺在城外烈陽和沙塵之中,身上皮開肉綻,無一處好處。
林阮帶他回家,當天夜裏,小酌就夜逃了。
林阮順着血衣牽引術,找到小酌時,他站在一座山頭上,四周是數以萬計血液幹涸而亡的人類。
萬道血流浸透山頭,山崩地裂,一道驚雷劈下,礦世魔器出世。
魔器由天地邪念孕育,以血作引出世,造就了彼時的少年魔尊。
多年以後,林阮機緣獲得上古神器認主,神劍碎星與魔器裂魂相鬥數次,從未再對方的本命武器上打出哪怕一道白痕。
然後此刻,自己的碎星劍竟能直接将裂魂鞭斬成兩截。
林阮愣神的功夫,‘魔尊’丢掉武器,虛空抓出一把燃着漆黑火焰的大劍,直直朝他刺來。
林阮冷笑,反手一劍揮出,磅礴劍氣迎去。
冷兵器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魔尊’手中大劍斷裂,被去勢不減的碎星劍斬斷右臂。
‘魔尊’跪在地上痛苦的抽氣,片刻後再次兇狠的攻向林阮。
他就像一個為達目的的亡命徒。
這時遠處負傷的紅狐起身,幾步奔來,撞飛‘魔尊’,扭頭血盆大口咬斷他的一條大腿。
‘魔尊’失去行動力,他躺在血泊裏,兇狠的喊叫,“林阮,你今日若不殺死本尊,本尊明日便帶大軍殺上仙界!”
林阮:“……”
他先前因為事态緊急,并未多想,如今看到此時兇殘叫嚣的‘魔尊’,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先不說魔界正忙着過姻緣節,與各界又是一派其樂融融,斷然不會突然殺上仙界。
就說本尊與蕭灼是渡過情劫的關系,魔尊也不可能如此堅決的殺本尊。
本尊失憶已是罕見之事,難不成這世界上還有第二個連心果,能讓魔尊也失憶?
就算魔尊失憶,他斷然也不會用如此歇斯底裏的态度與本尊叫陣。
從前的魔尊,冰冷寡言,向來是我行我素,從不會在戰場上與人多言。
何況眼下這個喊打喊殺的‘魔尊’實力未免太差了。
林阮心中思量,正要揭穿他,天邊飛來滾滾魔氣,一身黑衣的正版魔尊從墨色中現形,沉臉一腳踹飛假‘魔尊’。
“敢在阮阮面前栽髒陷害本尊,找死!”
他這一腳下去的并不狠,哪知假‘魔尊’卻當場口吐鮮血,下一刻直接魂飛魄散。
不僅是魔尊,其他人都愣住了。
直到歡瀾出聲打破寂靜。
“來人,捉拿魔尊!”
随着他的一聲令下,立刻從四面八方湧出數以千計的仙兵。
帶領仙兵的是歡瀾從妖界帶來的強者,他們輕巧的施法,将毫無防備的林阮和墨槐幾人轉移出戰圈。
現場只剩下魔尊被千支威力不菲的仙箭對準。
歡瀾擡手,冷漠的一聲令下:“動…”
墨槐打斷他:“住手!”
歡瀾表情陰郁:“師妹,你想置師尊的命令于不顧嗎?”
經他這一提醒,墨槐猛然記起,師尊那兩個月前從魔界歸來,下令他們鎮守天門,務必捉拿魔尊。
墨槐咬了咬唇,探尋的目光望向林阮,“師尊?”
您真的要捉拿師公?這些仙箭下去,師公不會死,但也會受很重的傷。
林阮被千餘道目光注視,一時騎虎難下。
若是未度過魔界和人間中秋之前,蕭灼是否受傷,不會讓他産生任何動搖。
可是現在,他已經動心,不能同那時一般狠的下心了。
見林阮沉默不言,墨槐心頭一喜正要勸說,打算給師尊一個放水的臺階下,對面的歡瀾卻忽然跪了下來。
歡瀾仰頭認真的注視林阮:“弟子尊重師尊的任何決定,師尊若下令捉拿魔尊,弟子百死不辭,若要放人,弟子立刻遣散仙兵。”
墨槐滿腹勸說的語言被歡瀾打斷,她不動聲色的傳音給樂意和傾漁,“大師兄這是唱的哪出?我們誤會他了?他只是為了完成師尊的命令才圍攻師公?”
樂意和傾漁小幅度的搖頭,這些事情,現在不是讨論的場合。
他們将注意力放在林阮身上,等師尊的一個答案。
林阮面對千道目光,心中思緒翻騰,片刻後,将懷中琳琅放在碎星劍上,大步走到被圍在箭陣中央的蕭灼跟前。
“兩條路,其一,重傷被迫封靈與本尊回去領罰,其二,自願封靈與本尊回去領罰。”
話音剛落,蕭灼已經利落的交出自己的魔丹。
林阮沉默片刻,接過魔丹放入乾坤袋中,打出一道法術,蕭灼便騰空而起,落在變大數倍的碎星劍之上,躺在琳琅的身邊。
他架雲落在碎星劍柄處,威嚴的下達命令。
“今日起天門由上仙輪流鎮守,歡瀾,你和傾漁受重傷,近日好好養傷,魔尊一事,本尊親自解決。”
碎星劍載着人瞬間消失在天際,樂意回過神,連忙扶着受傷的傾漁登上法器,飛向醫師殿。
墨槐慢了一步,被樂意搶了先,只得郁悶的去攙扶歡瀾。
她還未走近,歡瀾已由狐貍化作人形,聲音冷淡,“不必,本王自己走。”
墨槐撇了撇嘴,遞過去一瓶頂尖的療傷丹藥,轉身追着樂意和傾漁而去。
天門仙兵散盡,歡瀾注視師尊寝殿的方向,嘴唇緊抿,神情陰霾。
許久,他走到‘魔尊’屍體身旁,手掌揮過,空氣蕩起一層漣漪,屍體發生變化,撥開僞裝,露出尖嘴黑狐的本體。
歡瀾收起屍體,傳音就近的上仙鎮守天門,轉身大步離去。
本想借假魔尊引真魔尊出來滅殺,哪知師尊竟然護着他。
師尊失憶不過數日,就再次偏向魔尊,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
寝殿,林阮站在庭院一角,手指結印,面前出現一扇光門。
穿過光門,來到一處黑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多年未有人踏足,散發着木材腐朽的氣味。
林阮鼻子發癢,沒忍住,打了個噴嚏,頓時一身光風霁月的形象全無。
施下淨塵術,取出數個夜明珠懸于燈座上,随着盈盈的光走下階梯,蕭灼被堅硬的鎖鏈鎖住四肢,攔腰綁在圓柱上。
蕭灼中途沒有任何反抗。
林阮看了一眼配合的蕭灼,眼睛危險的眯了眯,抱起碎星劍上昏睡的琳琅,往來時的階梯走。
蕭灼晃了晃鎖鏈,叫住他,“你去哪?你要留我自己孤單的待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