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樂意正整理校服衣領,一擡眼,冷不防見到意料之外的人。
他頗為訝異,慢步走出講堂,問:“你怎麽在這兒?”
藺風城沒答,将樂意掃視一圈,遲疑一瞬,越過他的肩頭,目光望進講堂內部。
講堂內的玻璃窗灰蒙蒙的,滿是灰塵,窗簾又過于厚重,在窗邊半遮半掩,室內顯得格外昏暗。
稍微适應些,大概能瞧清水泥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好幾道人影,有些穿校服,有些看模樣是社會人士。
那些人蜷縮在地,個個鼻青臉腫,“哎喲哎喲”的直叫嚎,痛得在原地不住打滾。
藺風城:“?”
齊飛宇:“???”
樂意見他倆都目不轉睛看着自己,疑惑地摸了摸臉,問:“我臉上有東西?”
兩人都沒接他的話,神情各異。
樂意顧自拾起門邊的書包,及放在窗臺邊的飲品,走下石階,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
齊飛宇看樂意除了頭發有些淩亂,校服幹幹淨淨,一粒灰塵都沒有,完全看不出來被毆打的痕跡。
攏共不過五六分鐘,他居然就這麽出來了,那些人看他長得不錯刻意放水?這怎麽可能!
齊飛宇既震驚又生氣,尚未理出頭緒,手掌已先一步去扣樂意的肩膀,想阻止他離開。
“站住,別想走!”
沒弄清發生什麽之前,誰都別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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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步子走得急,手将觸碰到樂意時,誰知樂意一個錯身,猝然擒住他的胳膊,再借由巧力,猛地一個過肩摔。
齊飛宇被狠掼在地,登時痛得五官幾近扭曲。
空氣停滞幾息,他殺豬般的痛叫響徹老校區。
樂意不緊不慢地捂住自己耳朵,屏蔽噪音。
幾秒後,齊飛宇眼睛赤紅,大嚷大叫,“樂意,你他媽瘋了啊!真他媽是欠草了!”
樂意明媚的眼眸徒然染上愠色,英氣的臉龐亦籠着一層陰郁,顯然是動怒了。
他冷着臉說:“我看是你瘋了,竟然叫一群成年人欺負一個高中生,果真是上次打你打得太輕,你半點沒長教訓。”
停頓了一秒,他彎下腰,欺近齊飛宇,一把揪住他的校服領口,說:“既然這樣,從今天開始,你每霸淩一個人,我就收拾你一次,直到你肯罷手。”
齊飛宇死死瞪着樂意,後槽牙緊咬,脖頸上青筋凸起,眼底的怒火仿佛要把樂意燒穿。
樂意毫無畏懼,兀自說完話,霍然松開手。
齊飛宇“砰”地跌回原地,又不小心撞到痛點,一時痛得臉色發青,滿額冷汗。
樂意恢複往日的神态,自若地整理校服,絲毫瞧不出來,幾秒前他将一個比他高壯的男生掼在地上,并威脅了一通。
他背好書包,往上提了提肩帶,慢步走向老校區的門口。
與藺風城擦肩而過時,他手臂忽地一緊,那力道大得樂意不禁皺眉。
藺風城拉住他,目光凜冽如刀,一寸寸在他臉上游走,半晌,斂着眼,語氣危險的問:“你到底在玩兒什麽把戲?”
如果是以這種方式,企圖吸引他的注意力,那他大錯特錯。
樂意停下腳步,偏過頭,與其對視。
他想不通,一個經過作者千錘百煉出來的男主,為什麽會是腦補狂魔!
事已至此,幹脆現在就把男主這件事給解決。
樂意從他掌下抽回手,回過身,說:“首先,我對你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也許曾經有過迷茫,但現在我非常肯定,且清楚自己的性向,我并不喜歡男生。”
“其次,對你造成的影響,你希望我怎麽賠償,都可以,有一點需要你知道,當初給你下藥的人不是我,而是這個人。”
樂意指向躺地上起不來的齊飛宇。
齊飛宇冷不防被點名,神色微滞,下一秒便立刻反駁:“少他媽誣陷老子!你喜歡被/草,幹些下作事,跟老子有什麽關系!你——”
藺風城俊臉一黑,暴躁打斷:“閉嘴!”
他現在聽不得“草”這個字,聽着老覺得它帶有異樣顏色,尤其這個字背後的聯想。
齊飛宇臉色鐵青的噤聲,他扶着腰,抓住扶欄,艱難站起身。
藺風城問:“你說跟他有關系是什麽意思?把鍋甩給他,就能完全把你自己摘出去,置身事外了?”
樂意睇了眼齊飛宇,對藺風城說:“只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我,其他對你有影響的事,我不會否認。”
藺風城眉一挑,說:“證據哪,沒有證據,憑你幾句話,你以為我會相信麽。”
樂意早料到他會這麽要求,搬出預備好的說辭,道:“暫時沒有,但我會找出來證明給你看。”
酒店有監控,想辦法調出來就行,有視頻作證,比任何言語都要有說服力。
藺風城意味不明的笑了聲,“借口找證據,伺機接近我,近水樓臺。樂意,你倒會計劃。”
樂意:“……”
這話題拐彎拐得樂意險些沒反應過來。
好半會兒,他才明白這位男主大大表達的是什麽意思,實在欲哭無淚。
大哥,要我怎麽說,你才會相信我對你既沒有興趣,也沒有性/趣啊!
看樂意情緒崩壞,藺風城唇邊的笑意更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見狀,樂意差點要跪了。
再這麽雞同鴨講聊下去,他懷疑自己會被當場氣死,真·活不過三章。
他長舒一口氣,說:“只要一個月,一個月內,我一定會把證據找出來給你,屆時再說這件事不遲。”
“此外,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往後會盡力避開跟你碰面,你不用困擾。”
藺風城并不相信他的話,一個瘋狂迷戀自己的人會突然不喜歡麽?答案是否定的。
他看過太多喜歡他的人,沒有誰真正兌現過放棄。
藺風城似笑非笑的說:“但願你真的能做到。”
做不到,那可真是打臉都要打腫了。
樂意揚起自信的笑,“如你所願。”
這笑容格外有感染力,猶如春風化雪,拂過寒葉凍枝。
藺風城神色微滞,目光移開,暴躁的說:“別對着我樂呵呵的笑,像個呆子,蠢死了!”
樂意:“……”
謝謝,有被冒犯到。