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當無憂答應我可以撤銷對弟弟敲詐罪的指控後她的情緒陷入低潮,隔天我們帶着兒子去了游樂場,兒子很是開心,無憂陪着兒子玩了好多游戲項目,我在下面看着她和兒子玩耍的模樣心裏暖洋洋的。
我知道因為無憂對我的情,所以才做出了這麽大的讓步,當辯護律師問我能不能夠将無憂的診斷病例拿出來的時候我沉默了,随後對方說:“我們這邊獲得了一段錄音,如果配上醫院開出的診斷書的話會更有說服力,季先生也會獲得更大的減刑機會。”
媽爸,為了你們的兒子,我真的盡力了。
某天當無憂不在家時我将她的診斷報告拿出去給了他們,對方說:“季女士,我們會盡最大努力的,謝謝您的配合。”
從咖啡館出來我都覺得自己可笑,我不敢去想當無憂在法庭上親眼目睹這一幕後的反應,我更不敢想之後所将要發生的事情。
那一陣我覺得自己就像在煎鍋上被油煎一樣難熬,無憂的态度雖然有時略微的有些冷淡但大多時間還是溫和的,她知道我找了律師幫弟弟打官司,在我面前她将所有明感話題回避掉,無憂說她答應過我的就不會反悔。
她說她不會再讓我等她回家,從那之後每天她都會回家來,我能看得出來回奔波的她很是疲憊,每晚她都累的上了床便倒頭呼呼大睡。
無憂偶爾也會對我大發脾氣,我聽着她對我家裏人的指桑罵槐,我聽着她說的那些有的沒的,我蹲在地上收拾被她摔碎摔壞的瓶瓶罐罐。在她某天回家又一次對我發飙時她一把将我從地上拖起來,大吼道:“季若冰,你能不能別這樣,你對我吼啊像以前一樣罵我啊打我啊,你這麽忍氣吞聲唯唯諾諾你讓我如何待你,季若冰,算我求求你了,被這樣折磨自己折磨我可以麽,我們好好的過我們自己的日子不好麽,若冰。”
等待判決的日子終于來臨,在進法院之前無憂還笑着問我說一會結束之後我們回家吃什麽,當我方律師将那份診斷病例報告和錄音拿出來的時候,我看到無憂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死死的盯着我然後突然起身離席,她和她的人在案件審理過半時離開,無憂走的時候沒有再看我一眼,她最後留下的背影是那般的悲涼。
最終弟弟被判入獄八年立即執行,牧鴿被判三年有期徒刑,緩刑兩年執行。
走出審判庭媽媽滿眼怒火的甩了我一巴掌,媽媽說:“若冰啊若冰,我們無憂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這麽多年她和我對着幹都是為了你季若冰,可你怎麽能這麽待她。”媽媽随後被身旁的爸爸勸走了,我媽因為弟弟被判入獄八年血壓上來被救護車擡走了。
當時我的大腦亂哄哄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被我爸媽還是被無憂的爸爸媽媽帶走的,當我如同幽靈般搖晃到法院大門口時碰上了牧鴿,琳玉還有高總。
我說:“這就是你們的愛麽,不惜傷害所有人為代價也要達到自己的目的,現在目的達到了,結果呢,得到了什麽。”
面對靖琳玉和童牧鴿這簡直是對我最大的諷刺,我一直都怕傷害到她們,可我每一次傷害的都是最無辜的無憂,我恨我自己,好恨自己,無憂這輩子都不要原諒我,恨我吧,我的無憂,對不起,對不起。
木納的獨自回了家耳邊一直嗡嗡作響,無憂那寒徹冰霜的眼神和決絕的背影一直漂浮在腦海裏,走進家門一直打顫的雙腿最終失掉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板上。
麗凡打來電話說:“若冰,你傻啦你怎麽想的,親手把自己往絕路上逼,這下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你對不起她溫無憂,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等着你們分手呢,她溫無憂在不怎麽樣現在也是知名企業家著名舞蹈藝術家,多少男人女人等着往上撲呢,你說說你啊,那麽聰明怎麽辦出這麽缺心眼的事兒來。”
手機從耳邊滑落在地板上,我将雙膝抱緊放聲大哭起來,無憂,對不起,對不起,那段錄音我沒有聽過,真的沒有聽過,我媽說若是我不拿出那份病例報告她就死在我面前,無憂,我沒別的辦法,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案。
擦幹眼淚撿起地上還剩百分之四十電量的手機,顫抖着手指給惠雯打去電話,“喂,若冰。”
“惠雯,無憂她…還好麽…”
“無憂……,無憂被送進醫院了,我剛回家幫她拿了些換洗的衣服現在正在往醫院趕。”
“惠雯,那段錄音我沒聽過,病例報告是我給出去的不假,可我也是被我媽逼得沒辦法,你相信我。”
“若冰,不管過程如何傷害已經形成了,我相不相信你一點作用都不起,無憂剛才回來的時候情緒特別激動,她把辦公室砸的稀巴爛還用鋼筆捅自己,我們好不容易才給拽住攔了下來。若冰,我也不好說些什麽,你先別過來了我怕無憂看見你再受刺激,你們彼此都冷靜冷靜過一陣平複下來再談你看行不行。”
“好,惠雯謝謝你一直照顧着無憂。”
“拿人錢財□□麽,應該的,你也好好保重,留着體力以後好好和無憂解釋解釋,哎,你那個家啊,真是個大火坑,好了我到了等無憂情緒好點了我在通知你,你等我電話吧。”
“唉好,麻煩你了。”
幾天之後我媽最終長眠不起,我站在她的遺體前扶着老淚縱橫的男人默默流淚,我爸不斷抽搐的說道:“老婆子啊,你走的倒是安詳了你讓若冰怎麽辦啊,我們兒子進來監獄,女兒現在家也散了,你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看着我們的兒女受盡磨難,你可是好狠的心啊。”
我媽在兩天之後遺體被火化然後埋葬在墓碑之下,我爸因為極度悲傷也住進了醫院,就這短短的幾天弟弟進了監獄,無憂和我爸先後進了醫院,我媽沒了,原本一大家子的人突然間不見了,環顧周圍怎就孤零零剩我一個,外面的天氣還未開始轉涼為何我會感到如此寒冷,為何會在火辣的太陽下被凍得瑟瑟發抖。
“麗凡你來啦”低着頭走到病房門前時碰上前來看望我爸的麗凡,“我剛進去和叔叔說了幾句話,叔叔精神狀态可是不怎麽好。”
“嗯,我媽這不走了麽,我爸他這一下沒抗住,過一陣就好了。”
“若冰,你怎麽了,怎麽抖得這麽厲害,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我帶你去檢查一下吧。”
“我沒事,就是感覺冷,心冷。”
“哎,你說說這都是什麽事兒啊,你這前前後後的受盡委屈還成罪人了,溫無憂不理你了,阿姨也去世了,叔叔現在也好不到哪去,以後還得指望着你照顧着,都怪你那個混蛋弟弟,要不是他哪來這麽多的事。”
“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沒用了,我現在就希望我爸可以好好的活着,剩下的事情聽天由命吧,我也盡了我最大的努力。”
“你倒是想想你自己啊,你怎麽辦啊……”
“我已經這樣了,情況再壞還能壞到哪裏,無所謂了,真的。”
“若冰,你怎麽了,你別吓我,你不會是要幹什麽傻事吧,若冰日子還長着呢,我幫你去跟溫無憂解釋,你別這麽消極好不好。”
麗凡說我态度消極我笑了笑随後到:“麗凡我不會做傻事的,我答應過無憂會守着她一輩子要比她晚死,你回去吧,我沒事就是最近事情太多我腦子太亂,你讓我自己安靜安靜。”
“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待麗凡轉身離開後我靠着牆站在走廊裏很久,整理好了煩亂的心緒之後推門進入病房展開笑顏對着躺在病床上悲傷過度的老爺子到:“爸,你看我今天給你買了什麽好吃的,來別總躺着了起來吃一口嘗嘗香不香,愛吃的話我明天再去買。”
生活不會停滞,即便在悲傷欲絕日子也還要過下去,無憂,天晴了,你看那天空中的彩虹好漂亮。
将我爸從醫院接出來在家裏調養了一段時間後去監獄探視了弟弟,振威憔悴了許多他緊握住手裏的話筒對我說:“姐,我知道錯了,童牧鴿真他麽的不是人居然讓我當替死鬼她自己卻逍遙法外。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爸媽。”
我說:“你最對不起的是無憂,振威難道你還沒看出來麽,除了家裏人之外只有她給了你改過的機會,若不是無憂松了口你估計這一生就要毀在監獄裏了。振威人要講點良心,你總說無憂對你不好,可是你扪心自問一下哪一次她有真的和你計較,罷了,你好好改造争取早點出來。咱媽不在了,睡着睡着就走了也挺好至少不痛苦,爸還等着你這個兒子出去以後為他養老送終呢。”
“媽,媽……,我錯了,我不孝啊,害了姐,害死了你,媽……”
弟弟哭的眼淚鼻涕橫流他被獄警拖走的時候大聲的喊:“姐,等我出去一定向無憂姐賠罪,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我看着弟弟被獄警托出視線很久之後才起身離去,走出監獄大門回頭望去,振威希望你可以在這個禁锢的圍牆裏将自己救贖,爸爸還在家裏等着你回去,我的弟弟。
回去的路上我回了一趟家,家裏的地板上落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房間裏還是我離開那天的樣子,随後我走進洗手間拿出抹布蹲在地板上開始一點點的擦拭起來,我想等無憂回來的時候家裏還是幹幹淨淨的樣子。
回家後我跟我爸講弟弟的情況,我爸說:“唉,現在知道錯了,晚了,晚了啊。”那嘆息聲一次次的響起,最終歸于沉寂。
惠雯在三個月之後給我打來電話她說:“若冰,我生了個女兒。”
我說:“恭喜你”
她随後到:“若冰,無憂将舞團收購了,交接時還把童牧鴿給打了,她當時說你是個什麽東西我溫無憂的女人也敢碰,回去告訴高暖我從今往後跟她勢不兩立,若冰,無憂心裏還是放不下你,所以你別着急再等等,再等等。”
我等一直等終于在樹葉紛紛飄落的季節等到了無憂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頭冷淡的說道:“季若冰,半個小時以後舞團會議室開會。”接起電話前我欣喜若狂接通電話後我被冰水潑醒,那頭的語調沒有絲毫起伏平靜而冷漠的口吻預示着她的态度,我的無憂從不會這麽喊我,而就在剛剛她叫我季若冰,陌生的讓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