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沒有打過電話!”
她似乎是被刺激到了,忽然間大喊大叫起來。不管民警再說什麽都不肯聽也不願意溝通。
姜婪見狀無辜地指指自己的耳朵:“電話當時是我接的,我耳朵很靈,能認出她的聲音。如果兩位同志不信,可以去我們單位把通話記錄調出來核實,除了五月四號,她前幾天還打過好幾次舉報電話。那個歲大師,說不定跟這個飾品店有關聯。”
民警一聽,這又是大師又是舉報封建迷信,說不定是什麽邪教組織在背後蠱惑人心。見趙群芳還在裝瘋賣傻,當下便起身公事公辦道:“我們會先去核實電話和飾品店的事情,确認清楚後會再來拜訪,希望屆時你能配合警方如實說明情況。”
說罷便告辭離開。
姜婪和薛蒙落後一步,趙群芳一邊罵一邊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毫不客氣地将他們趕了出去。
等人一走,她就癱坐在地上,手腳哆嗦了半天,才勉強爬起來做到沙發上。剛一坐下,旁邊手機就響起來,她猛地一顫,目光驚恐地盯着來電——通話界面上不是正常的手機號碼,而是四個四。
趙群芳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半晌終于鼓起勇氣,伸手挂斷了電話。
但很快電話又響起來,她驚恐地瞪着眼睛,再次挂斷,接連三次之後,來電終于停了,接着卻叮咚一聲,進來一條短信。
[今晚十一點半,到鐵橋灣來。]
從趙群芳家出來,兩個民警要了街道辦地址,便直接去調取通話記錄。而姜婪和薛蒙還要繼續采集信息,便留下繼續工作。
兩人連軸轉忙碌到下午四點半,開車回了單位,正好打卡下班。
姜婪将桌面收拾好,讓狻猊跳進包裏,準備先去市人民醫院看望姚大爺。薛蒙正好跟他順一段路。兩人坐在公交後排,他似乎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湊近了壓低聲音問道:“死的那幾個人,不會是因為在夢裏向那個神像許願了吧?”
這件事他在心裏琢磨了一路,如果說早上和姜婪那一番話,他對鬼神之事還有些半信半疑,今天在趙群芳家裏聽到的話,就讓他把那一半疑惑也坐實了。
或許夢是真的,歲神也是真的。
這世上,當真有藏在暗夜裏的妖魔鬼怪。
雞皮疙瘩從背上爬到臉上,即使坐在擁擠悶熱的公交車上,薛蒙都覺得渾身冒涼氣兒。
姜婪瞥他一眼,看出了他小心藏在眼底的忐忑和恐懼。
畢竟現在是科學社會,普通人對鬼神之說都抱着懷疑的态度,驟然接觸到這類事情,難免會感到恐懼不安。薛蒙已經算是普通人裏心比較大的了,難為他竟然能憋到現在才開口問。
“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麽而死其實并不重要,”姜婪緩聲道:“有句話叫‘性格決定命運’,心術不正的人,就算沒有神像,可能也會因為別的原因而死。”
他這話就是變相地承認了薛蒙的猜測。
薛蒙一邊內心卧槽,一邊又覺得,姜婪這麽一說,背後的涼氣兒好像沒那麽足了。
說到底,不管這世上有沒有妖魔鬼怪,有一句話一定是沒錯的:不作就不會死。
“你說的對。”
他兩眼放光地看着姜婪,也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些什麽。看那表情,要不是在公交上,大概恨不得給姜婪遞茶捶肩抱大腿了。
此時姜婪在他眼裏,那就是佛門掃地僧,深藏不露的大佬。
薛蒙用力抓住姜婪的手,聲情并茂道:“爸爸,以後我就是你親兒子。茍富貴,勿相忘。”
姜婪哭笑不得,拍掉他的爪子,滿臉冷漠道:“滾,我沒你這麽醜的兒子。”
……
市人民醫院比較近,姜婪先下了車。
姚大爺已經住了三天院,姜婪上班後,都是姚小黑跑前跑後地在照顧。姜婪擔心他剛接觸人類社會,會鬧出亂子,今天一得空就趕緊去醫院看看。
他買了果籃,找到姚大爺的病房時,發現姚大爺正拿着一本課本在教姚小黑認字,爺孫倆其樂融融。
姚小黑雖然化了形,但沒正經上過學,認字都是半蒙半猜。姚大爺退休前是中學教師,一眼就看出來這小夥子是個文盲,便叫他回家拿了課本,一個字一個字教他認。
看見姜婪過來,姚大爺還嘟嘟囔囔地抱怨:“姜婪啊,你跟我說說小黑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這麽大個小夥子,竟然是個文盲!我一問他受沒受過九年義務教育,他就跟我裝啞巴。”
小黑眨巴眨巴眼睛,求助地看向姜婪。
姜婪笑呵呵給他打掩護:“他是個孤兒,老家在很偏遠的窮山溝裏,小學都沒上過,很小就出來打工了。”
小黑連忙點頭:“嗯嗯。”
姚大爺一聽,抱怨就化成了心疼,連忙道:“哎呀沒事,大爺從頭教你啊。”
小黑聞言咧嘴笑起來,倒真有幾分像偏遠山溝裏出來的小傻子。
姜婪在病房裏坐了一會兒,又問起了小黑日後打算,得知他準備等姚大爺出院後便去找份工作。他瞧着傻裏傻氣的,倒是很會盤算:“大爺教我認字,等我學會了,就去送外賣。”
他沒學歷沒工作經驗,算一算确實只有送外賣好上手又相對自由,養活自己不成問題,還可以方便照應姚大爺。
“那我給你贊助一輛電動車。”姜婪大方道。
小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姚大爺說先借我錢買電動車和手機,等賺錢了再還給他。”
姜婪見狀也沒跟姚大爺争,又陪着他們說了會兒話,才告辭回家。
回家路上順便打包了晚飯回去。
晚飯是樓下新開張的豬腳飯,豬腳鹹香酥軟,姜婪吃着吃着,就想起跑了的太歲來。
這點食物對他來說只能算是享受美食,真要正經吃飽肚子,還是只有太歲最頂飽。
姜婪不由在心裏打起小算盤來。
雖然應峤的老板已經在跟進這樁案子,但自己手上也有很多線索,而且他還發現了趙群芳這條線,也許可以順藤摸瓜把太歲揪出來……只要他動作夠快,就沒人知道是他把太歲吃了。
大不了這回不養着吃了,一次性吃個飽,然後給應峤的老板留點殘渣交差就好了。
姜婪越琢磨越覺得可行,吃完晚飯,又給狻猊準備了水果和小零食之後,便去了趙群芳的住處。
他是來碰一碰運氣的,看趙群芳白天的表現,如果她真跟太歲有關系,說不定會去找它求助。
他在小區外的花壇坐着,借着花草遮掩,一直盯着趙群芳的窗戶。
大概晚上十點半的時候,窗戶的燈一滅,沒一會兒,就見趙群芳垂着頭往大門口走來。
姜婪精神一振,悄悄跟在了她身後。
***
函陽大道,一輛騷包的黃色法拉利停在路邊。
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手裏托着個羅盤,嘴裏罵罵咧咧:“那幫牛鼻子搞出來的玩意兒果真不靠譜,這轉來轉去的,要往哪兒開?”
他們這趟出來是為了逮太歲的,
那株太歲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狡詐多端不說,還有太歲一族得天獨厚的氣運庇護着,尋常辦法根本找不到它。為了追尋太歲行蹤,陳畫這回特意跟隔壁特管局的道士借了尋人羅盤,又去找泰逢借了幾根毛加持,提高找到太歲的幾率。
哪知道一開始還好,車開到半路這羅盤就失靈了,指針開始瞎瘠薄亂轉,陳畫氣得想打人。
應峤坐在後座,手指在車窗上輕輕敲擊,閉眸沉思片刻,道:“往前開,直接去鐵橋灣。”
陳畫立刻嫌棄地将羅盤扔到一邊,抱怨道:“你早說啊,我白跟這破羅盤較了半天勁兒。”
他一踩油門,風馳電掣地往鐵橋灣開去。
鐵橋灣名為灣,其實是個爛尾樓。原本是某個地産公司開發的商用寫字樓,但開工之後工地接二連三出事,緊接着地産公司又破産,之後幾經轉手,最終都沒有順利完工,就剩了半截子扔在這裏。因為開發商一開始宣傳是叫鐵橋大廈,加上這塊地勢又低,一下雨就大面積積水。久而久之的,這一片就叫做鐵橋灣了。
鐵橋灣這一片還有不少老式筒子樓,原本的住戶都搬去了別處,剩下還沒拆遷的筒子樓孤零零地矗立着。晚上的時候,一扇扇漆黑的窗戶就像一張張大張的嘴巴,誰也不知道這些黑暗之中隐藏了多少魑魅魍魉。
姜婪不遠不近地跟在趙群芳身後,就看見她走到筒子樓前,惶然地四處張望一圈,面色恐懼地跪倒在地上:“大人,我來了。求求您放過我吧,我把錢都還給你,我不要了……”
她凄惶的哀求在空曠的夜空中回響,前方黑漆漆的筒子樓中陰影湧動,良久,才見一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